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風雪來客
第1章 第 1 章 風雪來客
豐和二年,一場鵝毛大雪輕飄飄的落下,遮蓋住鮮血淋漓的殘局。
大皇子登基不過兩年左右,朝堂之上已經水火交融,三皇子淩王勢大,附庸他的朝臣也不在少數,全靠沈晝雪出謀劃策才堪堪維持平和的局面。
每每提及沈晝雪衆人無不感慨,不過弱冠之年卻是當朝最年輕的丞相,聖上的肱骨之臣,詩詞歌賦無一不精更是京城少女的春閨夢裏人。
只不過半個月前這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一顆石子激起串串漣漪,淩王忽然得了急症閉門不出,第五日突然發動政變,率兵攻入承德門。
皇上倉皇出逃,丞相下落不明,也不知能不能東山再起。
這些上位者的變動風雲詭谲卻與皇城之下的芸芸衆生并無太大的關系,日子還是照常的過着。
鄉下的一處莊子上,姜窈連自己的藥都顧不上喝了,此刻最關心的是她圍欄裏的雞。
這些都是她一點一點喂大的,數來數去怎麽少了一只,她心中祈禱千萬別被山裏的野物吃了。
冬季裏糧食難得,前些天下了一場大雪,雪還沒化出路不甚方便,雖有一些儲存的糧食能夠撐着,可吃起來寡淡無味。
昨日翻出來了一些曬幹的菇子,今日還想着做一盅菌菇雞湯,消一消肚子裏的饞蟲。
姜窈又數了一遍,看到一只從角落裏大搖大擺走出來時方才展露出一抹笑顏,雞湯有着落了。
橙黃在一旁看着姑娘的笑顏眼眶不由得一酸。
姑娘面容白皙細嫩,在一旁雪色的映襯下尤為潤瑩,一雙杏眼眸清透不失可愛,濃密的眼睫輕輕下垂時又有幾分不經意的慵懶恬淡,鼻梁恰到好處的裝點着面中,唇不點而朱,只是因從娘胎裏就帶了心疾,氣度上有些弱柳扶風讓人格外憐愛。
就連性格也是頂頂的好,只是現在看起來這一切全然無用,寶珠蒙塵。
“橙黃你怎麽哭了?誰招惹你了,我去替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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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窈一回頭就看到身邊的人皺巴着一張臉,臉淚水盈盈的。
“姑娘無事,風吹進眼睛裏了,一會兒就好,天冷您先進去把藥喝了吧。”
“你家裏是不是最近又來信問你要銀錢了?我這裏還有一些,你只管拿去用。”
姜窈摸了摸她的頭,橙黃跟着自己已經十幾年了,她內心早把這個小丫頭當自己的妹妹看待。
被溫柔的力度撫摸着,橙黃再也忍不住的控訴起來,“姑娘今年已經十九歲了,老爺和大娘子把姑娘丢在這裏十幾年不聞不問,這婚事卻是重中之重,姑娘您該怎麽辦啊?”
女子最适齡的婚配時間本應是在十五六,十九已然算是老姑娘了。
“把眼淚收一收,這有什麽好哭的?嫁不出去就不嫁,像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姜窈的聲音裏透露着一股無奈,她父親姜祥雲戶部尚書,正三品的官職,按理來說一般的庶子庶女也不會過得如此寒酸。
偏偏她是在大娘子嫁過去不到一年出生的,生母身份卑微是姜祥雲身邊的一個洗腳丫鬟。
大娘子出身名門一向眼裏容不得沙子,自己還無所處,怎麽容忍的下旁人,當即就想把人發賣了。
還是祖母攔了下來,給她娘親了一個侍妾的位份,娘親難産去世,大娘子見她是個女孩直接讓人往到了莊子上,姜祥雲本就厭惡自己和一個洗腳丫鬟發生關系,連帶着也不喜歡她,默認了大娘子的做法。
祖母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再管。
想起這些往事,姜窈心口一陣莫名的堵塞,若說前些年她還抱有希望,家書一封接一封的寫,随着莊子裏的月俸逐漸減少她也歇了心思。
真是命數半點不由人,京城姜家的是貴人,她只不過是她們都瞧不上的鄉野丫頭。
罷了姜窈抛開那些煩心事,還是先将眼前的這只雞炖上,口腹之欲,怠慢不得。
莊子上除了一個啞婦外沒什麽旁人,這啞仆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從來沒把她當過正經主子。
許多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姜窈早已習慣,她将那只雞引過來抓住,随後對着橙黃道:“你去抱一點柴火,等下生火。”
橙黃又是一陣心酸,稍微有些門戶的大家小姐都不用動手做這些,幸好姑娘生性樂觀,不争不搶只求安穩度日,否則還不知道要被磋磨成什麽樣子。
