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微醺

第71章 微醺

選在周五晚上做這件事情, 最好的點就在于周六和周日還可以持續兩天。

兩人都是第一次,又是熱戀小情侶,能愛的時候就要愛到極致,根本沒有節制。

再加上司延壓抑許久, 亟待一個疏解和爆發的時機, 就像蓄滿了水的堤壩, 一旦開閘便很難停下。

近兩天的時間, 她的手幾乎就沒從陶宛的身上離開過, 就算不在裏面, 也要摸着陶宛的皮膚,哪怕睡覺和吃飯,也是抱着陶宛吃的。

無關情色和欲望, 只是擁抱是最低限度的靠近, 司延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個生命都揉到陶宛的身體裏。這麽看, 只在表面撫摸已經是她再三思考後妥協的結果。

而陶宛要麽是躺在司延的膝蓋上,要麽是被司延抱在懷裏。身上被司延套上了自己的一件白襯衫,其他布料一旦穿上又會很快被脫下來。

到周日早上, 兩個人都有點累了, 司延最後一次幫陶宛洗完澡之後, 沒有任何阻隔地抱着陶宛沉沉睡去。

*

陶宛再次睜眼, 入目是一片朦胧的黑色, 整個房間懸浮在被窗簾過濾過的暮色中,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舊式膠片的濾鏡,看不真切。

身邊人規律而熾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間敏感的皮膚上, 陶宛轉過頭, 司延安靜的睡顏出現在面前,五官無不精致好看, 濃密的睫毛垂下來,為她自帶冷漠疏離感的相貌增添了幾分嬰兒般的乖巧,讓陶宛又愛又恨。

她現在一看這張臉,就想起自己這幾天哭喊求饒的樣子,司延的性格當真是惡劣到了極點,不僅要看她哭,還要看她哭得很慘才肯放她睡覺。

她睡的時候司延沒睡,等她醒來司延還沒睡。

陶宛一動,腿心就傳來異樣,饒是司延再小心注意,玩了這麽久還是會痛。

“睡死你算了,”陶宛微微側身,伸手捏上了司延的臉,揉搓壓扁,“這麽壞,還說不恨我。”

司延閉着眼,沒有任何回應,看上去是真的累了。

陶宛小心起身,剛掀開被子的一角,腰上突然多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又把她給拽回去,摔回了床上。

“早上好,小寶。”司延半壓在陶宛的身上,行動間肩上的被子滑落下來一點,露出一片瑩潤的肩膀,黑暗中,那片皮膚仿佛發着光。

“遲早把我腦子都摔壞了,”陶宛摔回去也索性重新躺下,支起身子伸手戳戳司延的臉,揚起下巴問:“什麽時候醒的?怎麽又裝睡?”

“剛剛,”司延伸手抓住了陶宛的手,垂眸吻了吻她的指尖,“而且真沒恨你,是你太可愛了。”

每個動作都有強烈的反饋,偏偏人還要強得要死,被怎麽折騰都不喊,只哭,翻來覆去只會說“不要”和喊她的名字,求饒還是司延教她的。

“我要起床了。”

陶宛剛說完,肩上就多了一個漆黑的腦袋,司延環着陶宛的肩膀,直勾勾地看着陶宛的眼睛,又蹭了兩下。

陶宛是徹底被整到沒脾氣了,再這麽下去,兩個人都得縱欲過度。

“我感覺,我們還是要講究可持續發展的,休息幾天吧。”陶宛擠出一個讨好的笑,語氣是自己都想不到的谄媚。

“噗——”司延被陶宛不加掩飾的小心思給逗笑了,“我真沒那個意思,只想抱抱你。”

說着,她把臉壓在了陶宛的身體上,又輕輕地蹭了兩下。

“好吧。”

司延偶然流露出的脆弱對陶宛有着極強的吸引力,陶宛難得好脾氣地應了下來,慷慨地張開雙臂,環抱着司延。

殊不知,這種姿勢又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短暫的溫存過後,司延恢複本性,轉頭,輕輕咬了一口。

“司延!再也不給你抱了!”

