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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五條家将在六眼神子十八歲生日當天同時舉行家主即位儀式和結婚儀式。

這一消息在咒術界引起軒然大波。

雖然五條悟會是五條家下一任家主這件事板上釘釘無疑，但誰都沒想到會這麽快，畢竟五條家的現任家主仍是鼎盛之年。

那麽，只能是和結婚對象有關。一時間論壇上的八卦風生水起，猜什麽的都有。

這一切你當然都不知道，從禪院家的未婚妻變為五條家，之前做的所有準備都要重來一遍，需要極大的耐心。

剛量完衣服尺寸，一道沉穩平和的男聲在門外響起：“雪奈小姐，請移步主屋，家主大人和悟少爺在那邊等您。”

來人是家主直屬管家，渡邊先生。他年近六十，和現任家主相仿，兩鬓微白，模樣斯文，是一位慈祥的長輩。

和位于深山老林的禪院家不同，五條宅在東京最中心的地段，占據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豪闊面積，內有山石泉水，亭臺樓閣，布局構造無不精巧。還有五條氏的氏族神社，累世的家族底蘊深厚至極。

你一邊走一邊感嘆，皇居也不過如此。

“家主大人是悟少爺的外公，本來想把家主之位傳給小姐，但小姐沒有興趣，生下悟少爺之後不久，就和先生環游世界去了。”

“家主大人很久沒有這麽高興過了，”渡邊管家看着你微笑說道，“或許不久後家裏又能添人了，想必不會寂寞呢。”

你低頭輕輕地嗯了一聲，耳後燒得發燙，心想，關于這一點，恐怕要讓長輩們失望了。

來到一處格外清幽的庭院。屋內兩人相對而坐，擁有如出一轍的雪色頭發，五條悟的面容與主位上的長輩有五六分相似，只不過對方是一雙淡棕色的眸子。

看得出他有盡量斂起氣勢，但久居禦三家之首，他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再怎麽溫和，也依然充滿了威嚴和審視的意味。

“家主大人。”

你跟着渡邊管家在門外恭敬地行了一禮，邁着小碎步走進來，跪坐在五條悟身邊，所有動作标準而周全，挑不出一絲錯。

他問了一些諸如“最近身體如何”，“婚禮籌備是否辛苦”，“在五條家适應得還好嗎”等問題，你一一作答。

“問完了吧？”忽然，五條悟一把抓起你的手，“我帶她逛逛。”

說完，不等五條家主開口，也不給你拒絕的機會，就這麽牽着你徑直走了出去。但考慮到你穿着和服，下擺太窄，還是放慢了腳步。

你只能稍稍一颔首，盡量做全了禮數。

等人走遠，五條家主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桌子：“臭小子。”

渡邊管家倒了一杯茶：“您就承認吧，明明很開心，不是嗎？讓少爺去讀高專果然是正确的決定呢。”  五條家主接過茶喝了，摩挲着茶杯，決定道：“禪院家就別請了。”

渡邊管家震驚了一秒，旋即面露為難：“您确定嗎？到底是禦三家，雖說原本也不和，但以前面子上還是過得去的。如果這次這麽安排，加上雪奈小姐的身份，恐怕儀式結束之後，矛盾就徹底擺到臺面上了。”

五條家主一擺手：“以後那個臭小子才是家主，讓他處理，老夫已經到頤養天年的年紀了。”

渡邊管家哭笑不得。

他輕聲說：“小姐也會高興的吧。”

提到愛女，五條家主的神色黯淡下來，嘆出一口氣。

另一邊，五條悟放慢腳步，但一直握着你的手。

你乖乖地讓他握：“這幾天我已經對這裏很熟悉了，渡邊管家剛才又帶我逛了一圈，再生活一段時間就會習慣的。”

“沒必要，以後我們不住這裏。”五條悟說。

你怔住：“不住在這裏嗎？”

五條悟轉過頭看你：“你想住在這？”

你自然也是不想的，雖然擅長但不代表你喜歡這麽多規矩：“但悟是家主，不會不方便嗎？”

