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聞妙和将軍的重新入場，掀起了廣場內炸頂天的激動。

“這小姑娘不要命了吧，主動送入藏獒口？”

岳姍的男朋友王偉眼神陰暗地盯着遠處廣場中央的聞妙，那一場沒組成的賭局，因為戲劇性地聞妙和将軍重返，好基友們興致勃勃地說着：

“開一局，開一局，就賭啞巴還會不會被咬？”

“我倒是覺得這啞巴膽子大，哪怕再被咬，她也還是要繼續比賽，我賭她能進前三，就憑她不要命！”

“別說，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反正都被咬了，還不如拿個前三，陸氏抽獎爆金幣都不少，好想知道前三的獎品是什麽？”

這些人仍舊看戲，不在乎聞妙的傷患情況，卻無形中對她的評價變得正面了一點。

要知道，他們這群陸氏外包合同工，最讨厭和嫉妒正式員工，哪怕聞妙還沒通過試用期。

所以他們并不知道，馴犬比賽背後獲勝選手有晉升機會，還以為就是獎金和獎品而已。

岳姍也沒有告訴王偉，不然她擔心王偉會沖動做出什麽事來。

第三輪比賽是指令，選手們需要用言語和動作，指導狗子們站起，坐下，卧倒，吠叫，待命，翻滾，銜取，轉圈，完成八個指令，按完成度打分。

第二組除了岳姍的柴犬，一個男生的二哈，還有就是将軍的最強對手，一只杜賓犬羅納，號稱頭腦和四肢一樣發達的聰明狗狗。

第一關喂食它落後将軍零點幾分，便像個會記仇的腹黑小夥子，一直盯着将軍要再一較高下。

将軍在第二關咬人記作零分，羅納果然贏得了小組第一，第三關對手再相逢，羅納憋着勁兒要贏将軍。

羅納：大拖把，等着看誰更強吧！是我是我，就是我！

主持人：“比賽開始，請務必只通過語言和手勢下達指令。”

一聲令下，岳姍開始拔河似的雞同鴨講：“牛強，sit！sit！sit！”

犟種柴犬名字叫牛強，看來主人也知道，它有多犟。

因為指令訓練之前，所有狗都必須處于饑餓狀态，只有在完成指令後才會給予吃食，有些狗在一兩次之後就開始不配合了。

犟種柴犬：不給我吃是吧，那你也休想讓我聽你一句，哼，八嘎。

同樣的班級，有差生就有優生。

“羅納，down！down！good boy！”

羅納的人類夥伴，一個短頭發女生，恨不得把所有肉幹和魚片都獎勵給羅納。

羅納簡直是她見過的最聰明的小狗，讓坐就坐，讓站就站，聽話極了。

羅納在一聲聲“good”中飄飄欲仙，得意洋洋，它用餘光去觀察潛在對手的表現。

聞妙和将軍打着手語，站起，坐下，卧倒……全是動作，手勢也簡單，将軍理解得特別準确，完成得也很标準。

評委裏的老師們對将軍這一關的表現雖然很滿意，但基于之前咬人的負面觀感，他們無形中對将軍更嚴格了一些。

“将軍體型龐大，完成每個指令不如羅納靈活，顯得遲鈍。”

陸悼拿着記錄本，站在各位老師之後，他鶴立的身高，能越過衆位老師的頭頂，直接抵達聞妙所在之地。

“這一關考核參賽犬對指令的完成程度，并不追求計時，不是？”

陸悼出聲為将軍說話，評委老師們寫下分數的筆在紙上停頓，一時有點尴尬。

“老師們在公正公平的情況下精益求精，是陸某多言了。”

