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正式和離 “自今日起,裴聿澤再也不是……
第39章 正式和離 “自今日起,裴聿澤再也不是……
郁禾與程以璋正從飛仙閣的樓下下去, 嘴裏還在抱怨:“約好的時間表哥又遲到,他總是那麽散漫。”
程以璋笑聲朗朗:“我倒是羨慕槿年兄的自由灑脫,随心所欲。”
郁禾取笑他:“我看你是羨慕他被美人環伺。”
程以璋大笑兩聲, 驕傲挑眉:“美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足矣。”
兩人說着笑,忽聞樓上傳來嘈雜聲, 郁禾駐足仰望,程以璋覺得這嘈雜聲不同尋常, 郁禾身份矜貴,容不得半點閃失, 他也不想郁禾牽扯進不必要的麻煩, 沉聲道:“走吧。”
郁禾遲疑一會,勉強笑了一聲, 同他走下第一層, 還是回望了一眼樓上, 走出了飛仙閣。
電光火石的“砰”的一聲, 然後一聲尖叫突起:“啊!”
一個身形直直掉落在郁禾面前, 那聲尖叫聲劃破了她的心肺,眼前驀地漆黑一片,是程以璋遮住了她的眼睛,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看。”
可是郁禾執拗地推開了他的手, 眼前裴今窈躺在血泊裏, 鮮血還不停的從她的嘴裏汩汩地吐出來。
“今……”郁禾才吐一個字,頓感喉嚨發澀刺撓, 一陣頭暈目眩,雙腿發軟地倒去。
“公主!”程以璋急忙摟住她。
百姓們極速圍了上來,驚呼惋惜的議論紛紛。
有人突然認出裴今窈,大喊一聲:“這不是裴家的大小姐!”
立時動蕩四起, “快,快去通知裴家!”
青鳥克制住突突的心跳,急忙上前查看裴今窈的傷勢,可看着裴今窈渾身是血,就像是完全破碎的瓷娃娃,她竟不知從何下手,不知從何開始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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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青鳥擡頭看向郁禾,心痛害怕地哭了出來。
忽然感覺周圍的喧鬧靜了下來,這樣的氛圍一道靜了下來,人心便開始惶惶。
突然又是一道驚呼:“裴少卿,裴少卿來了!”
人群逐漸讓開一條小道,裴聿澤像是一步而入,立時出現在裴今窈面前,他的臉色刷的蒼白,蹲下身去握住裴今窈的手,卻抖得厲害,他又用另一只握住自己的手,制止他的顫抖。
“別怕,今窈,哥哥在……”他克制着聲線,沉沉的穩穩的,最後還是顫了起來,他控制不住暴怒和焦灼,轉頭對一同而來,早已慌了神的金垣怒喝,“去拿車!”
“哦,哦!”金垣立刻點頭就走,兩只腳絆在一起結結實實摔了一跤,又立即站起來跑開。
即便裴聿澤處于震怒和極度的恐懼中,卻還能保持着理智不去抱她,怕一抱就加重她的傷勢。
可他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裴今窈的眼睛已是迷茫,她好像看着裴聿澤,嘴唇顫抖,想說什麽,卻只能發出一個音:“哥……”
裴聿澤輕撫她的額頭,猩紅的眼睛蒙上水霧,低聲安慰:“別說話,沒事的……”
“雨瓷……”裴今窈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想要告訴裴聿澤。
“今窈!”段雨瓷的慘呼從飛仙閣裏傳來,衆人看去,她發絲淩亂,裙擺處皆是髒會,身後還有兩個夥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段雨瓷推開夥計一瘸一拐地朝裴今窈奔去,淚如雨下地握住她的手:“今窈,今窈,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抓牢你,都是我的錯……”
身後的夥計忙是安慰她:“段小姐,你也盡力了……”
是啊,一個弱質纖纖的患有寒症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氣呢,怎麽能抓得住另一個姑娘呢?