“哈哈。”

*

真正起床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陶宛套回了自己平時穿的衣服,只是腿心還是痛,人也使不上力氣。

本來人還算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司延不過幫忙倒杯水的功夫,一轉頭,陶宛已經躺下了,沙發的另一頭冒出一個蓬松的頭頂。

司延走過去,側身坐在沙發的邊緣,伸出手,按上了陶宛的小腹。緊致柔韌的手感隔着衣服傳達到司延的手心,手下人的呼吸很舒緩,那處肉也随着有節奏地起伏。

突然,陶宛手中的手機響了,她慌忙起身,伸手打掉了司延的胳膊。

捧着手機,眉毛緊緊蹙起,看上去很緊張。

按下免提,許臨川略顯急躁的聲音自電話聽筒裏傳了出來:

“陶宛!!你怎麽不接電話啊!看班群消息了嗎?今天晚上要聚餐。”

“額……”陶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目光直往旁邊掃,司延則果斷地轉移了視線,躲開了陶宛頗具殺傷力的瞪視。

“臨川,對不起,太忙了嘛,”陶宛滑跪熟練,馬上就想到了補救方法,“什麽時候開始來着?”

許臨川冷笑一聲:“一個小時前。”

陶宛:……

“那怎麽辦?”陶宛嘴上聽着着急,心裏卻有了擺爛的想法。

既然已經遲了,那就明天再說呗。

然而許臨川沒給她這個機會,“東門口那個KTV,我們幾個人攢了個小局,現在來也來得及。”

“哦,”陶宛苦起一張臉,甕聲甕氣道:“好吧。”

許臨川領悟到,無情嘲笑一聲後挂斷了電話。

臨近出門,沒走幾步路,陶宛就拍着司延的背說要回去。

司延一開始還一頭霧水,直到看陶宛換了條裙子出來,那點疑惑又變成了心虛,亦步亦趨地小步跟在陶宛後面,雙手插着兜,一句話都沒說。

上了車,才幽幽開口,試探地叫了聲陶宛的名字,“陶宛?”

“哼。”陶宛自然是沒給好臉色看。

肯理人就說明态度有緩和,司延伸出一只手,輕輕地點了點陶宛放在膝蓋上的手。

“陶宛?”

陶宛擡手,重重給了司延一拳,但這事畢竟兩情相悅,她只是有點惱而已,特意收着力。

司延低頭看着自己外套上凹陷進去的一下塊,感覺心都空了一瞬。

本來想好的示弱和算計也使不上了,只認真看着陶宛的眼睛,說:“不會再那樣了。”

“怎麽突然這麽正經,”陶宛被司延黑漆漆的眼神看得一愣,小聲嘟囔着,轉念又牽上司延的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

直到走近包廂門,兩個人的手都是死死牽着的。

一見兩人進門,許臨川立馬站起來,用手肘努努旁邊的人給來人騰出了兩個位子,拉着陶宛的胳膊把她拽了過來。

早在給陶宛打電話前,許臨川就喝了些小酒,如今人微醺着,精神有些許亢奮,“唰”的一下攬過了陶宛的脖子,迷離着眼看她:

“怎麽才來?你都不知道剛才聞老師笑得多……,還不許我們給你打電話。好了,自罰三、算了算了,半杯吧。”

一旁坐着的魏晴也很有眼力見地幫忙倒了小半杯酒,本來要倒香槟的,手腕一轉摸上了旁邊的蘋果汁,推到許臨川的手裏。

許臨川看人都重影了,此時也沒注意到魏晴的小動作。

“臨川……”陶宛眨眨眼,沒刻意求饒但就是達到了目的:“我還沒吃飯呢。”

“哦,那是不行。”許臨川就算醉了也對吃飯這件事情有執念,“菜單呢?”

她剛喊完,一擡頭,就看到司延不知什麽時候叫來了服務員,手上拿着她找的那份菜單,看樣子是已經幫兩人都點好飯了。

陶宛湊上去,把頭放在司延的肩膀上問她,“點了什麽?”

“意面,”司延扶了下眼鏡,又幫陶宛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還有一道湯。”

“好哦。”

許臨川還是第一次直面兩人談戀愛後的黏糊勁,酸得牙癢癢 ,目光轉移到茶幾上那杯無人問津的雞尾酒,直接推到了司延面前,“那陶宛胃不好喝不了,司延你幫她喝了吧。”

陶宛一愣:“啊?”

她是胃不好沒錯,但是司延酒量不好啊!

