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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峰主？

阮亦清在心中把這個念了一遍，卻毫無頭緒。

他不知峰主為何物，就如同他現在對人族修真門派也還是一知半解一樣。

他猜峰主應該不比掌門。

不過紀如霜這個名字他曾在前來此處時多次聽說。

但平常人不常稱他為峰主，而是稱他為紀仙師。

那看來應該是很厲害的人物。

阮亦清在心中把他的名字念叨了一遍：紀如霜，紀仙師。

他悄悄擡眸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紀如霜。

他想：這便是人如其名嗎？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在這片混沌之地走着。

阮亦清自然不知道這是要去何處，看上去面前人也不打算快些離開這個地方。

本來阮亦清內心忐忑，本來不打算過多言語，但他猶豫再三後還是決定搭話。

“仙師，”他開口，看到紀如霜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他心中更加緊張，“仙師方才的招式好生厲害。若我能入門中，那就是水雲門弟子，日後是否能如同仙師一般厲害？”

他将顫抖的手背到背後，臉上帶笑，盡力用帶着崇拜的眼神去看紀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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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亦清在心裏祈禱：希望自己從前聽過的谄媚話能有作用吧。

紀如霜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斂下眼睑不知想些什麽。

阮亦清還以為自己的話惹了他不高興，心中更慌了些。

随後紀如霜搖搖頭，開口：“修煉一事，不可太過強求，修為法術若過于執着，不利于心性。”

說罷他繼續向前走。

這樣的回答到是讓阮亦清始料未及。

怎麽還有勸人不必好好修煉的呢？

他又試探開口：“可是在我看來仙師就是很厲害，方才就如神仙下凡一般将我救下。亦清自知不比仙師，但也想以仙師為目标。”

紀如霜還是搖搖頭：“你本就無性命之憂。修煉一事，因人而異，适合自己的方式各不相同。若你之後拜入師門也要自己走一步想一步，莫要太過聽信他人或是偏執行事。”

他的說法與阮亦清原先想的完全背道而馳，以至于阮亦清都未察覺到紀如霜話語中金光無害一事。

說實話，他一開始還以為這人多半不會理會自己，看樣子他也并非外表一樣不近人情。

雖然他與自己看法截然不同，但也算是有問必答，趁此多探探也是可行的。

這個結論給了阮亦清一點信心，他鼓起勇氣又對這紀如霜說了幾句奉承的話，他從前總聽身邊魔族之間的阿谀奉承，對此也是運用娴熟。

“不愧是仙師，這樣的話語當真給了亦清極大的啓示。”

“我先前便多次聽到仙師美名，現在一看，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仙師多這些想必了解頗多，我對修真之事一直有些好奇……”

紀如霜終于忍不住轉過身看他。

阮亦清這才意識到自己話有些過于多了，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口水。

“多謝誇贊，有關修煉的一切事宜待到你入門拜師後，你的師尊會為你解答。”

紀如霜道謝完又繼續向前走，只是這次腳步有些快了。

阮亦清還愣在原地。

随後他擡腳，忙追上已經走的有一些距離的紀如霜。

好吧那就安靜會兒吧，但這地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阮亦清瞧了瞧四周，本就混沌不清的地方随着他們的腳步越來越模糊。

他都有些分不清，這真的是現實嗎？

還是說自己仍在迷境中，從一開始就沒有出來呢？

他心中不安，又開始向紀如霜搭話。

從紀如霜方才的反應來看自己的話他并不反感。

阮亦清說：“仙師方才提到‘師尊’，那仙師可有弟子？”

“未曾。”

這次紀如霜到是回答的很快，甚至都沒有像之前那樣轉身看他。

阮亦清還以為像他這樣出名的人物應該有許多人想要拜入門下才對。

阮亦清說：“仙師這般人物，原以為該有許多弟子的。”

紀如霜沒說話。

阮亦清又說：“若是做仙師的弟子，想必定然是極好的。”

這時他們二人已經走到一處混沌到分不清東西南北之地。

阮亦清此刻眼中只有紀如霜是清晰的。想必在紀如霜眼中，除他外也是一片模糊的。

混亂昏暗的場景，總會使情緒膨脹，說出一些平常不會說的話出來。

紀如霜再次停下腳步，這次卻是背對着阮亦清。

他和阮亦清對話時總是莫名會停半晌然後再回答，就比如現在。

“我，沒有弟子也不知日後是否會有。”

欸，這是為何？

雖然心中疑惑，但他還是笑臉依舊，連聲音裝的都是天真無邪。

“可是很多人都仰慕仙師，仙師又修為高深，若不收徒那豈不可惜？”

阮亦清不知道他現在說的這句話有些不該問了。

但紀如霜還是回答了他：“我，教不好弟子。”

這句話說完話他面上閃過一絲懊悔，似乎覺得這些話不該對一個還未入門對自己心存仰慕的孩子說，不過阮亦清只看得到他的後背，沒能捕捉到他的情緒。

紀如霜轉過身，眼神定定看着阮亦清。

“抱歉，忘了方才那些話吧。”

然後他輕揉了揉眉心，想快點脫離這個混亂的地方。

“可是。”清澈的聲音喚醒紀如霜有些昏沉的腦袋。

“那樣那些人會傷心的。”

“什麽？”

阮亦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什麽。心中已經想将自己的最縫上，以防自己再說出些驚奇的話。

但紀如霜目光灼灼，一直看着他，讓他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

“亦清的意思是，是說，人們仰慕仙師，那想必人們必是愛着仙師的，若仙師太過妄自菲薄讓他們知道，定，定會傷心。”

“況且，仙師先前所言中談到，仙師未曾收過徒弟，這便是無法印證仙師後一句的教不好……”

說到最後，阮亦清幾乎是細若蚊聲，這些話到是出自他真心，因為他現在大腦混亂，暫時無法掩飾自己。

阮亦清心中慌亂：他不會，不會因為這些話對我有意見吧。

紀如霜沉默了很久，這些時間對阮亦清來說可謂是煎熬難耐。

許久後，紀如霜才開口：“你……”

随後他眸光一轉，轉口又說道：“算了無事，也許你是對的。”

聽到這，阮亦清長舒一口氣。

紀如霜拔出腰間的長劍。

阮亦清驚得回退了一步。

紀如霜注意到他此舉說了聲：“莫怕。”

然後他擡手揮劍，将周遭不清的環境劃出一個大口子。

瞬間外面明亮的光争先恐後擠了進來。照清他們身處的一片昏暗模糊的環境。

“出去吧，”紀如霜對阮亦清說眼睛卻看向一旁不與他直視，“出去後同外面接應的弟子如實交代便可，若你當真進入第二層考驗，他們便不會為難你的。”

阮亦清只好按他說的做。

他邁出步伐，一只腳已經踏出，他這才注意到身後紀如霜仍在那處。

他本想回頭問他，但在他的另一只腳踏出後，那道口子馬上又重新恢複，四周的環境仍是阮亦清入睡前的那片水池，身邊是一同前來通過考驗人的吵吵嚷嚷。

像做了個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