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豪門錯嫁炮灰23 一世界完

第23章 豪門錯嫁炮灰23 一世界完。

季堯離開了。

離開之前, 他深深地看着她,說了一句:“我說的話,始終作數。”

“我會一直等你的。”

時窈沒有回應, 也并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

真的也好, 假的也罷, 對她而言,沒有用的沒有必要挂念。

目送着季堯乘坐的輪渡遠去, 時窈才終于轉頭看向言霁:“你醒了?”

言霁的喉結動了動,許久忽然擡手抱住了她。

就在早上醒來,樓上樓下都看不見她的身影時, 他以為她離開了。

而時窈,也聽見了言霁好感度正在緩緩上升的聲音,最終停在了95。

時窈的心情愉悅了不少,仔細想了想, 晃了晃他的手。

言霁看向她。

時窈故意放慢語速問道:“你不想知道季堯同我說了什麽?”

言霁看着她的口型一開一合, 順從着她的話問道:“什麽?”聲音格外嘶啞。

時窈笑:“他問我,要不要和他離開這裏。”

言霁牽着她的手劇烈顫抖了下,唇死死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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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窈接着問:“想知道我怎麽回答的嗎?”

言霁看着她,卻在看見她啓唇的一剎那,近乎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不再看那個答案。

自欺欺人也好, 他沒有問她有沒有答應,也沒有問她會不會有一天突然離開,他只是像那晚一樣, 将手指強硬地穿插進她的五指之間,帶着她走向家的方向。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時窈的身子被言霁抵在了門後。

他的手用力扯開襯衫, 紐扣崩落得到處都是,露出身前蒼白卻漂亮的肌肉與精瘦的腰身。

時窈的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你這是做什麽?”

言霁俯身,以近乎嵌合的姿态吻了下來,語氣含糊而暧昧:“時窈,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包括他自己。

可是她不能離開。

激烈而狂熱的浪潮漸漸褪去時,已經是下午了。

時窈疲憊地被言霁抱去洗澡,又懶洋洋地窩在床上,随手把玩着肩頭言霁緊緊摟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修長,幹淨且漂亮。

做某些事時,更是靈活而有力。

時窈不由玩得興起,也是在這時,頭頂傳來言霁的聲音:“我們結婚吧。”

時窈把玩手指地動作一頓,擡頭看向他,待看清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後,她蹙了蹙眉,幹脆道:“不想。”

言霁沒有再說話,只是抱着她的手越發得緊。

時窈皺了皺眉,掙紮了下:“熱。”

言霁沒有松手,只是将頭埋進她的肩窩:“那就永遠待在這裏吧。”

誰也不要離開。

時窈沉默了很久,才平靜道:“言霁。”

“對你而言永遠很長,對我,永遠很短。”

*

時窈真的在金平島上待了下來。

并催促着言霁将畫室重新開了起來。

起初言霁對于離開家這件事很敏感,直到時窈說“你是畫家,應該懂審美疲勞這件事吧”,言霁第二天一早便安靜地去了畫室。

知名畫家的名頭出去,言霁的畫室很快便吸引了不少學生。

不想在這上面浪費太長時間,言霁只挑選了幾個有資質的留了下來。

每天中午,他會第一時間回到家中,做好午飯與時窈一起吃。

下午時,他會牽着她的手,将金平島上每一寸沙灘走遍。

他們看過清晨的日出,看過傍晚的日落,看過一株花的盛放,看過淩晨露水的凝結,也看過深夜的塔燈在海面上旋轉……

這天,言霁上完課回家,還沒走進家門,便聽見幾聲狗叫聲。

推開門,時窈懷中抱着一條白色小狗,愛憐地撫摸着,見到他回來後解釋道:“在海邊撿到的,很可憐,我就抱回來了。”

言霁“嗯”了一聲,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之後的日子,他便發現時窈的好奇心與注意力,全然被那只狗吸引了過去。

日出她會牽着小狗一起去,日落她會與小狗在無人的沙灘上光腳走,深夜她會在床邊鋪上狗窩,将它放在自己擡擡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而他們,自從狗出現後,再沒有同床過。

直到時窈将狗接回家的第十七天,言霁早早地上完課,回到家便将時窈懷中的狗提起來放到一旁。

“你做什麽?”時窈皺着眉,正要将狗狗重新抱回懷中,言霁便率先将她抱了起來。

一下午的時間在床上過去,時窈無力地躺在男人的臂彎:“言霁,一只狗狗的醋你也要吃?”