上次司延醉酒胡亂撩人的經歷還歷歷在目,陶宛指尖頂上酒杯,剛想推回去,一只手從她的肩後面伸了出來,拿起了酒杯。

“好。”司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陶宛忙轉頭,還沒來得及阻攔,司延仰頭,一飲而盡,杯子碰撞茶幾發出一聲脆響——已經空了。

許臨川打了個酒嗝,人稍微醒了一點。

魏晴看着司延淡漠的側臉,笑眯眯的,沒說話,只拿起手邊的酒杯抿了一口,她杯子裏的才是真酒。

司延平時不好喝酒,因為她讨厭酒精麻痹下遲緩的大腦,可畢竟被司平春帶出去品過酒,對酒并不算一無所知。杯中的液體剛靠近鼻子,她就已經聞出來了不是酒,這才放心一飲而盡。

然而,陶宛對此一無所知。

司延一口悶100毫升蘋果汁的“壯舉”吓了她一大跳,她起身忙給司延倒了一杯開水,又主動湊上前拍拍對方的背,連問“有沒有嗆到?”“頭暈不暈?”

而此刻——看着陶宛臉上真誠明亮的着急表情,司延算是騎虎難下,不醉也得醉了。

“嗯……有點暈。”

恰到好處的遲緩,配合上一瞬的皺眉,陶宛馬上信了,身體再往前傾,放柔了聲音問她,“那要靠一下嗎?應該不會很久的。”

司延渾身一僵,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人一斜,如願靠在了陶宛的肩膀上。

許臨川也沒想到司延酒量這麽差,半杯倒,老實下來沒再起哄。正好叫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趕到了,包廂裏的氣氛又活躍起來。

陶宛和司延兩人的位置好,正對包廂的門口,之後又來了幾個同學,大家平日裏就互相熟識,出來玩也放的開。

“小陶,不介紹一下嗎?”有同學向陶宛擠擠眼。

“嗯?”陶宛臉上綻出一個笑,推了推肩上的人,“她就是司延呀,我和你們說過的,我和她在一起了。”

司延默默地直起身子,挺胸收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微微颔首,目光掃過一圈,言簡意赅道:“司延。”

過了好幾秒,才又加上一句,“陶宛的女朋友。”

許是陶宛平時分享的戀愛日常起到了作用,如今線下幾人親眼見到司延,也沒被她欺騙性極強的外表唬住,反倒連聲起哄,怪叫聲此起彼伏。

“女朋友啊,女朋友好啊。”

“配一臉。”

陶宛坐在旁邊,臉都被燒紅了,人也渴得厲害。

剛好魏晴又把酒杯滿上推了過來,本來是想給司延的,結果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陶宛,拿着酒杯,一口喝下去三分之一。

香槟酸度高,氣泡細膩而持久,入口時氣泡在口腔中爆裂,帶來清爽又刺激的口感,再細品,能從一開始的酸中品出淡淡的果香。

陶宛抿了抿嘴,是柑橘味的。

“陶宛?”這下司延也無心裝醉了,扶着陶宛,忙把自己剛喝了一口的水杯遞了過去,“要喝水嗎?”

陶宛轉頭,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淺色的瞳孔在燈光下折射出醉人的光彩,忽而又莞爾一笑,“這麽緊張幹嘛,我的酒量可比你好多了。”

陶宛說這話時,語氣不急不喘,視線也很清明,确實看上去不像是醉了的樣子。

司延暗暗在心中嘲笑一句自己保護欲旺盛,便就沒再多問,任由陶宛去了。

期間她離席上了個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往茶幾上一看,見陶宛手邊的酒杯液體量只比剛才少了一點點,終于徹底放下心來,虛虛貼着陶宛,聽着包廂內的其她人聊天,全程充當一個沉默寡言的美麗雕塑。

只有陶宛知道,對方手一直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上。

這到底是沒有安全感還是單純的粘人?

陶宛感覺自己快要分辨不清了。

同樣,她自己也數不清魏晴幫她續了多少次酒,每次剛續,她就馬上喝掉一大口,導致看上去像是只喝了一點點而已。

陶宛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微醺的感覺,頭不痛,只是感覺暈暈的,眼睛也有點澀,想讓司延幫她揉一下,還想讓司延親親她。

于是,下一秒,司延感受到自己身體的一邊突然重了下來,一轉頭,原來是陶宛大半個身體都貼了上來。

她就這麽雙手扒着司延的肩膀,像是一只小動物,又像是過分精致的玩偶,陶宛也不說話,嘴唇似笑非笑地翹* 着。

然後,揚起下巴,沖着司延緩慢閉上了眼睛。

司延:……

“困了嗎?”司延看了眼坐滿了人的包廂,猜測道。

總不能,是想讓自己在這裏親她吧。

陶宛被氣得瞪大了眼睛。

不是,這個人昨天可不是這樣的,昨天她一動這個人就來親她,怎麽現在腦子又變這麽木!

