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霧裏看花 聞到盈在他袖口的暗香

第15章 霧裏看花 聞到盈在他袖口的暗香

“溫燃的啊。”

Amy脫口而出, 但很快就意識到什麽,改口道, “不過我也是聽大家傳的, 不是她親口說的。”

女人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

卻如鏡子般, 令人覺照出哪怕只有一剎那離經叛道的方寸。

薄祁聞眉心蹙了一瞬,斂眸撂下茶杯,一身久居上位者的氣場無端讓人忌憚。

Amy動心思說,“不然我把她叫上來問問?”

“……”

薄祁聞掀眼瞧她,“你很閑?”

Amy不是個蠢人, 聽到這話噎了噎, 立馬找個借口下樓了。

薄祁聞神色淡淡地往後一靠, 不知所想地點燃一根煙。

許是薄家那邊幾次三番地催, 他這陣子心不靜, 人不寧。

集團內部也紛争不斷,個個把他當洪水猛獸如臨大敵,琢磨着怎麽扳倒他,就算是個神仙也覺得累, 那時他從國外剛回來, 第一個念頭就是來這兒透口氣。

哪曾想,氣沒透成,徒增沒由頭的煩悶。

煙抽了兩口,覺得沒意思。

他擡手把煙掐了,抄兜立于落地窗前。

彼時窗外細雨霏霏,霧裏看花的光景。

那男生仍站在檐下躲雨,好一個固執的年輕人。

……

溫燃是最後一個知道薄祁聞回來的。

不是誰告訴她。

而是周擎帶着兩位貴客進來,上了三樓,她才意識到薄祁聞回來了。

兩個男人一高一矮。

高個子的戴着帽子口罩, 穿衣打扮很潮;矮個子的長相比一般人好些,穿着比較休閑,年紀大概三十來歲,談笑随和卻不失老道,能看出來是個人物。

三人一上去。

沫沫就拉着溫燃和莊靈湊在一起八卦。

沫沫壓低聲音沖倆人使眼色,“瞧出那兩人是誰了嗎?”

莊靈搖頭,溫燃沒說話。

沫沫急得都要跳腳了,“就映谷傳媒的老板金子坤啊!上熱搜上得比旗下藝人還勤的那個,最早當經紀人殺進娛樂圈的,娛樂圈裏好幾位頂流早期都是他捧起來的!”

溫燃平時忙着打工,別說娛樂新聞,就連學校新聞都關注不到。

莊靈倒是比她強些,“是他啊,我前牆頭去年還和他公司鬧解約來着!他怎麽來了!”

“他是先生的朋友嘛。”

三人中,沫沫在工作室時間最長的,知道的最多。

她說,“前些年先生沒去國外,他總帶着旗下藝人過來定制禮服,先生會給他打折,哦對,倆人早年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關系瓷着呢。”

說到這,她猛然睜大眼,“等等,他剛帶來的帥哥不會是鄒明烨吧!”

溫燃心說這又是誰。

見她和莊靈同時迷茫,沫沫無語得不行,“就《她殺》那個男主角啊,這劇前段時間可火了,你們沒看?”

莊靈說我不愛看懸疑劇,輪到溫燃,一臉無動于衷。

不過說來說去也明白了。

那人是個明星。

金子坤帶他過來找薄祁聞的。

沫沫相當興奮,正好碰見Amy下樓,跑過去小聲跟她套近乎,不知說了什麽,Amy冷着臉把她怼了,“怎麽什麽事兒都想摻和,好好幹你的活兒去!”

沫沫被她兇得唇瓣一抖,委委屈屈地走了。

溫燃熨燙着衣服,聽旁邊整理衣服的莊靈連啧兩聲,“這女人估計又心情不好,連沫沫都訓。”

溫燃沒接話。

沒一會兒,Amy過來叫住她,“你跟我來一趟茶水間。”

“……”

溫燃撂下熨鬥,在兩道詫異目光下過去,門一關上,Amy就問她,“外面是你男朋友?”

