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開除

開除

好好的一頓燒烤還沒吃完，方子程突然冷不丁的吐了，一下就把顧少藍給驚呆了。

待回了神，顧少藍急忙給他倒水拿紙。

方子程吐了一會，搞得自己淚眼朦胧，人仿佛似虛脫了般仰靠在沙發上就不想動彈。

顧少藍卻神色緊張，突然起身不但急忙把掃把把客廳收拾幹淨，還急忙将剩下沒吃完的燒烤給收拾拿開，怕又刺激到方子程。

等忙完了，顧少藍輕咳一聲，他拉過小板凳，乖巧至極地坐在旁邊。

方子程懵怔，懶洋洋的歪頭睨他。

“你這是什麽情況？”

“咳，子程哥，我問你個問題。”

“你跟北冥哥，那個的時候？有沒有戴套？”

“！”

方子程觸電似挺直了背脊。

顧少藍又盡量委婉地問：“你這幾天自己在家的時候，會不會也偶爾像剛才那樣吐過？”

“……你想說什麽？”

顧少藍扭扭肩膀，也跟着挺直了背脊。

“我覺得，你可能大概應該有了。”

“？！”

“去醫院檢查一下？”

方子程猛地起身拉着顧少藍風風火火就朝醫院裏跑。

吓得顧少藍一直在喊他慢點慢點小心動了胎氣。

可方子程顧不了。

他心急如焚，心髒咚咚地跳得厲害。

兩人直奔醫院準備挂號才想起來，這大晚上的醫生基本都下班了。

他們看不了。

可顧少藍的話卻一直圍繞在方子程的心頭，激得他呼吸急促。

“要不我們去買棒子吧，多買幾個，只要超過三個以上顯示就可以确定了。”

“真的？”

方子程沒幹過，不确定這個能不能信。

顧少藍直接拉着他去藥店，一口氣買了十根棒子。

兩人也顧不上回家，就直接鑽旁的公廁。

方子程去裏面檢測，顧少藍等在外頭。

他一張娃娃臉神采奕奕，比顧少藍本人都還激動。

只是這激動，很快就凝固住了。

他在公廁裏看到慕北冥的身影走過。

不是慕北冥一個人，慕北冥的身邊還有個人。

那瞬間顧少藍想都不想就沖了出去。

“北冥哥！”

慕北冥的身影忽地頓住，他微微側頭，只在公廁門口看到顧少藍的身影。

沒瞧見方子程，他的表情忽地變得有些複雜。

“你怎麽在這裏？子程哥不是說你出差去義診了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怎麽在這裏？”慕北冥微微蹙眉：“是只有你還是……”

“少藍，你說的不準啊，這都沒有啊……”

方子程的聲音忽地從公廁傳來，緊随着他人也出現在門口，而且手裏還拿着好幾根棒子。

慕北冥垂眼一眼，瞳孔猛地一縮。

他突然疾步上前，一把奪過方子程手裏的棒子。

他沒注意到他的呼吸發緊，連指尖都有些顫抖。

只是這幾根棒子……用過了，卻沒有顯示。

上面全都是一條杠……

那瞬間，慕北冥的心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

“嗯……”

方子程突然輕哼，捂着心口後退兩步。

慕北冥猛地扭頭，想将他攬住，可那手卻突然僵硬在半空。

他看見方子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泛白。

“你……怎麽在這裏……”方子程忍着難受問他：“你之前不是說……出差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子程哥，你先別說話先坐着。”顧少藍看他情況，心髒都跟着提了起來忙扶着他在旁邊在花壇坐下。

他忍着心痛，一雙眼便只鎖着慕北冥看。

慕北冥沒動，整個人就跟他名字似的，像根木頭。

“我……”他喉嚨滾動兩下，聲音有些發啞：“我剛剛才回來。”

“真的？”

慕北冥沒有回答。

三人的氛圍一下就變得有些怪異。

“嗯……！”