“醒了!”陶宛偏過頭,憤憤不平地瞪了司延一眼。

司延一頭霧水,可她又知道陶宛沒真的生氣,把手伸過去,依舊能好好地和她牽着。

那又怎麽了?

正當司延兀自忖度的時候,對面有同學突然站起來,說幹喝酒唱歌太無聊,要玩游戲。

“玩什麽呢?”底下有人搭腔。

“真心話大冒險?”

“好土啊——”

那同學不幹了,“這叫經典!經典!”

一群人,還是一群年輕人出來,在酒桌上能玩的游戲無非兩個,一個真心話大冒險,一個國王游戲。

當然,如果有人這個時候能從兜裏掏出一副UNO,在場的其她人也不會拒絕。

只可惜沒有,原先那個同學已經出來,探身把原先鼓點強烈的流行曲切了,換了一首較舒緩些的純音樂。

趁着這個時間,陶宛又抿了一口酒杯裏的酒,只是這次手一抖,全喝進肚子裏了。

司延在旁邊雖看得心一跳,但也沒到緊張的程度,總共不過一小杯香槟,難道陶宛還能真喝醉了不成?

她半起身,伸手把陶宛的酒杯給奪了過來,倒扣在桌子上。

“陶宛,不要喝了,再喝胃該難受了。”

陶宛晃着眼看着身邊的人,吃吃笑出了聲,軟綿綿地答了一聲:“好——”

司延沒聽出來,陶宛這是在學她說話。

陶宛低着頭,自顧自又小聲嘟囔了一句:“嗯。”

這也是司延常說的話。

還有什麽呢?

還有“小寶”,“等你”,“愛你”,“喜歡你”,當然最多的還是她的名字,溫柔的,惡劣的,忍笑的,各種各樣的陶宛。

陶宛昏昏沉沉地靠在司延的身上,閉着眼睛,仔細地從周邊嘈雜的音樂與交談聲中分辨出司延的呼吸聲,然後,努力做到同頻。

只可惜她剛發明的游戲沒進行多久就被外界人打斷。

玩真心話大冒險情侶總是被特殊關照的對象,魏晴就比較聰明,已經借上廁所的借口出去了,司延安安靜靜地讓陶宛靠着,這麽被一起點到了名字。

“陶宛、司延。”

第一次從外人的口中一次性聽到兩個人的名字,陶宛有些新奇,睜開了眼睛,拖着腮支在茶幾上,很豪爽地拍了拍桌子:

“問吧。”

這兩個字可太有價值了,周圍的幾人交換了幾個目光,一致同意要搞得大的,忍笑問道:

“你們第一次,是誰更主動?”

“大冒險呢?”司延這個時候開口了。

“啊?”那同學臉上出現了一瞬的茫然,這個問題太過火了嗎,“額,那你們當場親一個就好了。”

真情侶,親一下沒什麽吧?

“所以,選什麽?”

司延深吸一口氣:“真心話”

與此同時,陶宛拿起旁邊的白開一飲而盡,大半的水都灑到了她的領口裏,甚至還有一部分蓄在了鎖骨裏,一動,那點反射的亮光就跟着晃蕩。

“大冒險。”

說完,也不等司延做出反應,陶宛提着裙子,直接跨坐在了司延的腿上,她雖仍然是平日裏環着司延脖子的姿勢,可這次把頭高高揚起,垂眸看着身下的人,眼睛裏盛滿了傲慢和驕矜。

司延虛虛地扶着陶宛的腰,竟被陶宛此刻的表情看得小腹一緊,陶宛人瘦,但并不柴,腿上的肉、臀部的肉,都是軟的,壓在身上很舒服。

司延早已心不在焉,不過幾秒的失神,臉上的眼鏡被人摘了下來,陶宛捧着她的臉,重重地吻了下來。

是柑橘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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