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出頭 為郁禾出頭

第37章 出頭 為郁禾出頭

裴氏高門豪族, 歷經百年屹立不倒,如今在其他三家已現頹然之勢時,裴氏依舊如日中天, 歷代裴氏主君都是帝王的倚重之臣,如今裴氏與皇室更是姻親關系, 皇上自然更加重視。

裴子鶴攜夫人金氏進宮面聖這日,皇上更是以親家的身份在太極門接見。

裴子鶴不敢托大, 禮儀依舊一絲不茍,內斂沉穩, 深得皇上滿意。

這雖然是皇上親自相迎, 未見的不是皇上的試探之舉,他肩負裴氏滿門, 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雖是敬重, 舉手投足仍舊是不卑不亢, 盡顯裴氏主君風範。

皇上道:“郁禾, 還不給你舅姑請安。”禮尚往來,皇上也給足了裴子鶴面子。

郁禾含笑上前行萬福禮:“見過父親,母親。”

裴子鶴和善:“公主不必多禮。”

金氏拿出一個玉手镯溫柔替郁禾戴上:“一點小玩意, 郁禾別嫌棄。”

郁禾望了眼那手镯, 一眼就瞧出那是頂稀有的佛沉玉, 她在書上見過,百年才得一塊, 制作成玉镯,更是要頂級的匠人,可說是價值連城,連皇宮都沒有的, 這叫一點小玩意啊?她雖驚詫,還是寵辱不驚:“多謝母親。”

心裏卻在嘀咕,裴氏父母知不知道她正在鬧和離呢?應該是知道的吧,畢竟裴今窈那麽讨厭她,那麽金氏還送她這獨一無二的玉镯是何意?是不贊成她們和離,還是提醒她莫要任性妄為?

她可以生裴聿澤的氣,和裴聿澤鬧,但裴氏主君的面她不能不顧,那可就上升到朝政了。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顧慮,裴聿澤走在她身側,淡淡低語:“就是一尋常玉镯,不必多想。”

他自然明白母親的用意,若是就此打消郁禾和離的念頭自然是好,但他也不想郁禾有負擔。

扶着太後同走的金氏偶爾回頭,看了裴聿澤一眼,不動聲色含笑應答太後的寒暄。

這場接風宴是場家宴,參宴的只有皇上,太後,裴聿澤和郁禾,還有裴子鶴夫婦和裴子俶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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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座位,裴子鶴夫婦也有幸得皇上殊榮,坐在皇上斜下首的位置,裴聿澤夫婦和裴子俶夫婦則分坐大殿兩側。

宴會自然少不得歌舞助興,第一曲便是七盤舞,七盤一鼓已就位,舞者紛紛入場,今日的舞者竟是三個身姿挺拔的少年,少年帶着金屬面具,白衣金帶,長袖善舞衣袂翩翩,高縱浮騰,豪放輕狂,又勁柔交替,實在優美。

得衆人喝彩。一曲畢,鼓手和其他兩人退下,唯有領舞軒然而立,飛揚揭下面具。

皇上一愣,喜出望外:“璟年,竟然是璟年!”

郁禾也是意外之喜:“表哥!”

周瑾年朝郁禾挑眉,掃過她身邊的裴聿澤,自然看到他涼涼的目光,不疾不徐朝皇上行禮:“請吾皇陛下聖安,太後千秋。”

太後也是一臉欣喜:“璟年這孩子,還是這樣潇灑。”

裴子鶴笑道:“原是當年狂醉一舞名動京華的周小郎君。”

“見過裴主。”周瑾年朝他行禮。

皇上賜座,他在郁禾身旁的位置坐下,皇上和藹:“何時回的京,也不立刻來報個平安。”

周瑾年是先皇後的內侄,從小出入宮廷,先皇後待他如親子,皇上自然也是愛屋及烏。

“昨日回的京,想給皇上一個驚喜。”說着,他偏首看向郁禾另一邊的裴聿澤,“想必這就是郁禾的新婚夫婿裴少卿了。”

裴聿澤颔首,平靜無波。

果然是玉一樣的人物,周瑾年了然一笑,從袖襕裏掏出一個錦盒:“這次回京經過雲南,武陵王拖我給他這個義妹帶個禮物。”

郁禾驚喜接過:“又是什麽稀罕物。”

周瑾年挑眉:“不是好東西,他可不會送你。”

