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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濃霧消散,輪船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明了。它在海上行駛着,感受海風輕拂,船頭飛濺起來的浪花,看上去倒有些像夜晚的月色霜痕。
貞德點亮臺燈,透過燈罩,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柔和而明亮的燈光。
就像她的人一樣。
幾縷光華如月的發絲垂下,帶着些慵懶意味地散在肩膀上,似乎是讀到了什麽有趣的橋段,她低眉淺笑,将那幾縷金發撩至耳後,露出明麗素雅的側臉。
良久,她合上手裏的書,然後望向窗外。
清澈的海水之上,隐約透着一層淺薄煙氣,煙氣與天空融為一體,呈現出溫潤清淡的露草色,與她的瞳孔相襯,仿佛渲染了一池春水的細碎雪沫,漸漸溶入其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貞德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是作為聖杯大戰的裁定者降臨到這個世界的,但由于定位有誤,降臨到了錯誤的地點,她不得不連夜乘船從鯨魚島上出發,前往優路比安大陸。
這次需要特別注意的是一名叫做宇智波千繪京的異世界忍者。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能在三天之內找到她。
“忍者啊……”貞德将下颚墊在交疊的雙手上,喃喃自語道,“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職業呢……”
既然能讓聖杯指定特別觀察,應該是個很難對付的角色。
雖然沒有與宇智波千繪京進行正面接觸,但她幾乎已經肯定,這位忍者小姐絕對不是能乖乖遵守規則的類型。
其實不光是宇智波千繪京,其他禦主的身份也有些特殊。
這場聖杯戰争的發動是在原計劃之外的,連聖杯本身都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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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
思索間,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争執聲。
這艘船并不大,船艙之間的隔音效果也不好,貞德将争執聲聽得清清楚楚,或許是因為與生俱來的正義感在作祟,她沒有多想,直接穿上外衣,推開艙門走了出去。
“你這臭丫頭,有種的再給我說一遍?!”
一個滿臉橫肉,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拎着一個小女孩兒的脖子大聲喝罵,小女孩兒原本還在亂蹬的雙腿逐漸軟了下來,似乎快要沒氣了。
那男人還不準備放手,剛想扇小女孩兒一巴掌,把她扇醒,誰知手臂突然被異物狠狠擊打了一下,他條件反射地松開手,小女孩兒在即将摔到地上時,被另一個人抱住了。
“咳咳!”
她捂住脖子使勁咳嗽幾聲,鐵青的臉色總算有所好轉。
“這位先生,”貞德看向站在走廊上的男人,神色和語氣都嚴肅到了極點,“就算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做得太過了。”
男人掃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傷痕,忽然怒目圓瞪,整個人氣得跟馬上要爆炸的鍋爐一樣:“關你屁——”
“你們在吵什麽!”
打斷他說話的是一個水手。
水手從左邊的船艙出來,視線在男人與貞德身上來回移動,過了一會兒,他看向前者,厲聲道:“挺大個老爺們兒,怎麽欺負女人?!”
他的個子比男人要高上一截,而且目光銳利,話語之中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男人擡起頭來,剛好與那銳利的目光對上,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怔愣片刻,然後灰溜溜地離開了。
貞德扶小女孩兒站起來,對水手說道:“十分感謝。”
“沒關系,照顧船客是我們的責任,”水手看了一眼還沒緩過勁來的小女孩兒,臉上露出幾分歉意,“這孩子……”
“就讓她在我這兒休息一會兒吧,她的狀态很糟糕,不适合到處走動。”
水手有些猶豫地點點頭。
關上艙門後,貞德讓女孩兒睡在自己的床上,過了很久,後者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但馬上又擰成一團——她猛地彈坐起來,摁着床沿不斷幹嘔,貞德則輕輕拍打着她的背部,盡量讓她好受些。
“多,多謝……”女孩兒斷斷續續地說道,“那個瘋子差點……咳咳,把我掐死了……”
貞德面色平和,安慰道:“放心吧,已經沒事了。”
聞言,女孩兒朝地上啐了一口:“我沒事,他有事,敢欺負我,他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貞德只把這當成小孩子的戲言,沒有當真。
見她不作回應,女孩兒又接着問道:“我叫卡西莉迦特,你叫什麽?”
話還沒說完,她又咳了兩聲。
“我叫什麽不重要,”貞德的語氣雖然溫和,但總帶着些疏遠的意味,“沒事的話就回去吧,你家人會擔心的。”
卡西搖頭:“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跟你說實話吧。”
“嗯?”
“我是逃票進來的,別說家人,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那你前幾天都睡在?”
