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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像做了個夢一樣。

阮亦清在心裏念叨，同時也奇怪，為何紀如霜不同自己一起出來，那光到底是何物。

他一拍腦袋，發現自己竟忘記了打探那金光了。

“阮亦清，阮亦清在何處？”

“在那在那，他是上一輪的第一，我記得他。”

阮亦清聽到自己的名字，忙回頭看去。

幾個身着藍色弟子服的水雲門弟子朝自己走來，面上還都是清一色的焦急。

阮亦清心中忙喊糟糕，莫不是被發現了。

最前面的弟子一個健步沖上來卻只是将他全身檢查了一遍，看到他毫發無損這才安心下了。

阮亦清看瞧他有些眼熟，在腦中過了過才想起來這不是給自己寫名字那人。

這幾個人站在一起阮亦清才發現，為首那人的衣着似乎與其他人不同。

阮亦清決定先裝傻：“這是怎麽了？”

幾名弟子見阮亦清無事，臉上焦急的神色也減輕了一些。

其中一名向他解釋：“抱歉可能吓到你了，第二輪考驗是用的迷境的形式。但小友你昨夜進入迷境一開始還正常随後迷境卻變得一片漆黑。”

“我們試圖将你拉出卻一直無果，眼下見你出來一時急了些，你可否告知我們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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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亦清想到紀如霜剛剛給自己的交代，便将自己用了東西逃出迷境外的其他事盡數講了出來。

幾名弟子聽後面面相觑，臉上都帶着幾分驚訝。

阮亦清還以為他們不信，問道：“你們不信嗎？”

可是紀如霜分明是說如實交代即可。

他卻忘了紀如霜同他現在也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為首的弟子搖搖頭，說：“并非如此，只是紀師叔鮮少與人說這般多的話。”

為首弟子讓其中一人去彙報掌門這次的異常，同時還一同問了紀如霜此事是否屬實。

在得到證實後他們又掏出一塊石頭樣的東西在阮亦清身上掃了又掃，阮亦清這才有種回歸現實感，同時也弄得他的心又緊張起來。

一切完畢後為首弟子掏出一個弟子牌，和第一個有些許差別，但上面都有用墨水書寫的阮亦清的名字。

阮亦清摩挲着手中的弟子牌，緊張的情緒也在慢慢平息。

總算是有驚無險。

而另一邊，紀如霜送走阮亦清後停在原地朝着他離開的方向停留了一陣。

然後再次擡劍，換了個招式，将靈氣灌輸到劍上。

缥缈如霧的靈氣随着他的劍一起飄動，與先前不同，格外有力的劍招在模糊的世界再次劈出一道口子。

紀如霜收劍回鞘，擡腳離開這片模糊的世界。

他一出來就聽到自己的掌門師兄的聲音。

“如霜，結界如何了？”

同他聲音一道朝紀如霜過來的，還有數道同門的目光。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開口說話：“修補完畢，一切如常。”

他走到他的師兄師姐們之中，卻并未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的師姐同時也是赤霞峰峰主範錦兒站起身，面帶笑意，拉起他的手将他往另一邊帶。

範錦兒一邊走一邊還對他說：“今年啊我們幾個擅作主張，給你在拜師位上安了個位置。你那靈淵峰清清冷冷早該有個徒弟了！”

掌門岑雲溪附和，同他一道附和的還有青炎峰主江卧雲，飛雲峰主崔楠。

這三位師兄看上去并沒有要制止範錦兒的想法。

而其他的一些皆不是他們的同輩，平時也鮮少與沉默寡言清冷少語的紀如霜搭話，便是沒有附和也不敢笑，只是眼睛一直往他們這邊看。

想給紀如霜收個弟子一直以來是紀如霜這幾位師兄師姐想做的事。

紀如霜也不清楚他們為何會有這樣的執念。

往常的紀如霜一般都是拒絕的，沒想到他們這次竟然會直接如此。

而紀如霜這次也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乖乖坐在了拜師位的最中央。

他的周圍都是藍色的一片，唯有他穿的是白色帶藍的峰主服飾，格外突兀。

他的師兄師姐們早已是門下弟子無數了，自然是不需要收徒。

他一坐下周圍人都恭敬地向他問好，但接着便安靜端坐着，絲毫沒有紀如果來之前的輕松愉快。

紀如霜都一一點頭應下，之後也目不斜視地端坐着。

周圍人也不敢再互相搭話。

範錦兒拉他坐下後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滿意地看着紀如霜鶴立雞群。

她對着自己身邊的三位說：“原本以為他會直接回去，往常跟他說這事他都是面上能瞧着的不願的。興許這次會有轉機。”

