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維護程以璋 維護,傷心,殷勤,流言
第40章 維護程以璋 維護,傷心,殷勤,流言。……
郁禾連夜進宮, 把皇上吓得一個激靈,以為是裴今窈的喪禮又出了什麽事。
“爹爹,我要和離……”郁禾一進紫宸宮就哭将出來, 梨花帶雨霎是楚楚可憐。
皇上一聽,沉默了下來, 看着郁禾坐在那低着頭抹眼淚,好半天都沒有出聲。
郁禾心裏正犯嘀咕, 就聽到皇上嘆了口氣。
“也罷,随了你的心意。”
郁禾一愣, 瞬間擡眼, 眼睛晶亮晶亮的,又有些疑惑:“你原本不是說要等一年嗎?”
皇上瞪她:“再等一年, 也不知道你要鬧出什麽事來。”
郁禾嘻嘻一笑, 擦掉了眼淚。
皇上坐到她身邊, 想到突然間裴家失去了女兒, 看着郁禾, 他無比珍惜,郁禾想怎樣就怎樣吧,至于四大世家和傅家, 他已有了計劃。
裴聿澤半夜進了大理寺, 嚴璧正等都十分震驚, 這個時候裴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怎麽還有空來大理寺?
“審問的如何了?”裴聿澤端坐堂上, 目下冰冷。
穆清堂道:“所有在飛仙閣的人都審問了一遍,大部分都沒看到前因,但幾人看到段小姐死死拉着今窈的手想救她……”
“還有兩個夥計趕去時也說看到段小姐拼死拉着今窈,只可惜……力有不逮, 他們還聽到今窈掉下去時還喊了一聲‘段雨瓷’,夥計還說,今窈會摔下去了可能是因為前一晚有個夥計打翻了湯水,清理時大概是沒有清理幹淨,以至于今窈打滑了……”
嚴璧正看着裴聿澤眉頭深鎖,問道:“這不是一件意外嗎?你懷疑什麽?”
裴聿澤沒有應答,穆清堂垂眸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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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兩個夥計提上來。”裴聿澤終于開口。
嚴璧正真的很疑惑了,怎麽看都是一件意外,當時只有段小姐和今窈在一起,總不能是段小姐把今窈推下去的吧!他兀自想着,不由哂笑,怎麽可能呢!
可聽着裴聿澤冷冽的聲音一直在問兩個夥計一些瑣事,兩個夥計面對着氣勢凜冽的裴聿澤已經吓得哆嗦,哪裏還有精力思索,只一個勁說:“段小姐拼命拼命拉着裴小姐,看到裴小姐掉下去了,拼了命地往樓下跑,不慎從樓上摔了下去也不在意……”
又說:“今日第七層只有段小姐和裴小姐在,她們說要感受一下當初第一次來飛仙閣時的感覺,她們的感情真的很好,裴小姐掉下來去時,還喊了一聲‘段雨瓷’,那麽舍不得。”夥計兩人面對着裴聿澤,不由假惺惺擠出兩滴眼淚來。
裴聿澤面色驟變,眸色極沉:“今窈喊了一聲‘段雨瓷’?”
“是啊,是啊!”
裴聿澤擺手,讓人帶夥計下去,凝神片刻掀眼看向穆清堂:“你再去問打翻湯水的夥計,事無巨細,打翻湯水前後都問仔細,包括,他如何清掃。”
穆清堂眸光微閃:“是!”
正要下去,卻見小田走了進來,後頭跟着的,居然是程以璋!
裴聿澤連夜提審程以璋?
嚴璧正和穆清堂對視一眼,眼中同樣的莫名。
“都下去。”裴聿澤冷冷開口。
嚴璧正二人急忙退了出來,皺着眉思索半天,問穆清堂:“聿澤是什麽意思?是懷疑段雨瓷?怎麽可能呢!誰不知道段小姐是今窈從小最要好的朋友!”
穆清堂不說話。
“再說了,把程以璋提來問什麽?不是說當時第七層只有今窈和段小姐嗎?”嚴璧正又問,見穆清堂還是不答,忍不住拱他一下,“問你話呢!”
