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大喜之日
第75章 第 75 章 大喜之日
“喜酒, 你哪怕給我一杯鸩酒也能讓我好受許多。”
沈晝雪喉嚨裏發出破碎的音調,他那只不甚靈活的手還沒有觸及到她,已經被她避開了。
姜窈用足了力氣将手腕抽離, 關閉了大門。
一系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由着他失魂落魄的還跪在原地。
她不知道沈晝雪在外面究竟跪了多久,只覺得一整個下午都心亂如麻。
日薄西山, 橙黃才走進來告訴她那人已經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姜窈微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氣, 經過今日她的不理不睬,他此後應該不會再來了。
這世上應該沒有幾個人能經受如此折辱還能不依不饒的請求, 更何況他的那份刻在骨子裏的高傲從前在莊子上那般落魄都沒有消磨掉,更何況如今青雲直上,天子近臣。
她随之搖了搖頭,着實不應該在想有關他的事了,浪費心力, 正準備洗漱歇下時,門扉傳來幾聲輕敲, 猶迦的聲音伴随其後,“姐姐, 別出來,是我。”
“我聽聞今日之事了,姐姐我……”
猶迦很慶幸他今日沒有再做出什麽傷害姐姐的事情來,但卻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聽聞他當街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後一直忐忑。
那人與姐姐相識在他之前,姐姐對他也曾經有過深厚情誼, 他怕姐姐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心軟。
姜窈走到門前, 她伸出手勾勒着他映在門上的影子,腦海裏出現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她不由得打斷他的話, “猶迦,我對你的心意甚篤,你在我心,我愛着你的心如同你愛着我一般。”
她前半生悲苦多,歡樂少,遇見他之後他總是用自己的方式來溫暖她。
或許那個雨天從他出現的那一刻就是命中注定的幸運。
“姐姐,我不應該不安的,你對我的心意我從來不會懷疑,我此生也不會違背你的意願。”
猶迦珍而重之的立誓。
“繡鞋和嫁衣都已經完成,我交給了橙黃了,只是姐姐不要嫌棄的做的東西,今後我會再多加練習的。”
姜窈連忙出聲安撫,“怎麽會?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令我欣喜了。”
“姐姐,我來的時間已經足夠久了,你今天也也受累了,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嗯,你這段時間也不要太過勞累,一應儀式從簡就好。”
姜窈知道他這幾天一直忙着一應事宜,她自然也心疼他。
猶迦面上答應着,心中卻暗暗較真,才不要從簡,姐姐值得最好。
姜窈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許久才消散下去。
月飛風高,另一側風波暗湧。
沈晝雪埋伏了兩天,費了許多力氣才捉拿到門閥賊子,卻不料他暗中還有一手。
一柄短刀擦過他的脖頸,上面帶了劇毒,烏紫的血流下來,沈晝雪指尖蘸了一抹顏色,面色死水一般的平靜。
“你真以為我毫無防備嗎?沈晝雪我盤踞世家多年,你的手段還嫩着,不想死的話放我一條……”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晝雪抹了脖子。
竹溪趕緊上前試探地上之人的鼻息,随後走到沈晝雪身邊,“大人這毒萬萬不能草率。”
沈晝雪目光望着姜窈所在的方向,聲音悠遠,“一條命罷了。”
只要能撐到她成婚的那天就好。