溫燃猜到她早晚要問,沒太驚訝,“不是。”

Amy将信将疑,“不是他在那兒一直等着?”

溫燃笑笑,“我沒權決定他在哪兒,不然您幫我趕走他?”

皮球踢回來,Amy吃了一癟,轉眼又氣笑,“你現在倒伶牙俐齒。”

話雖這麽說,她眼中沒有敵意,沖外面擡擡下巴說,“盡早讓他走吧,省得礙眼。”

礙眼。

礙誰的眼,薄祁聞嗎

溫燃腦中又蹦出男人清雅的模樣,沒說話。

Amy把冰箱打開,取出幾樣新鮮水果,“先生愛吃釋迦果,記得多切點兒,切好送到三樓去。”

往常這事都是Amy負責的,別人搶都別想搶,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麽,安排給溫燃。

可既然安排了,照做就是。

溫燃刀工不大好,第一次切釋迦果這種貴玩意兒,弄得不大好看。

端着上了樓,她敲敲門。

薄祁聞正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主位,儀态端矜地夾着根煙,聽見敲門聲,他眼皮都不擡一下,神色清冷地說了聲進。

話音落下,

另外兩人循聲回頭朝她看。

似是沒想到站在門口的是這麽一位玉立婷婷的漂亮姑娘,兩人神色先後一滞,金子坤眯了眯眼,開口,"我說祁聞,你這小洋樓還真是卧虎藏龍啊。"

此話一出,薄祁聞散漫掀眸,不冷不熱地朝門口望來。

似是沒料到是她,男人眉梢微不可查地一擡,眸光幽深如春池潭水。

心口被燙了下,溫燃收回眼,進去把果盤放到三人面前。

正要走,金子坤叫住她,“美女,你叫什麽名字。”

說話間,摘了口罩的鄒明烨也朝溫燃看來。

那是一張年輕又野心勃勃的臉,看着溫燃的時候,頗有幾分玩世不恭的倨傲氣焰。

被兩道視線纏得腳步頓住,溫燃第一反應便是去看薄祁聞。

清淩淩的一雙琥珀眸,剔透空靈。

似在向他尋求什麽。

餘光接過她遞來的視線,薄祁聞彈斷一截煙灰,似笑非笑,“大中國十四億人,是不夠你淘了怎麽,偏來我這兒挖人?”

金子坤揶揄他,“問個名字嘛,緊張什麽。”

薄祁聞沒說話,偏頭煞有介事地瞧向溫燃,那眼神就好像在說——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

溫燃也不懂他們之間到底幾個意思,索性坦然迎接他的審視。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薄祁聞的眼神回溫了些。

對視兩秒,男人深眸蕩着幾分難以揣測的暗潮,他端起茶,垂眸吹了吹,“沒事了,去忙吧。”

“……”

終歸他是老板。

溫燃沒什麽可說的,轉身聽話下樓。

她人一走,金子坤憋不住了。

他頗覺無趣地看着薄祁聞,“我說你是有情況還是怎麽,問個名字都跟我藏着掖着的,我是外人?”

薄祁聞漫不經心地擡眼,桃花眸裏盡是嘲弄,“上次就從我這兒拐跑一個,新鮮感這麽快就過期了?”

鄒明烨聽到這話,撇嘴笑得玩味。

金子坤被倆人合起夥來陰陽怪氣,比窦娥還冤,“這次和上次能一樣嗎,這姑娘氣質擺明着萬裏挑一的,活脫脫當明星的料,錯過了這不暴殄天物。”

金子坤早年幹經紀人出身,眼光圈內公認的一等一的毒辣。

不少被他發掘的新人最後都成了炙手可熱的明星。

薄祁聞倒不是不認他,而是從一開始就覺得那個圈子太黑,不适合溫燃。

把茶杯撂到桌上,他淡淡回絕,“她還年輕,大把機會等着她,沒必要走這條路。”

金子坤不贊同地嗤一聲,“說得你好像人家監護人一樣。”

他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把話大張旗鼓地撂下,“就這麽跟你說吧,回頭這姑娘要知道自己能進圈兒拍電影兒,指不定得多高興。”

“到時候你給她投資,我負責捧紅她,咱倆不就雙贏。”

薄祁聞不甚在意地扯唇。

金子坤畫的餅,在他眼裏就像芝麻綠豆,他根本不放心上。

那時他也從沒想過,溫燃未來真會走上這條路。

畢竟是在他羽翼下尋求庇佑的姑娘,他還能看着她吃苦不成?