裴今窈這一刻才明白,段雨瓷從來不是表面的模樣,她想甩開她,可是連甩開她的力氣都沒有,她的眼前逐漸灰白,最後連悔恨的力氣也沒有了……
“今窈!”段雨瓷親眼看着她閉上了眼,永遠的閉上了眼,她哭得撕心裂肺,全然不顧世家小姐的形象,哭得周圍的人都不禁跟着傷心,抹起眼淚來。
“都說段小姐和裴小姐是最要好的,她該多傷心啊……”
裴聿澤看着閉上眼的裴今窈,灼燒着,輕聲低喚:“今窈……”
可是今窈再也不會答應他,再也不會亦嗔亦怒,亦悲亦喜地喚他“哥哥”……
“今窈……”裴聿澤俯下身抱住她的頭,将渾身是血的今窈抱在懷裏,流下眼淚。
郁禾看着這樣的裴聿澤,心被硬生生劃拉開一道口子,她想上前,只覺頭重腳輕,又跌回程以璋懷裏去。
程以璋急忙摟住她。
段雨瓷哭着道:“聿澤哥哥,是我不好,我沒有看着今窈,她看到公主和程以璋在一起,舉止親密,太氣憤了,她想為你出頭,結果沒注意不小心掉了下來,我拉住她了,可是,可是……”
裴聿澤身形一頓,他緩緩擡起頭,正看到郁禾和程以璋站在一起,程以璋的手摟在郁禾的手臂上,痛得已經麻木的心再度被撕扯開。
郁禾荏弱地靠着程以璋,看到裴聿澤沉痛壓制着怒火的目光,她慌張地推開了程以璋。
所有人也都看到了。
世家小姐意外墜樓身亡,牽扯出公主的風月,一時間百姓們炸開了鍋。
“這麽說是小姑子想要去抓奸,結果不慎墜樓?”
“這麽說公主和驸馬不和,移情別戀的傳聞是真的了?”
裴聿澤像是充耳不聞,抱着裴今窈站了起來。
此時嚴璧正和穆清堂聽聞有人墜樓也帶着大理寺的人馬趕來了,一見此地情況,全都呆住了,嚴璧正難以置信喊了一聲:“今窈!”
金垣也帶着人駕着車來了,一見裴聿澤懷裏的裴今窈沒了生氣,他如遭雷擊,沖過去握着裴今窈的手失聲大喊:“今窈!”
裴聿澤看着郁禾,郁禾也看着他,他的目光冷冷掃過程以璋,聲音極冷:“将今日在此地的所有人都帶回大理寺。”
穆清堂立刻明白,擲地有聲:“是!”
那些百姓和夥計自有衙役去統計帶回去審問,程以璋有公職在身,他走過去,滿臉肅正伸手:“還請程編修移步。”
郁禾也明白過來,裴聿澤是要徹查今日的意外,立刻護在程以璋身前:“程以璋自始至終和本宮在一起,是要連本宮也一起抓回大理寺嗎?”
穆清堂立即低頭:“下官不敢。”
周圍變得寂靜,百姓們生怕裴大小姐一死牽連自身,見公主冷下臉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郁禾從穆清堂恭敬的臉上移過目光,與裴聿澤的目光相接,她心尖顫動,底氣立刻化為烏有,她看不見裴聿澤眼底最深處的情緒,只覺一瞬間,他似乎變得令人畏懼,寒意和痛苦交織着,讓他變得危險,令人不敢仰視。
如此,她自然不了解,裴聿澤已是五內俱焚。
他沒有再次強制下令,目光兀自從郁禾臉上掃過,抱着裴今窈從人群中離開,他軒昂瑰偉的身子蕭瑟落寞。
段雨瓷始終握着裴今窈的手走在裴聿澤身旁,金垣,嚴璧正和穆清堂也跟在他身後,護送裴今窈回府。
姍姍來遲的周瑾年早已路上聽說了一切,有了心裏準備,但來到這裏時,還是怔住了,那個朝氣蓬勃的裴大小姐已經凋零,裴聿澤,那個他見過最是玉骨天成的天之驕子也死寂一般,此時他猛地想到郁禾,極目望去。
郁禾也是渾渾噩噩,準備跟上去,卻是一個趔趄,他急忙上前扶住她,目色焦急:“你要做什麽?”