其他三位皆是點頭認同。

之後便有一名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來，向岑雲溪簡單說明了第二次考驗中的意外。

岑雲溪也是沒想到考驗的弟子竟進了水雲門護門秘境中。

他問：“那名小友可有異常？”

弟子回道：“并無異常，據他所說，他在其中碰上了紀峰主。”

岑雲溪看向依舊正襟危坐的紀如霜。

他又說：“你去詢問紀師弟，而後再用靈石測一測那公子身上是否有異物。”

之後那名弟子就離開了。

半柱香的時間後，這場考驗剩下的幾十人便排列整齊到了他們面前。

阮亦清第一輪名次第一，就算第二輪沒有再得第一，但仍位次考前，因此站到了第一排正中央。

說來也巧，他一擡頭，正巧能對上臺上拜師位上最中央的紀如霜。

不過紀如霜微側着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有和他對視。

阮亦清身邊人在窸窸窣窣說着話。

“那上面身穿白衣的是哪個峰的峰主吧，峰主怎麽現在還需要收徒？”

阮亦清心中奇怪，峰主為何不能收徒，峰主難道要孤獨終老嗎？

“其他峰主應該是不用，但是我聽說紀仙師一直以來都沒有收徒，想來那人是紀仙師！”

阮亦清感覺周圍的嘈雜聲又大了些。

他本想自我屏蔽，但轉念一想或許能從他們口中知道些什麽。

他側頭去和他們搭話：“峰主和掌門有何區別，我頭回聽說，不知這些。”

那兩人看見阮亦清同他們說話，很樂意為他解答：“掌門是掌管水雲門的，而峰主則是掌管水雲門中一個峰的。”

阮亦清：懂了好像沒懂。

那人撓撓頭想了想又說：“我聽人說了，水雲門有五個峰，最高的那個叫水雲峰，是住掌門的，掌門要管理整個門派。而其他四個峰都是各自的峰主管。”

阮亦清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說峰主地位高但沒有掌門地位高。

他這樣想着，岑雲溪也站了起來，用法力将聲音擴大，主持起最後的測驗。

“在下水雲門掌門岑雲溪，在此恭祝大家通關前面的考驗。”

阮亦清看着他，這人同紀如霜一樣白衣錦袍配着淺藍色的綢緞，不過他衣袖寬大，而紀如霜是束袖。

岑雲溪單手一揮，一塊人一樣大的水晶樣的東西就到了幾十人面前。

阮亦清在最中央，和這塊東西正好對着。

那位掌門又開口說：“此乃測靈石，可為大家測出靈根。”

阮亦清一驚，手下意識摸向腹部。

這位掌門又對靈根稍作解釋後，讓領着他們前來的弟子一一叫他們的名字上前檢測。

阮亦清看着別人走出隊伍，走到自己面前，然後将手掌心覆到測靈石上。

他在正後面，被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發生了什麽。

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突突的跳，頭腦有些發昏，嘴唇有些發幹。

“金火雙靈根。”

聲音将阮亦清驚醒。

他看到那個人被帶到前面去。

阮亦清疑惑：這是幹什麽？

在他身邊的藍衣弟子一邊安撫他，一邊告訴他該怎麽做。

阮亦清五感靈敏離的又近，自然是聽到了他交代的話語。

“拜師位上的這幾位選擇你了，你可願拜他們中的誰為師？”

