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自虐 誰也不願放手

第44章 自虐 誰也不願放手。

她說:“裴聿澤, 你真卑鄙!”

郁禾擡眼看着他,那眼裏的沉痛和厭惡,猶如千萬把利刃刺進他心髒最深處, 心髒裏的血汩汩往外湧出來,充斥着五髒六腑, 劇烈翻滾。

程以璋聽到了裏頭的動靜,趕過來時, 愣了一瞬,郁禾擡眼也看到了他, 立即向他求救:“程以璋!”

裴聿澤抓着郁禾的手臂, 艱澀低喝:“我不準你喊他的名字!”

郁禾惱道:“你不準?你憑什麽不準?”

說着她用盡全力推開他,裴聿澤竟這樣就被她輕易推開了, 直直往後撞上堅硬的池壁,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頓時從背脊抵達四肢百骸, 他悶哼一聲, 控制不住地緊皺眉頭, 連英挺的背脊都彎曲了。

正要往池臺挪去的郁禾察覺到他痛苦的樣子,不悅道:“裴聿澤,你又要耍什麽花樣?”

“啊!血!驸, 少卿的悲傷都是血!”跟着一起進來的青鳥彩鸾失聲尖喊。

郁禾狠狠一怔, 程以璋已經極速朝裴聿澤跑去, 用力将他拉了上來,浸濕的衣服緊貼着他健碩的背脊, 鮮血滲透出來,混着泉水模糊一片,當真觸目驚心。

青鳥彩鸾已經把郁禾拉上來,用披風将她裹住, 青鳥就要去給裴聿澤看傷勢,卻被裴聿澤費力地推向郁禾,聲音虛弱了幾分:“先幫公主換身幹淨的衣服,別讓她着涼......”

郁禾愣着神心尖一顫。

程以璋擰眉,目光從他臉上移向郁禾,郁禾呆愣愣的,他沉聲道:“青鳥彩鸾,你們扶公主去南面的廂房,先将公主擦幹,我讓人去買身新衣服。”

畢竟,這裏平時并沒有姑娘家來,根本沒有姑娘家的衣服。

說完,他又低頭看向裴聿澤,沒好氣道:“你這一身也要趕緊換了,否則再感染了風寒,雪上加霜!”

裴聿澤卻已經掙紮着站了起來,臉色冰冷:“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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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璋哼聲:“你這副樣子用不着走出這院子,就得倒下,還無妨!哦~你想用苦肉計去博公主同情?還是不想欠我人情?”他勾唇一笑,“不管你打的什麽主意,我都不讓你得逞,我既不讓你用苦肉計,也非要你欠我的人情!”他像是要“報複”他,偏要跟他對着幹。

說着,他架起裴聿澤就把他往廂房帶,裴聿澤縱使有心拒絕,也沒力氣推開他了。

青鳥彩鸾正伺候着郁禾整理,郁禾始終一言不發,此時醒過神一般拉着青鳥問:“依你看,裴聿澤的傷是什麽?誰能傷得了他,又敢傷了他?”

青鳥幫她擦頭發:“沒看到傷口,說不準,公主是關心裴少卿呢?還是好奇誰傷了少卿?”

郁禾睫羽揚了揚:“自然是好奇了!知道是誰,我就傷他一錠金子!”

彩鸾努嘴道:“敢傷裴少卿的人,估計不在乎公主這一錠金子。”

郁禾在鏡中瞪了她一眼,彩鸾吐舌一笑。

青鳥趁機道:“那我去幫少卿瞧瞧吧?”

郁禾拉住她嘟嘴道:“他那麽厲害,用不着你去!”

青鳥柔聲道:“公主又使性子了,你生氣也好,永遠不理他也罷,但這受了傷是重大的事,不好坐視不理,公主也沒想過讓他死吧?”