穆清堂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我也不在場,如何知曉!”又道,“聿澤既然提問程以璋,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道理?什麽道理?程以璋站在堂下莫名其妙,睡了一半被大理寺的衙役從床上拽起來,可不是好的體驗。
他擡眼看向堂上的裴聿澤,那日在避暑行宮他們還算是合作關系,今日倒是對立關系了。
兩人一站一坐,冷冷對峙。
裴聿澤眼中是不見底的深淵,平靜的詭異:“為何與公主見面,你們做了什麽?”
程以璋聞言,反而笑了一聲:“少卿半夜提我來審,是想問出我與裴小姐的死因有關,還是單純想問我與公主之間做了什麽?”
裴聿澤冷冷緩聲道:“本官問什麽,你答什麽。”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裴聿澤大了他那麽多級,程以璋不能硬碰硬,皺了下眉:“這……今日發生了那麽多事,腦子一時糊塗了,還請少卿容下官細想。”
他這一想,便日出東方了,第一縷晨光照進庭院,靜悄悄的,打掃的粗使婆子們拎着水桶和掃帚走了進來,清掃庭院。
小田也咋咋呼呼沖了進來,直奔西邊的審訊堂,瘋狂朝嚴璧正和穆清堂使眼色。
嚴璧正打着哈欠伸着懶腰眯着眼睛走來:“幹嘛,一大早你眼睛長暗瘡了?這麽擠起來。”又往他兩只手打量,見空空如也,皺了眉道,“不是讓你去四合鋪子的豆漿肉包子,你把錢吞了?”
小田沒忍住白了他一眼:“別只知道吃!”
“嘿!”嚴璧正的拳頭揚了起來,立刻被小田握住。
小田瞪大了眼睛,将他的拳頭握在了胸口,鄭重低語:“出事了!出大事了!”
嚴璧正嗤笑一聲:“瞧你那點出息,咱們可是大理寺的人!處變不驚懂不懂!”
他“嗯”了一聲,目光膩向他被握住的手,小田倏然放開,見他好整以暇整理了衣擺,小田幽幽道:“咱們少卿和公主和離了!”
“什麽!”嚴璧正驀地瞪大了眼睛,聲響打破了庭院的寧靜!
“淡定淡定。”小田翹着嘴斜睨着他。
穆清堂皺緊眉頭,沉聲道:“可确定?”
小田道:“十二萬分的确定!已經傳遍京華的大街小巷了!聽說一大早就有郎君上趕着給公主府送禮物,送請帖,又是游船又是游園又是踏青的!”
“我去買包子經過東林茶館時,那裏正讨論的沸沸揚揚!”
嚴璧正和穆清堂沉默了,齊齊看向正堂,隐隐約約能看到程以璋清閑的身影。
“公主駕到!”
突然一聲高昂的聲音打破了大理寺的寧靜,嚴璧正赫然瞪大了眼睛,精神抖擻地站直了身體,高傲地斜了小田一眼。
“誰說他們和離了!這不是公主來了!也許昨晚只是氣頭上,兩人嗆了幾句。”嚴璧正整理了衣襟,儀表堂堂走到了庭院裏,那些清掃的婆子下人都退到了一邊。
衆人齊齊侯在兩旁,見郁禾走進庭院,立刻高呼“參見公主”,彎下腰時,眼尾微擡,只能看到從眼前走過的一行人,青鳥彩鸾身後竟還跟了一個铠甲佩刀将軍,一行人莫名,等走過擡頭看時,才認出那是公主府的徐典軍!
公主來大理寺竟然帶着徐典軍!嚴璧正心道不妙,立即擺擺手屏退衆人,和穆清堂一起走進堂中去。
裴聿澤在聽到“公主駕到”時,就坐直了身子,緊盯着堂外,直到郁禾步入堂中,他冷淡的眉眼起了變化。
郁禾娉婷而立,淡淡掃了他一眼看向程以璋,見程以璋朝她挑眉一笑,行了禮,她才放下了心。
從今早她得到消息裴聿澤提審了程以璋,她就一直很擔心,擔心昨晚裴聿澤那個樣子會傷害程以璋,現在看程以璋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面前,她不由笑了一下。
她這松弛的表情沒有逃過裴聿澤的眼,那一笑,猶如将他推下萬丈深淵,一直往下墜,往下墜,他冰冷的眸底微沉,搭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收攏。
“公主為何而來?”裴聿澤力持平和,語聲冷淡如冰。
郁禾莞爾:“自然是為了程以璋,聽聞少卿連夜提審程以璋,特來接他。”她語氣輕快,走至右側首位落座。
裴聿澤瞳孔暗沉緊縮,凝注着她,她轉過臉看向他,問的卻是:“不知少卿審完了嗎?”