心口那裏，痛得又更嚴重了幾分。方子程的身體也跟着縮了起來。

“身體不好，就不要出來亂跑了，快回去休息吧。”

方子程猛地擡頭。

慕北冥忽地轉身，大步就走：“我醫院裏還有論文沒寫，先走了。”

“慕北冥……慕北冥！”

方子程喊他，可慕北冥的身影突然跑了起來，不一會就消失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

方子程徹底呆了。

連心口的疼痛，什麽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

“他搞什麽？怎麽還能直接跑掉的……”

顧少藍咕哝着，神色很是不悅，垂眼時看到慕北冥剛才扔到地上的棒子，急忙撿起來看。

十根棒子，七根單杠，兩根雙杠，還有一根是深一淺。

有點奇怪啊。

“子程哥，給你看。”顧少藍将棒子地上，發現方子程有些出神。

他只盯着慕北冥離開的方向，有些不敢相信慕北冥就這樣跑掉了。

眼角掃到顧少藍遞來的那三根棒子時，方子程瞳孔猛地一縮。

“只有這三根有顯示，其他的都是單杠，幾率可能不大，我覺得明天我們還是去醫院正式抽血比較好。”

這一席話，像盆冷水突然澆下來。

“你心口，還痛嗎？要不我背你回去？”顧少藍小心問他。

方子程怔怔的起身，依着顧少藍的攙扶走向車站。

一路上他都沉默着，卻拿着手機一直在撥打慕北冥的電話。

但是。

慕北冥電話一直都在忙碌。

心口，那才剛退卻的痛楚，好像又複發了，只是這次的痛感，跟剛才的痛感，似乎不太一樣。

……

第二天一早，顧少藍陪着方子程又去了醫院。

他們是去抽血檢查，只等了半個小時就拿到了抽血結果。

結果單上顯示陽性。

但孕質不高，還有些偏低。

方子程看着結果單一時間有些呆住，顧少藍則睜大了眼睛，表情卻有些複雜。

幫兩人打印結果單的護士，看他們兩反應異常，還以為他們是看不懂，好心地幫他們看了一眼。

護士笑了：“恭喜啊，你這個是懷孕來了啊。”

方子程愣愣地擡頭。

護士又看着底下的一串數據：“不過你這個孕酮有點偏低，最好還是去找醫生開些藥比較安全。”

方子程指尖緊了緊，忽地将這結果單折疊起來。

顧少藍怕他心情不好，忙跟護士道謝，拉着他轉身就走。

這醫院裏熙熙攘攘人有不少，可他們兩個卻只覺得周身微涼。

尤其是方子程像是變來了個人一樣。

“子程哥，你……”顧少藍遲疑着，有些小心問他：“要不要跟北冥哥說，剛巧他不是也在這醫院上班的嗎？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不知怎的，回想起昨晚上慕北冥跑走的身影，顧少藍感覺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方子程卻突然回神，他用力閉眼深深吸了口氣，整個人仿佛是突然恢複了精氣神。

“我們去辦公室找他吧，他給我一個态度，什麽都好說，要不然……”

“你……”顧少藍莫名有點慫：“你可別做傻事啊……”

“我不會。”方子程突然一笑：“我怎麽可能是會委屈自己的那種人。”

他确實不會委屈。

昨晚上已經委屈過自己一次了，現在不會。

同樣的事他方子程不會犯第二次。

……

慕北冥的辦公室在門診部的十六樓。

這裏做的都是一些比較偏的檢查，來的病人也很少。

方子程揣在褲包裏的手下意識低捏緊了裏面折疊起來的化驗單。

他每走一步，都在用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一直以來方子程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現在他擁有了，卻不确定這樣是對是錯。