“我要去看看,我還是裴聿澤的夫人。”郁禾終于哭了出來,雖然她不喜歡裴今窈,裴今窈生前也對她多次無禮冒犯,但那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聽說她已經在議親了,她的幸福生活才剛要開始......郁禾哭得渾身都顫。
周瑾年扶着她,沉聲道:“我陪你去。”他看了眼程以璋,“那樣的場合,你不适合。”
程以璋自然也明白,他将郁禾交給周瑾年:“好好照顧她。”
周瑾年點頭,扶着郁禾上了馬車,他眉頭深鎖很是凝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今日這件事不是單純的悲劇,裴聿澤,看上去不太一樣了。”
郁禾心頭一跳:“不太一樣,是什麽意思?”
周瑾年看向窗外輕嘆:“只是有這種感覺。”在看到郁禾那種神情後,他确定,郁禾也和他有同感。
大理寺的衙役将飛仙閣包圍了起來,剩餘的人将在場的百姓客人和掌櫃的夥計全都帶回了大理寺。
裴大小姐香消玉殒的事,很快傳遍了京華大街小巷。
裴聿澤抱着裴今窈出現在裴府門前時,裴府早已得了信,門口站滿了主子奴才,一見裴聿澤,跪倒一片,哇的一聲,全都含着一腔凄慘,失聲痛哭起來,聲震屋瓦,字字血淚:“大小姐!”
金氏被人攙扶着沖過來,撲進裴聿澤懷裏抱着裴今窈,抛卻名門姿态,痛哭大喊:“今窈,我的今窈!”
裴子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過來,愛憐地撫摸着女兒的額頭,女兒的臉,威震朝野的枭雄紅着眼眶難以自持地顫抖,胡茗璋也撲在裴子俶的懷裏泣不成聲,裴子俶也是滿眼的凄怆,他們膝下無兒無女,一直視他們為親生兒女。
早上還熱情洋溢地給他們四個人請安,說着俏皮話,中午竟已是生離死別......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今窈好端端的怎麽會從飛仙閣上掉下來!”金氏悲憤得咬牙切齒,厲聲責問段雨瓷。
段雨瓷抽噎着,跪在金氏和裴子鶴的面前,聲聲泣血:“世伯,伯母,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攔着她的,我們只是想看看京華的風景,沒想到看到......”
“住口!”裴聿澤凜聲低喝。
裴子鶴看向坐在一旁冷凝悲痛的裴聿澤,已有了幾分猜測,沉氣道:“讓她說。”
段雨瓷垂下頭去,傷心道:“今窈看到了公主和程以璋在一起,舉止親密,想到這段時間有關公主移情別戀的傳聞,她好生氣,氣得就要去找公主理論,結果太急了,不知怎的絆了腳往圍欄下摔去......”她捂住臉泣不成聲。
裴家四位長輩齊齊看向裴聿澤,裴聿澤坐在那不動如山,低垂的眼眸,緊繃的下颚蒼白的臉色,只是沉默不語。
“夫君!”金氏撲進裴子鶴懷裏嚎啕大哭,“我的今窈,我的今窈......”
裴子鶴被夫人這麽一喊,眼眶又是一熱,氣絕地看着裴聿澤。
“主君,二爺,有客到了。”外管事已經換上了一身素衣,在門外喊道。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聲音揚起:“公主駕到。”
裴聿澤低垂的眼眸終于掀起,裴子鶴目睹着裴聿澤這一變化,眉頭擰的更深,起身時,郁禾已經步入了房中,朝他福身:“父親。”
裴子鶴側過身子去,語氣生硬:“今日府中不方便招呼公主,還請公主回吧。”
郁禾臉色煞白,周瑾年上前道:“府上有喪事,郁禾作為裴少卿的夫人,裴大小姐的嫂嫂,若是不出席,裴主是要京華所有人都猜測公主與裴少卿的婚姻生變嗎?”
“住口!還輪不到你在此說教!”裴子鶴厲聲呵斥,威儀力壓而來,震得周瑾年語塞。
郁禾擰眉,嬌聲道:“父親心痛傷心,本宮能理解,只是今日本宮不但是今窈的嫂嫂,也是大曌的公主,本宮若是要留,父親無權幹涉。”
“你!”裴子鶴怒目而瞪,看着郁禾的目光變了變。
裴聿澤沉聲勸道:“父親。”
裴子鶴回眸瞪了裴聿澤一眼,再度側對着郁禾抱拳:“公主請自便!”