郁禾心頭一跳,松了手,板着臉:“那你去吧。”

過了一會,有人敲門,是這裏的主人,說是給公主了一碗姜湯來,彩鸾在門外接過道了謝進了屋,探了探溫度給郁禾:“公主都喝了,別剩了。”

“多嘴。”郁禾蹙鼻,埋頭喝着。

等喝了姜湯,彩鸾給她的腳踝上了藥,就聽到門外一陣緊急的腳步聲,青鳥走了進來:“公主,你去瞧瞧吧,少卿不讓我和程編修碰。”

郁禾皺眉:“他這樣金貴,誰都碰不得?”

話是這樣說着,卻還是扶着彩鸾的手往隔壁房間走去,甫一進屋,就看到裴聿澤坐在羅漢床上,倒是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又恢複成了貴公子的清冽,只是撐着矮幾的手微微彎着背脊,才從清冷的臉上看出一絲疲累。

程以璋站在一邊抱着胸,沉默不語。

從郁禾一進屋,裴聿澤的目光就紮在她身上,郁禾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悠然道:“看樣子也沒什麽大礙,既然裴少卿不用看,那就不用看了,莫要浪費時間。”

裴聿澤眉心一擰,身手拉住郁禾的手,清冷的眉眼軟和了下來:“郁禾,你當真忍心?”

郁禾眨眨眼點頭:“忍心,我為何不忍心?”

裴聿澤的眉心擰得更深了:“那別的女人看我的身子,你也不介意?”

被暗戳戳點名的青鳥無辜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小聲抗議:“我是大夫!”

郁禾掣回手繼續搖頭:“不介意,我為何要介意?你要是不想治,正好,我省了再送一遍和離書的麻煩。”

裴聿澤的臉烏沉烏沉的,氣得齒痛:“一點小傷,死不了。”

郁禾“哦”了一聲:“那青鳥不必麻煩了,我們進宮去。”

她話音剛落,扶着彩鸾的手轉身就走了。

裴聿澤靜靜看着她離開,沒有制止。

程以璋抱着胸好整以暇靠在牆邊:“你當真沒有将和離書送程禮部?”見他默然不語,程以璋挑眉,“你就不怕公主跟你鬧得天翻地覆?”

裴聿澤依舊沉默不語。

程以璋低頭一笑:“這會公主進宮大概是去找皇上了吧?”他語聲清淺,閑适地坐了下來,大有一種說風涼話,看好戲的姿态。

裴聿澤掀眼看向他,眼底沁着寒意:“你不會有機會,趁早死了這條心。”

程以璋朗聲一笑:“這算是一種告誡呢?還是一種命令呢?若是一種命令,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何況是少卿,但若是一種告誡......”他頓了一下,看向裴聿澤,目色沉毅,“路還很長,咱們走着瞧。”

裴聿澤眸色驟沉,冷凝他一眼,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無視了他:“那便走着瞧。”

原本還閑适的程以璋,笑容頓消,臉沉了下來,前所未有的壓力染上眉眼。

此時四位青年突然出現,靠在門板上,打趣道:“敢跟裴氏繼承人叫板搶女人的,恐怕你還是第一個。”

“哦?你錯了,我是第二個。”第一個是傅廷攸。

四人笑了起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胸有成竹啊!”

“不是胸有成竹,而是盡我所能。”

“可我看裴少卿也十分堅毅執着,他不是個認輸的人,他是志在必得。”

另一人笑道:“那也無妨,程兄即便輸了,也是為人所不能為之事了!”

