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生命

第69章 生命

回去後,Agnes加了聯系方式,把照片發給了他們。

程在野靠坐在陽臺的躺椅裏,一張張翻着手裏的照片,很惬意地說:“又可以更新朋友圈的封面了。”

Agnes雖然不怎麽拍照,但一出手就是可以原圖直出當壁紙的程度。她畢竟去過那麽多地方,瞥一眼就知道哪個角度最出片。

程在野和Agnes認認真真道了謝,又來來回回翻了幾遍,最後精挑細選了兩張,發給了姜守言。

手機接連響了三聲,姜守言低頭看了一眼。

[emoji]:[圖片]

[emoji]:[圖片]

[emoji]:你挑一張

姜守言給程在野的備注是兩個小狗爪子的表情符號。

程在野這三個字含在嘴裏喊的時候不覺得生疏,但放在屏幕裏總顯得光禿禿的。他情感較為內斂,寶寶或者honey這種直白的稱呼他打不出來。

最後他在表情符號裏翻來覆去,只覺得這個最合适,其他的都太醜了。

姜守言轉頭:“我就坐在你旁邊,你還給我發消息說。”

“我看你盯着海面太出神,怕打擾到你,”姜守言一開口,程在野就忍不住撲過去,抱着人開始一陣揉搓,“剛剛在想什麽,嗯?”

姜守言怕把自己悶死,掙紮着把臉露出來呼吸:“沒想什麽,就是覺得很安靜,很漂亮。”

程在野低頭啄了他嘴唇幾下,剛想說話,船長的廣播響起:“(請大家到六樓會議室集合,我們将對今日活動做一個總結。”

福克蘭群島的日程只安排了一天,現在他們正在往南喬治亞島行進,用時預計兩天。

姜守言推了程在野一下,說:“走吧。”

起身的時候看見程在野還沒息屏的屏幕,顯示的是和Agnes的對話框,Agnes的頭像是她本人和一只白色薩摩耶的合照。

“Agnes也養狗了嗎?”姜守言随口問。

程在野在手機上點了幾下,點開了Agnes的ig主頁,遞給姜守言看。

“應該是她資助的動物照片,她有定期給流浪動物保護站捐款。”

姜守言看了幾眼,突然說:“我們好像忘了點什麽東西。”

程在野看着其中一張棕色的小狗照片,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他們在外漂泊快一周了,前半段時間在轉機,忙得焦頭爛額,後半段時間在海上,風浪大的時候難免暈船,腦子暈暈乎乎的像是只有一根筋,除了吃睡什麽都不想幹。

直到現在,他們才想起來,好像忘了給家裏的小狗打電話報平安了。

船上有免費的wifi可以使用,聽了總結會,去主題餐廳吃過晚飯後,姜守言坐在沙發裏,剛點開祁舟的對話框,想問他在做什麽,又猛地想起好像有時差。

“現在是晚上八點,祁舟那邊應該是早上七點,有點太早了。”

程在野算了下時差說。

姜守言放下手機,給團團打電話的計劃從腦子裏劃去以後,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在船上不像在陸地,郵輪再大,活動空間也是有限的,窗外除了海,還是海,一望無際。

程在野:“要不我們先去甲板轉轉?回來後,應該也到團團的飯點了,祁舟會起來給它添糧。”

姜守言點頭:“好。”

他們住在五樓,往上三層都有寬敞的室外甲板散步空間,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出來溜達的乘客,有幾個之前和他們分在了同一組上島,彼此都混了個臉熟。

“(你們也出來散步嗎?準備去哪裏?)”

“(随便逛逛)”

“(我們去蒸拿房)”

“(我們要去戶外恒溫泳池游泳)”

……

船上娛樂活動就那麽多,沒有安排講座的時候大家能自由活動區域也就那麽多。

兩個人從船尾逛到船頭,風漸漸大起來後又轉去了室內,經過全景玻璃走廊,在七樓找到了間健身房。

程在野在裏面走了一圈,來到空餘的跑步機前,這裏做的窗戶也是全景玻璃,能看到船外碧藍的海洋和低垂的雲。

“要不跑會兒步?”程在野拉着姜守言說,“好像很久沒運動過了。”