“沒有。”他克制着胸腔的洶湧,壓着聲線,沉沉道,“程編修既然不肯配合,本官會暫且将他壓入大理寺獄。”
郁禾皺眉:“少卿要問什麽?昨日程以璋一直同本宮在一起,從未分開過,少卿是懷疑他推令妹下樓?無憑無據,少卿無故将朝廷命官抓來大理寺,可是大理寺的審案之道?那本宮就要懷疑,大理寺之前所判可有冤假錯案,可有屈打成招了。”
她聲音清脆輕柔,悠悠揚揚,說出的話卻讓大理寺衆人惶恐。
嚴璧正見裴聿澤對于郁禾這等指控竟然沉默不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立即跳出來,躬身作揖:“還請公主明鑒,大理寺辦案,依據依法,絕無冤假錯案!”
郁禾輕笑:“既如此,為何将程編修提來?還是裴少卿在懷疑令妹意外一事與本宮有關,想旁敲側擊?”
她緩緩轉頭看向裴聿澤,嘴角噙着笑,眼底卻是冷漠。
懷疑羲和公主跟命案有關,可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嚴璧正拼命使眼色暗示裴聿澤,只可惜裴聿澤只是看着郁禾,一瞬不瞬,表情緊繃。
無奈,他只能越權上前再度作揖:“公主,少卿提審程以璋只是協助辦案,少卿懷疑裴小姐之死并非意外,這才将所有人都審問一遍。”
郁禾心下微驚,今窈之死不是意外嗎?那是人為?誰會害今窈?誰又要害今窈呢?
她鎮定心神:“那本宮能帶他走了嗎?”
嚴璧正正要回答,卻聽到始終一言不發的裴聿澤終于開口了。
“我所說不行呢?”
嗓音低沉冰涼傳達至每個人的心底,嚴璧正眉頭一皺,心道:少卿,這不是你賭氣的時候!
裴聿澤是裴氏繼承人,有太祖特權,不用向郁禾行禮,她亦不會勉強,但今日她要帶走程以璋,他也攔不住。
“本宮若是一定要帶走他呢?”郁禾輕問,語氣裏卻是不容置疑。
兩相對峙,莊嚴的審訊堂鴉雀無聲,嚴璧正出了一身冷汗。
已至夏日的尾聲,穿堂風還是熱辣辣的烤人,烤的裴聿澤的七竅都快冒出煙來!
穆清堂清了下嗓音,走出來解圍:“這件事一時半會恐難有結果,公主可先行帶走程編修,只是之後所有需要,我們還會提審程編修,還請程編修配合。”
郁禾輕笑:“人命關天,我們會配合。”
她說“我們”,裴聿澤的目色驀地一沉,嚴璧正的心也跟着一落。
郁禾與程以璋對視一眼,程以璋朝裴聿澤行了禮,與郁禾轉身離去。
“郁禾。”裴聿澤涼涼開口,在堂之人皆是一驚。
郁禾站住腳,過了一會轉過身去,睫羽揚了揚,語聲清脆:“少卿,你該喚本宮一聲公主,少卿應該沒忘,你我已然和離,少卿尊貴,有太祖特權,可免禮,但到底君臣有別,還請少卿別忘了身份。”
嚴璧正倒吸了一口涼氣,涼氣嗆了他的喉嚨,他忍不住咳了出來,連忙道歉:“對不起公主,下官失儀。”
裴聿澤的隐忍已達臨界點,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郁禾思忖片刻,颔首,朝程以璋和青鳥等:“你們出去等我。”
嚴璧正也趕緊溜出去了,撫着胸口平心靜氣:“以前看公主千嬌百媚,活潑可愛,平易近人,從沒想到,她也能這樣盛氣淩人。”
穆清堂唏噓:“從前她重視聿澤,自然對我們愛屋及烏,如今……都說羲和公主任性妄為,驕縱跋扈,若是聿澤真心和離,但也罷了,只怕……”
“怕什麽?”