“去你的!”程以璋随手丢過去一個茶杯,被精準接住。

————

郁禾沖進紫宸宮,禦林軍見宮她氣鼓鼓的樣子立即跪下請安,将請安的聲音喊得震天響。

裏頭的吳公公聽到聲音立刻出來攔住她:“我的小祖宗誰又惹你了?先跟吳公公說說,皇上正在召見大臣。”

“就是爹爹惹我了!”郁禾小臉一皺,眼淚抛沙似的掉了下來,吓得吳公公六神無主,連攔防也忘了,郁禾直接沖進了內殿,一衆大臣頓時傻了眼。

郁禾嘴唇細抿,眼眶蓄滿了眼淚,帶着哭腔委屈巴巴喊了聲:“爹爹......”眼淚跟個小金豆适時掉了下來。

莫說皇上,就連那些大臣都忘了公主擅闖的沒規矩,一顆心都揪到了一起。

皇上卻是心疼的同時心下咯噔了一下,他的女兒他最了解,這可不是來告狀來了,何況,自從小時候因為他動怒,使的三朝元老在郁禾面前尊嚴盡失,郁禾再也沒在他面前告過狀,可見,這回是來跟他鬧來了。

他擺手,屏退了所有大臣,朝郁禾走去,郁禾便抽抽噎噎地先發制人了:“你知道對不對?”

皇上先是一愣,繼而想明白過來,最近能讓郁禾産生這麽大反應的事,唯有和離一事了......裴聿澤居然能這麽沉不住氣!他暗自罵了一句,卻又覺得,裴聿澤失了理智,未必不是一件壞事,眼前是怎麽安撫郁禾。

“你幫着裴聿澤一起騙我!”郁禾看出了皇上的反應,再也不是楚楚可憐的模樣,聲淚俱下地質問他,“你明知他跟我成親是有目的的!你......爹爹,爹爹,你怎麽了?”

皇上突然捂着胸口彎下腰,臉色也痛苦了起來,郁禾整個人都慌了神了,連忙喊着:“爹爹!宣太醫,宣太醫!”

“祖母,爹爹怎麽了?”郁禾撲在太後懷裏哭成了淚人。

太後一時不知該怎麽說,這兩日沒聽說皇上有什麽病痛,只能穩重道:“等太醫出來再說。”

話音正落,胡太醫就出來,看了一眼郁禾欲言又止,郁禾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爹爹怎麽了?”

胡太醫又看了眼太後,再看向郁禾,皺着眉道:“年紀大了,有些毛病......”

“......可我爹爹才不惑之年。”正該是壯年的時候啊!

胡太醫眼睛一瞪:“對啊,這年歲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皇上日理萬機,當年皇後病逝,本就悲痛欲絕,落下了心病,這麽多年心已經很脆弱了,受不得刺激了,公主啊......可別再刺激皇上了,只要不刺激皇上,皇上還是生龍活虎的。”

郁禾懵了,太後明白了,讓胡太醫退下,拉着郁禾的手苦口婆心:“你爹爹除了社稷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郁禾噎住了,眼圈頓時紅了,走進去坐到皇上床邊,皇上笑道:“沒事,沒事,就是一點小毛病,對了,方才你是要跟我說和離一事嗎?”

“.......”郁禾不敢說了,既然爹爹幫着裴聿澤一起瞞着她,定然有他的道理,若是涉及朝政,她不想他再因為自己擔心了,只能垂眸搖搖頭。

皇上握住郁禾的手,重重嘆息:“郁禾啊,最近爹爹總是遺憾,當初沒有再生一個兒子,哪怕是跟別的女人生的兒子,總是跟你血脈相連的,你大皇兄到底跟你隔了一層,等将來爹爹駕崩......”

“不會的!”郁禾撲進皇上懷裏,鼻子酸溜溜的,“我不許你亂說!”

皇上拍着她的被,還是悲傷:“将來誰能護你一世無憂呢......”

公主沒有實權,倚仗的就是皇上的寵愛,若是哪一日他不在了......