“公寓就在東京，已經買好了。”

你徹底呆住了：“什麽時候？”

五條悟含糊地說：“不久之前吧。”

實際上是在你同意之後，他立刻吩咐伊地知去找房産經紀，在短短三天內看了十幾套房，最後以驚人的價格購入了一套頂樓大平層豪華公寓。當然這些就不用說了。

你開心道：“太好了，那把小惠也帶上吧？”

五條悟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你未曾發覺，還自顧自地說着：“小惠畢竟是禪院家的人，雖然這裏的人對他還算友好，但骨子裏的戒備和排擠小孩子能感受到。而且他明年就要讀小學了，悟之前不是說要讓他去普通人的學校嗎？搬到公寓會更好吧。”

五條悟不爽地說：“讓他寄宿。”

你哽住：“……是小學，不是國中。”哪有讓六歲小孩子寄宿的！

終于發現悟好像不是很高興。

但你想不明白為什麽，只好晃了晃被牽住的那只手，帶着懇求的意味。

五條悟的臉色更黑了，磨了磨牙：“你以為我買公寓是為了什麽啊。”

你茫然：“為了什麽？”

五條悟瞪了你半晌：“算了敗給你了，帶上他就是了。”說完一個人悶頭往前走，背影氣鼓鼓的，手卻還是沒松開。

“對了，”你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到時候悟的父母會回來吧？”

五條悟頓了頓：“應該不會。”

你很驚訝：“這麽重要的日子都不回來嗎？”

“渡邊怎麽和你說的？”

“說悟的父母在環游世界。”

“是嗎？這個理由還在用啊，”五條悟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嘲諷道，“我猜他們多半已經死了。”

你大驚失色：“怎麽會？！”

五條悟的反應倒是很平靜：“說不好，五條家的仇人不少，雖然能殺死他們的不多，但誰知道有沒有例外。”

他停下腳步，你思緒紛亂未能注意，腳下剎車不及，眼看着就要撞上去。

他伸出另一只手穩穩扶住了你的腰。纖細的腰肢在有力的大手下不盈一握。

你整個人都僵住了。掌心傳來的溫熱直接穿透了不算輕薄的腰封和衣物，皮膚彈起一陣顫栗。

“雪奈醬應該能想到吧？”比起你的慌亂，五條悟的聲音顯得十分冷靜。

你穩了穩心神，大腦飛轉：“悟的意思是，像我姐姐那樣嗎？”

五條悟勾起嘴角，眼底冷冽：“啊，看看背後的家夥到底想搞什麽鬼吧。”

你們靠得太近，對方說話的氣息落在你的面龐和頸邊，熱得發癢。你猜你的臉一定已經紅了，小聲請求：“知道了。悟可以松手了嗎？”

話音落下，五條悟沉默幾秒，不僅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

你猝不及防，發出一聲輕哼。

“我不能碰嗎？”他聲音低沉，瞳孔裏映出你啞然的面孔。

這個問題太糟糕了。

就在這時，你腦袋裏的燈泡忽地一亮，終于後知後覺地明白為什麽悟不想帶小惠了。

竟然是因為這樣嗎？臉上不由地更燙了。

“自然可以，”你咬了咬下唇，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些，“悟不用擔心，不是說過嗎？悟想做什麽都可以。”

說完你忐忑地等着。不一會，五條悟的手放開，扯了扯嘴角，一臉無趣：“這樣啊。”

你驟然松了口氣，又湧上一陣失落。

五條悟已經轉過身大步往前走，沒有再牽你。

***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儀式當天。

這一日天色如洗，晴光燦燦，東京迎來了今年冬季的第一個好天氣。

莊重肅穆的五條宅今日容納了數千賓客，聚集了大半個咒術界的人。

布置嚴密的觀禮區裏，每一個座位的排布都彰顯着禦三家森嚴的等級制度。

冥冥臨時接了一個任務，來遲了稍許，落座的左手邊是東京校的家入硝子。

“恭喜你。”硝子向她打招呼。

冥冥挑眉：“恭喜我？”