言霁垂眸看着她,良久在她的額角印上一吻,沒有說話。

時窈無奈:“你覺不覺得,那條狗像一個人?”

言霁眼眸微動,像是在詢問她。

“像你。”時窈笑。

看着她笑,于是言霁的眼眸也浮現一縷笑意,過了很久,他突然問:“你喜歡嗎?”

“嗯?”

“……那只狗。”

時窈看着他的眼睛,點點頭:“喜歡啊。”

言霁的眸光顫動了下,良久,他輕輕啓唇:“它也是。”

“它很愛你。”

話落的一瞬間,時窈聽見了系統的聲音:【言霁好感度:100.】

【系統:恭喜宿主,任務完成!】

很突兀地增加了好感度。

沒有波瀾壯闊的事件發生,也沒有為了好感度刻意的保護。

就好像一個平常的日子,他們在海灘上散步。

而走在身邊的他漫不經心地轉過頭對她說了一句“我愛上你了”一樣。

平淡。

像他這個人。

時窈看着他許久,對他勾了勾手指。

言霁不解地垂下頭。

時窈輕輕在他的眼睑落下一吻:“既然它那麽愛我,那你以後可要好好對它。”

她說。

*

又過了一段時間,自從任務完成便沉寂的系統突然做聲:【宿主,已經提煉完成,可以煉化了。】

時窈淡淡應了一聲,雖然金平島上的生活很悠閑,不過比起她的成神大計,還算不上什麽的。

于是,時窈找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在言霁一如往常去畫室後,便徑自地去了海邊。

明明提醒她該離開的是系統,這個時候困惑的還是系統,它似乎對她的果斷很不解:【宿主,攻略那三個人時,你真的沒有産生一絲愛意?】

“嗯?”時窈邊朝海邊走,邊疑惑地挑眉,旋即否認,“當然不是,我對每一個人都是真情實意的。”

【系統:那你還離開得這麽果斷?】

這回不解的人換成了時窈:“我愛的是我的愛情,而他們只是我愛情的載體,我的愛情可以賦予他們意義,自然也可以收回這種意義。”

時窈笑了起來:“而我,依然愛我的愛情。”

【系統:……】

時窈已經走到了海邊,這裏是和言霁散步時找到的,常年荒無人煙,那時她還開玩笑地表示,這裏很适合當她的目的地,因為安靜。

海浪翻滾,時窈緩步走進海中,在浪花淹沒她的腰腹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系統,再幫我一個忙。”

話落的一瞬間,海面已經風平浪靜。

一切都已風平浪靜。

*

季岫白得知時窈消失的消息,是在半個月後。

那時,他正在一個簡陋的寫字樓中。

曾經占據一整棟摩天大樓的季氏,如今只是這棟矮層寫字樓無數家創業公司的其中之一。

很奇妙,也許他骨子裏對原本的季氏是厭惡的,也許愛意太過洶湧,他對時窈的思念反而歷久彌堅。

幾個月的時間,他也熬了幾個月,碰了無數壁,歷經無數嘲諷,簽下了幾個單子,他能感覺到,自己總有一天會東山再起。

到時,他會以一個全新的自己,站在時窈的面前,告訴她,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卑鄙的人,他想和她幹幹淨淨地重新開始。

可是,就在一個晴朗的午後,他打開了電腦,看見了角落彈出了一則新聞。

新聞上說,那個天才畫家瘋了,他一直在尋找一個人,找了很久。

他說,他在尋找他的妻子。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天才畫家并沒有結過婚。

季岫白的手僵在鍵盤上,只覺得這個新聞格外荒謬。

他想告訴自己這些是假的,他應該将一切都放在工作上,只有再起來,才有再次站在時窈身邊的資格。

可是,當他準備去談工作時,的士司機問他去哪兒,他聽見自己說了金平島的名字。

他還是信了那條新聞。

在金平島,季岫白看見了言霁,那時他正像一尊雕塑一樣站在海邊,神情近乎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問他,時窈呢?

