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有所耳聞 指名要你出手

第9章 有所耳聞 指名要你出手

“楊依夙此人雖繼承唐門,然不過是一庸才,唐門的暗器毒藥,仍是上一任門主所留下,她于暗器一道一知半解,于毒藥一門更是半通不通,能坐上門主的位置,全是因着當初娶了前門主膝下唯一獨子,做了上門妻主,這才在江湖露了臉面,天一樓繼續與其合作,根本撈不着多少好處。”

美豔郎君在宋溪面前款款落座,紅唇笑意惑人。

“哦?敢問這位郎君何以如此大口氣,敢貶低唐門?要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唐門再如何不濟,到底是有家底在的,那些前門主留下的暗器毒藥,足以讓唐門的江湖地位繼續穩固百年,天一樓與唐門交好,沒有半點壞處。”

宋溪将茶放下,眼裏透着幾分不屑。

她一向看不上男兒想要越過女子,踩在女子的頭上作威作福,今日受邀來這雨花樓,無非是想要買下這座樓,擴大天一樓的暗樁據點。

孰料雨花樓的主子竟是個男兒,早知如此,何必她來這一趟。

“宋樓主未免言早了些。”

美豔郎君捏着茶蓋,輕拂茶葉,反而笑的愈發歡。

“宋樓主怎麽不問問奴家是誰?”

宋溪翹了腿,撣撣衣擺,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是誰?”

“奴家來自唐門,唐門前門主是奴家祖母,唐青殊是奴家名諱,唐門傳承盡在奴家一人,如今的唐門不過是一空有其表的門派,依宋樓主看,究竟是如今的唐門更值得天一樓合作,還是當下的雨花樓更值得宋樓主結交?”

唐青殊微微飲下一口茶,氣定神閑的放下茶盞,美眸望着宋溪。

宋溪輕視的姿态頓收,端正身子,手肘倚着幾案,目光審視的正眼看向一臉笑意的美豔郎君。

“本樓主可不是你一男兒的消遣,若是戲言,及早收回,否則,本樓主定告知唐門,有人冒用唐門名義,招搖撞騙。”

“宋樓主不信?”

唐青殊支起下巴,微微歪了腦袋,染着丹蔻的指指指宋溪的手。

“宋樓主且看看自己的腕心,再來說話。”

宋溪下意識翻開掌面,撸起袖子。

只見那肌膚之上平白長出一道紅斑,徑直往肘間蔓延,似會活動一般,爬在她的肌膚。

宋溪大驚,“這是……”

“蝴蝶醉,我用祖母研制的海棠香,特意改制的毒,能讓人三日內無聲無息的死去,且面如桃花,似同酒醉。”

唐青殊笑意歡快,一改方才态度,成了強勢一方。

“如此,宋樓主可有功夫,仔細聽一聽接下來的交易?”

“你好大的膽子!”

宋溪被擺了一道,怒極,一掌揮落手邊茶盞。

“竟敢在本樓主茶中下毒!”

茶盞碎裂在地,茶水漫開,熱氣氤氲。

唐青殊笑意依舊,甚至眉梢還帶了幾分輕蔑。

“宋樓主以為我是在茶中下的毒?”

唐青殊掩唇,忽而笑的花枝亂顫,擺手,輕撥茶蓋,“此乃微末伎倆,我豈會如此辱沒我唐家門楣,打從宋樓主進門起,便已中了我這蝴蝶醉,包括你帶來的那些手下。”

話音一落。

宋溪擡頭看向身側的侍衛。

侍衛擡手,看了自己腕心,又與外頭的侍衛視線相交後,向主子點頭。

宋溪頓時生了忌憚,看向唐青殊,“什麽交易?”

“今日鳴翠坊的熱鬧,洛州人人皆知,我聽說是天一樓的手筆,敢問是何人所為?”

唐青殊帕子撫唇,蓋了茶蓋,美眸彎着,問道。

“只是此事?”

宋溪一時緩了口氣,面色卻依舊難看,“做下此事之人,乃是今日摘得百人榜榜首的梁宣玉,人彘的主意出自于她,天一樓從來只取人命,此事江湖皆知,你若想替楊汀出氣,我天一樓可以不過問。”

“誰說我要替那楊汀出氣?”

唐青殊冷笑一聲,“她也配。”

“我要的是這梁宣玉,我要她替我辦一件事。”

唐青殊眸藏殺意,聲如寒冰。

“至于天一樓,此乃我與楊依夙二人恩怨,望宋樓主袖手旁觀,莫要阻我報仇。”

宋溪眉梢微壓,沉着臉,直到走出雨花樓,回到天一樓,也沒有松下眉頭。

這消息自然很快被一并禀報到阮言卿耳中。

他執筆的手微頓,“宋溪受了要挾?”

阮言卿眉眼淡漠,“她派去跟蹤梁宣玉的人撤了嗎?”