溫燃自然不知道他們後來聊的內容關于她。

她下樓的時候,Amy已經出去了,一樓只有莊靈和沫沫百無聊賴地湊到一塊聊八卦,見溫燃下來,沫沫沖過來,問她樓上的是不是鄒明烨。

溫燃扯了下嘴角,"你問也白問,我又不知道鄒明烨長什麽樣。"

沫沫很氣餒,“你就說他帥不帥吧。”

溫燃回憶一番,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注意過他,要說帥,又有誰比得過薄祁聞。

沫沫見她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幹脆不問了。

溫燃卻忽然想到等在外面的趙競川。

這人也不知道抽什麽瘋,都中午了,還不回去。

見他還在門外等着,溫燃撐了把傘出去,不管怎樣,先把這尊大佛送走。

趙競川見她出來臉上立馬有了笑容,溫燃卻沒什麽心思和他掰扯,直說有什麽事等她下班再說。

聽這意思,趙競川知道溫燃願意和自己談一談了。

也大概清楚自己在這兒影響她工作,趙競川痛快說,“那你幾點下班,我過來接你。”

溫燃說,“到時候電話聯系吧。”

趙競川說行。

好人做到底,溫燃把傘遞給他,趙競川接過來的一瞬,問了句,“溫燃,你老板很年輕嗎?”

溫燃腳步一頓,面無表情地看他,“跟你有關系?”

“……”

趙競川尴尬了一瞬,又笑笑,“那行,你先忙,我回去等你電話。”

溫燃多餘一眼都不想給他,拉開門回了工作室。

剛一進去,就被沫沫堵住,沫沫摟住她的肩膀,八婆道,“呦呦呦,到底心軟了?還給他送傘了?”

這姑娘嗓子本來就尖。

偏偏矯揉造作的,那聲音都飄到樓上去。

好巧不巧,薄祁聞就在這時帶着金子坤二人從樓上下來。

金子坤在那兒談笑風生,薄祁聞手挽外套步履從容地拾階而下,儀态端矜如舊時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

溫燃正欲說什麽,一擡眸就對上薄祁聞居高臨下的視線。

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少了往日的人情味兒,摻了清霜冷霧般,滲着涼,平平靜靜地看她。

被他冷不丁一瞧,溫燃心神微晃,到嘴邊的話都忘了。

沫沫看到薄祁聞,立馬擺正姿态,裝出一副規規矩矩的讨巧樣,“先生好。”

頓了頓,又笑嘻嘻地補充,“金先生也好。”

小洋樓裏,最長袖善舞的人就數她,就連金子坤都被她逗笑,跟薄祁聞誇她,“你這地兒是真養人啊,員工一個賽一個的靈。”

這話說的鄒明烨都多注意沫沫一眼。

沫沫和他對上視線,兩眼恨不能放光,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她開口便問薄祁聞能不能讓她和這位大明星拍個照。

這點兒要求,對金子坤來說都不算事兒,他嗨了聲,“拍照還不簡單。”

他拍拍鄒明烨,“來,大明星,營個業吧。”

聽這話,莊靈也趕忙過來。

金子坤看到又一個小姑娘過來,笑道,“你也要拍?”

莊靈質樸地點頭。

于是四人湊到一塊兒,研究怎麽拍合照。

溫燃不“合群”地站在旁邊,身側忽然響起薄祁聞低淡的嗓音,“不過去拍一張?”