姜守言最近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對什麽都感到無力。再加上面前的風景實在太漂亮了,天空時不時飛過幾只叫不出名字的海鳥,遠方海面有企鵝在跳躍游泳。

姜守言先去拿了兩瓶礦泉水回來,給程在野面前放了一瓶,才開始調自己面前跑步機的速度。

他太久沒跑過步了,速度要比程在野慢上很多,體力也下降了很多。二十分鐘過去後,他出了層薄汗,覺得今天的運動量已經達标了。

再看程在野,眼眸晶亮,仿佛才剛剛熱身起了個頭。他擡手脫掉了身上的外套,裏面是一件黑色的短袖。

短袖稍微有點貼身,姜守言的視線緩緩從他的腹部挪動胸部,然後對上了程在野的眼睛。

程在野在漸緩的速度裏拿起跑步機前的水,說:“我再去練會兒器械。”

姜守言又調整速度和坡度變成快走,走了五六分鐘後才摁停跑步機。

他剛恢複運動不能動得太狠,出點薄汗稍微有點累就夠了。

或許是受了程在野經常在他耳邊念叨激素的影響,姜守言運動完喝水的時候都會在腦子裏冒出一句,現在感覺到輕松和愉悅是因為內啡肽和多巴胺起作用了。

他在家不想動的時候,程在野會帶着他做一些簡單的事來刺激這兩種激素的分泌。比如正念冥想,一些容易獲得成就感的事,或者只是單純讓姜守言吃到好吃的食物。

多巴胺一半由大腦分泌,一半由腸道分泌,所以有的時候只是單純吃到喜歡的食物,也會讓人覺得愉悅。

姜守言坐在休息區,安靜地看着程在野蹲臀腿,嘴角勾着很溫柔的弧度。

漸漸得,在看見程在野随着站起蹲下而緊繃的弧度後,那表情就一點點變了。

三組蹲完後,程在野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剛準備喝口水,一扭頭就看見了坐在旁邊等他的姜守言。

他轉而取下手上的手套,拿着水瓶走到姜守言旁邊坐下,說:“手累了,擰不開。”

姜守言看了他一眼,接過來幫他擰開遞給他後,程在野又懶洋洋地眯起眼:“胳膊酸,擡不起來。”

姜守言縱容地站起來,走進他分開的膝間,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一只手喂他喝水。

程在野從下看着他,姜守言臉頰還是紅的,額發被星點的汗浸濕,低垂的眼睫蓋住了一半眼眸,很漂亮的一副表情。

下位真是帶勁極了。

躺在床上的程在野呼吸混亂、頭皮發麻地想。

姜守言咬着自己的衣擺,唇是紅的,眼神是散的。

他的冷淡在起伏間全被緋色沖成了另一幅模樣,掌心撐在程在野支起的膝蓋上,鼻息混亂綿長。

半響,姜守言忽然松開嘴,揚起頭,連喉結都帶了層暗昧的薄粉。

“沒力氣了。”他彎腰磨蹭在程在野耳邊,語調浸着歡愉。

姜守言穿着他的短袖,布料磨蹭着彼此的胸膛,程在野聞着姜守言的味道,心口像有火在燒。他把着他的腰,把人擡起來了一點:“那我幫你。”

姜守言在愈快的颠簸裏激出了淚,受不住地弓起了身。

聲響愈大,全被悶在這間房,一片混亂裏,他恍惚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個很重要的事。

但他在被緊箍在這兒,什麽都想不起來。

等真正記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晚上了,郵輪逐漸靠近南喬治亞島。

不怪姜守言不上心,而是後兩天海上天氣突然變壞,風浪很大,兩個人都暈船,連主題餐廳不同樣式的料都沒心情吃,每天聽完講座回來倒頭就睡。

祁舟剛好下樓去他們那兒給團團添糧,收到姜守言問他起沒起的的消息,順手就撥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祁舟:“南極有信號?網絡覆蓋那麽廣的麽?”