“底倉。”
底倉裏關着的可全都是牲畜。
貞德沉默良久,然後從行李箱裏找出一件衣服遞給卡西:“這艘船明天就會到達優路比安大陸,在此之前你可以先住在這裏。”
卡西愣愣地看着那件衣服,還沒有反應過來:“你不趕我走?”
“為什麽要趕你走?”貞德反問,“你需要幫助,我幫助你也不用付出太大的代價,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她将雪中送炭之事說得理所當然,但卡西仍然沒有接,她安靜了幾秒,忽又長嘆一口氣:“同樣是女人,差別怎麽這麽大……”
“什麽女人?”
“我本來是住在優路比安大陸上的,靠幫別人跑腿為生,平時傳傳口信買買東西,日子過得倒也不錯,但是就在前幾天,我得罪了一個人。”
貞德沒有插話,只靜靜地聽着。
“看她的打扮,應該是外鄉人,”提到那個女人,卡西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我是個小孩子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就嘴皮子利索,那天我像平時一樣去幫人傳話,結果她聽完後就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完全不管旁邊有沒有人,當時我就知道我惹上大/麻煩了,于是我咬了她一口,跑到港口後随便找了艘船躲進去,再然後我就在這兒了……嘁,那麽兇,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你是從優路比安逃過來的?”貞德捕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問道,“可這是通往優路比安的船。”
卡西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吐着舌頭:“我在底倉睡着啦,估計明天還得跑一趟來回……”
話音未落,只聽外面有人高呼:“大家快上救生艇,前面有海盜!”
而卡西口中那個兇得嫁不出去的女人,此時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做美夢,外面刺耳的警報聲,在她聽來不過是一首催眠曲。
直到閘門突然被打開,蓋爾森帶着一隊巡邏人員闖了進來。
千繪京揉着睡眼坐起來,興致缺缺地問道:“有何貴幹?”
她對蓋爾森的到來完全不覺得驚訝,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幕一樣。
蓋爾森也察覺到了這點,他揚了揚手,示意巡邏隊的人先出去。
“真稀奇,你居然會帶巡邏隊到這裏來,”千繪京坐在床上,平穩的語氣中夾雜着一絲譏諷,“怎麽,是怕了我嗎?”
蓋爾森走到栅欄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不應該在這裏。”
“哦?那我應該在哪兒?”
“在實驗室。”
千繪京仿佛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竟低聲笑了出來,只是其中仍然帶着譏諷之意:“瞧你這話說的,我一沒按開門按鈕二沒破壞鐵栅欄,怎麽從這牢籠裏出去?”
她這番話說得非常有理,根本挑不出半點毛病,但蓋爾森不為所動,他推了推眼鏡,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自然有你的辦法。”
當他在實驗室的監控錄像裏發現千繪京的身影時,他臉上的假笑再也繃不住了,要知道,那裏面還有他花了兩年心血才培育出來的最成功的改造人,如果被千繪京破壞了,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崩潰。
雖然那個培養皿比其他的都要堅固,只能通過識別他的虹膜和指紋打開,但對于千繪京,他始終不敢放下心來。
能夠打敗Berserker的人類,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了。
比野獸更可怕的,是怪獸。
而且這只怪獸在擁有着驚人力量的同時還很擅長使用詭計。
蓋爾森注視着千繪京,眼神愈發深邃,良久,才十分謹慎地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麽?”
千繪京裝成一臉迷茫的樣子。
“就是告訴我幻術施展方法的條件。”
“啊,原來你記得啊,”她這才恍然大悟般地捶了一下掌心,“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想學了呢。”
習慣了她冷言冷語的模樣,蓋爾森不難從這動作中讀出對方只是想故意找茬并趁機加以嘲諷。
“我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不需要繞彎子,”他盡量控制住浮躁的情緒,帶着笑容說道,“坦白地講,我想學習你的幻術,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只要是我能做到都會滿足你。”
談話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千繪京雖然想再捉弄一會兒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雄狐貍,但事關自己的利益,她不能太過悠閑。
想到這裏,她迅速收斂起嘲弄的神色,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冷漠淡然:“治好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我的實力你是知道的,就算看不清東西,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置人于死地。”
“所以如果你的視力有所提升,殺死我,破壞實驗室,就成了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蓋爾森的笑意加深了些許,“我說得沒錯吧,宇智波千繪京?”
面對他的直白,千繪京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滿,只說:“你沒有讓我親自動手的價值。”
“連我都不行,那誰才有這個價值?”
千繪京動了動嘴唇,把即将脫口的名字硬咽了回去,她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思維,道:“至少你沒有。”
“什麽意思?”
