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懷

第89章 懷

随着高技術員的解惑和村長的動員, 大家對種蘋果從心有疑慮到熱情高漲。

裴寧邊聽腦子裏邊想不少問題，散會後她想去問村長關于承包荒地的條例和價格，但見他和村支書招待高技術員進辦公室, 便沒有過去問, 和夏麗芳轉身回家。

兩人邊走邊說話, 夏麗芳問裴寧:“你打算種多少蘋果？”

裴寧回:“比較近的兩個地方都想種，遠的留着打柴，你呢？”比較近的卧牛嶺是二十八畝, 另一塊是八畝多。

夏麗芳說:“開荒太吃力, 我想種卧牛嶺那一塊, 果苗種下四五年才結果有收入, 太久了, 也不知結果的情況。”幾年後結的果子好不好，能不能賣到錢, 太不确定。

裴寧和她說:“我打算在果樹間種年份比較短的藥材，像板藍根，黃芪, 半夏，菊花, 柴胡, 你要不要也種？”

夏麗芳猶豫一下說:“我不知道怎麽種和管理, 也沒有種子。”

裴寧說:“種和管理不難, 你看我在半坡種的藥材只拔拔草，這兩年我在自留地種的那壟黃芪收一些種子, 分你一點, 板藍根你認識，看見時收集種子種下, 蘋果樹長大後不能再種黃芪，種其他更矮小的藥材。”

夏麗芳高興說:“謝謝。”黃芪種三年收，剛好蘋果樹長大，板藍根也行。

裴寧:“不客氣。”

在她們前後走的人聽了心動。

裴寧回到家邊沖杯茶邊和韓秀梅說開會的內容，韓秀梅聽完問她:“我們家種嗎？”

裴寧說:“種，蘋果樹苗種下四五年才結果有收入，我打算果苗種下後在果樹間種一些收獲時間比較短的藥材。”

韓秀梅提醒她:“我們忙不過來。”開荒挖果樹坑費時費力，每年都要拔幾回草。

裴寧不在意說:“請人幹活，或者給人治病換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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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麽用不着都親力親為，至于請人劃不劃得來，以後才知道，做這些并不影響家裏的生活和開支。

韓秀梅聽她這麽說沒有再勸，她知道自己懂得少，沒什麽見識，只要孩子們不拼命幹活，累壞身體就行。

午後高家河聚集三隊的戶主在曬場開會，人到齊後他和大家說:“我和幾個人談了談，覺得卧牛嶺上都是雜草和小雜木，沒有大樹，可以在卧牛嶺邊上割出隔火帶，直接放火燒整個山，大家覺得呢？”

大家聽了沒有馬上發表意見，和旁邊關系好的交流意見，放火燒後能直接挖果樹坑，省時省力，大家傾向同意。

裴寧稍想一下說:“我覺得可以，但防火必需到位。”

高家河說:“那當然，如果火燒到後面的山林，有可能會坐牢，誰都付不起責任。”

膽子小的聽說坐牢變猶豫。

陳大發說:“隔火帶清理寬一些，現在夜裏露水種，在風小的清晨點火，火勢燒起來不會很旺，火花不會飛遠。”

高家河:“點火時大家在隔火帶查看。”

大家聽他們這麽說，陸續同意，畢竟開荒除草挖草根真的非常費時間費力氣。

每戶人口不一樣，分到的山地不一樣，清理隔火帶不能說每戶出一人或兩人。

大家商量一陣後決定每家都要去一人，其他人自願。

第二天一早，裴寧和夏麗芳帶鋤頭和鐮刀跟着大家去清理隔火帶，很多人家家裏的勞動力都去，也有些人一家十幾口，只去一兩個人，大家都沒說什麽，只不過會記在心裏。

寒風中，七八十個壯年男女花三天時間清理出卧牛嶺的隔離火帶，然後一天淩晨五點多在二十幾個地方點火燒山。

裴寧和夏麗芳一起負責一段隔火帶，兩人作伴查看。

初冬草木枯萎，水分少，黑暗中火紅的火快速漫延燒透。

點火的地方多，不高的卧牛嶺燒到中午基本燒完，也燒得透，露出整體山形和焦黑的土地，大家臉上露出笑容，這能省很多事。

到下午三點，一百多人扛鋤頭和鐵鍬上卧牛嶺排查，把還在冒煙的地方挖土和鏟土覆蓋，殘留的火星也用土覆蓋。

大家基本上是在自家的地檢查，檢查完後興致勃勃細看自家的地，心裏做一些規劃，比如這個地比較平坦，可以種花生，那個地方坡度大要挖成一階一階，臨傍晚結伴回家。

半夜裏下一場小雪，早上停，大家這下完全放下心，不可能發生可怕的火災。

次日早飯後孩子們去上學，裴寧收拾一下曬幹的藥材，八點多出門去大隊部。

她跟韓建華和支書夏豐茂打招呼後和他們說明來意:“我想承包出山半路上的那個小山窩，怎麽承包？能承包多久？”

韓建華說:“承包年限明文規定是三十年，一年要多少錢我們借鑒別的地方，商量後才能決定。”

裴寧便問:“大概要多久？”

村支書說:“半個月吧，只是那個山窩地下沒有水，用水很不方便，你确定要承包那個地方？”