鏡頭晃了一下才轉到埋頭狂吃的團團身上,才小半個月不見,好像又大了一圈。

姜守言說:“船上有提供wifi。”

團團認出聲音來了,在原地難以置信地愣了會兒,轉過頭,連嘴裏的狗糧都不嚼了,繞着手機就開始嗚嗚叫,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祁舟揉了把團團的腦袋:“它前幾天食欲不振,估計以為你們外出捕獵出意外死了,這幾天才重新振作狗生。”

祁舟翻轉攝像頭,把手機擱在地上,能讓團團也看見姜守言,團團嗚了會兒,又開始傾着身子大叫。

祁舟适時作為旁白解釋:“估計在罵你怎麽現在才詐屍打打電話回來。”

姜守言又心酸又想笑,程在野去門口拿了明天的Daily Program回來,出現在攝像頭裏。

“怎麽才幾天不見,變這麽兇了。”

團團當即龇牙,回窩裏叼了自己的小玩具悶頭就開始甩,看得祁舟都沒忍住笑出聲來。

挂了視頻後,姜守言視線頓在還沒暗下去的屏幕上,腦子裏是祁舟那句——它前幾天食欲不振,估計以為你們外出捕獵出意外死了。

他們死了,小狗也會難過麽?

程在野胳膊肘戳了姜守言一下,指着Daily Program說:“明天淩晨的時候能到南喬治亞島,時鐘需要提前撥快一個小時,晚上為了防止鳥類撞船,要把所有的百葉窗放下來。”

窗外風浪還是很大。

南極旅行根據自己想去的路線選好郵輪後,剩下的就全看運氣。天氣好的時候預定的登陸點都能上,天氣不好風浪太大不僅去不了幾個地方,連郵輪內都會晃得厲害。

所以說能順利、圓滿地完成這段旅途,是自然的恩賜。

臨近南喬治亞島,冰山漸漸多了起來。船長的廣播依舊準時準點把人叫醒。

姜守言起不來,縮着腦袋又滑到了被子裏去。

程在野早醒了,支着腦袋躺在一邊安靜地看姜守言睡覺,見狀伸手把他的下巴撈起來,聲音還有點沙:“捂久了悶。”

姜守言擡手在他胸口滑了一下,程在野撈住他的手,順着肩膀帶到自己背部,然後俯身,吻了下姜守言的額角,把人緊緊抱住。

姜守言手腳都被他纏着,費勁地把腦袋從他胸口掙紮出來:“這才悶。”

程在野笑了,輕輕咬了他肩膀一口,說:“天晴了,起來吃飯,早上有巡游。”

姜守言坐在三樓的等候間穿登陸靴,所有的登陸靴都挂在了加熱架上,取下來還是熱的,穿上也不凍腳。

他們這組今天的巡游點是哈康國王灣。

天雖然晴了,但海面上風浪還是很大,沖鋒艇颠簸着前進,姜守言抓着船上的繩子,被濺了半背的水。

他們穿戴的衣服褲子鞋子手套都是防水的,程在野幫他抖掉後背的水珠,再一擡眼,沙灘漸漸近了,上面躺着幾只象海豹,還有一群企鵝站在岩石邊上排着隊跳水。

探險隊員把船停在面向沙灘的那一面海域,用英語說:“(那是象海豹,最大的鳍足類動物之一,雄性海豹體型要比雌性大很多,體重最重能達5噸)”

“(這種海豹不吃企鵝,所以能在同一片沙灘一起築巢繁殖)”

探險隊員正解說着,岩石上的企鵝已經在一個接一個跳海了,它們在海裏匍匐着,只露出了腦袋和上半部分身體,遠遠看過去像是一群鴨子。

“(王企鵝,和帝企鵝長得很像,但體型要比帝企鵝小,是體型第二大的企鵝)”

探險隊員仔細觀察着,試圖找到一只還在換毛期的企鵝幼崽,但沒找到。

“(沒關系,)”他駕駛沖鋒艇,帶着隊員們繼續去看冰山和峽灣,“(下午會登陸古利德維肯,上面也生活了很多王企鵝,它們的幼崽毛是棕色的,很蓬松,看起來像放大版的猕猴桃)”

南喬治亞島是一座火山島,山脈起伏顏色偏深,山頂和峭壁間覆了層白雪,和環島的冰川相輝映,有種遺世獨立的寧靜。

沖鋒艇在峽灣間行進,遠處的海洋在陽光底下泛起粼粼波光,各種各樣的海鳥停在峭壁上,探險隊員每觀察到一種,就會給船上的隊員做講解。

“(探險到這裏,我想和大家介紹一位探險家,)”船上那個有着藍眼睛的探險隊長說,“(歐內斯特沙克爾頓)”