“若聿澤只是一氣之下做的決定,只怕有苦頭吃了。”
“一氣之下?”嚴璧正狐疑地瞄了穆清堂兩眼,不以為然,“就聿澤那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子,從小穩到大,他能一時沖動?那肯定也是真心要和離的!”
穆清堂也瞄了他兩眼,涼涼道:“那你覺得,他提審程以璋,方才和公主說話的樣子,像是沉穩的模樣嗎?我看,他碰到公主很難冷靜了。”
“這……”嚴璧正說不出話來了。
屏退衆人後,裴聿澤走到郁禾跟前,郁禾沒有躲避,看着他等着他開口。
可他只是看着她,眸光深邃而複雜,郁禾仰着脖子也累了,避開目光去,眉宇間露出些微不耐:“有什麽話還請少卿快說。”
裴聿澤的眉心擰成了好看的川字,他刻意地不去在乎那抹不耐煩,冷淡輕言:“就這麽迫不及待了嗎?”
郁禾微愣,不懂他說的意思。
裴聿澤凝注着她:“只是把他請到大理寺審問,你就着急了?迫不及待要來為他出頭,要來護着他?”他的語聲壓得很沉,可平靜的眸底卻是洶湧,還有胸腔控制不住的動蕩。
郁禾見他這樣問,全然沒有察覺他語氣地酸意,正色道:“是,他是我的好友,不管今窈的死你懷疑什麽,懷疑誰,這件事都與他無關,我希望少卿別遷怒他。”
裴聿澤忍無可忍,嘴角濺起一抹冷意:“若是我執意與他為難呢?”
郁禾擡首直視他,眸色水潤明亮,堅如磐石:“那就看是你裴少卿裴大公子貴,還是我羲和公主尊。”
裴聿澤狠狠一怔,她為了他,與他對峙!
郁禾道:“上回世家小姐在我跟前放肆,我不願苛責,你告訴我,我是公主,只要我忍心,所有人都要在我跟前俯首稱臣。”
“你忍心?”裴聿澤像是被刺中了心底最柔軟的一片,刺穿直達肋骨,痛得他喘息吐納都撕心裂肺,“你忍心?”他壓得極低的聲音沙啞艱澀,“包括我?”
郁禾看着他紅了的眼眶,驀地一怔,卻還是硬着心,宛如鐵石心腸:“是。”
她必須表明立場,她不知道裴今窈的死到底怎麽回事,但這件事裴聿澤絕不會善罷甘休,若是他為了洩憤,當真牽扯到程以璋身上,她并不确定以她的公主之尊能不能抵擋得住裴氏和大理寺,也不知道父皇會不會為了一個程以璋而寒了裴氏的心。
所以她必須堅壁清野,與裴聿澤分明清楚。
而裴聿澤也清楚她的想法,她那麽篤定程以璋和今窈一事毫無幹系,無憑無據,她只是怕自己遷怒程以璋,所以在“警告”他,為了程以璋,她“警告”他!
他使勁攥住了拳,控制不住地微顫。
————
東林茶館太熱鬧了,每日的茶葉都脫銷,津津樂道着裴少卿和羲和公主和離一事。
“才幾個月,那麽隆重的婚禮,大赦天下的婚禮,居然連一年都沒有撐過,太兒戲了!”
“兒戲又如何?一個是大曌的掌上明珠,一個是裴氏的繼承人,他們可以兒戲,這不,和離才幾天,公主府和裴府的門檻都被踏破了!說不定啊,過年前,各自還能攜着斜着新歡一起參加宮宴!”
“就是,就是,聽說他們就是各自有了二心,才鬧到了和離!”
衆人起哄。
榮宸宸坐在雅室裏,聽着外頭的議論,氣不過一掀簾子準備出去和他們理論,誰知和一人結結實實撞在了一起,撞得肩膀生疼,她在氣頭上,瞪起眼就要開罵,瞬間愣住了。
對面也正要開口罵她,也愣住了,兩人瞪着眼睛面面相觑,異口同聲。
“你來做什麽!”
“你來做什麽!”
榮宸宸和金垣又是一愣,榮宸宸先發制人:“我來喝茶。”
金垣冷笑:“喝茶?是聽八卦吧?這麽生氣,為你的公主打抱不平?他們說的也沒錯,公主可不是移情別戀了程以璋?”、
“放屁!”榮宸宸爆粗口,也冷笑一聲,“還不是因為你的好表哥和段雨瓷糾纏不休。”
兩人還沒吵出個高低來,就聽那一頭人議論道:“可是因為那段小姐?”
