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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楊舒屹趿拉着拖鞋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梁文開正穿着睡衣在客廳的落地玻璃前打電話,一只手還夾着點燃的香煙。
“樂觀點,出軌這種事情婚前發現總好過婚後發現,不然你兩還得等離婚冷靜期。”
“是他沒品味,幹嘛責怪自己?”
“哦,那邊房價好像是降了,你們那套婚房如果要賣”
楊舒屹腳步不停,梁文開似乎也沒注意到她的動靜,連個側臉都沒有分給她。
生物鐘作祟,她的意識已經有些飄忽,走進主卧給自己糊上一層厚重的護手霜後,就墜進了柔軟的夢鄉。
大概受到雒宇近況的幹擾,楊舒屹久違地夢見了他,被迫再一度回顧那場無疾而終的愛情。明明所有的情節她都爛熟于心,但夢中的她還是入戲太深,情緒随着情節的發展而跌宕起伏。
他們約好去爬山,約的是早上十點從宿舍出發,但楊舒屹因為妝容浮粉,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決定卸掉重化,因此硬生生地拖到十點半多才下樓。雒宇穩穩當當地倚在那臺因為加裝後座而變醜的山地車旁,臉色看不出端倪,講話口吻更是平靜,告知她,給她買的包子已經冷了。
楊舒屹接過包子和牛奶,扶着他的腰跳上了他的後座。她知道他的契約精神和時間觀念極強,這會也沒心情吃勞什子早餐,追問他是不是又因為她的不守時而生氣了。
微風輕輕撩起他的衣角,一起飄來的還有他聽不出情緒的反問:“你還記得你上一次沒有契約精神是什麽時候嗎?”
“唔你陪我上課,你到了,我睡過頭沒到然後你替我答到。”幸虧那是一門一學期只有兩節的選修課,任課老師不認識“楊舒屹”這個名字的主人,她的名字中性程度又比較高,她們班的同學也沒戳穿,他才得以蒙混過關。
“不是,你說的是上兩周的事情,我印象裏的‘上一次’是周三。”
楊舒屹壓根想不起來,靈機一動轉移話題:“我錯啦!但上次的錯誤是上次,這次我是想看看你能在樓下等我多久。應該說,你對我的感情能讓你等多久。”
雒宇輕嗤,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楊舒屹,別裝了,你都是慣犯了。老實交代,你這回是睡過頭,還是又換了太多遍衣服?
“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你可以在我這裏拖延遲到,我也有那個耐心等你。但是以小見大,拖拉成習慣以後就是品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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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這樣,以後工作會耽誤事的。”
楊舒屹不滿他動辄把事情誇大的行為,嘟囔道:“萬一我是不舒服拉肚子呢?我也得帶着紙下來找你?”
“不是有手機?你可以發信息說一聲。”
話音剛落,楊舒屹就發現雒宇一個剎車,把車停在了學校最好吃的三飯門口。
“幹嘛?”她沒急着跳下車。剛剛忙着和他拌嘴,她還沒發現他沒有往校門口的方向騎行。
雒宇雙腿支在地上,側身回頭,不客氣地抽走了她手中的早餐袋子,再把牛奶拿出來塞回給她。
“下車,吃飯。”
“不是買了包子嗎?”楊舒屹唇角不受控地翹起來,明知故問。
雒宇大概還是有點在意她剛剛遲到的事情:“冷了,萬一你吃了不舒服怎麽辦?那我不是得把你從山頂背下來啊?我幹嘛自找苦吃。”
“嫌我重?”