“(從1901年開始探索南極,窮極一生都能沒完成穿越南極大陸的目标,1909年曾到達過距離南極97英裏的地方,那是他離南極點最近的一次)”

“(但他并沒有輕易放棄,1914年繼續乘船前往,到達南極海域後輪船沒辦法在浮冰裏繼續前進,被困了10個月,直到船沉,他和28位隊員被迫棄船爬上浮冰,漂浮5個月沒遇到一搜探險船,最終只能乘坐救生艇去了象島)”

“(但象島荒蕪,再得不到救援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那時候在南喬治亞島有一座很大的捕鯨站,沙克爾頓乘坐救生艇航行了十幾天,在哈康國王灣登陸,也就是我們剛剛經過的那個登陸點)”

“(他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憑感覺橫跨南喬治亞山脈,走了三十多個小時,在山脈另一頭得到了捕鯨站員的幫助)”

“(這是一場生還的奇跡,是暗無天日的16個月。很多人經歷了這樣兇險的一趟,可能再也不願意踏上去南極的郵輪)”

“(但沙克爾頓還是沒有放棄他的南極夢。)”

1922年,他再次踏上前往南極的郵輪,卻在他曾經求救的南喬治亞島突發心髒病身亡。

“(古利德維肯保留了他的墓地,你們下午登島的時候能看到)”

古利德維肯島上有南喬治亞島第一座捕鯨站,也是唯一一座能參觀的捕鯨站。

島上到處都是鯨魚巨大的遺骨,以及銅色的已經生鏽的提煉鯨魚油的設備儀器。

曾經在這裏,肢解一頭鯨魚只需要二十分鐘,哪怕已經很快了,但依舊跟不上捕鯨船捕撈鯨魚的速度。

直到人類環保意識的覺醒,以及對保護動物的呼籲,這些捕鯨站才徹底荒廢下來,人類也逐漸退離這片區域。

姜守言停在一塊巨大的白骨前,白骨的後面,有兩只毛皮海豹在相互打鬧,草地延綿向遠方,一排王企鵝排着隊淌過河水。

曾經的屠戮場,在百年後生長出了新的生命。

隊伍繼續向前,來到了沙克爾頓的墓地。

探險隊員開始分發酒杯和威士忌,姜守言不能喝酒,就替換成了白開水。

衆人在沙克爾頓刻有九角星的墓碑前舉杯——

“(敬這位偉大的探險家。)”

衆人喝幹淨杯子裏的酒,又把杯子重新收集起來,繞到了墓碑後面,墓碑後面刻了沙克爾頓最喜歡的一首詩:

“(我認為一個人應該竭盡所能地努力奮鬥,以追求他人生中注定的值得争取的目标)”

姜守言在心裏把這句詩念了好幾遍。

程在野突然牽住了他的手。

姜守言回頭看他,笑着問:“怎麽了?”

“可以自由活動了,我們先去博物館還是教堂?還是去郵局買紀念品?”

姜守言挑眉:“南極也賣紀念品嗎?”

“嗯,”程在野說,“雖然不太多,但一些國家的科考站以及郵局博物館都有賣。”

姜守言說:“先去博物館吧。”

這裏的博物館是由之前居住在這裏的房子改的,裏面存放了很多動物标本,以及有關捕鯨和沙克爾頓相關歷史的展覽。

姜守言看了展館中間複原的沙克爾頓乘坐過的輪船,又轉去另一邊看各種鳥類的标本。

角落裏挂了可觸摸的海豹和企鵝的皮毛。

“有點奇怪,”姜守言上手捏了捏。

“沒有那麽柔軟,”程在野分別感受了海豹和企鵝的毛,“都挺順滑的,好像海豹的要比企鵝的軟一點。”

從博物館出來後,兩個人往教堂走。一群王企鵝從他們面前經過,昂首挺胸,步子邁得很小,輕微搖擺。

他們兩個人站在一邊,給這群雄赳赳氣昂昂的企鵝讓路。

企鵝群裏有兩只還沒換完毛的小企鵝,說小其實不怎麽形象,因為它們棕色的毛很蓬松,看起來比成年企鵝的體型還要大。

“兒子看起來比爸爸壯。”程在野笑着說。

姜守言跟着笑:“真的長得很像猕猴桃。”

