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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見楊舒屹神色意外,梁文開瞬間了然,主動解釋道:“臺風不是今晚要登陸了嗎?航班大批量延誤取消,客戶決定改天再來,所以我就過來了。我出發前給你發了信息,你應該還沒看見。”
“嗯,還沒來得及看消息。”
梁文開渾身水漬,楊舒屹只好把空調關了,上前把一整包抽紙都抽紙塞進他的手心,又連抽了幾張紙巾,替他拭去面上的水珠。明明喜憂參半,唇角卻高高揚起,“臺風天你還敢上高速,不要命啦!”
四目相對,潮熱從梁文開的眼睛裏蔓開。
“我想見你呀!我看了天氣預報,臺風下半夜才會登陸,而且預測的登陸地點離這邊有一定的距離。”知道自己的狼狽,梁文開也不抱楊舒屹,只親昵地去蹭她的臉。
“喂!”
成功把她的臉上也蹭上水漬之後,梁文開才老實抽了幾張紙,一臉無辜地擦起頭發來。
楊舒屹替他擦拭的動作不停,他溫熱的鼻息拂過她的掌心,激起一片片漣漪。小別勝新婚,兩人本就是異地,梁文開此前還因公務出國了小半個月,回國後又一刻不停地繼續工作。這會兒,他身上孔雀開屏的氣息根本掩藏不住。
“我也特別想見你,但是你的安全肯定最重要啊!”楊舒屹噙着笑意,饒有興致地打量他。
店裏的紙巾不是可濕水的,吸水後難免殘留紙屑。梁文開現在不僅是落湯雞,還是一只雪花落湯雞。
臉很容易擦幹,但夏日衣衫輕薄,目測就算把一整包紙巾都用掉,也擦不幹他身上的衣服。想到店鋪還有一大堆收尾工作待完成,梁文開淋了雨還不能久待,楊舒屹就有些頭疼:“車沒停門口?怎麽不打電話讓我送傘呀?”
“你店門口停了兩輛電瓶車,我就幹脆停去轉角那個修車鋪了,順便買了你上次說好吃的那家豬雜粥。淋雨怪我自己,要是走快幾步就沒事了。”梁文開讨巧地和她解釋自己被雨淋的緣由,“也不算很濕,我等下回去洗澡就好了。粥現在還燙着呢,你先吃點東西吧?”
“我已經吃過東西了,只能再吃一點點。”楊舒屹有些為難,示意他去看櫃臺上那個還剩1/4的三明治。她當然不是胃口小得連一碗粥都吃不下,是她對自己的體重要求嚴格,晚飯根本不允許自己吃多少東西。
梁文開的笑容不變:“猜到了,所以我一共只點了一份大份的豬雜粥,一份豬雜湯,另外讓老板燙了一份生菜。你吃一點豬雜和生菜,再喝幾口粥好。”
楊舒屹用食指摁着梁文開臉頰的酒窩,漾開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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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文開果然是全世界最貼心的男朋友!我愛死他啦!”要不是梁文開現在全身濕漉漉的,她恨不得手腳并用,像無尾熊一樣挂在他身上。
梁文開明顯很受用這套,頭發也不擦了,将紙巾攥成團捏在手心,又去提那個保溫袋:“那我們先趁熱吃晚飯吧!”
店裏空間不大,只在角落擺放了兩組桌椅,薛令下午坐的那張桌子幹幹淨淨,另一張桌子上堆積了好幾個揉成團的飯團紙,因此梁文開的選擇不言而喻。
“但是你這樣濕着真的會感冒哎,我這裏也沒衣服讓你換。”楊舒屹想起什麽,去儲物櫃裏翻出她之前備用的T恤,當作毛巾在梁文開頭頂揉了揉,“你拿這個擦。”
少許的紙屑随着楊舒屹的動作飄落,梁文開自然發現了那些“身外之物”,但他也沒太在意,反倒揚眉笑開地控訴她:“戲弄我,不提醒我紙巾掉渣。”他随手将那件T恤搭在肩膀,繼續去拆那個保溫袋。
“等等。”眼見梁文開就要把外賣盒放到桌面,楊舒屹趕忙叫停,從櫃臺抽出兩張隔壁文具店老板給的報紙,墊在桌子上。
“反正都是要擦桌子的,不差那一點吧?”梁文開随口道。
“有差別,墊了桌子沒油。”
“好吧!”梁文開無所謂地聳聳肩。
附近這家店烹饪豬雜的手藝極佳,不管是豬雜粥還是枸杞葉豬雜湯飯,都沒有膻味,鮮香清甜,能接受內髒的人多數都會成為這家店的常客。
臺風天又遇上周五,難免堵車,梁文開花費了平時1.5倍的時間才抵達飯團店,折騰了一遭早就餓了。盡管他還在維持着用餐的儀态,但進食的速度卻一點兒也不慢。
雖然這頓飯味道不錯,楊舒屹還是很快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
“嗯。”今晚已經有六分飽,她擦幹淨嘴巴,起身去櫃臺拾掇那些用空的鍋碗瓢盆和殘存的食材,“你吃飽就回去洗澡吧!我的電瓶車停在後門,籃子裏有雨衣。”
頓了頓,她又想起梁文開十分抗拒騎她那輛矮小的電瓶車的事情,補充道:“櫃臺底下有傘,你還是走回去吧!”