養豬夏天是要勤沖洗豬圈，那就暫時不養豬，只養雞，裴寧回應:“是。”

韓建華和她說:“半個月後我們通知你。”

裴寧微笑:“多謝！”

裴寧回到家不想去做事，懶懶躺在躺椅裏。

韓秀梅清理牛圈的牛糞後回到家，洗手進房間看見她說:“我以為你去挖果樹坑。”

裴寧說:“忙了一陣，今天歇一歇。”

韓秀梅提暖壺給自己倒水，邊問她:“晚上進城嗎？”

女婿這幾個月很忙，十天有九天加班，能回來一次。

裴寧說:“去，順便請肖文濤和方誠來挖果樹坑，明早買兩把鐵鍬。”她眼睛轉兩下說:“娘，家裏很久沒有吃雞，下午殺一只雞炖蘑菇。”

韓秀梅說:“種小麥時殺一次，哪裏很久了？”

不過她心疼裴寧這段時間上山忙活，還是同意:“行吧，殺一只閹公雞，炖的肉多一些。”

裴寧高興，又說:“晚上吃白米飯。”

韓秀梅:“行，行。”

傍晚五點出頭，裴寧吃飽飯後帶沈晟的飯菜騎自行車進城，先去他單位門口請張叔轉告一聲回家屬等着。

她沒等太久，沈晟下班回來，裴寧給他熱飯菜擺上，坐他旁邊陪他吃飯。

沈晟夾一塊雞肉吃後問:“今天怎麽殺雞了？”

裴寧說:“我想吃雞肉，和娘說她就同意殺雞。”

沈晟笑說:“娘真疼你。”

裴寧點頭:“她也疼你。”

沈晟:“她愛烏及屋。”

裴寧催他:“天冷，別說話了，快吃飯。”

沈晟笑夾一塊雞肉到她嘴邊，裴寧張嘴吃掉，吃完和他說村裏分山地和種蘋果，還他們有燒山地的事。

沈晟邊聽邊吃飯，偶爾回一句，夫妻倆度過一個溫馨的夜晚。

次日早，裴寧先後去找肖文濤和方誠問他們要不要去挖果樹坑，兩人都願意，表示收拾行李就去。

裴寧和他們說定後去農貿市場轉一圈，見有賣豬肉的攤檔，不用肉票，稍貴一些，她還是一下子買十斤五花肉和兩個豬腳，放進菜籃，轉去買兩個鐵鍬後回家。

她回到家給新買的鐵鍬裝把手，還沒裝好肖文濤和方誠便到。

兩人到來，裴寧不急帶他們去幹活，繼續裝鐵鍬把手，午飯後三人才帶工具去卧牛嶺挖果樹坑。

在卧牛嶺上幹活的人很多，見裴寧又請人來幹心裏羨慕。

裴寧按高技術員說果樹之間的坑距離和大小教給肖文濤和方誠，兩人現在做農活麻利，很快上手。

韓秀梅把裴寧買的五花肉大半做成蘑菇肉醬，之後裴寧和肖文濤方誠三人去挖果樹坑帶一個小鐵鍋，背着水，帶着饅頭還有肉醬，中午蒸熱後吃。

裴寧到下午兩點多便回家坐診，肖文濤和方誠五點多回。

半個月後，裴寧去大隊部簽承包合同，承包下出山的小山窩，大家都在忙挖果樹坑，先放着。

忙活到十二月底，果樹坑沒有挖完，但天氣太冷，裴寧不再繼續挖，給肖文濤和方誠結賬後讓他們回家。

元旦隔天，裴寧請人來殺豬，和韓秀梅忙活一天。

晚上兩個孩子去睡覺後裴寧和韓秀梅說:“娘，我月事遲了五天，可能懷孕了。”

她生理期一直很準時，在月事沒準時來時她就覺得是懷孕了，感覺有點神奇，很高興。

韓秀梅高興，随即忙問:“有不舒服嗎？”

裴寧說:“早上有點惡心，胸部有點脹。”

韓秀梅激動說:“九成是懷了，哎呀，前些天還上山幹活。”

裴寧和她說:“我幹活時只用三成力氣。”

韓秀梅放心，交待她:“剛懷上不穩定，先不和外面的人說。”

裴寧應:“好。”

韓秀梅“哎呀”一聲緊張說:“明天你也別騎自行車帶豬肉進城了。”

裴寧笑說:“我開拖拉機去。”

韓秀梅:“好，路上小心。”

第二天早上，裴寧開拖拉機帶前一天做的紅燒肉和二十多斤肥肉進城，提到家屬樓把肥肉交給陳嫂，和她說幾句話後上樓。

快到中午，裴寧做豬肉炖白菜粉條，蒸熱紅燒肉和饅頭。

沈晟下班回來便能吃飯，兩人坐下吃飯，邊吃邊說話，吃完飯裴寧放下筷子壓低聲音說:“我月事遲了五天沒來，應該是懷上了。”

沈晟聽了頓住，很快回神緊握她的手問:“有不舒服嗎？”

裴寧笑說:“早上有點想吐。”然後問他:“你現在心裏是什麽感覺？”

沈晟眉眼帶笑，如實說自己的真實感受:“很高興，之前我覺得有沒有孩子差不多，但現在真的很高興，整個人輕飄飄的，要飛起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