他拂袖離去,金氏随之,裴子俶上前安慰:“公主別介懷。”
郁禾搖頭,她不會介懷,她能體會一個父親失去心愛女兒的感受,若是她的父皇失去她,她不敢想象她的父皇會怎樣。
胡茗璋也上前握了下她的手,和丈夫離開。
裴聿澤始終沒有動,也沒有看郁禾。
郁禾看着他,他已經換下了那一身染血的衣服,通身素白,眉眼蕭瑟,清冷如月,卻沒了往日的神光,郁禾心尖一痛,想上前安慰幾句。
卻見段雨瓷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軟語:“聿澤哥哥,我們走吧,今窈還在等你。”
段雨瓷的手附上他的手臂,他沒有推開,依舊沒有看郁禾一眼,徑自從郁禾身邊掠過,郁禾呆然而立,只覺背脊一涼。
裴今窈的奠堂布置的很快,前往吊唁的達官貴人也是絡繹不絕,因是小輩,也只是在靈前鞠個躬,便轉道走向偏殿安慰裴氏主君,這才是他們殷勤的目的。
一門子顯赫又是羲和公主,坐在奠堂偏殿,來吊唁的人還提着心生怕出了錯,惹惱了裴氏,那日後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一時這喪禮無比的隆重和莊嚴。
榮宸宸随着夫君齊晏走進來時,就被這氣氛喝住了,眼睛也不敢亂瞄,上了香鞠了躬,慰問家屬時,看到郁禾,才松了一口氣,陪在了郁禾身邊。
看着奠堂裏的棺木,不甚唏噓,與郁禾低語:“前兩日還好好的,還記得之前她那麽趾高氣昂的樣子,如今竟......”說罷,她擡手拭淚,轉眼看到齊晏的心腹随從在齊晏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見齊晏變了臉色,急匆匆朝示意。
榮宸宸悄悄走出去,齊晏拉着她到一邊低聲道:“署裏有些急務,我要先行離開,今日你要陪着公主吧?別累着了。”他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關切叮囑。
榮宸宸點頭,并不拆穿他,方才她看到他聽到随從的話時,是一抹柔情的擔憂,她已是顧不上他,轉身回到郁禾身邊,陪着她。
暮色四合,賓客散去,只剩哀樂幽幽不散,金氏已是撐不住,坐立不住,胡茗璋和郁禾把金氏送回房去,郁禾察覺到金氏雖沒有裴子鶴那樣明顯的排斥,卻也不再親近,她知道,是段雨瓷的說辭起了效果。
她沒有久留,轉身回到了奠堂。
奠堂之上,只剩裴聿澤一人,他站在棺木前,手掌按着棺蓋,沉默不語。
郁禾走進去,想上前安慰,卻無從下手,只能靜靜看着他。
這時段雨瓷走了進來,端着一碗熱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過去,輕聲道:“聿澤哥哥,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先喝碗熱湯吧。”
段雨瓷做的很好,俨然像是裴聿澤的夫人,事實上今日喪禮,也是她一直陪在金氏身邊,軟語安慰,有時也站在裴聿澤的身邊,做了郁禾的“分內事”。
郁禾想,她迫不及待要做裴家的少夫人了吧。
或許她該識趣一些,她欲轉身離去。
“站住。”裴聿澤低沉的聲音冷冷響起。
郁禾站住了,轉身見段雨瓷也停下了腳步,哦,原來是叫段雨瓷“站住”。
裴聿澤又冷冷道:“你出去。”
這回應該是讓郁禾出去了吧,她有些不服氣,她是公主!憑什麽聽他的!但今日他失去了妹妹,她也不好與他計較,只能撇撇嘴,準備出去。
“你站住。”
郁禾生氣了!她轉身瞪過去,一愣,見裴聿澤擰眉看着她,目光深沉,郁禾恍然,所以剛剛其實她沒有誤會?
段雨瓷抿緊了唇,不讓自己落于下風:“聿澤哥哥我去看看伯母。”
奠堂又只剩下郁禾和裴聿澤了。
裴聿澤朝她走來,在離她幾尺遠時停了下來,看着她,目色深不見底。
郁禾有些張皇地交疊手指,揪着。
“今日你為何與程以璋見面,你們做了什麽?”他的聲音極沉極冷,分不清是怒還是恨,亦或是傷。
他們做了什麽?郁禾閃過一絲不悅:“你以為我們做了什麽?”