企鵝過完路了,他們繼續往前走,島上到處都是企鵝,海豹,海狗,和各種各樣的海鳥。

沒有和人類接觸過,所以它們一點也不怕人。

姜守言站在那座教堂前的時候,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雪,他擡手,因為穿了兩層手套,雪花落在他手上沒有立刻融化。

程在野幫他把派克大衣的帽子戴上,又給他把繩子系緊,姜守言瞬間只能露出來一雙眼睛。

他把手上的雪蓋在了程在野臉上,絲絲密密的涼意浸開,程在野笑着偏頭蹭着他的手套。

“可能臉已經被風吹僵了,好像沒那麽冷。”

姜守言笑了笑,拍了拍落在他線帽上的雪,程在野低頭,讓他也把自己的大衣帽子給戴上了。

他們仰頭看着這座挪威式的教堂,背後是覆着白雪的險峻山石。

它矗立在這兒,有種說不上來的孤獨。

姜守言突然問:“你有什麽信仰麽?”

程在野搖了搖頭說:“沒有。”

但他思考了會兒,又改口道:“我其實挺相信一件事,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信仰。”

姜守言偏頭問:“什麽?”

他因為裹得太緊了,偏頭視線受阻,只能看見程在野的嘴唇和下巴。

程在野拉着他的手說:“正确的人總會再次相遇,無論過去多久。”

那聲音沉緩,像是教堂跨越了悠長時光的鐘聲。

姜守言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身後傳來了聲響,他們這次登島的時間快到了,需要原路返回。

“真遺憾,”姜守言說,“還沒來得及進去看一眼。”

程在野:“我們可以下次再來。”

姜守言笑說:“太遠了吧。”

“不遠,”程在野說,“沙克爾頓先後來了四次,Agnes六十七了都還在探尋這片土地。”

“只要你想,沒什麽是做不到的。”

前嘴剛提了Agnes,後腳他們回到船上休息的時候正好就碰到了Agnes。

Agnes端了杯咖啡坐在觀測室的全景玻璃前,玻璃窗上倒映着她臉上的皺紋。

“(我為什麽會想辭職環游世界麽?)”Agnes笑了笑,轉過身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家裏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那一瞬間,姜守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起來了。

“(我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工作也幹的一塌糊塗。上司給我放了一段時間假,他說你出去走走吧)”

“(我不知道去哪裏,就去了墓地,那裏很安靜,有很多樹,我在那裏待了一下午,看着午後的陽光曬在墓碑上,我突然就解了死亡)”

Agnes嘴角始終帶着微笑,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這是回憶,而不是傷痛。

“(有的時候痛苦不失一種真谛,它總能讓你在接近絕望的時候看透一些東西。而那些薄霧背後,才是你真正屬于你自己的人生。)”

話題有些深奧,姜守言和程在野都插不上話。Agnes轉過頭,那雙棕色的眼眸很和藹地注視着姜守言。

有那麽一瞬間,姜守言覺得自己在那樣的視線裏無處遁形。

“(我一直都覺得人的一生應該是從26歲才開始的,有一定經濟能力,思想也在磋磨下變得足夠獨立,那個時候才适合去尋找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Agnes從她随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了一張地圖,那張地圖已經被她折得有些皺了,折痕變得有些薄。

姜守言小心翼翼拿在手上,生怕不小心一個用力,這張紙就破了。

Agnes指着上面打了星號的地方,那是她去過的所有地方。

“(我曾經有很長一段都在思考,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後來我發現,生活的意義或許就是探尋意義本身的自我。是我打下星號的每一個瞬間,是讓我快樂的每一個瞬間,這樣的瞬間組成了現在的我,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Agnes又從包裏掏出一支筆,在南喬治亞島上打了個星號。

她笑着緩緩說:“(恭喜Agnes,成功探索了人生中第107個地方)”

姜守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郵輪行駛在遼闊的海面上,渺小得像是一只蜜蜂。

Agnes看着姜守言:“(Riley,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這雙眼睛不應該被一望無際的悲傷淹沒。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