“嫌你重我帶你來吃飯幹嘛?”雒宇抓起她還環在他腰上的那只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圈出她手腕的圍度,“你這體格,在我媽那邊會被說猴頭巴相的。”
沒等她深究什麽是“猴頭巴相“的時候,雒宇又開始催促她,“快點下來,我好餓。”
明知道他一定吃過早餐,是在找借口糊弄她,但楊舒屹還是老實地從山地車後座跳了下來。
大概是神明聽見了雒宇那句不想背她的言論,成心和他作對。爬山爬到一半,楊舒屹右腳的涼鞋帶子斷了。
這座山并不高,山路開發也很成熟,還剩1/4的路程他們就能登頂了。目前他們最快的下山途徑就是爬到山頂廣場,坐上下山的纜車。
“怎麽辦?”楊舒屹險些被氣笑了。這雙涼鞋鑲滿了細小的鑽,閃閃發光,是她去年趁着品牌換季打折時購入的,搭配她墨爾本綠的貓眼美甲很是好看。她以為它會是美麗刑具,結果意外地不磨腳。千防萬防,卻沒防住它是一雙美麗廢物,統共沒穿幾次就報廢了。
雒宇也對這雙中看不中用的鞋子有些無語,扶額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問她:“你今天帶橡皮筋了嗎?可以用那個捆一下救急。”
還是乍暖還寒的四月,楊舒屹為了拍照好看,出門前特意清洗過頭發,還用卷發棒僞造了高顱頂,手腕上自然是空蕩蕩的。
雒宇和楊舒屹不約而同地環顧四周,卻沒發現游客裏有手腕上有多餘皮筋的女孩子。那些綁着馬尾的女游客,他們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貢獻頭上的皮筋。
他彎下腰,平視她的眼睛以示自己的誠懇:“我背你上山坐纜車的體力還是有的,但你剛剛不是說你尿急要上洗手間嗎?廁所那麽髒,你不可能單腳跳進去吧?”
“你想怎麽辦?”楊舒屹知道他問出這話一定有他的目的,疑心他是準備把他的鞋子給她。
雒宇微微一笑,笑容裏有一絲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幸災樂禍:“我脫一只襪子給你,你套在壞掉的那只涼鞋外面。”
“神經,那多醜啊!”
“我沒腳臭啊!”雒宇為自己正名。
楊舒屹額角的青筋直跳:“不是,臭不臭是一回事,你腦回路清奇是另一回事。襪子套鞋子這麽醜的辦法,你居然能想出來,還準備實施!”
“啊,那你說怎麽辦?你不尿急啦?”
該死,被雒宇提醒,小腹好像更漲了。
楊舒屹面色發白,羞惱地往雒宇胸口重重地錘了兩拳:“都怪你啊!”
“好好好,怪我……”雒宇也知道鞋子外面套襪子的行為對于臭美的楊舒屹而言有難度,只好再換一個辦法,“要不你去廁所的時候穿我的鞋?我真沒腳臭。”
就在她極不情願地猶豫到底哪一個方案更能接受的時候,眼尖的雒宇終于捕捉到路過的游客手上有閑置的橡皮筋。
“你等我一下。”他匆匆交代一句,就快步上前和路過的游客交涉。
……
被鬧鐘吵醒的時候,楊舒屹的呼吸仍然不平穩,緩了好一會兒徹底才從往事的餘韻中抽離出來。
一旁的梁文開被不眠不休的鈴聲吵得翻了個身,有些煩躁地拿被子捂住了頭。
她循着聲音在玄關處找到了她的手機,雖然裝在包裏,但她的起床時間比雞還要早,為了真正實現叫醒的目的,鬧鐘鈴聲向來設置的是最大的。
她滑掉了鬧鐘,并把馬上就要開始響的下一個鬧鐘關掉。
四下漆黑,屏幕冷冽的光打在她清秀的臉上,透出不甚清醒的疲倦。現下是三點五十一分,再晚五分鐘就是平時她起床的時間。
大概是降雨的原因,今天的氣溫一反常态,她穿着吊帶睡衣行走在房子裏,竟然難得地在六月體會到一絲更深露重的涼意。
開開關關,明亮與暗淡,冷熾與暖調,她終于摸索出最适宜的那盞閱讀燈,再借着燈光找到适配的充電器,給沒剩多少電量的手機充上電。
靜谧的夜晚,雨水拍擊窗戶的聲音格外清晰。客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被雨水模糊成可見度幾乎為零的混沌幕牆,讓室內的人失去對時間的感知,根本辨不清日與夜。
除了酒店,楊舒屹幾乎沒有住過全屋封窗的房子。當地處于沿海地帶,常年悶熱,時常回南潮濕,因此居民偏愛南北穿堂風和陽光晾曬過的衣服,幾乎家家戶戶保留陽臺,甘願為此忍受無止境的大掃除。哪怕近年來封窗的住戶數量增加,通常也會考慮到安全性,放棄極具觀賞性的整塊的鋼化玻璃。
楊舒屹第一次看見這扇超大面積的鋼化玻璃的時候,就下意識問梁文開,不害怕臺風天氣嗎?