思來想去,有能力,有身份地位,還對他們李氏皇朝忠心耿耿的,只有裴聿澤,何況裴聿澤對郁禾情有獨鐘,曾向他做出過承諾,所以,那日看到裴聿澤的親筆和離書,一見沒有印章,他就懂了,也不能不瞞着郁禾。

“不過,爹爹答應過你的,總是做數的,還是一年之約,到時你若是還是鐵了心要和離,爹爹再也不攔着,如今你們沒有和離的事,也只有爹爹和你還有聿澤知道,禮部也是爹爹的人,自然不會洩密,你要是想生他的氣不理他,也由着你。”

如今朝中大臣是分了三派,一派是傅氏的門生,一派是裴氏,另一派自然是誓死效忠皇室的,而六部之內,就有戶、吏、禮三部是效忠皇室的,刑部和兵部是裴氏的人,雖然傅氏大有把大皇子收攏的趨勢,但形勢還算大好。

但是皇子嘛,左右都不是自己,他大可以再從其他親王手裏再選一個兒子。

皇上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雖然沒有說明白,郁禾也就作罷了,只當井水不犯河水地再過個大半年好了!

這時皇上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枚刻有雙龍戲珠的玉簡交給郁禾:“這是太祖皇帝傳下來的,太祖打天下時,曾用此玉簡作為信物虎符調軍,後來榮登大寶後,便失效了,如今傳下來在子孫手裏,只能留作一個紀念,但若是在別人手裏,那就如皇帝親臨,郁禾,收好了。”

他鄭重地放到郁禾手心裏。

郁禾震驚:“不該傳給下一任皇帝嗎?”

“自然是給我的寶貝女兒當護身符重要!”

郁禾睜着眼睛道:“到時候見了老祖宗,他老人家會不會揪您的耳朵啊?”

皇上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大聲“哈哈”笑了起來。

郁禾聽着他中氣十足的笑聲狐疑地歪頭,皇上立刻意識到了,連忙咳了兩聲,郁禾不疑有他,但不放心皇上,這兩日她還是在宮裏住了下來。

————

這兩日裴聿澤也很忙,整日在大理寺不着家,但因着郁禾住在宮裏,他也能抽空辦裴今窈的案子。

段雨瓷經過上回的事,産生了濃重的警惕感,尤其是當柴家的四小姐住進裴府後,那種危機感日夜侵襲着她的心,令她不安至極,她好不容易等到裴聿澤和郁禾和離,絕不能讓她人坐享其成。

是以,最近她每天都往裴府跑,但裴府得了裴聿澤的命令,她每回來,都要提前送上拜帖,好在金氏愛屋及烏,将對裴今窈的疼愛都好像轉移在她身上,找寄托一樣的很疼她。

這日她照樣過府來陪着金氏,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是要沉住氣,不能操之過急。

但看到柴玟幸端莊地坐在金氏身邊,她溫和的臉色微沉,踏進屋中時,已經換了輕柔的笑意:“伯母。”

金氏見到她,眉開眼笑:“雨瓷來了。”

柴玟幸起身,斂衽行了平禮,典雅大方,恰如其分。

段雨瓷注意到金氏滿意的臉色,她還了禮,正要上前親昵地握她的手,卻被柴玟幸側身避開:“段小姐請坐。”

她将原來靠近金氏的位置讓了出來,坐到了另一側遠離金氏一點的位置上,金氏更是滿意她的進退有禮。

段雨瓷無法發揮只能謝坐,暼眼看到金氏腿上鋪着的萬壽圖,稱贊道:“真是精美的萬壽圖。”

金氏含笑:“玟幸有心了,她親手繡的,說是天涼了,縫在毯子上,讓我蓋着。”

段雨瓷誇贊的笑容頓時一僵,朝柴玟幸看去,柴玟幸依舊是寵辱不驚的笑容,她正準備明褒暗諷一番,偏生這時傳來下人的聲音:“公子回來了。”