金垣一聽,目色一正,立即拉着榮宸宸走進雅室,快速道:“先聽聽,必要時出去辟個謠!”
榮宸宸同意。
這不聽還好,一聽,兩人的血液蹭的一下就沸騰起來了。
“可不是,段小姐和裴少卿本來就是青梅竹馬,若是沒有這樁婚姻,他們早就成親了。”
“就是就是,聽說裴少卿經常為了段小姐丢下公主,可緊張段小姐了。”
“這次裴小姐的喪禮,段小姐一直都陪在裴少卿身邊,誰見了,不說一句她就是未來的裴少夫人。”
“所以啊,裴少卿為了段小姐連裴小姐的喪禮都沒過,就把和離書扔出去了。”
“真的?真的?”
茶館整個水潑油似的炸開來了!
金垣和榮宸宸對視一眼,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疑惑越深,榮宸宸給金垣挑了下眉,金垣會意,起身整理衣擺走了出去。
“哎呀這位兄弟,說的繪聲繪色,難不成你當時在現場?”
那位兄弟驕傲擡頭:“我可是有小道消息的,保真!我表叔公家的表姨夫的姑姑的兒子可是在裴府當差的。”
這麽一說,衆人都信了,紛紛問道:“那裴府是不是又要辦喜事了?娶段小姐過門,剛好沖沖喜,段小姐又是裴小姐生前最好的朋友,可不是全了裴小姐的生前遺願啊!”
金垣冷哼一聲,猶如一盆涼水潑向了熱火的衆人。
衆人不滿:“小兄弟,你哼什麽哼?”
金垣好整以暇拎了個椅子過來,一屁股坐下翹了二郎腿問:“你們說段小姐是裴少卿的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那為何這麽多年裴少卿沒有求娶段小姐?”
“一定是有內情啊,世家豪門的彎彎繞繞,外人怎麽看得清呢?”
金垣又問:“若是裴少卿當真中意段小姐,要娶她,又有什麽內情能阻擋得了他呢?畢竟他可是連公主都敢和離的,何況當年年少,裴少卿可是直接拒絕過與段小姐定親一事的。”
“這......”
這一問,把衆人都問得語塞了。
有人問道:“那整個喪禮裴少卿都讓段小姐陪在身邊,卻給公主甩了和離書,又怎麽說呢?”
金垣老神在在皺眉:“咱就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是段小姐一廂情願陪在裴少卿身邊,裴少卿沉浸在悲傷中,無暇顧忌,至于和離書,會不會是裴少卿一怒之氣的意氣用事?我可是聽說,他寫了和離書後,可是對段小姐大發雷霆啊!”
“聽小兄弟的意思,怎麽好像都是段小姐一頭熱?”
金垣昂然:“可不是,裴少卿根本不中意段小姐。”
衆人一聽不服氣了:“這也只是你的自以為,你有何證據?”
金垣嗤笑:“證據?我還用證據?我就是證據!”
“切!”這回換來了別人的嗤之以鼻。
居然被無視了,金垣正要暴跳如雷,突然聽到一聲驚喜的聲音:“咦,段小姐,你也在啊,真是巧呢!”
所有人刷地看向聲音來源,見榮宸宸正站在一個雅室前,丫鬟掀着簾子,露出裏頭端坐的段雨瓷,段雨瓷的臉色鐵青。
榮宸宸才不管她是什麽臉色,熱情地走過去挽住她的手:“段小姐,他們正在傳你就是将來的裴少夫人呢,你還不快快澄清澄清,萬一損了裴少卿的清譽就不好了。”
段雨瓷冷冷看向她,榮宸宸兩眼彎彎笑得人畜無害,又故作驚訝心疼地喊了一聲:“呀!你這額頭的淤青,就是那晚裴少卿動怒趕你出去摔得吧?好大的淤青呢。”
段雨瓷狠狠打開她的手,榮宸宸疼地咬牙,還故作沒事人好奇道:“段小姐,他們都說裴少卿是為了你才和公主和離的,可是真的假的?”