至少，在發生昨晚上慕北冥撇下自己跑了之前，他都不會有這樣的疑問。

可現在他是真的不确定了。

閉閉眼，方子程暗暗告訴自己，就當慕北冥是真的因為義診回來，忙着要寫論文，方子程都不計較，只要……只要……

“怎麽？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還不回去？家裏的那個不要了？”

“這又不是你家，要你管啊？”

方子程腳步猛地一頓。

顧少藍也跟着睜大了眼。

隔着兩米的距離，他聽到了慕北冥的聲音跟另一個人從裏面傳來。

那瞬間，方子程猛地握緊了身側的手。

顯然他沒有想到，慕北冥說的出差義診，居然……是騙自己的……

“醫院不是我家，但我這不是怕你猝死在崗位上了嗎？”另一個人笑着：“你之前那麽鄭重其事地叫我回來，我還以為你有多再次你那個男朋友，結果現在？你這是什麽操作？”

“想你了，叫你回來聚一聚？不行？”

“不行。我大老遠回來只是聚聚簡直就是浪費我的時間，不管怎麽說至少得是三-陪，才能彌補我，不然我豈不是虧得很大？”

“滾。”

辦公室裏，慕北冥一臉不耐，他拿着本古老的醫書，卻看得心不在焉。

偏偏旁邊還有人一直在不斷的騷擾他。

“阿冥，要我說你跟他分了吧，你們門不當戶不對代溝那麽大，這突然在一起也只是一時新鮮，看你，現在新鮮勁過了，不是沒多少熱情了？不如考慮考慮我怎麽樣？至少咱兩門當戶對又是專業一樣，有話聊啊。”

慕北冥不耐煩了：“我叫你回來時幫忙的，不是來搞事情的，你要這麽閑把這些醫書都給我好好翻！”

嘭！

外頭突然有垃圾桶被人踹到的聲音傳來。

慕北冥心裏莫名一緊，忙起身跑出去查看。

遠處是坐在等候椅上等着叫號檢查的病人。

而門口則倒了一個黃色的垃圾桶……

慕北冥盯着垃圾桶忽地走出去想再看看。

“怎麽了？”宋玉言也鑽了出來：“可能是哪家的孩子在這門口打鬧吧。”

慕北冥沒有說話，只抿起了唇。

宋玉言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又進了辦公室裏。

“晚上去酒吧坐坐吧，你再不放松放松小心休克。”

慕北冥皺着眉依舊不回，他回了辦公室，順手将門關上。

桌上手機突然響了。

小三伸頭一看：“子程？”

“給我！”慕北冥大步上前，一把将手機接過。

他拇指放在接聽的那裏，卻怎麽樣都按不下去。

手機一直在響，卻讓慕北冥的臉色愈發陰沉。

好一會後，他才按了接聽。

“子程……”慕北冥的聲音有些發顫。

“你在哪？”

電話裏方子程的聲音很平靜，就跟平日一樣。

慕北冥的喉嚨滾了兩下。

“還在醫院，工作……還沒寫完。”

“最近什麽時候能回來？”

“我……”

想回去的，卻不敢回去。

電話那端，方子程也不催促。

他人就站在走廊後面，靠着牆，臉上的神色是平日少見的寧靜。

卻叫顧少藍看得揪心。

等了好一會的時間，電話裏一直都沒有傳來慕北冥的聲音。

方子程忽地眼睛一閉輕聲笑了。

“慕北冥，我懷……”

“暫時還回不來。”

方子程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麽咽了回去，他垂下眼，表情并無任何異常。

慕北冥的聲音依舊從電話裏傳來。

“醫院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會忙道什麽時候還不确定，我……”

“知道了。”

房子突然開口，平靜的話音讓還想繼續編理由的慕北冥就卡主了。

而下一瞬，慕北冥直接呆了。

他聽到方子程說。

“慕北冥，你被開除了。”

慕北冥呼吸猛地一緊。

方子程的話卻沒說完。

“限你兩天時間，收拾東西，搬出我的房子，這期間，不用聯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