段雨瓷臉色一驚又是一喜,再看向柴玟幸時又閃過一抹不悅,在裴聿澤進屋時,完全掩藏了起來,與柴玟幸一同向他行禮。

裴聿澤臉色淡淡,金氏卻皺了眉道:“怎麽臉色不太好?看上去這樣憔悴。”說着連忙讓他坐下。

段雨瓷适時再讓出位置,自己順勢站在了裴聿澤身邊。

裴聿澤輕咳了兩聲,淡然道:“只是近日有些操勞。”

金氏心疼責備:“事情是做不完的。”說完,又聽他咳了兩聲,她連忙道,“快,端一碗川貝枇杷露來。”

下人端了過來,段雨瓷正要接過,裴聿澤已經伸手自己接了過去,段雨瓷面色一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絲。

喝了一口,裴聿澤凝神瞧了一眼,金氏看出來了,笑道:“是不是覺得這川貝枇杷露有些特別?”

裴聿澤看向母親,金氏看向柴玟幸:“是玟幸熬的。”

“哦?”裴聿澤也看向柴玟幸。

柴玟幸不驕不躁道:“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放了一點我自制的梨膏和一些清肺潤燥止咳的藥材。”

裴聿澤颔首:“近日大理寺的兄弟也幹燥得很,有勞柴小姐将方法告知大理寺的廚房。”

柴玟幸應聲:“我寫下來,讓公子帶回去。”

說着,她就走到一邊的書桌上靜心書寫,不一會,拿着寫好的配方交給裴聿澤,裴聿澤看了眼,淡淡稱贊:“柴小姐一手好字。”

柴玟幸莞爾:“公子過獎了。”

段雨瓷冷眼旁觀,看着金氏的目光在裴聿澤和柴玟幸之間游走,然後垂眸一笑,頓時她的心都在發顫。

裴聿澤沒坐多久,就回去更衣回大理寺了。

段雨瓷和柴玟幸又陪了金氏一會,兩人一同出來,走到花園時,段雨瓷問道:“府上還好嗎?”

柴玟幸道:“有勞段小姐挂念。”

“這段日子,你很不好過吧?”段雨瓷憂心忡忡道,“柴家出了這樣的事,你父親又病了,難免會遭受旁人的奚落,如今你在裴家,雖說有些人會嚼舌根,但你也不必往心裏去,畢竟聿澤哥哥的身份在這,他們說就由着他們,不必跟下人們置氣。”

柴玟幸七竅玲珑心,如何聽不出段雨瓷是在敲打她,讓她不要生非分之想,她含笑:“多謝段小姐。”

“對了,你來京華還沒有好好去逛過吧,改日我帶你去吧。”

“多謝段小姐美意,我出來京華有些水土不服,不太想出門。”柴玟幸并不想和段雨瓷多接觸,“我先回了。”

她告辭離開,身邊的丫頭有些興奮:“小姐,方才裴公子誇你呢!如今咱們家道中落,若是......”

“不可妄言。”柴玟幸嚴肅制止她,“裴公子不是在誇我,是誇給段雨瓷聽的,這次來京華,切記謹言慎行不可驕縱,尤其剛剛那種念頭,你最好打碎了往肚子裏咽,再也不要宣之于口。”

柴家再經歷不起任何風波。

————

裴聿澤又回去了大理寺,嚴璧正等人見到他又回來了,皆是一驚,忙是迎上來:“你怎麽又回來了!你這三天幾乎沒有合過眼,今窈的案子疑點都歸類了,也沒什麽新的線索和證據,不急着這一時啊,你這樣子,趕緊回去休息吧!”

“不必啰嗦。”裴聿澤冷然,徑直走進了書房。

嚴璧正跟進去,哭喪着臉勸他:“現在也沒有新的案子處理啊!”

裴聿澤冷冽擡眼:“那就把累積的舊案拿出來!”

莫說嚴璧正,就連穆清堂和方主簿都呆住了。

“你瘋了!你說那幾千個案子?你身上還有傷!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了!你還要不要自己的身體了!”嚴璧正憤怒道。

“還不快去!”裴聿澤冷喝。

嚴璧正瞪着眼,知道說服不了他,只能氣急敗壞去了,将一大堆卷宗砸在他的書案上,砸出一堆灰塵,裴聿澤立刻被嗆得咳了起來。

“我看你是要把自己累死!”

