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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把同伴藥倒的後果就是被條野追着玩了一個晚上的真人版神廟逃亡。

當然，即使處于被追殺的境地，鹿野又明川也依舊沒有忘記自己包廂裏的珍貴小白菜。

至于一覺醒來在四百平的房間裏是什麽感受——對于這個問題，從地下室裏醒來的松田陣平顯然很有發言權。

他心情微妙地注視着四周，然後發覺自己的同伴也同樣心情微妙。

“真的沒有人說實話嗎？”降谷零閉眼。

“啊。”萩原研二跟着閉眼，“先不說他是怎麽把我們弄回來的，現在不知道該說他是有錢還是沒錢好了。”

說他有錢吧，他又沒有其他的家具。

說他沒錢吧，他又買得起四百平的地下室。

諸伏景光沉默，想起鹿野又之前“就是因為我喜歡買東西才會變窮”的說辭。

這人究竟是怎麽長大的？

“長着長着就變大了。”鹿野又明川舉手發言。

床是庫房裏拿的，櫃子是廣津先生送的。

除去這兩個必須的用品以外，鹿野又明川還把之前放在首領辦公室裏自己的專屬毯子抱了回來。

逐漸看不下去的中原中也陷入沉默，幫他運完人後又随手給他塞了兩幅裝飾用的畫作。

大概是某個拍賣會拍來的，看起來很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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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松田陣平形容，這和屎盆子鑲金邊也沒什麽區別。

四百平的空間裏，鹿野又明川的生活環境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然而某人不僅毫無自覺，還很興奮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不覺得很溫馨嗎？”

沒錯！

鹿野又明川已經徹底研究過了。

《交友守則》第八條！邀請朋友來家裏做客可以迅速鞏固堅定的友誼基礎！

哼哼。

鹿野又明川叉腰。

讓太宰那家夥罵他交不到朋友，這下港口黑手黨裏的“孤寡青蛙”就只剩他一個了吧。

假以時日，等他把太宰嘲笑他的341個理由全部推翻，他就能青蛙翻身做主人了！

“……他到底在得意什麽？”

無法跟上同期腦回路的松田陣平站在原地，他當然不可能知道鹿野又明川的心理活動，只是有點被對方身後突然冒出來的金光閃瞎了眼。

降谷零擡手，面無表情地把他用來打光的大燈熄滅。

鹿野又：？

鹿野又：！

鹿野又：！！！

沒料到降谷零竟然會發現開關所在，鹿野又明川震驚地看看自己昂貴的大燈，又震驚地看看為了斷絕他的念想索性把插頭也拔掉的降谷零——

［行動力+3］

［偵查力+5］

［打破我的偉大形象-10086］

鹿野又明川默默地掏出鋼筆，情緒穩定，這時候的評分也非常任性。

“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學會好好吃飯。”

似乎已經習慣了鹿野又的行為，萩原研二說着感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鹿野，活到現在真是辛苦你了。”

“……”

正在記錄表格的鹿野又明川擡頭。

“謝謝？”

萩原研二：“其實沒有誇你的意思。”

［-10086］

手起筆落，一旁的松田陣平忍不住發出嘲笑的聲音。

“要不要比比看誰先到-100000。”

萩原研二想了想：“小鹿野的表格是這麽用的嗎？”

［+10086］

“不過好像挺有意思的樣子。”

［-10086］

10086反複橫跳。

松田陣平逐漸摸索出規律。

“喂，鹿野又。”他挑眉，“你該不會是誰和你玩就給誰打正吧？”

“嗯？”鹿野又明川呆住。

見到對方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松田陣平壞心眼地繼續：“制定訓練計劃的人是整個計劃最大的纰漏，說明從一開始你的計劃就沒有可行性可言。”

鹿野又明川大腦當機。

他的思考系統崩潰，完全沒往這方面想過。

等等，他這麽幹了嗎？沒有吧……但松田說的好像很有道理，雖然那10086是他亂編的，可的确也有可能影響到其他方面的評估——

“松田。”看不下去的伊達航打斷，“你別捉弄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松田陣平沒憋住，在神奇寶貝正義的凝視中捂着肚子笑出了聲。

“……”

鹿野又明川盯着他看了一會，好脾氣地捶了下身邊的牆。

隔壁監控室裏的中居律被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可憐的輔佐官狼狽地爬起身，按照計劃掙紮着按下操作臺的一個按鈕。