“不洗先,我吃完幫你收拾,晚點再一起回去?”
“不用。”楊舒屹頭也不擡,語氣卻柔和下來,“你感冒了我會心疼,到時候我還要騰出手來照顧你。”
“那好吧!那我洗完澡來接你。不過我來得匆忙,忘記帶你家鑰匙了,你得把你的鑰匙給我。”
外面的大雨如注,她擡頭張望了一會兒,這回倒是沒拒絕,反倒告訴他:“明天店裏不營業,我們晚上直接回你家吧!”
“咦?”梁文開攥着筷子的手一頓,詫異地擡頭,“臺風把天刮塌了?楊老板明天居然不開門?”
飯團店之前一直是固定周日休息,但這一屆的高三已經高考完,店鋪周六的客流量只剩下散客和不放假的高二年級學生。這樣的暴風雨天氣,開店估計也是浪費食材,因此楊舒屹昨晚就提前發信息給供應商,讓他今天不要再送明天的食材過來了。
但這些瑣碎的原因,沒必要解釋給梁文開,他也不會感興趣。于是她只半真半假地哄他:“那不是你回來了嗎?”
梁文開雖然并不相信她這番“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言論,卻還是十分愉悅地眯起眼,意有所指:“感動得我現在就想把你抓回家裏。”
“哦。”楊舒屹還有一大堆活要收尾,撩撥也不敢用力,因此硬生生把那句“洗幹淨等我翻牌子”的調戲咽了下去。
大概是特別滿意她這一次的讓步,他難得對她的營業時間發表了意見:“要是每次回來你都不開店就好了。”
她對這個話題充耳不聞,打了個哈欠,反催促道:“你快點吃,別真的感冒啦!”
梁文開很快就離開了,走之前還和在廚房的楊舒屹打了聲招呼。他走後沒過多久,她才反應過來他沒和她拿鑰匙。
她這會正在清潔廚房的設備,橡膠手套上混雜着大量的清潔劑和油漬,猶豫幾秒,還是放棄了拿手機給他打電話的念頭。
算了,他半路就會想起來的,她想。
通常店鋪打烊前,楊舒屹不只需要完成店鋪由裏到外的清潔工作,還要完成次日營業所需部分食材的備料工作:把米按比例淘洗、泡好、凍進冰箱裏。再準備好第二天要用的部分食材,包括海苔、肉松、蘿蔔丁和罐裝飲料等無需加工的食品。
為了保證紫米飯的口感,米的浸泡時長也有限制,因此備料工作要等周日晚上再進行,但打烊前的衛生清潔卻偷不了懶。收拾那兩組桌椅的時候,楊舒屹才發現梁文開一直沒有回來找她拿鑰匙。她敏銳地得出結論,他沒有選擇步行十分鐘回她的出租房,而是選擇開車前往四公裏外屬于他自己的房子。
她擦桌子的動作緩了緩,很快又恢複如常。
暖色的車燈直直地打在店鋪的玻璃上,将雨霧、空氣中的浮塵和玻璃上不顯眼的水漬都照的無處遁形。
正躬身拖地的楊舒屹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強光晃了眼睛,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
很快,那兩束強光就消失不見,玻璃門再次被推開。渾身清爽的梁文開将傘留在了門口,迎上前來:“我來吧?”