大婚當日,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姜窈一早就被拉起來梳妝,婚服繁瑣奢華,金線不知道用了多少才繪制出祥雲和鳳凰的圖案。
她目光落到繡鞋上面,一點也不像他說的那樣,相反的他繡的很工整,碩大的東珠綴在鞋面上,一針一線盡能顯現出心意。
橙黃給她上完妝,放下梳子時目光久久難以離開,今日的姑娘容光燦燦,一颦一笑都妍麗。
“姑娘這樣的容貌,等晚上新郎看到後指定如癡如醉。”
“你又打趣我。”姜窈臉上浮現羞意更是嬌豔。
等她蓋上蓋頭走出去時,猶迦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他伸出手穩穩的接住她,帶她走到大堂。
祝福聲融成一片,在跨火盆時猶迦一把将她抱起來。
一時之間更響起了起哄聲,姜窈被他穩穩放下來,随着唱和之聲行拜禮。
拜禮結束之後,猶迦身邊多了幾個人扯着他就要去喝酒,他的手卻緊緊握着姜窈不願意松開。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着什麽,只聽得一聲清亮的,“我要送娘子回房間,你們先去。”她随即又被抱了起來。
姜窈貼着他的心口說了一句,“我可以讓橙黃送我回去的,你去敬酒吧。”
“那些人那裏能抵得上與姐姐相處的時刻,與他們喝酒我都覺得浪費時間。”猶迦貼在她的耳邊小聲抱怨了一句。
姜窈耳垂發燙,他的情意總是直白又誠懇。
猶迦将她放在床榻上,關上門隔絕開外面的目光,只是聲音一直沒有停歇。
姜窈本想叮囑他少喝一點酒,剛剛啓唇,隔着一層布料,溫熱的唇将她所有的話語都封緘。
“姐姐,等我甩開他們就回來。”
随着他開門出去,外面的喧嚣聲也開始退去。
猶迦在前面剛喝了幾杯就要遁走,一人攔住他,“再喝一杯,喝完這一杯就放你走。”
他推辭不過,只好接下,那酒一入口就有種苦澀的滋味,他将酒吐出去,咬了咬舌尖方才回神。
只是回頭看去,剛才向他敬酒之人不知去了哪裏。
猶迦心中暗罵一聲,已經有了答案,明知道那人虎視眈眈,他不應該掉以輕心的。
他身形有些不穩的離開,沒走出幾步,一人佯裝好心的扶住他,實則是将他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意識模糊之際,一道聲音逼問着他,“你會好好待她嗎?”
猶迦咬了咬舌尖驅散眼前的黑暗,不難辨別聲音的主人,他嘲諷着他,“她的生命乃至歡愉都在我之上,但你問起這個問題不覺得愧疚嗎?”
沈晝雪沒有生氣,低低笑了起來,央央喜歡他不是沒有道理。
他将一個盒子丢到他的懷裏,“我的第一份新婚禮物,萬兩黃金,千畝良田,數百奴仆,商鋪幾十間。”
“你這是做什麽?”
他似乎把全部都身價都交出來了。
沈晝雪沒再說話,走出去之後命竹溪守着這間房屋,自己則徑直去了沈晝雪的婚房。
蠟燭靜靜的燃燒着,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姜窈在屋子裏等的百無聊賴之際門被推開,輕越的腳步聲逐漸走近。
姜窈心中劃過一絲別樣的感受,還沒來得及抓住就被旁的事物分散了注意。
那人已經在她眼前站定,卻不知為何一動不動的,隔着蓋頭都能感受到灼灼的目光。
“夫君?該掀蓋頭了。”
姜窈輕聲提醒了一句。
遲遲沒有回音,只餘寂靜的空氣中一道清淺的呼吸聲。
姜窈視線一凜,心中溜走的那抹預感又重新浮現,腳步聲不對,身上的氣息不對。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猶迦。
她伸出手剛要将蓋頭掀開,一只微涼的手帶了力道鉗制住她的手,溫柔到極致的聲音,“央央,蓋頭應該由夫君來掀。”
下一刻眼前的遮蔽視線的鮮紅被揭開。
沈晝雪穿着一身顯目的紅色站在她的面前,明亮的喜燭之下他的臉色面如冠玉,甚至還有些病态的蒼白。
姜窈既驚且怒,蹭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怎麽是你?我的夫君呢?”
