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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日。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照進屋子，紀如霜就睜開了雙眼。

他坐起來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愣了一秒，随即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和阮亦清換了床鋪。

他嘆氣，發現自己比尋常醒了要晚一些。起身，将衣物穿戴整齊。

然後扭頭，看到床上團緊的被窩裏毛茸茸的小腦袋，淺灰色的眼眸染了些暖意。

不過他自己沒有絲毫察覺，反而起身又為阮亦清掖了掖被子。

“唔……娘親？”

這一掖反倒把阮亦清弄醒了。

原本阮亦清還在迷迷糊糊，看清眼前人是紀如霜後又瞬間清醒，唰一下坐了起來。

然後，碰。

兩人額頭來了個親密接觸。

“哎呦！”

“嘶……”

阮亦清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方才做的夢眼下全都忘得一幹二淨。

他笑笑，像是為了緩解自己撞到紀如霜的尴尬，然後道：“早啊，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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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如霜眼裏閃過一絲無奈，他站起身，先是動用法術将阮亦清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得到一切無礙後，他站起身然後對着他說：“快些起來吧，今日會很忙。”

阮亦清心知他說的忙是有關這次事件的，忙起身三兩下套上衣服，一腳蹬上了鞋子。

他們先去了昨晚的屋子，但剛走近，就看見昨晚關好的房門是虛掩着的，還能隐約看到房裏站着個人，或者是鬼也說不定。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摸上腰間的劍。

但湊近一看，卻發現是昨天對他們十分熱切但卻處處隐瞞的劉老爺。

阮亦清腦中靈光一閃，伸手按在了紀如霜放在劍柄的手上。

紀如霜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阮亦清放低聲音道：“師尊，待我治一治他。”

說完他還對着紀如霜眨巴眨巴眼。

紀如霜眉頭微蹙，看着有點不大放心，但最後還是答應：“小心些。”

阮亦清點頭。

接着，他撚手撚腳走到門口，将手放到虛掩着的門的把手上。

然後“砰”的一聲，門板被他大力拉開。原本還在屋裏神神叨叨的劉老爺被吓得倒在了地上。

罪魁禍首的阮亦清卻表情帶着三分驚訝，三分無辜，四分無可奈何。

“劉老爺，您怎麽大清早就在這地方站着，我這開門用力把您吓着了吧。”

劉老爺見到來人是阮亦清忙擺手。

“原是小仙師您啊，無事無事，只是摔了一跤不打緊不打緊。”

阮亦清湊上前，看似是扶實際上用了內力将他一扯。

“啊！”

頓時，那位劉老爺就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阮亦清面帶歉意道：“真抱歉，我們修真的下手沒輕沒重的，傷着您了吧。”

但随後他又話鋒一轉。

“但我昨日應當說過，這間屋裏暫時不能有人進吧，況且您這還站在了陣法的最中央，您瞧瞧這陣法，都變成什麽樣了。”

其實陣法變了樣子是因為紀如霜昨晚又加了一道。

劉老爺聽到這話，瞬間變了臉色，也顧不得胳膊上的疼，着急忙慌地搖晃起阮亦清的雙手。

“那可怎麽辦啊仙師，我不會出什麽事吧！”

一個身影從阮亦清背後走出，然後用他的雙眼緊盯着劉老爺。

紀如霜散發出來的威壓太過強烈，讓屋內的兩人都難以忽視。

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劉老爺不自覺地吞了吞唾液，慢吞吞地松開了阮亦清的手。

阮亦清松了口氣，道：“後果暫且不明，但我們自當竭盡全力，還望劉老爺也能夠多加配合。”

劉老爺點頭如搗蒜，連連應好，然後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這間房間。

他走時嘴裏還輕聲念叨着什麽東西，阮亦清五感靈敏，自然聽到他說的話。

“晦氣晦氣，死了還不讓人安生。”

看着他離去的狼狽背影，阮亦清嘴角小幅度上揚。

但随即想起紀如霜在自己身旁時，他輕咳兩聲，收斂起了笑容。

紀如霜認真端詳着地上的陣法，看樣子是沒有注意到這邊。

在确認沒有其他異樣後，兩人直接離開了劉府。他們再一次來這間屋子本就是順道，經昨日便能看出來，在劉府不會得到一星半點的線索。

這個鎮子說小也算不上小，若是東西兩頭逛也能逛上一整天。

阮亦清使了些法子，動用了些花言巧語才把紀如霜說服，讓他們分開行動。

府外的街道上如昨日一樣熙熙攘攘吵吵鬧鬧，阮亦清置身于人群當中竟一時間有些茫然。

但随即他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子，腦中有了些思路。

他靠近一個擺着配飾的攤子。

“店家，這些都是怎麽賣的？”

那店家忙熱情的給阮亦清一一介紹。

他許久不下山，也不清楚這人的價格是貴或是便宜，只随手拿了一個。

一邊端詳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問道：“你們這這幾日怎麽這般熱鬧？”

“哎呦，我一看您面生，您是從外面來的吧！”

阮亦清配合地點點頭。

“我們這每年這個時候這都有廟會的，自我還小的時候就有了，我們這它叫祝秋節，要辦上三天，熱熱鬧鬧的，才能保佑秋天的時候稻子豐收！”

那個店家看上去對這件事很是歡喜的樣子。

“哎呦，我這光跟您說半天，忘了正事了。您手裏拿的這個玉簪子這可是好物件，得二兩銀子呢。”

這個玉簪一直被阮亦清拿到手裏，成了他的擋箭牌。經這個店家一提，他才終于用正眼看它。

似乎，看着确實不錯？

阮亦清随手拿了一把銀子，讓店家自己稱。

店家被他的豪氣一驚，左看看右看看，慌忙讓阮亦清把銀子收回去，随便拿幾粒便可。

待阮亦清照做後他才開口教訓道：“我看小兄弟你年歲不大，衣着也尚且光鮮，定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在外面吶可不能就這樣水靈靈地一把把財物掏出來。”

他突然的教育讓阮亦清啞然，只得順着點頭答應。

阮亦清想到他話中提到的大戶人家，腦中靈光一閃，忙說：“我是來這找一個姓劉的商戶的，我跟他沾點親屬關系，這次來這就是找他的，店家可知道他？”

店家一臉恍然大悟。

“果然有錢人都互相認識啊，這位劉老爺在我們這可有名了，可是好人吶！”

這個“好人”倒是出乎阮亦清的意料。

“哦，怎麽說？”

但阮亦清這樣一問，店家左邊撓撓腦袋又右邊撓撓腦袋。

“就......什麽什麽什麽什麽的。”

他随後便放棄了思考，幹脆地擺擺手道：“我也都是閑暇的是聽他們說的。你要真好奇，問問其他人也并無不可。”

好吧。

阮亦清猶豫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店家你可有聽說過，一個叫秋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