楊舒屹的目光在他略微濕潤的頭發上停留幾秒,才示意他在拖布上蹭幹淨鞋子,并交代:“我在水裏兌了84消毒液,所以地板要拖兩遍。你先拖完這遍,第二遍再換清水。我去點現金,對一下賬目。”
“好。”
等梁文開告知她地板已經拖好了的時候,楊舒屹剛好完成今天的賬目清算。
“辛苦啦!你坐着等我吧!”
她先是檢查了一遍廚房門窗和水電的情況,确認無異常後關掉了廚房的燈,轉去洗手間關窗。拖把還泡在渾濁的地拖桶裏,她只好放水盥洗了一遍,再挂在牆壁的挂鈎上,避免拖布因為潮濕而發臭。然後才提上她的包包,和梁文開一起關掉外間的電燈,鎖上玻璃門。
冷風嗖嗖地往衣領裏鑽,細密的雨珠不停地往臉上飄,屋檐下的兩人情不自禁地抱成一團。
室外的狂風驟雨比她之前出門扔垃圾時還要誇張,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哪裏破了大洞,無止境地往下倒水。
“這麽大雨要不”她攥着梁文開的胳膊,不由自主地萌生了退意。
“走吧!雨比我來的時候還大,一時半會估計也不會小。再不走,我怕等下路段嚴重積水,更走不了。”梁文開摟緊她的腰,撐開手中的大傘,不由分說地護送她上車。
短短幾步路,兩個人身上多少都沾染上了雨夜的潮氣,這一股潮氣又被車載香氛的香氣熏染得飄飄然。
車停進地庫,雨幕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游走在身上的似有若無的黏膩感終于得以緩解。
但厚重的關門聲無形按下了身體中的某一道開關,體內積蓄的那些潮意在蓄勢待發的情欲的浸潤下,從毛孔中勢如破竹地噴薄而出。
梁文開一把将楊舒屹按在了門板上,“咚”的一聲,卻沒能驚擾兩人的動作。他的一只手早就穩穩地托在她的後腦勺上,防止她的頭被磕到。另一只手強勢地扳着她的臉,方便他的予給予求。
口腔中的空氣一刻不停地被掠奪,楊舒屹這幾個月疏于鍛煉,很快氣就渡不上來,只好去撓梁文開的背。但他實在過于沉浸,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小花貓似的掙紮,因此她只好接連錘了他幾下。
他終于反應過來,不舍地松開了她,垂眸觀察她狀态的同時,伸手撫去他們之間牽扯相連的暧昧銀絲。
大拇指沾染上黏連的水漬,梁文開卻并不急于收回他的手,反倒細細地撚着大拇指和食指,像是在慢悠悠地回味,又像是等待下一次進攻的時機。
楊舒屹被他眼中的危險鋒芒和強烈意圖威懾到,下意識地想要回避。
“我好累,想洗澡睡覺了。而且我身上油煙味好重,你聞不到嗎?”
她雖然也樂在其中,但累了一天,眼皮打架,肌肉酸痛,恨不得下一秒就倒在床上一睡不醒。
梁文開輕輕搖了搖頭,視線依然膠着在她的臉上,一眨不眨地審視着她每一個細微表情,看起來是準備無視她的拒絕。
“我真的好想你。”他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喑啞,明明是文雅的情話,她卻聽出了他對她拆入腹中的渴求。
梁文開再度湊前來吻她,兩人炙熱的鼻息交錯,他用極盡溫柔的吻來融化她的抗拒,瓦解她的理智。
粗粝的指腹劃過細膩的肌膚,那股似有若無的黏膩感再度浮現,從骨節一寸一寸地攀爬,刺激着神經,讓人難以忍受。
楊舒屹好像置身于海底,氧氣變得無比稀薄,無處不在的潮濕徹底侵入了她。
很長一段時間她的靈魂都處于一種失重狀态,只剩下本能,急促地争取那一點兒珍貴的氧氣。
濡濕的何止是唇角的津液,還有她的意識,他的手指。
梁文開用鼻尖在她溫熱的胸口蹭了蹭,眷戀但還算堅決地松開了她,聲音像是在磨砂紙上滾過:“快點洗澡睡覺吧!你剛剛在車上都打了多少個哈欠了。”
手腳發軟的楊舒屹扶着大門穩住了身形,聞言忍不住用餘光去瞥他的反應,在發現他的情況不是很妙之後,立馬忽視那道虎視眈眈的視線,逃之夭夭,生怕走慢兩步會就被他提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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