打開一瞧,郁禾一愣,盒子裏的玉簪和她腕上的玉镯交相呼應,竟也是佛沉玉制作而成的牡丹玉簪。

周瑾年也注意到:“怪不得武陵王沒有得到一整塊佛沉玉,原來另一半已被郁禾所得。”

裴聿澤眼眸深深,上回今窈摔碎的蝴蝶簪,也是難得的玉質,可也是武陵王所贈?再看郁禾對着周瑾年的親密,他平靜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裴子鶴靜觀,武陵王,那位先皇後的義子,常年駐守邊境,立下數件奇功,令外敵忌憚不敢入侵,手握三十萬大軍卻對皇室忠心耿耿的武陵王,看來十分疼愛郁禾這個義妹。

皇上也十分滿意周瑾年這一舉動。

一場家宴,各懷心思。

宴畢,裴聿澤送父母出宮,臨上車前,裴子鶴肅正看着裴聿澤,威嚴漸顯:“聿澤,你是裴氏的繼承人,凡事當以裴氏為重,适當時要懂得取舍,武陵王雖手握重兵,我裴氏也能獨當一面,這門親事,不必顧慮其他。”

和離一事,他們自然得知,何況今日郁禾公然借着要和周瑾年敘舊的借口留宿宮中,已是顯而易見,心生不滿乃人之常情。

裴聿澤擰眉,沉聲道:“父親,孩兒自有輕重。”

金氏輕輕拍了下丈夫的手臂,微微一笑,裴子鶴目光柔和一瞬,也不再多言,扶着夫人上車。

裴聿澤目送馬車離開,神色凝重,塗庚見狀走過來,小聲道:“主君因為公主和你和離一事是不是惱了?是不是逼你表态了?”

裴聿澤沁着寒意的目光睨過去,塗庚識相地閉嘴了。

————

郁禾倒是沒有去在意裴子鶴夫婦的想法,還有閑情約着榮宸宸上酒樓逛鋪子,着急忙慌問她“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榮宸宸原本很開心的表情瞬間變了,郁禾的婚姻也是一團糟,她不想讓郁禾來擔心她,可又實在繃不住,低頭苦笑一笑,半是揶揄半是凄涼:“當初你還讓我做你的陪嫁婦,說是要沾沾我姻緣美滿的福氣,看來福氣是沒讓你沾到,黴運倒是被你沾到了。”

郁禾心下咯噔:“......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意思就是齊晏曾經說只愛我一人,如今他愛上了另一個人,意思就是他金屋藏嬌了,卻以為我什麽都不知,坐享齊人之福,意思就是,我想我的婚姻快完了......”榮宸宸扶額遮住她通紅的眼眶,不想讓自己變得脆弱。

郁禾唬地站起,嬌喝:“他好大的膽子!”吓得剛端着菜肴進門的小二猛地腿軟,手一抖,菜灑了一托盤。

“小的該死,這就去重新為貴人換一盤!”小二麻溜地轉身就跑。

“我現在就去把他抓人,讓他給你磕頭認錯,讓他給你寫保證書,再也不見那個女人!”郁禾氣呼呼的就要往外沖。

榮晨晨及時拉住她:“你抓他來有什麽用呢?變心了,就是變心了。”

郁禾呆住了,這時一聲“羲和公主”,驚喜傳來,她回頭看去,竟是明小姐!

她比那日在清苑更加明豔動人了,只是身邊的那人不是金垣,而是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男子一聽她的稱呼,驚怔地看向郁禾,忙是擡手行禮:“參見公主。”

郁禾颔首:“免禮。”

明小姐轉頭和男人說兩句,男人便又擡手行禮告退,明小姐含笑走進來,又想榮宸宸行了禮:“齊夫人。”

榮宸宸對她也有些印象,只是兩人都十分好奇方才那個男人,明小姐看出,也不遮掩:“他是新科進士,授了一個小官職,不日就要前往任地,我與他同去。”

郁禾錯愕脫口:“那金垣呢?”

明小姐道:“我不過是金公子閑來無事養的一朵花兒,一只雀兒,無聊解悶的,金公子又豈會在意我?”