許是離得近。

溫燃呼吸間都是男人身上好聞的木質清香,混着一點被煙火氣熏染過的醇澀,說不清的禁欲勾人。

溫燃無意識地挺直後背。

她這次踩着高跟鞋,不用使勁擡頭便對上薄祁聞的眼,看清他根根分明的長睫。

明明是一雙睥睨衆生般冷情的眸,此刻卻有着寬厚的耐心。

心跳不自覺加快,溫燃說,“我沒追星的習慣。”

薄祁聞無可無不可地唇角一扯,眼波流轉看向拍照的四個人,漫不經意道,“人送回去了?”

溫燃思緒空白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

微微張唇,她出于本能想解釋什麽,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就變成鬼使神差的——“我跟他約了下班見。”

說完溫燃就後悔了。

偏偏沫沫過來拽溫燃,“來啊,你也拍一張!好不容易見到大明星!”

溫燃想拒絕,可人已經到了鄒明烨跟前。

鄒明烨是個冷淡性子,卻在看她時,露出笑容來,特意往旁邊讓了讓。

那笑不聲不響地落在薄祁聞眼裏,化作一絲不經意的煩厭。

等溫燃拍沫沫拉着拍完照回頭再看薄祁聞時,薄祁聞早就和金子坤一前一後出去了。

溫燃怔怔望着男人清絕矜貴的身姿。

即便只是背影,也足以讓她心旌搖曳。

……

也算和大明星近距離接觸,那天一整個下午沫沫都在回味,還把和鄒明烨的合照發在朋友圈。

莊靈笑她花癡,拿溫燃跟她做對比,說看人家溫燃多淡定。

殊不知溫燃一顆心都拴在薄祁聞身上。

她總是不期然地揣想,那時薄祁聞那句“人送走了嗎”,是什麽動機,他是不是聽誰說了什麽。

還有之前的那一剎那——在聽到她說“有什麽事下班再約”時,薄祁聞臉色是不是變了。

那一刻太亂,太不清晰。

溫燃怎麽都不能确定。

轉念一想,又有些自嘲,薄祁聞連她微信都懶得回,又怎麽可能在意她下班後跟誰“約”。

就是這會兒,沫沫揚聲,“誰能有溫燃清心寡欲啊,再說了,人家有男朋友,還挺帥呢。”

莊靈羨慕地笑,“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溫燃被兩人拉回神。

或許是和這倆人混久了,學會了油鹽不浸。

溫燃遲了半拍,皮笑肉不笑地對沫沫說,“劈腿的前男友,你稀罕嗎?你稀罕我現在就把他號碼給你,當撮合一段好姻緣了。”

“……”

這話登時噎得沫沫臉上挂不住。

她嘟哝了句,“你瞧你,開個玩笑都不行”。

大概是察覺到現在的溫燃不好惹,她沒再敢八卦她。

溫燃也不想再和她拌嘴。

只是在這插科打诨的功夫,想明白一件事——

她沒什麽好跟薄祁聞解釋的。

他又沒問。

于是删掉準備發給薄祁聞的那句——“那人是我劈腿的前男友”,溫燃把手機丢到一邊,輕吸一口氣,繼續工作。

等再拿起手機,已經是兩小時候後的事了。

是趙競川找她。

趙競川電話和微信都被拉黑着,只能給溫燃發信息。

生怕她反悔,他連發了好幾次,一開始問她幾點下班,用不用接,見她不回,就開始問她人呢,還在不在。

這樣的熱情,連當初戀愛那會兒都少見。

還挺諷刺的。

所幸溫燃不是出爾反爾的人,一忙完,她就拿起手機回複給他一個準确見面時間,告訴他校內食堂見。

食堂人多,他也不好拉下臉來糾纏。

可惜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

那天剛到下班時間,Amy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通知溫燃今晚要她加班,去給一位定制旗袍的客戶量尺寸。