“沒事,不是可以貼米字嗎?”梁文開漫不經心地答道。
“但是這麽大塊的玻璃,還是高層,就算貼了也未必能抗住風啊?而且你都不怎麽住這裏,不可能頂着臺風跨市過來貼玻璃吧?萬一玻璃碎了砸到人怎麽辦?”
“我爸媽就在附近啊,小區物管也可以幫忙貼。退一萬步說,就算玻璃真的碎了,臺風天大家都不出門,也不至于砸到人這麽倒黴吧?”梁文開當時伸手指了指窗外的風景,示意她看,“江景不好看嗎?”
“好看。”
“對吧,看着心情都比較好。我還以為你會和我一樣喜歡這種視野開闊的玻璃呢!”梁文開哄她,“不過,你害怕的話,等我們裝修婚房的時候,就做那種隔斷的。”
她不置可否,對他的觀點持有保留意見。她早就明白戀愛是雙方不斷磨合的過程,她不想為無關痛癢的問題和他争辯。況且,就算她真的為此據理力争,結果也一定是梁文開雲淡風輕地讓步。他甚至可能會提議,要不現在就找人把這塊鋼化玻璃拆了,換成她傾向的更安全的玻璃。
說來也好笑,她的上一段戀情是兩個戀愛新手菜雞互啄,三天兩頭吵架。這一段戀情她找了個有戀愛經驗的對象,卻吵架都吵不起來……真是完完全全的兩個極端。
思及雒宇,楊舒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到訪的特殊客戶——薛令。她解鎖了手機,飛快地切換微博小號,去查看那個被她悄悄關注的賬戶的動态。
時移世易,不僅手機從按鍵機換成了智能機,流行的社交APP也發生了好幾輪的疊代。薛令是除了追星族外,那批少有的還在堅持使用微博的網民。大概是互粉好友大部分都變成了僵屍號,她的微博裏轉發的觀點比較多,個人動态倒是發得不勤。
薛令最新一條動态還是半個月前發的:[想媽媽了,帶束花去掃墓。沒想到花店那孫子吭哧癟肚的,一束花磨磨唧唧給我包了半小時。我還沒和我媽聊幾句呢,就開始下太陽雨了(大哭)]
觸及到“媽媽”這個字眼,楊舒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酸了一下。她打起精神,把那些她沒讀過的動态都翻了個遍,卻還是沒能找到讓薛令狀态不對的蛛絲馬跡。
薛令到底怎麽了?這麽大的雨她顯然沒辦法回棉市,那她是在海城住下了嗎?
心不在焉的結果就是手指不小心右滑了一下,滑到了視頻區域。楊舒屹沒意識到,習慣性地繼續下滑,沒兩下,封面照片為多人合影的古早視頻就出現在屏幕界面,一把攥住了她的眼球。
她的手指僵了僵,微妙地停頓下來。
是了,過去六年了,久到她都快忘記她當初是因為薛令這條視頻,才留意到雒宇的存在并對他感興趣的。
奇怪的是,那些細節并沒有被時光模糊。過去這麽多年,她甚至不用點進去看,就能明确地指出那張像素放在現在不夠看的合影裏,雒宇和薛令分別占據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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