噼裏啪啦。

伊達航盯着從天而降的兩只雞仔，突然開始慶幸娜塔莉最近很忙。

他走在路上都快出現幻覺了，生怕鹿野又真的半夜十二點扮鬼吓人。

“……剛剛天花板是不是打開了？”

松田陣平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後退一步，仰頭注視着頭頂那條不太自然的縫隙。

“機關？”好像領悟了什麽的諸伏景光回答，他擡手在牆上摸了摸，最後在一塊凹陷進去的地方停頓一陣。

重物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

諸伏景光沉默地看着滾到腳下的木材，對目前的情況差不多已經了然。

“鹿野又。”他嘆了口氣，“你什麽時候才能放棄鑽木取火這件事。”

“這可是野外生活的必備技能。”鹿野又明川痛心，“萬一你們掉進海裏又被沖到小島上，不是只能靠鑽木取火活下來了？”

“……為什麽不能有打火機。”諸伏景光問。

“壞掉了。”

“……火柴呢？”

“掉進海裏濕掉了。”

“所以我們為什麽會掉進海裏？”

諸伏景光的靈魂提問使得鹿野又明川板起了張臉。

“說不定呢。”他答道，“說不定就被FBI追殺了呢。”

好像有點道理。

但好像又完全不對。

諸伏景光被鹿野又異常堅定的語氣弄得精神錯亂，竟然真的有那麽一瞬間忽略了FBI為什麽會在日本的領土上追殺日本警察的問題。

“這時候我們要說什麽！”一想到最近得到的上次那個狙擊手的線索，鹿野又明川就憤憤不平，“可惡的FBI！煩死了！”

降谷零：“……”

降谷零：“你罵人就會一句煩死了嗎。”

鹿野又：“其實我罵的可髒了，比如哔哔哔，再比如哔哔哔哔哔。”

不太确定的伊達航開始懷疑人生。

“降谷。”他湊近了心肌梗塞的降谷零一點，“鹿野又他知道自己只是在重複哔哔哔這幾個字吧？”

降谷零：“……”

要是不知道才好，知道才是最致命的。

扮豬吃老虎，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注視着同期那張無辜的臉，未來的公安頭疼地嘆了口氣。

不過既然是鹿野又，應該也幹不出那麽聰明的事才對。

“怎麽好像有人在罵我。”

後背猛地一涼，鹿野又明川疑惑地左右看了看，目光最後被遠處的一抹黃色吸引。

聊個天的工夫，他的小雞仔怎麽已經跑了一百米遠了。

這對小雞仔來說真是了不起的運動量，區區一只小雞仔竟然都……嗯？

鹿野又明川的思緒停下。

只用了幾個小時騰出軍火庫的軍火商本人突然想到，這個房間裏還有很多為了防止入侵而設置的機關沒拆。

比如那只小雞仔的腳下。

黑漆漆的豆豆眼看了過來，一片沉默中，鹿野又明川和年僅十天的小雞仔深情對望。

可惜人與雞的友情注定沒有結果。

在鹿野又明川的凝視中，小雞仔的左腳高高擡起，然後又狠狠落下。

整個房間因巨響而搖晃，預想中的爆/炸卻沒有發生。

在那以前，鹿野又擡手将最前面的松田陣平揪到了身後。

他身上的風衣被氣流吹得鼓鼓作響，面上一言不發，落拓的背影卻在白熾燈的燈光下顯出幾分疏離。

漫天遍野的羽毛落下，有幾朵落在他的肩頭。

當然，如果這羽毛不是鵝黃色的就更好了。

被提前打上［标記］的炸/彈得以由異能改造，差點變成謀殺案兇手的小雞仔在遠處歪了歪腦袋，它茫然地滾了兩圈，從地上爬起，然後又看了看遠處被羽毛淹沒的六人。

降谷零：“……這也是機關？”

鹿野又：“……大概吧。”

“大概？”

“意思是就像拆盲盒一樣，我也沒想到。”

“……”

氣氛又詭異地安靜一陣。

炸/彈都還沒捂熱就痛失四千萬的鹿野又明川心中充滿仇恨，他現在既想吃烤雞，又舍不得吃四千萬的烤雞。

……要不然還是以權謀私吧。

被羽毛淹沒的前一秒，鹿野又明川生平第一次如此悲傷地想道。

嘲笑他一句扣一百萬工資。

仔細想想，他那幼馴染也不像是孤寡青蛙。

是發財蟾蜍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