陸悼又突然地謙虛低頭，更加讓評委老師們面面相觑，拿不準主意了，這分如何打啊。

陸悼腹黑得逞，憋回嘴角的偷笑，在聞妙看老師們順帶看他的眼神裏，卻又純情地偷偷藏起來。

嗯，剛才的話讓他還有點害羞，得晾涼一點撲通撲通跳的心才能和她正常相處。

飼養專家江老師和寵物行為學專家羅教授最終堅持最初打分，網紅馴犬紅人鮑老師想攀陸氏大腿，修改了最後的分數。

他們繼續巡邏觀看其他選手表現，這一關因為饑餓打底，能吃東西就必須完成指令，很多狗能力不足，八個指令不到一半就開始擺爛了。

其中典型再次是二哈和柴犬，它們的選手已經見慣不怪了，甚至臉皮夠厚，随便狗子們在地上躺着，或是嗷嗚嗷嗚地慘叫哀鳴。

二哈：來人呀，餓死狗啦，嗷嗚嗷嗚……诶，有人來了，你們是來給我吃的嗎？我舔舔舔。

它一下子用大尾巴纏住了兩位老師，哈喇子又濕透了兩個男人的膝蓋。

江老師和羅教授見多識廣，原地踏步撇開狗子的禁锢，還能愉快交談，理智分析。

江老師：“網絡上會調侃不傻的二哈品種不純，其實不然，二哈并不傻，它們只是生性活潑，充滿好奇，喜歡追求快樂。

甚至在智商排名上，兩百多種犬種類別裏二哈排45位，絕對并非智障，只是有點社交悍匪，喜歡結交朋友和玩耍，且體型大，精力足，有一股牛勁無處使，勸鏡頭前的狗主子們要多帶二哈出去撒潑。”

攝影機随時跟蹤陸悼和評委老師們，陸悼有心要将後期素材剪成一期小節目，為狗嗨産品做宣傳。

羅教授鏡頭感十足，對準繼續補充，“二哈每天精力十足，必須釋放體內壓抑的能量，主子們要先排毒，再教導。

以及主人自身的狀态也很重要，現代社會養寵是人類獲得情感陪伴、纾解壓力的途徑，狗子在人類身邊，知道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

有一句不太準确的話是，它們生來就是享福和帶來快樂的，這種‘特權’是主子們慣的，它們也在盡力‘耍寶’給你開心呢，比如偶爾拆個家什麽的，哈哈哈。”

二哈面前的選手生無可戀地看着這兩位專家，腦子裏問號頻頻，是嗎？專家你們沒有騙我吧……

就在這時，二哈跳起一嘴，把評委老師的本子咬到了地上，瘋狂用爪子劃拉紙面，開始拆本子。

江老師冷酷又微笑地說：“沒事，扣分而已嘛，墊底而已嘛，選手你別灰心哈。”

選手：心早就送進焚化爐了，現在一把揚了，還正好就是心灰呢。

指令到達“吠叫”環節，第二組的狗子排成一排，依次按照選手指令叫。

羅納排在将軍前面，它用盡了全身力氣，要和雪域猛犬拼一拼。

“汪汪！”羅納的聲音一出，能環繞廣場一圈不斷在上空盤旋。

所有人都震驚，羅納中型體量能發出大型犬的威力。

“好狗啊！”

陳歡歡無語地循聲望去，正是她不認識的王偉身旁的男人們。

她回頭指給apple看，還小聲嘀咕：“誇得像罵一樣，我真的讨厭一些污名化狗的詞語，狗投胎成狗，招誰惹誰了？”

Apple贊同，點頭如搗蒜，視線看過去時，無意掃過cindy坐的位置，那裏居然是空的。

沒想到陸總大庭廣衆下英雄救美吧！更沒想到，喵喵帶着将軍重返，還表現得這麽好！Cindy肯定是臉被打痛了，沒臉見人跑了，啧。

吠叫輪到将軍時，羅納豎起耳朵。

“汪！汪！”将軍只用了三分力，叫響就行，面前人是聞妙，不是偷吃羊的狼。

羅納：嗯？

它剛覺得将軍沒把自己當回事，聞妙就給它炫了一把技。

聞妙手掌捏合，大拇指和四個手指間分開，随着距離越來越大，将軍的叫聲逐漸拉長升高。

“汪——”（放大）

聞妙做了手勢：停！

将軍的聲音在空氣中戛然而止。

羅納：哈？

緊接着聞妙又張開手掌，緩慢縮小到捏住的動作，将軍的聲音又由大到小，不斷縮小到噤聲。

全場乃至評委都驚呆了，大家甚至忘記了說話和鼓掌。

羅納氣憤地原地踏步：又輸了又輸了！

将軍始終寵辱不驚地蹲坐在聞妙面前，它眼神專注地望着聞妙，不管她要做什麽，它都配合她。

因為它已經知道，她不會傷害自己，且是真的願意信任自己，哪怕它曾經傷害過她。

鮑老師直呼：“絕了，妹妹，将軍是不是還會唱歌呀！它要是會唱歌，那就是全場最特別的一只狗狗了！”