“并未。”

侍衛站在屏風後,遮掩身形,低頭禀道。

“我記得唐門明日就要辦喜事,請柬該是早送到了。”

阮言卿在賬冊上落下幾筆收尾,阖上賬冊,擡眸,“明日只怕還會有一波刺客,我會與梁宣玉一起,你們守在暗中,沒我的命令,不得出來。”

他不能讓那位和‘阿姊’有所察覺。

阮言卿眸底有一絲忌憚與漠然,“如今日這般蟄伏,便好。”

“諾”,侍衛應聲,消失在了屏風後。

阮言卿站了起來,踱步到琴案前,垂眸,目光落在琴弦上。

“宋溪既然懷疑,那就好辦了。”

小郎君擡手,撥動了下琴弦。

“這個人情,我還你。”

從最開始的放任,任由梁宣玉混進天一樓,阮言卿并不在乎她的生死。

而今,既又要承梁宣玉的人情,阮言卿不介意替她躲過清風堂這一劫。

畢竟,入了清風堂,這輩子便只能是地獄裏的鬼。

失去理智,只會殺戮的鬼。

阮言卿神色清冷的收回手。

“地獄裏,是不能有人心的。”

梁宣玉走在鬧市間,莫名耳朵一癢,抱着劍的手不自覺的摸向耳垂,“怪了,怎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順利呢?”

梁宣玉搖了搖頭,眉眼含笑。

天一樓必定和清風堂有所聯系,今日拿了榜首,又有了鳴翠坊的一出熱鬧,想必必然引起天一樓的極大注意。

她定能通過天一樓,摸到清風堂的門路。

梁宣玉背了手,劍柄微敲肩背,“就是不知何時才會有消息?”

女君擡着步子,朝着天一樓走去。

青衣劍袖,身姿如玉,一路受到諸多青眼。

小郎君們的暗中打量矜持又羞澀,偶有一兩個崴腳的撞向梁宣玉,偷偷的将帕子荷包什麽的小物件塞進她的手裏,又捂着通紅的臉跑開,裝着挑首飾香粉,在首飾攤子前觀察梁宣玉的動作。

見到帕子被收進袖中,荷包被納入懷裏,小物件被貼身放置。

小郎君們欣喜的在原地蹦跳了下,頰腮更燙了,心口砰砰跳着,不敢再看梁宣玉一眼。

梁宣玉微微挑眉,笑意依舊,從容的路過。

幾條街下來,帕子荷包多的快裝不下了。

梁宣玉卻并不覺得招搖,裝不下的就挂在了身上,引得一陣歡喜的注目與驚呼。

戴面紗的小郎君們滿足的望着女君,看着她離去,沒再糾纏。

梁宣玉走出一大截,摩挲着腰間的荷包,扯下,拎着一堆在眼前晃晃,輕笑搖頭。

乾國和钰國的小郎君也沒多大差別。

個個臉紅的,看着膽大,卻是羞的不知有多忐忑,只是收下這些東西而已,就高興成那樣,倒是好哄的很。

“要是小郎君,也能這樣笑笑……”

梁宣玉念念有詞的說着。

“女君,樓主請你去天一樓一聚。”

一個侍衛從天而降,落在梁宣玉面前,揖手。

梁宣玉眸光微動,拎着荷包的手放下,“可是有事?”

“樓主有任務單獨交代女君。”

侍衛回道。

梁宣玉颔首,背着手,“那就動身吧。”

話音未落,女君飛身躍上瓦檐,一瞬便沒了蹤影。

侍衛緊跟其上,遠遠跟着。

天一樓,廂房。

桌上盤子堆疊,菜多的幾乎放不下,酒壺打開,酒香更是誘人。

宋溪坐着,揮退了一幹侍衛美侍,邀梁宣玉入座。

“今日鳴翠坊的事,我聽說了,梁女君果然是手段非凡。”

“樓主過獎,敢問是何任務,需要樓主親自交代?”

梁宣玉拱了拱手,欣然入座,将劍擱在一側幾案上,将酒杯倒滿。

“是有關唐門的事。”

宋溪喝下一杯酒,又倒滿一杯,向梁宣玉舉杯。

“梁女君可曾聽說如今的唐門門主非唐門中人,而是上門妻主,入贅的唐門?”

“這個,有所耳聞。”

梁宣玉颔首,遙遙舉杯,飲下。

宋溪擱下酒杯,“唐門前門主膝下唯有一獨子,她唯恐獨子在自己去後,因男兒身受門中人輕視,故而在江湖中目色合适人選,做獨子的妻主,擔起唐門的重擔,只是事與願違,楊依夙被前門主挑中後,恭謹不過是面上的,等前門主去世後,她的獨子不久便郁郁而終,只留下了一對雙生子還活在世上,如今那雙生子之一的哥哥想奪回唐門的一切,聲稱要手刃仇人,特地找上天一樓。”

“雙生子?”

梁宣玉轉了轉酒杯,“那這弟弟……”

宋溪眉眼露出些微嫌惡,嗤笑一聲,“自古雙生即為不詳,刑克雙親,這前門主的獨子或許就死于雙生刑克,那唐青殊仗着坐擁雨花樓,竟還要尋親母尋仇,真是不知所謂,若非……”

宋溪頓了下,又灌下一杯酒。

“楊依夙礙于這雙生刑克之說,只留下了雙生子之一,如今這雙生子之中的弟弟明日就要嫁與倉陰派掌門之女,好事在即,沒想到做哥哥的卻想在明日動手,當衆弑母,呵。”

“如此……”

梁宣玉微微沉吟,“唐青殊是想我替他動手?”

“是,因你在鳴翠坊做下的事,他認為你是最合适的人選,指名了要你出手。”

宋溪嘲諷的嗤道。

“唯男兒與小人難養也。”

梁宣玉微微挑眉,眸底思量了些什麽,灌下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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