“蓋爾森·弗萊科恩斯是站在神位上的救世主,曾經解救過三次大型瘟疫災難,立誓要讓全世界的人都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千繪京一直注意着蓋爾森的表情變化,哪怕現在光線很暗,視野很模糊,她也不肯有一絲一毫的分神,“如果你真的是這樣的人,可能會讓我産生一點敬畏之心,對你的敵意也會少一些。”
蓋爾森終于不說話了。
一個人如果真的是全世界的救世主,偉大又無私的聖人,人類心中最神聖無暇的存在,又有誰會對他産生敵意?
除非他不是救世主,展現在人類眼前的也不過是張虛僞醜陋的低俗面具。
千繪京對蓋爾森的沉默很是滿意,因為這樣她就可以接着說他的另兩樁醜事。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那三場瘟疫都是你制造出來的。”
完全肯定的語氣,毫無疑問。
“半年前的兒童失蹤案件也與你有關系……不,其實早在多年前就有孩子陸陸續續地失蹤,只不過半年前的數量更加龐大而已,憑你的勢力已經沒辦法繼續掩飾惡行,所以地方警局才會介入,你将實驗室造在地底下,正是為了躲過警方的搜捕吧?”
“然後那些孩子就成了我的實驗體,其中一個就是現在的Berserker,”蓋爾森接過話,那雙原本溫柔的眼眸,逐漸染上了幾分深不見底的陰鸷,“我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趁你昏迷的時候殺掉你了。”
千繪京靜靜地望着他,語調毫無波動:“只不過我有些好奇,你是怎麽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的?”
制造瘟疫,殘害幼童,她相信這只是蓋爾森做的所有惡事中的一小部分,後者之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道德底線,除了自身的影響力之外,一定還有其他的組織在幫他做掩護。
似乎是猜到了她內心所想,蓋爾森輕笑一聲,悠悠然道:“不是。”
“嗯?”
“沒有其他勢力幫我,我只是在自己幫自己而已。”
千繪京沉默不語,她知道這句話還有其他的意思。
果然,蓋爾森接着說道:“我把這些醜事都推給了幻影旅團,反正他們的名字早就出現在了通緝名單上,再多幾條莫須有的罪名也沒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千繪京倒是很欣賞蓋爾森的行事風格。
磊落清俊的外表下,藏着的卻是一顆猶如泥沼般混沌的心,深不可測,令人難以捉摸。
她欣賞他,同時也希望成為他這樣的人。
不過千繪京沒有把這點表現出來,她的眉宇間仍然保持着那份獨屬于高傲的宇智波一族的淡然疏遠:“那麽,我們的交易呢?”
話題轉得太快,但蓋爾森的反應并不慢,他冷靜下來,微笑道:“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只要是我能做到都會滿足你’,你以為只是玩笑而已嗎?”
“你治好我的眼睛,我告訴你學習幻術的方法。”
“你告訴我學習幻術的方法,我治好你的眼睛。”
交易,總要有個先後順序。
千繪京對視力的需求更迫切,至少他是如此認為的。
半晌,千繪京終于開口道:“可以。”
蓋爾森的嘴角上揚了幾分。
“不過你要先學會提煉查克拉。”
正在上揚的嘴角停住了。
千繪京:“只要是個忍者都會提煉查克拉,你可以選擇不學,但相對的,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學會幻術。”
最後,她加重語氣:“別妄想去找其他的忍者取經,我能用性命擔保,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會使用幻術,只有我知道提煉查克拉的方法。”
蓋爾森默默注視了她一會兒,忽然放聲大笑,轉身走了出去。
那道颀長優美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閘門的另一端。
“死狐貍。”
千繪京很少罵人,能搜索到的髒詞有限,這也使得她罵起人來時沒什麽震懾力。
但這并不影響她表達自己對蓋爾森的嫌棄和敵意。
她知道蓋爾森做事都會先往前想一步,在這個房間的某個地方,一定設置着監控之類的東西,否則警報絕不可能憑空響起,巡邏隊趕來的速度也不可能那麽快。
出于安全考慮,她在出門後立刻結了分/身術的印,去研究室尋找資料的只不過是宇智波千繪京的分/身,并非她本人。
所以她才會在警報聲響起的那一刻迅速回到屋裏,乖乖躺好,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
當然,交易的事情也是假的。
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她不認為蓋爾森是那種會老老實實執行交易內容的人。
他也許會趁她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往她的眼睛裏放些爆炸/裝置什麽的。
千繪京嘆了口氣,随後從暖和的被窩裏鑽出來,手裏緊緊攥着那枚沾着些許汗水的匠珠。
在鶴丸他們把警察引過來之前,她得先去把那位叫做龜甲貞宗的暗堕付喪神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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