觀衆席上終于延遲一般發出了熱烈的掌聲，陳歡歡和apple直接站起來大聲應援：

“聞妙将軍，拿下冠軍，第一第一，你是第一！”

兩個人吼出了成群的氣勢，聞妙幻視自己初中參加運動會長跑，同學給她加油的時候。

她也激動地招招手，回應。

羅納嫉妒，嫉妒得發瘋，全場最特別？不就是叫嘛，誰不會似的，看我的！

“汪——嗚嗡——”

它肺活量沒有從小生長在高原的将軍好，開頭還汪得字正腔圓，後面氣不足，就開始像蒼蠅一樣嗡嗡了。

“嗝。”

然後慘烈地結束在一聲打嗝上，羅納羞澀，完了，剛才零食吃多了，完了完了，又輸了。

江老師和羅教授終于不吝啬誇獎，給将軍打了高分，雖然指令環節只是比試狗子的完成度。将軍的加試表演在陸氏內部馴犬比賽上展示了極佳的觀賞性，他們一致決定讓将軍獲得了本關比賽的第一。

将軍的再出場，以拉第二名許多分的情況下，迎來了小高潮。

換第三組比賽，她們走出賽場時，現場還有口哨聲，大家直誇将軍好樣的。

将軍走得昂首挺胸，彷佛雪域王者回歸，驕傲地再邁上高位。

回到公共等候區，她輕輕拍了拍将軍，虛摟了它一下，将軍也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臂，然後在她手上紗布位置舔了一下。

對不起。

「沒關系。」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一同下場的二哈撕扯着狼嚎，像外孫帶大的胖小子吵着嚷着要吃肉。

二哈：我已經一分鐘沒吃飯了，快，快，全炫我嘴裏！不給吃的我要鬧了！

溫馨的氛圍被打斷，聞妙和将軍對視一眼，她們都是成熟的人和狗，知道繼續往前走，前方才有她們追尋的東西。

這裏是選手和參賽犬的等待地方，她左右看看，沒看見陸悼，猜他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上賽場前說的話，再讓她說一遍，她倒是想，但有點場合不合适了。

不過比賽時，陸悼為将軍說話了，也就是為她說話吧，他人還是那麽好。

至于那個和陸悼做交易，讓她破格進入陸氏的人，她始終想不到是誰。

對方無疑是身份地位都很高的人，能擁有一塊陸悼眼饞的地皮，她身邊認識最有錢的人是陳歡歡，江浙滬獨生女，父母疼愛，創業小富婆。

除了她，還有誰呢？

接下來的第四關做游戲環節，名字叫——小狗跑起來！

分為三輪，S型繞彎，匍匐前進，五十米接中飛盤來回三次，全程統計時間，完成最快的獲勝。

這一關和之前聞妙和cindy比的那一場很像，将軍現在和吱吱一樣，能懂自己的手語，且将軍爆發力、速度都比吱吱快，獲勝概率更高吧！

将軍安靜趴在她腳邊，一人一狗休息，等待下一關消耗體力。

這一關作為選手的聞妙也要全程跟着奔跑，她本就是練體育的，正在做拉伸、熱身運動。

她突然很有信心，這一關又将是将軍c位秀遍全場，自己絕對不能拖後腿，也不可能會拖後腿。

将軍本來沉穩地躺在一旁沒動靜，突然覺得腹部有一處針口的位置有點發癢，它擡起後腿撓了撓，爪子上的指甲撓破了表皮，一收腿它聞到了上面的血腥味兒。

它想了想，腦袋湊到肚子邊，像小貓舔毛一樣，又厚又密的毛發舔開，露出化膿的傷口，然後它清潔了一下膿血，再将毛發舔過來蓋住。

它晃了晃腦袋，發出馬一樣的拂拂聲，再次低頭趴在地上時，又是那個傲嬌沉默的雪域猛犬，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