穆清堂低聲道:“我看他是要讓自己忙起來,沒空閑想別的事。”

“......別的事?”

穆清堂糾正一下:“別的人。”

嚴璧正恍然大悟,立即往外走去,穆清堂追出來:“你去哪?”

“搬救兵!”

過了小半個時辰,救兵來了,穆清堂看着兇神惡煞的谷葵生涼涼道:“我以為你是去搬公主。”

“是這樣想的,但是聽說公主雖然今日出宮了,但一整天都沒有回公主府,就先去找了谷葵生,好歹先聿澤架回去。”

谷葵生震怒的聲音從書房傳來。

“一定是那日掉下溫泉受了涼,你身上又有傷,沒有及時處理,寒氣入體了!現在立刻回去!”

沒有聽到裴聿澤的聲音,倒是聽到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好一會,谷葵生帶着裴聿澤出來,臉色鐵青:“我先帶他回去。”

嚴璧正小雞啄米:“看來真的病得不清了,連谷葵生都打不過了。”

塗庚駕着車就往裴府趕,裴聿澤坐在車廂靠着車壁,沉默黯然。

谷葵生看不過去了,怒道:“你這麽放不下公主,就闖進皇宮去,把公主抱在懷裏,告訴她說你他媽的愛她愛的要死!作自己什麽意思啊!”

裴聿澤垂眸不應,車廂一陣安靜後,他終于開口,語聲低沉虛弱:“谷大哥,去公主府。”

“不行!”谷葵生劈口回絕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公主給你一記白眼,一個冷臉,你還不氣得厥過去!”

“谷大哥!”裴聿澤沉聲一喊,雖然臉色憔悴,可目光卻灼灼堅毅,連語聲裏都沁着一絲乞求。

谷葵生何時見過裴聿澤這樣,咬咬牙,朝外頭喊道:“去公主府!”

就算現在把裴聿澤架回去,他也不得安生,說不定見了羲和公主,安生了,也能安心養病。

谷葵生這樣安慰自己的一想,覺得甚好!不由又喊了一聲:“塗庚,快點!”

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公主府,馬車一聽,谷葵生立刻推開車門,驀地臉色一變瞬間又關上。

裴聿澤凝他一眼:“做什麽?”

“沒什麽。”

“開門。”裴聿澤意識到了什麽。

“外面風大,等一會。”

裴聿澤又哪能被他蒙騙,猝不及防打開了車門。

“聿澤!”谷葵生阻止的聲音戛然而止,怔住了,他看到程以璋正握住郁禾的手下車。

“聿澤......”谷葵生心突突地跳,見裴聿澤的臉沉到了底,方才還心如死灰的眼眸,此時閃動着令人不安的光。

“聿澤!”谷葵生見他扶着車夫跳下了馬車,他驚呼一聲,引來了前方郁禾和程以璋的注意。

郁禾正将手抽出來,意外地看着裴聿澤。

裴聿澤也在看着她,撕心裂肺的痛從他身體每一處湧上來,痛得他幾乎窒息,每一次用力的呼吸都像是心劃過尖銳的刀片,直到他拖着腳步堅定朝郁禾走去,痛感變得麻木。

“郁禾......”

郁禾心尖一顫,他不對勁:“裴聿澤你......”她疑惑的話還未問出口,突然裴聿澤俯下身來抱住了她,滾燙的唇貼上了她的脖頸,呼吸噴在她的脖頸處,燙得她臉都熱了起來。

“裴聿澤!”她正要推開他,卻覺得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重的她幾乎支撐不住,向後退去,貼在她背脊上的手掌也滑了下去,她才驚惶起來,“裴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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