“回答我!”裴聿澤突然冷喝,郁禾心尖一顫。
她看着他,他眼底隐忍着狂怒幾乎蓋過了深沉的悲傷,郁禾垂眸,嘴角濺起了一絲笑意。
“所以,你聽了段雨瓷的話,覺得是我做了什麽,惹得今窈發怒,以至于發生了意外?”
裴聿澤看着她,眉心緊擰,沒有應答。
郁禾想起裴子鶴和金氏的态度,忽然覺得無趣,她擡眼看向他,目色清明一片,她悠然地嘆了一口氣:“做了很多,不記得了,或許每一件都讓今窈動怒吧。”
裴聿澤倏地攥緊了拳,目色沉沉地盯着她,只覺得五髒肺腑都被灌進了滾燙的鐵汁,灼燒着他痛不欲生。
郁禾藏起眼底的哀傷平靜地看着他:“我早已提出和離的,若是你早早同意,我就早已不是今窈的嫂嫂,那她今日就不會生氣,今日的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她大概是腦子壞了,他失去妹妹已經很痛苦了,她還用這樣刻薄的話來刺傷他,将悲劇全都推到了裴聿澤頭上。
裴聿澤的瞳孔劇烈緊縮,看着她,忽然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然後,他笑出了聲,低下頭去,低低沉沉從胸腔震出來的笑聲疊了起來,他笑着,越笑越大聲,似是嘲弄,似是抒發胸腔滞悶的痛苦,他的笑逐漸成了一種悲鳴,沙啞低沉而危險。
郁禾強撐起來的氣勢頓時慌了,她看着他,他看着她笑,眼淚從眼眶滾落下來,滾進他笑着微張的嘴裏,他的眼睛猩紅一片,已經分不清是笑還是哭,是悲傷還是憤怒。
忽然他止住了笑,怒意沉沉:“你要和離是嗎?”
他不等郁禾回答,轉身走到偏殿,順手抄起一旁桌上的紙筆,一把掃落桌上一應器皿,按下宣紙,筆尖落下,龍飛鳳舞,不一會,他就攥着那張宣紙走至她跟前,凄絕而憤怒地看着她,揚起宣紙,艱澀地從齒縫間重重咬字。
“公主要的和離書!拿去!”他手掌一揚一松,宣紙飄飄落落自兩人眼前過,一度遮住兩人的視線,而後清晰。
兩人都好像較着一股勁,倨傲倔強,遍體鱗傷。
郁禾冷喝一聲:“青鳥!”
青鳥和彩鸾站在堂外,人已經傻了,此時聽到郁禾的呼喚,青鳥猛地驚醒,回應的聲音都是輕的,她疾步走進去,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趔趄地沖到郁禾跟前,撿起和離書,她想勸兩句。
“公主,驸馬......”
郁禾冷絕打斷她:“自今日起,裴聿澤再也不是本宮的驸馬!”
裴聿澤毫無防備,千瘡百孔的心再度被刺了一刀,痛得他的眉峰都在顫,神色卻還是冷硬。
郁禾轉頭決然離去。
段雨瓷成功了,她的眼睛興奮跳躍的猶如奠堂中不穩的燭火,她終于做到了,終于拆散了他們!她迫不及待走進奠堂中,她要扮演一個柔弱溫馨貼心的後來者。
“聿澤哥哥......"
“滾出去!”
裴聿澤控制不住地怒喝,憤力無情地甩開她貼上來的手,直将她甩的翻過身去,撞到了廊柱上,她被撞得頭暈眼花跌坐在地,臉火辣辣地疼。
塗庚正過來,聽到動靜連忙沖了進來,一見段雨瓷跌坐在地,渾渾噩噩,他愣了一瞬,正要去扶,就聽到裴聿澤冰冷的聲音沉沉響起。
“提程以璋過大理寺受審!”
他丢下這一句,沖進暮色中,與滿院的白燈籠融為一體,出了府門,一躍上馬,疾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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