衆人一致将目光凝注在段雨瓷臉上,段雨瓷緊抿的唇微微顫抖。
春柳見狀,連忙擋開榮宸宸:“齊夫人這是做什麽,我家小姐身子弱,若是寒症發作了,裴少卿可饒不了你。”
“饒不了誰?”金垣幽幽開口,他站起身,看向段雨瓷,慢條斯理揚聲:“雨瓷,當年表哥是不是拒絕和你定親,是不是說過只當你和今窈一樣,只是妹妹,又曾幾何時說過會迎娶你過門呢?”
如此一問,衆人皆驚,頓時竊竊私語。
“他說‘表哥’,他是裴少卿的表弟?”
“那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所以,裴少卿既不中意段小姐,更不會迎娶段小姐?”
榮宸宸擰眉天真道:“段小姐坐在這裏這麽久,久聽着他們誤會你,怎麽都不出來解釋解釋呢,還是說,段小姐就希望他們誤會了,将你和裴少卿湊在一起呀?”
段雨瓷瞪向榮宸宸,看着衆人審視的目光逐漸變得戲谑起來,她克制不住大家閨秀的儀态,臉色變了好幾種顏色,千仇萬恨湧上心頭,她騰地起身,正欲離開,卻撞上正好來送打包好的點心的小二,一手的點心被撞得翻飛,吓得小二連忙道歉。
“段小姐,對不起,小的再去打包一份!”
榮宸宸忽然揪住小二,嗔道:“段小姐坐在這最起碼一盞茶的時間了,你怎麽打包個點心也這麽慢,可是偷懶故意怠慢段小姐!”
小二哭喪着臉:“小的哪敢!是段小姐不急......”
“哦......”榮宸宸将聲音拖得很長,“幸虧我和金公子在,替段小姐解釋過了,若是我和金公子不在這小二撞進來,段小姐真是如何說不清了,就這麽走了,豈不是更叫人聯想翩翩了。”
衆人猶如被猛地打了一記悶棍,段雨瓷顏面盡失,詛咒一樣的目光瞪着榮宸宸,激憤離開。
榮宸宸不在意,她将段雨瓷的意圖看得透透的,若是她和金垣不在,那麽等到百姓們越傳越真時,她就會“适時”出現,羞赧地百口莫辯離開,欲蓋彌彰,只會讓傳聞越來越實,不管能不能達到實質的效果,但她不想段雨瓷得意!
金垣嚷道:“好了好了,大家以後別再亂傳了。”
這時衆人明白了段小姐和裴少卿都是意外,那公主......
忽然目光都投向了榮宸宸,熱切極了,榮宸宸睜着眼睛吞了下口水:“你們幹嘛?”
“既然裴少卿對段小姐一點意思沒有,那為何與公主和離?公主和探花郎的事又是不是真的?”
這回金垣也迫切地盯着榮宸宸,盯得榮宸宸頭皮發麻,只能含糊道:“目前反正是沒影的事!”
“哦......目前。”衆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
這個百姓們真的信,可能真還沒影,畢竟每日前往公主府拜訪的貴公子,人品家世樣貌才華沒一樣拉胯的,這公主最終花落誰家,還真說不準!
這不,今日一早就有英俊潇灑的郎君騎在大馬上,赫赫揚揚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正巧與裴聿澤前往大理寺的方向斜向而錯。
裴聿澤坐在馬背上看着那公子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厮,手裏各捧了精美的禮盒,公子神清氣爽,裴聿澤眸底蒙了一層寒意,天氣驟然入秋,出街的攤主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塗庚瞄着裴聿澤平靜道:“聽說這段時間,大半個京華的公子都擠到公主府去了,公主府的茶葉比茶館消耗的還快,邀請公主又是游船又是秋游,又是游園的,公主怕麻煩,索性定下了三日後辦一場園會,請了所有下帖子的公子,大家一起聚一聚的。”
裴聿澤聽聞,攥住了缰繩摩挲着,低頭垂眸,忽然笑了一聲,盡是冷意。
塗庚打了個冷顫,繼續平靜道:“有人調侃,這就是公主在變相選夫呢。”說着,他又向上瞄了幾眼,正色道,“公子三日後好像要有個三司會議。”
裴聿澤斜睨而來,冷冷道:“延後。”
塗庚為難:“怕是不行,那日刑部尚書也會參加,他老人家比你大一級。”
裴聿澤滿眼陰霾,騎在馬上,高大挺拔,氣質沉沉的,令人不敢仰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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