“你的夫君?你的夫君不就在眼前嗎?”沈晝雪答非所問,只是癡癡的笑着,癡癡的看着她。
她今日極美,一身如火的紅衣更顯面容白皙,黛眉彎彎如柳葉,兩頰的胭脂淡淡掃開紅暈比平日的纖弱之美相較多了一層妩媚,朱唇上面的顏色灼目,即便上面塗着劇毒也想讓人一親芳澤。
沈晝雪深吸一口氣,四肢百骸的劇痛讓他維持着站姿都覺得艱難,可面上的笑容卻格外滿足。
他走向桌案拿起桌子上的合卺酒。
“央央,陪我喝了這一杯合卺酒吧?”
姜窈一把将他推開,連帶着他手中斟滿的酒也全部都溢出,“這是我和猶迦的婚事你……”
沈晝雪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唇,将被子裏的酒重新斟滿,“央央你想知道的,喝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
姜窈急切的想要知道猶迦的安危,不過是一杯酒,他自欺欺人的舉動本就沒什麽意義,姜窈接過酒杯,細細的一根紅線在兩人之間繃直。
合卺酒喝完之後,他的心願已經了卻。
沈晝雪再也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
姜窈蹲在他的身旁撿起地上的酒壺查看,這酒有什麽問題嗎?可為什麽她沒有什麽異樣?
沈晝雪牽住她的手,将她拉近,有氣無力的靠在她的懷裏,“酒中無毒,那是我喝過的最甜美的酒了。
他聲音低啞,将她想要知道的所有問題都一并告訴她,“我在別處遭了毒手,約莫着已經毒入肺腑了,至于那人他好着呢,最好能活百歲,能好好的照顧你一輩子。”
沈晝雪嘴角溢出一抹血色,他不在意的擦去,眉目專情的看着眼前人,“央央,等我死後,你在院子裏種一棵梅樹好不好?”
他的氣息漸弱,握住她的那只手也沒了什麽力氣,生命逐漸在姜窈的懷中流逝。
他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這個念頭愈發強烈的沖擊着姜窈,她從不可置信中回神,聲音驚慌,“不要…你不要這樣…沈晝雪!”
他與她糾纏了那麽久,那些她刻意抛卻,不讓自己再想起的事件都逐漸染上了他的血,這一刻在腦海裏一齊醒目的浮現,傷害,虧欠,彌補,道歉。
“你為什麽非要走到這一步?你不要吓我,有解藥的是不是?你快拿出來!”
“央央,你在傷心嗎?這是我送你的最後一份新婚禮物,我死了你就能徹底解脫了,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叫沈晝雪的人纏着你,逼迫你了。”
沈晝雪強撐着一口氣說完,驀地吐出一口鮮血與他身上的紅衣混為一色。
姜窈顫抖着手想要把着刺目的血色擦去,那血卻像沒有盡頭一直往外湧。
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她終是落下淚來,“哪有你這樣送禮物的,哪有送這樣的禮物的?沈晝雪你要是這樣死了,知不知道我要花多久才能忘記這一幕?”
“央央…你會忘記的…”
他陰狠冷漠又善妒,實非良人,可又實在不能眼睜睜看她嫁為人婦。
無力回天,滿盤皆輸,于是他給自己找了一個最好的歸宿。
他依偎在她的懷裏,感受着她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溫度。
曾經為數不多感受到的溫情都是來源于她,所有的感情也都傾注在她身上,這一生有人愛過他也算無憾了。
“我還記得…那一年初雪……你與我在樹下賞雪,此生共白頭。”
沈晝雪眼眸中的光逐漸的暗淡,那是他這須臾二十幾載最美好的記憶了。
姜窈怔愣的看着懷裏的人,一滴淚落在了他的眼尾。
猶迦用盡了手段,迫使自己意識清醒,連忙趕過來推開門就見到這樣一副場面,他半跪在姜窈的身側捧起她的臉,聲音飽含溫柔和憐惜,“姐姐,你還好嗎?”
姜窈抹去眼角的淚水,“今天是個大喜之日,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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