“可是你不是說,你已經跟了他好幾年,他的身邊只有你。”

“那是因為我找不到更好的歸宿,他是懶得換人。”

多麽清晰的理由。

她又道:“我身份卑微,高攀不上金公子,他不會娶我,如今我年輕貌美,尚且還能有一席之地,将來年老色衰也不過是被棄如敝履,不如早早為自己打算。”

郁禾和榮宸宸都愣住了,她們此時都被情所困,卻忽然見到一個說起感情如此豁達之人,說提就提,說放就放,不禁唏噓。

“金垣知道嗎?”郁禾問。

“知道,今日我會在這,正是因為他給我定制了一桌送行宴,他還給了我一筆嫁妝,雖然給的氣呼呼,順道把我罵了一頓。”明小姐笑了一聲,那笑裏是感激,那個少年郎雖然給不了她未來,但這兩年除了名分其他都沒有虧待她。

郁禾想起金垣那張揚的樣子,幾乎能想象的到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明小姐道:“能在離京之前見公主一面,是我的榮幸,民女就此告退了,祝願公主和齊夫人此生得償所願,萬般皆如意。”

她留下美好的祝福,轉身潇灑地離開,臨了又回頭道:“對了,今日金公子他們在這也有一場接風宴。”說完,她嫣然一笑,消失在門外。

榮宸宸看了眼郁禾:“她說‘金公子他們’,也包括驸馬爺吧?”

郁禾臉頰浮上一片紅暈,驕傲地坐回去:“與我何幹。”

榮宸宸笑,也坐回去:“這位明小姐是個聰明人。”

郁禾贊同:“嗯。”

“我是說,她來給你請安,并不單純。”

郁禾對上榮宸宸意味深長的眼神,皺眉思忖半晌,瞳孔一亮,當即明白過來:“你是說她故意要讓她的未來夫君知曉她和我有交情。”

榮宸宸理解道:“她雖然沒做什麽見不得的人,但畢竟不是什麽良家女,此時她的未婚夫或許因為愛她,尚且不在意,等年歲日久,消磨了情愛,又有飛黃騰達的機緣,未必不會嫌棄她。”榮宸宸感觸道,“情愛易變,世情總是不變的,她只要回到她的未婚夫身邊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那麽将來即便那個男人厭棄了她,也得顧及着她的人脈。”

也就是說,郁禾無形中成了明小姐的靠山,郁禾并不介意,只是看着榮宸宸再度落寞的眼色,恍然明白,或許齊晏如今也是如此,忌憚着她公主的身份,所以不敢明目張膽的納妾。

如果真是這樣,倒也簡單,她出面趕走那個女人就是,可是她知道榮宸宸不要這樣,否則她自己也能辦到,□□宸宸也做不到明小姐那麽豁達。

忽然,她聽到榮宸宸冷哼了一聲:“那些世家公子沒一個好東西,都是負心漢薄情郎!”

榮宸宸義憤填膺的,連消帶打地把人罵了個遍,郁禾看着她死死握着酒杯用力的模樣,真怕她突然大力出奇跡把酒杯給碾碎了。

兩人沒什麽再用膳的興致,榮宸宸拉着郁禾離開,好巧不巧見到前頭掌櫃的正領着兩人往另一個院樓走去,榮宸宸定睛一瞧,郁禾來不及阻止,她已經脫口而出:“段雨瓷?裴今窈?”

兩人聞聲已經回頭,亦是訝異一瞬。

榮宸宸低聲哼笑:“真是冤家路窄啊。”

可不是,郁禾見到段雨瓷和裴今窈就覺得心裏不适。

掌櫃的卻是在看到郁禾時眼前一亮,立即殷勤地迎了上來:“裴夫人!齊夫人!”

段雨瓷聽到“裴夫人”眸色冷了一分,秀氣地走上前來:“公主,這麽巧,今日聿澤哥哥在這赴宴,你既來了,我們就一起去吧。”

她的聲音輕揚婉約,飄到每個人的耳裏,藏不住的震驚在每個人的臉上浮起來。

公主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驸馬再此地赴宴?

段雨瓷繼續道:“今日我本來是要去石經寺上香的,可是他們非讓我來,所以就來遲了,還是公主好,不知道有這場宴會,也不用赴宴,能和齊夫人小聚。”

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火藥味十足,掌櫃的吞咽一下,不敢擅自搭話。

郁禾冷冷看着她,現在她連裝都不願意裝了?當着旁人的面,心思也一點都不藏了?