言霁說:不知道。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季岫白恍惚地回到租住的房子裏,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的鬥志頃刻間被全數磨滅,那些深夜的煎熬,再也沒有熬下去的理由。

這晚半夢半醒之中,季岫白做了一個夢,一個格外真實的夢。

夢境中,他看見故事的另一個結局。

他對着時窈虛情假意地訴說着愛意,利用她渴望愛、渴望家的奢望,一步步引誘他走下自己布置的圈套。

直到手術室外,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時窈接受着電擊手術。

不是一次,而是……無數次。

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她哀求他,不想再繼續了。

醫生也說,這樣下去,可能人也會變得癡傻。

而他,冷漠地站在手術室外,親眼看着裏面痛苦的時窈,用可怖的語氣說:繼續。

時窈真的癡了。

她不再記得所有人。

而他,卻将她直接扔到了言霁的門前。

直到後來,一起車禍,時窈恢複了清醒,她找到他,絕望地問為什麽。

他說:一想到被你這樣的人喜歡,我就覺得,惡心。

這句話最終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看着夢裏的她一步步走上頂樓,站在搖搖欲墜的風裏,而後突然笑了起來。

笑聲停下的瞬間,她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季岫白驚懼地睜開雙眼,看着周圍冷清的環境,夢境與現實不斷在腦海中交錯着。

他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眼前好像有拿着紅酒在燈紅酒綠的場合冷漠談笑的自己,也有在簡陋的寫字樓被人嘲笑的自己。

有離別時冷漠吻她的時窈,也有滿眼絕望地自高樓一躍而下的時窈。

時窈說:也許,這就是重來一次的結果。

已經是重來了嗎?

他為什麽……還是這麽可怕,狼狽。

季岫白恍惚地起身,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母親厭惡他,父親只将他當成發揚家族的工具,季氏沒了,什麽都沒有了。

這個世上,沒有人像時窈一樣愛自己了。

這個世上,他不會再像愛時窈一樣,愛一個人了。

時窈不在了。

那他呢?

害死時窈的自己呢?

季岫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步步走上的頂樓,當感受到夜風凜冽時,他終于知道……

“原來,你那時是這樣的感受嗎?”他低聲呢喃。

而後,安靜地朝前邁了一步。

*

季堯接到殡儀館的電話時,心中仍覺得荒謬。

那個一向冷血無情的季岫白,居然會在得知時窈消失後,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站在墓碑前,季堯整個人仍是恍惚的。

他憤恨、嫉妒了前半生的人,就這麽草率地離開了。

可他不會走上這條路。

時窈還活着,他總是這樣覺得的。

他說過等她,便會一直等下去。

*

言霁是在尋找了時窈一個月後,突然停止尋找的。

他知道自己沒有瘋,他只是需要時間去确定:時窈的确一直留在金平島,從沒離開過。

她從沒有對他食言。

雖然有時,恍恍惚惚之中,他還是會想:

如果早知道那天早上去畫室前,時窈笑盈盈地對他招手說再見後的結果是這樣,他一定不會去畫室。

不,從一開始,他就不會将畫室再開起來。

就算是她倦了他又怎麽樣呢?