溫燃解領口的動作一頓,瞬間聯想到給鄭新柔送衣服那天。

那天也是臨近下班,Amy要她單獨去。

猜到她會多想,Amy解釋,“放心,這次真不坑你,再出那種事我飯碗還要不要了。”

“這次周叔也會跟你一塊兒去,會等你出來。”

周叔是新來的司機,周擎的親叔叔,為人敦厚可靠,被薄祁聞點名從總公司那邊調過來的。

他來了雖沒多久,卻和工作室裏的人處得都很不錯。

總歸是給人打工,Amy又撂下這話,溫燃掂量着兩天後就能拿到工資,說了句好。

想着量尺寸不用費多長時間,她就沒聯系趙競川改約。

不過該有的防備心還是有的。

溫燃上了車就跟周叔交換電話號碼,兜裏還帶着防狼噴霧和從沫沫那兒借來的錄音筆。

周叔見小姑娘一臉防備,笑笑說,“放心吧姑娘,這地兒安全得很,我常來,沒人會刁難你的。”

那時溫燃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只是出于禮貌笑了笑。

車一路開到西郊,周叔把她帶到一處地段兒出了名寸土寸金的別墅區。

不大不小的院落,很有文藝的氣息。

泳池裏碧藍色的水面被纏綿雨水敲打出微小的漣漪,花牆長滿北城時令下的花,纏繞交錯浪漫至極。

周叔把車停在院外,溫燃上前按了按門鈴,瞥到門牌上寫着三個字——「綠意居」

沒一會兒,一位五十來歲的阿姨,笑容可掬地撐傘出現。

她拉開大門迎接她,“工作室的姑娘是吧,快進快進。”

女人很熱情地替她撐傘擋細雨,随和的态度難免讓溫燃洗去一些固有印象——他們有錢人家阿姨,也不見得都是狗眼看人低。

和女人并排進了別墅,溫燃笑笑說,“怎麽稱呼您。”

“叫我明嬸兒就行。”

女人笑說,“家裏那兩位都這麽叫我的。”

說話間,明嬸兒給她遞上一套嶄新的拖鞋。

溫燃坐在玄關處換上,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

與鄭新柔家不同,這棟房子的裝修明顯更有品味格調,每個角落裏的陳設,都有價值不菲,有種很深的文韻。

明嬸兒去廚房給她弄來一杯手打檸檬汁,招呼她在牛皮沙發上坐下。

那感覺,不像來這兒工作,倒像來這兒作客。

溫燃心下有些納悶,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問她,“請問什麽時候能開始量尺寸。”

明嬸兒懵了一瞬,“啊,這個,家裏的姑娘還沒回來呢,我也不太清楚,只讓我先招呼你坐下。”

見她支支吾吾的模樣,溫燃頓了頓,沒追問。

工作對接就是這樣。

雙方都是蝦兵蟹将,沒一個有話語權。

溫燃肯定不能随便離開,再說她也犯不着為了一個趙競川耽誤工作。

她最多就給趙競川打個電話,說在加班,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

那會兒雨勢又變大,夾雜了幾聲悶雷。

淅淅瀝瀝怎麽都下不完。

趙競川挺擔心她,“不行我去接你吧。”

這句頗為暖心的話直接把溫燃逗笑,她是真懶得和這男的糾纏,直說了句,“我謝了您了。”

說完還沒等對方反應,她便把電話啪一聲掐斷。

或許趙競川已經忘了,當初兩人是怎麽分手的。

可溫燃始終記得。

也是一個雨天,她想讓趙競川接她下班,趙競川說沒時間,結果她打車回學校,一下車就看到他撐着傘把江桦送上地鐵。

溫燃沒那麽賤。

但凡丢掉的東西,她絕不回頭看。

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面前已經擺了好幾樣點心水果。

明嬸兒怪不好意思的,說天氣不好,可能堵車了,麻煩她多等等多擔待。

工作室的客人大部分是一擲千金的顯貴。

溫燃即便有不滿也會表露出來,況且對方待客周道,于情于理她都得等着。

于是她沖明嬸笑笑,“沒事,應該的。”