“聽說段小姐和裴少卿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連公主都要靠邊站的,看來傳言不假。”

周圍傳來停下看戲的夥計們的竊竊私語,段雨瓷的目的達到了。

榮宸宸巧然一笑,揚聲道:“他們?是指哪個他們?段小姐可要說清楚啊,是驸馬,還是其他你們交好的世家公子,不然讓旁人誤會,可不好了。”

段雨瓷笑容一滞,榮宸宸笑意漸濃:“反正都到了這的,我們也去宴會問問,郁禾,你知道,有些人就喜歡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惹得旁人誤會。”

火藥味更濃了,郁禾也看出了榮宸宸心情不好,結婚後為了坐好齊府的當家主母,榮宸宸的性子收斂了許多,壓抑了許多,今天,結婚前的無所顧忌的性子又冒出來了,偏生段雨瓷撞了上來。

不然,如何郁禾和榮宸宸就這樣要好,自然是兩人一樣的放肆張揚,臭味相投。

“不好吧,若是當面被拆穿了,多沒面子啊。”郁禾假意為難,與榮宸宸打着配合。

“人家才不會在乎什麽面子呢,不然怎麽會三番兩次撒謊呢。”

段雨瓷臉色快要挂不住,裴今窈看不得她們聯合起來欺負段雨瓷,硬聲解圍道:“你們到底要不要去赴宴,別在這耽擱時間。”

段雨瓷卻為難道:“這不太好吧,今窈,四大世家的私宴,從來是要被邀請的,若是不請自來,恐惹得他們不快。”繼而為難地看向郁禾,“公主......沒被邀請吧?恐怕去了自讨沒趣。”

榮宸宸皺眉:“你這人說話好生奇怪,方才邀請我們一起去的是你,現在又說我們去不得,你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

段雨瓷冷了臉:“我是為公主着想,免得她惹聿澤哥哥不快。”

“那我倒是要瞧瞧他有多不快了。”郁禾一聽裴聿澤會不快,反而想去了,“掌櫃的,帶路。”

掌櫃的正抹着額頭的汗,聽郁禾一聲命令,片刻不敢耽擱,連忙疾走幾步領着她們往魚隐花溪而去。

那是天樽樓最富麗堂皇的宴客庭院,只供達官貴人,庭院裏有一條小溪常年花瓣逝水,半繞着庭院直流向天樽樓的天樽湖,才近花溪,便傳來繞梁的音樂和陣陣喧鬧聲。

當真是熱鬧極了。

掌櫃的知道裏面有舞姬也有樂姬,生怕有什麽不雅的場面,若是當真惹得羲和公主不悅,只怕他這天樽樓也開不長了,是以他清了下嗓音,拉高了音調喊道:“羲和公主駕到。”

索性這宴堂裏的人都是世家公子,用不着隐瞞公主的身份,他喊得心安理得,這心安理得的一喊,倒是喊出了幾分氣勢。

再走近時,原本熱鬧的宴堂鴉雀無聲,音樂一停,說話的聲音就清晰明了,只聽得裏頭一道趾高氣昂的聲音:“堂哥,你這公主老婆的架子倒是拿捏的大啊!”

門已被推開,一屋子英俊挺拔的世家公子或坐或站或歪靠的閑适之态一覽無餘。

郁禾輕掃過去,都是上回清苑的公子哥,唯有裴聿澤下首矮桌後坐着一個陌生的男子,姿态高傲且蔑視地掃過郁禾,目光停在郁禾身後的段雨瓷。

“雨瓷可來了,快,快入座,堂哥身旁的位置正給你留着呢,這麽多年,可只有你有資格坐在堂哥身邊呢。”

此人正是今日接風宴的主客,裴氏長房裴聿澤堂伯父的嫡次子,裴霂,他繼續高調地說笑:“這麽多年,可是誰也越不過你去啊!”

一句話讓氛圍降入了冰點。

段雨瓷嫣然一笑,看了一眼郁禾,見她被冷落,藏不住的優勝,卻是謙虛道:“裴二哥就愛說笑,公主在呢,我哪能落座,我坐末位就是了。”

說着她就要往末位走去,裴霂走下位置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那怎麽行呢,有堂哥在,怎能讓你坐末位,快落座!”

他拉着段雨瓷,段雨瓷也被半推半就地被拉到了裴聿澤身側,裴聿澤始終正襟端坐,自郁禾進門,他的目光從未移開,直到裴霂将段雨瓷推到他身側,見郁禾始終眸色淡淡,他平靜的目光終微有變色。

在裴霂就要将段雨瓷按下座位時,他手臂微擡,手中的折扇抵住了段雨瓷的手臂,堂中安靜了一瞬,裴聿澤神色冷冽,眼也未擡。

段雨瓷笑意一僵,她感受得到裴霂暗自的用力,卻抵不過手臂下一把小小折扇抵住的力道,她被架在那,尴尬又無助,面上含笑,心被割裂地疼。

裴霂存心要讓郁禾下不來臺,也致力于給裴聿澤添堵,用盡了力氣想把段雨瓷按着坐下,卻是徒勞,不免生起戾色。

此時一人排衆而出,凜然在堂中挺直單膝下跪:“參見公主!”