那啞仆正是大娘子派來監視姑娘的,平日裏沒少給她們使絆子,克扣月俸也是常有的,她有一次沒忍住,上去動了手,二人打的不可開交,姑娘站出來幫她。
那幾日莊子附近經常出現游手好閑的大漢,專門等着姑娘出來讨水喝,眼神還不懷好意的放在姑娘身上,想都不想定是老虔婆的手段。
姑娘揚言要報官這些人才消停。
橙黃不敢再提這些,生怕姑娘又傷懷,側過臉匆匆的抱柴去了。
姜窈将雞處理好,食材都備好之後,橙黃已經升起了火。
不多時氤氲升起的霧氣中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火候看起來差不多了,炖好的雞湯色澤金黃,表面漂浮着一層金黃的雞油,每一塊雞肉都炖得酥爛入味,菌菇亦是十分爽口。
她和橙黃一人一碗,啞婦佝偻着身子湊近,讨好的看着她碗中的雞湯。
“一兩。”姜窈冷清的開口。
啞仆氣急敗壞的比劃了幾下,姜窈雖然看不懂卻也知道無非是一些咒罵之言,她低着頭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啞仆雖然不舍得,望了望那冒着熱氣兒的雞湯,實在嘴饞,不一會兒,一只蒼老如枯枝的手帶着一兩銀子遞到了姜窈的面前。
姜窈拿過銀子,臉上浮現清淺的笑意,銀錢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她自己前半生死水一潭,後半生應該也不會有波瀾,可橙黃跟了她這麽久,她要為她做一些打算。
她端了一碗給啞仆将人打發了,鍋裏還剩下一些,難得見了葷腥,姜窈舍不得倒掉,将它蓋好準備明日還能再喝。
下午,烏雲在上方聚集,悶沉沉的,刮起的風也格外凜冽,看起來看起來又要飄雪。
她看了一會兒書總覺得心神不寧,索性放下,心中盤算着等天晴了,該去集市一趟,馬上就要過小年了需要開始添置東西,藥也沒剩幾副了,生活艱難啊。
夜裏雪花悄無聲息的落下,北風呼號窗子被刮的吱呀作響,她睡不安穩。
恍惚聽見一旁的圍欄裏傳來聲響,生怕欄子裏的雞出了意外,她坐起來急忙披上外衫拿起一盞燭燈向外走。
光亮在黑暗裏散開的一瞬間,她有片刻的失神,圍欄裏面竟然躺了一個昏死過去的人。
姜窈彎着腰借着燭光打量着他,蓬頭垢面像是逃荒的,只不他的胸口有一道極深的傷口,滲出的血液将原本白色的衣衫沾染的斑駁不堪,更像是有人尋仇。
救還是不救?
來路不明的人又有仇家,她怕給自己惹上麻煩,想要明哲保身的念頭占據上風。
姜窈想了想還是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進氣多,出氣少,這人看起來活不了多久,估計救了也是白救,到時她出錢給他買一副棺材,送人送到西也算積德。
也不知他還能不能聽得見,姜窈自顧自的說着,“你安心的去吧,相逢即是有緣,身後事我會為你安排,也不用感念我的大恩大德,誰都會有這個時候,我也是為自己積德了。”
外面實在太冷了,呼出的熱氣凝結成白霧,她說罷搓了搓身子,就要進屋去。
擡步間,身後傳來一兩聲寐語飽含着極大的痛苦。
“救救…我……”
衣擺被輕輕拉住,姜窈回身看去,不知何時他睜開了眼,一雙清眸淩冽,像是身邊飄着的雪融進了他的眉眼,眼底的情緒似墨濃的化不開。
見他求生意識極其強烈,姜窈有些不好意思将他丢在這裏自生自滅了。
啞仆是指望不上了,橙黃膽子小怕吓到她,姜窈只好自己一人拖着他往屋裏走。
帶起這人的時候他又暈了過去,姜窈費了好大的力氣将這人弄進屋子裏,怕他身上的血沾染到自己的床榻,她可沒有多餘的被褥替換了,姜窈只得動手将他的衣衫去了只留下一件裏衣。
他身上實在是太冷了,姜窈給他蓋好被子,将屋內裏的炭火燃燒得更旺,又放了一個湯婆子進去,随後拿起自己的藥去煎,雖不知管不管用,但總比沒的好。
藥好了,姜窈端着藥碗發起了愁,如何把藥喂進去是個難題,曾在一些畫本子裏看到過十分難為情的喂藥方法,她做不出來。
于是只好花一些力氣和手段将人撐起來,一勺一勺的倒進去,好在那人求生意志強,十分配合。
等把藥都灌進去,姜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沒有力氣再處理他的傷口了,只是簡單的在上面灑了一些藥粉,做完這些之後整個人疲倦不堪。
這具身子本就有心疾常年虧損,時時用藥溫養着才活了這麽久,吹了多時的冷風又忙了一宿,她身體有些不舒服,眼底青黑的撐在桌子上假寐。
自然不知有一道目光一直在審視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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