阮亦清腹诽道：這不會容易吵起來或者結仇嗎？

他瞧着選擇他的人還挺多，那這人應該是不錯的吧。

那人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聽到這話後猶猶豫豫最終選擇了其中一位。

之後排在阮亦清前面的幾位陸陸續續也都結束了。

他們天賦似乎都不算差，這是阮亦清通過周圍人的反應都出的結論。

輪到他了。

“阮亦清。”

藍衣弟子叫他的名字，還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

阮亦清擡腳朝前走了幾步，走到了測靈石前。

他心中祈禱，希望同前面人一樣就好。

阮亦清的猶豫肉眼可見，藍衣弟子見狀也上前安撫了幾句。

阮亦清咽了咽口水。

希望司南辰在自己身上用的秘法，是靠譜的吧。

他把手放在了測靈石上。

靈石頓時有深藍色的光芒射出。

裏面的點點星光全都彙集到一起，讓光芒更加耀眼。

阮亦清側頭去看藍衣弟子，他之前一直被擋的嚴嚴實實看不清，他不清楚自己這樣是否正常。

藍衣弟子沒看到他的眼神，而是面帶喜色轉頭向臺上彙報。

“單屬性水靈根。”

阮亦清亂糟糟的：這倒是好還是不好，之前人都是雙靈根三靈根，怎麽他就單屬性了，單屬性是啥啊？

他看見臺上人有些露出驚喜的表情。

然後他就看到臺上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他。

看上去他似乎不是一點的不錯，是非常的不錯。

這讓阮亦清一陣局促。

這樣引人注意，還不如一般一點。況且司南辰捏造的靈根真的能修煉嗎？

随後臺上的人都開始他讨論，他們似乎對阮亦清的歸屬都很有異議。

阮亦清安靜的聽着，藍衣弟子也沒催促，似乎覺得他們會争論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阮亦清心中卻隐隐不妙：若是他們收自己為徒後對自己寄予厚望，但卻發現自己達不到這個靈根本來該有的天賦會不會容易暴露。

這時阮亦清和臺上的紀如霜對上了眼。

不知何時這位紀仙師側着的臉就已經恢複，眼下那雙淺灰色的眸子正直直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顏色太過獨特了。阮亦清想。

獨特到在現在這麽多人中自己也能清楚的看出他眼裏的猶豫。

猶豫？為什麽會猶豫？

“紀仙師一直以來都沒有收徒。”

那怎麽今年，紀如霜為什麽坐在了拜師位上？

阮亦清沒注意到自己的雙眼定死在了紀如霜身上。

但紀如霜看的清楚。

最終紀如霜手中掐了個訣，學着其他人的樣子選擇了阮亦清。

一直注意着紀如霜動靜的範錦兒原本還無聊着，這下突然就精神了。

她雙手趕緊拍拍周圍的師兄師弟，叫道：“快看如霜！”

她聲音有些大了，連臺下站着的人都能聽到。

原本還在拜師位上有争議的那幾十人見此也都安靜了下來。

阮亦清身旁的藍衣弟子原本看到紀如霜的舉動也是驚訝，但看到眼下全都安靜也趕緊問阮亦清。

“這位小友，你要選誰呢？”

阮亦清聽到了自己身後等待的那群人叽叽喳喳：“那肯定選紀仙師了，紀仙師頭回收徒欸！”

阮亦清感覺到紀如霜眼裏的猶豫現在變成了隐隐的期待。

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腦袋。

在心中權衡着利弊。

其他的人他都不認識，唯有紀如霜自己有一面之緣。這位紀仙師又是峰主，峰主的弟子應該更能行動自如一些。

而且他看上去應該不怎麽會管教弟子，之前又沒有徒弟，應該不會在意自己的修為吧。

哎呀算了，先進水雲門之後的之後再說。

阮亦清自暴自棄開口：“我想要紀仙師。”

範錦兒為他響起熱烈的掌聲。

阮亦清上臺乖乖站到紀如霜身後。

他一到紀如霜身邊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冽氣息，好在之前接觸過，所以他比較适應了。

接下來的整場紀如霜再沒有任何表示，全程在那靜坐着。在他身後的從頭到尾都只有阮亦清。

直到一切結束，他站起身，讓阮亦清跟上，帶着他回到了自己的靈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