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可是沒有如果。

言霁後來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牽着那只時窈說很像他的小白狗,一同在海邊漫步。

其實他并不覺得這只狗像他,可那時時窈這麽說,總有道理的。

而現在,他卻覺得,原來真的這麽像。

——他們都被抛棄在這裏了。

那之後,言霁很少再佩戴助聽器,也很少與旁人交談。

島上的人都說:他是個靠回憶活下去的人。

言霁知道這種說法時,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依舊每天帶着那只狗去海邊。

時窈要他好好對它,他有做到,甚至做得很好。

哪怕季岫白可以去陪她,季堯可以等她,他依舊如約照顧着這只狗。

狗很健康,只是他似乎不怎麽好。

他總是做夢,有時夢見時窈坐在院子裏,托着下巴看着他做飯;有時夢見時窈站在雨中幫他求證清白;更多的時候,是夢見那最為荒誕卻瘋狂的幾個月。

他們在家裏的每個角落,熱烈地親吻、擁抱、上.床。

靠着回憶,言霁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時窈沒來得及給狗取名字,于是言霁也只叫它狗。

狗出現在家裏的第九年,生了一場重病。

獸醫說狗已經十四歲了,救治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如帶它回家,多陪陪它。

言霁抱着狗回了家。

海邊再沒有了一人一狗的畫面。

言霁在家中陪着狗待了六天,第七天早上,狗咽了氣。

将狗的身體埋葬在院子裏後,言霁接到了畫展中心的電話,那幅《聲音的形狀》,再一次巡回展覽了。

言霁穿上西裝,去看了畫展。

在那幅被一點點粘貼好的畫作前,他站了很久,直到夕陽西下,言霁回到了金平島。

沒有回家,他徑自走向當年和時窈一同發現的荒無人煙的沙灘。

一路上,言霁都在想,時窈說,他的永遠很長。

她說錯了,他的永遠并不長。

也不對,時窈不會錯。

九年,真的很長。

如同當年的海邊漫步,他沒有遲疑地,一步步走進海裏。

不多時,風平浪靜。

*

時窈再醒來,便發覺自己已然回到了現實。

險峻的仙峰之上,便是她的洞府,雲霧缭繞,月光豐盈。

洞府內,石壁打磨得如玉石般光滑,毛茸茸的小東西充盈着整個洞府,床榻上,時窈看見了自己的肉身。

——系統只能吸納她的靈魂,附着于小世界的人物身上。

時窈愛憐地撫摸着自己的眉眼,多麽好的皮囊,可偏偏是……爐鼎體質。

【系統:……宿主還不快将得來的精元煉化。】

時窈聞言,認同地點頭,靈魂快速歸體,盤腿修煉起來。

修煉了足足九天,時窈才終于全數煉化,感受着自己明顯精進了的肉身,整個人頓時都開闊起來。

她嘗試将神識放出,旋即聽見陣陣喧鬧之聲。

時窈蹙眉,上界常年如冰山般死寂,何時這麽熱鬧過?

細聽之下方才知曉,原來是那久不露面的小神尊突然出現了,甫一現身便面無表情地去了文昌神君的殿中。

想到那小神尊目下無塵的讨人厭模樣,時窈便忍不住冷笑。

轉念想到文昌神君乃是掌管天下萬物命運的神,那小神尊找他做什麽?

時窈思索了會兒,想不通幹脆放棄,左右和她沒有幹系。

又想到另一件事:“系統,我私自下界尋找改變體質之法一事,文昌神君不會知曉吧?”

【系統:宿主放心,我不在六界五行中,只以人的情感為食,包保密的。】

時窈放下心來,正要準備開啓下一世界,卻忽的察覺到洞府外神力翻湧,一股誘人的幽香襲來。

時窈忙掃了眼洞府四周的屏障,而後放下心來。

她這洞府以月華為盾,自內而外容易,要闖進來可難了。

來神語調沙啞,可嗓音帶着明顯的倦意:“太陰星君說,你紅鸾星動了?”

時窈輕嗤一聲。

那聲音停頓了一會兒,又問:“是誰?”

與此同時,系統的聲音一并響起:【宿主,那是誰?】

時窈沒好氣:“險些将我煉了的那位,快開始下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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