郁禾驀地一驚,眼前下跪行禮之人不是別人,竟是當初讓他請個安就跟要了他命似的谷葵生,今日這個禮竟是行的周到又謙遜!

有人打頭陣,衆人才恍然驚醒,金垣緊随其後朗聲道:“參見公主嫂嫂!”

其他公子見狀,不得不跟着行禮,全都起身作揖,齊聲道:“參見公主。”

至于那些舞姬樂姬更是彙集到宴堂一側,一字排開,袅袅下跪:“參見公主。”

堂中所有人都矮了一截,郁禾遺世獨立,鳳儀萬千。

裴霂不快擰眉,見裴聿澤起身,款步朝郁禾走去,朝她伸出手:“郁禾。”

郁禾看他一眼,想到他身後的段雨瓷,欣然将手交付他手中,裴聿澤握住,牽着她,在衆人的躬身下跪中,朝主位走去。

榮宸宸給青鳥使了個眼色,青鳥會意,快走兩步,站到呆愣的段雨瓷身旁,垂眸恭敬道:“段小姐,請讓讓。”

對上榮宸宸挑眉的一眼,猶如一張無形的耳刮子擦過段雨瓷的臉,火辣辣地疼,裴今窈也趕來扶着段雨瓷往後退:“雨瓷,我們同坐。”

段雨瓷握着扇炳的手用力到酸痛,看着裴今窈咬得齒痛,卻還要強顏歡笑地退開。

裴聿澤扶着郁禾落座,才在郁禾身旁坐在,郁禾道:“免禮。”

這時裴霂連着冷笑兩聲走下來,冷嘲熱諷:“堂哥,這娶了公主就是不一樣啊,架子是擺的十足的,可一點兄弟之情也不認......”

“噗通”一聲,剛剛還嚣張高傲的裴霂突然跪下了,他臉色倏地鐵青,立即就要站起來,卻感覺到膝蓋窩一陣刺痛,竟是起不來。

裴聿澤身姿微側,俯身而來,淡淡道:“郁禾,他在給你行禮。”

郁禾目瞪口呆,她方才分明感受到一股勁風從她手背擦過,裴霂就一跪不起了。

見裴霂還在掙紮着,裴聿澤冷冷開口:“青鳥,裴霂久居靖州天府,規矩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你示範一下,該如何給公主行大禮。”

青鳥眼睛一亮:“是!”

她走下去站在裴霂身側學着男人的姿态,雙膝跪下,匍匐向前:“參見公主。”

裴霂的臉色陣青陣白,憤恨地瞪着裴聿澤,裴聿澤執杯飲酒,一派清冷,大有他不照此行禮,就長跪不起的架勢。

在座之人,對他們兄弟之間的隔閡了如指掌,裴霂是長房之子,按理說繼承裴氏的該是裴霂的父親,那他就是下一任繼承人,偏生長房不如二房,裴子鶴以實力得到了裴氏,他與繼承人的位置也失之交臂,自然視裴聿澤為眼中釘,經常冷嘲熱諷的找茬。

而裴聿澤從來都是漠視他的争競,其實就是不将他放在眼裏,以掌控全局的姿态冷然以對,他的态度,就給他們一種對付裴霂都是一種浪費時間的事情。

可今日,他竟然當衆教訓了裴霂,第一次,而竟是為了羲和公主。

此時在座的,原本不将皇室公主放在眼裏的世家子弟不免都生了忌憚之心。

金垣卻是大快人心,他早就想讓聿澤表哥教訓一下這個嚣張的裴霂表哥的!

“霂表哥,快磕頭吧,大家還等着看歌舞呢!”金垣起哄着。

裴霂瞪着裴聿澤,見他的神色知道今日若是不磕頭,裴聿澤真的能讓他跪倒地老天荒,咬着牙,他只能彎下腰去......

看着裴霂屈服,段雨瓷攥緊的手,指甲幾乎掐進手心,他為了郁禾,他竟然為了郁禾,連一點堂兄弟的情面,裴氏的顏面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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