或許處在同一階層,能夠天然共情對方的不易,溫燃笑容罕見地發自內心,明眸善睐的模樣把明嬸兒都看呆了眼。

心說這麽水靈好看的姑娘,當個店員多屈才,當明星都夠格。

邊想着,明嬸兒一邊給溫燃填了幾樣水果,招呼她吃。

溫燃哪有心情吃,只求這位客人早點回來,她好回宿舍洗個澡盡早休息。

可偏偏這一等,遠比想象中的時間還長。

灰暗的天空漸漸沉澱成墨色,明嬸兒的烏雞湯炖得香味都出來了,對方還沒回來。

溫燃手機擺弄得快沒電,忙了一天又疲又乏,後來也不知怎麽,伴着香味,饑腸辘辘又稀裏糊塗地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其實她這人不太貪覺的。

可那天真就說不清為什麽,她困得根本睜不開眼。

不僅睡着了,還做了夢,夢裏也下了雨,她站在空無一人的十字街頭,路燈漆暗,雨水連綿不休,薄祁聞就這麽突如其來地出現,為她撐起一把傘。

她仰頭,呆望着他。

夢裏霧蒙蒙的,她只能看清男人的大致輪廓。

驀地,薄祁聞伸出手,在她唇邊輕輕一碰,似是說了什麽,溫燃聽不清,卻能聞到盈在他袖口的暗香。

緊接着,薄祁聞俯下身。

轉眼間,好似有什麽悶住口鼻,喘不過氣一般心跳咚咚,天旋地轉。

溫燃額角滲出薄汗,就這麽深吸了一口氣,突如其來地睜眼醒來。

彼時客廳燈火煌煌。

映得室內裝修頗有裘馬清狂之感。

溫燃被這巨大的陌生感沖擊了一瞬,好幾秒才從“斷片”中割裂回神——她竟然在客戶家睡了過去。

然而,不止。

她低眸一看,身上居然還蓋着一件男人的西裝外套。

深色暗紋,質地極為上乘,氣味清幽蠱人。

那瞬間,溫燃心跳近乎停擺,手攥緊外套,怔怔坐在那兒。

就是這個時候,樓上傳來信步閑庭的腳步聲。

“上次給你的卡半個月就刷爆,這次又想去韓國集訓,沈念辭,你最好不要騙我去追韓國那幾個臭男人。”

氣定神閑的語氣,悠揚磁性的嗓音,散漫中蘊着不容分說的壓迫感,讓人不敢不乖。

這樣氣場的男人。

除了薄祁聞,不會有第二個。

溫燃甚至都沒來得及調整坐姿,沒來得及摘下那寬大到幾乎把她整個人都包裹住的外套,薄祁聞長身玉立的身影,就從樓上下來,闖入她的視線。

清隽高大的身影背後,是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穿着打扮得很時髦青春。

聽男人這麽說,小姑娘梗着脖子不服氣,“薄祁聞,我可是你親妹妹!”

親妹這招顯然不管用。

薄祁聞不甚在意地扯唇,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樣子,循循朝溫燃望來。

只見溫燃一副剛睡醒的茫然樣,神色難得嬌憨,偏又披着他的外套,露出一雙潔白長腿,引人遐想,移不開眼。

薄祁聞從不标榜自己是什麽清心寡欲的脫俗男人。

他承認。

他在這刻心尖拂過羽毛般奇異地癢了瞬。

但好在,能克制。

深眸中抑着微妙起伏的情緒,薄祁聞腳步停住,“醒了?”

"……"

不是夢。

她确實見到了薄祁聞。

腦中确鑿這個事實,溫燃動了動沒什麽血色的唇,“您怎麽在這兒。”

那聲息清冷中透着一縷孱弱的破碎感,惹人憐愛。

薄祁聞一張傾倒衆生的俊臉凝矚不轉地看着她,他挑眉好笑道,“這是我家,我怎麽就不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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