硝子冷淡的眉眼劃過一絲笑意：“恭喜你大賺一筆啊。”

此前，随着即位儀式和婚禮的臨近，論壇上的讨論逐漸白熱化，到後面直接變成了賭博性質的競猜，紛紛實名投注。在所有人排除了看似最不可能的選項之後，唯一押注的冥冥成為了最大贏家* 。

想到可觀的入賬金額，冥冥的心情亦十分愉悅：“看來我說的沒錯，你們東京校果然出了一位禦三家家主夫人。”

硝子想起那時的光景，雪奈還是禪院直哉的未婚妻，如今卻成為了五條悟的妻子。

而禪院家的人甚至沒被邀請出席儀式，此刻坐在代表禪院家位置上的，竟然是不滿六歲的伏黑惠。

簡直是公然扇禪院家的耳光，禪院直哉估計要氣瘋了。

可以想見五條家和禪院家的矛盾将會再次激化，論壇上估計又有一波熱鬧了。

“雪奈也算是咒術界的傳奇了啊。”硝子感嘆。

“贊成~”冥冥優雅地鼓了鼓掌。

即位儀式一般都有固定的流程，繁瑣冗長，比較無趣。五條悟身着印有五條家家紋的傳統服飾，從上一任家主手中接過象征五條家家主的神器，随後帶領全族在氏族神社祭祀祖先，又來到殿外接受拜賀。

硝子看得都快睡着了。

直到婚禮部分開始，昏昏欲睡的硝子才有了興致，目不轉睛地觀禮。

禦三家采用的自然是傳統的神前式婚禮。新郎新娘在家族神官和巫女的帶領下緩步走入屋內，先行三獻之儀，飲下交杯之酒，再于神前宣讀并簽署結婚誓詞，而後神官祈祝，巫女獻舞，最後新人向神明奉上專門修剪過的常青樹枝，象征着兩人心意相合，祈求神明庇佑。

至此禮成。

兩人轉過身來。

硝子晃了一下神，等反應過來，已經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用郵件發給了因為級別不夠沒能參加儀式的七海和離開咒術界的灰原。

From家入硝子：一直沒覺得白無垢哪裏好看，今天算是理解了。附件.照片.jpg

From灰原雄：哇！是五條學長和雪奈學姐嗎？好般配啊！恭喜恭喜！

From七海建人：某種程度上說完全體現了婚姻的本質，各取所需，強強聯合。P.S.無論如何，還是恭喜了。

From家入硝子To灰原雄：剛才已經替你轉達了。

From家入硝子To七海建人：聽起來有點憤世嫉俗呢，确實是各取所需，不過和七海想得可能不太一樣哦。

硝子各自回複了一條，正要收起手機，突然顯示又收到一封新郵件。

From夏油傑：差點忘了，今天就是婚禮呢。

From夏油傑：說起來我也應該送份賀禮吧，硝子覺得呢？

硝子一驚，才發現因為過去的發件習慣，收件人的地址欄自動添加了夏油傑的郵箱地址。

From家入硝子：哎呀這不是罪犯小哥嗎？別忘了自己還是通緝犯啊，就別給人添麻煩了吧。

From夏油傑：硝子是在關心我嗎？

From家入硝子：是啊。所以拜托你也關心關心過去的同期吧。雪奈是因為誰才被審訊的啊。

From夏油傑：确實有點後悔了呢，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雪奈不會這麽輕易嫁給悟吧。

From家入硝子：嗯？不太對勁哦，別告訴我是我想的那樣。

From夏油傑：嘛，多少是有點不甘心呢。悟真是個幸運的家夥，我很是嫉妒啊。

From家入硝子：我警告你別亂來啊，不管怎麽樣目前悟是雪奈最好的選擇，你要毀了這一切嗎？

From家入硝子：況且，你本來也是個幸運的家夥啊，混蛋。

From夏油傑：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