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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回魔君，我們先前安插在人族其中一人被發現，現已被人族官府抓捕。”

座上的魔君眼皮都沒擡一下，眼睛只顧着手裏的不知什麽的東西。

“誰？”

“劉姓，名向榮。”

“哦，他，然後呢？”

他還能勉強記得這個人，人族的性格處事方式是多變的，不過饒是如此，他們對魔族的憎惡讓魔族無法利用他們。像這樣的會被魔族利用的少之又少，但也不是沒有。

不過他看不上人族，這樣的人也帶給不了他們太大的利益。

"但其中有修真門派的參與，一位是人族仙師紀如霜。"

魔君點點頭，但看上去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他太常聽見這個名字了。

“還，還有一位......是阮，不，是少主。”

魔君的眼睛這才終于轉到來彙報的魔身上。

“阮亦清？”

“是。”

"無所謂，不用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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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這個所謂的兒子能為他帶來氣郁鈴，其他的又有什麽關系呢？

次日一早，平寧鎮外。

阮亦清跟在紀如霜身後。昨晚一夜他都輾轉難眠，離真相只差一步的感覺讓他抓心撓肝。他只能安慰自己，那個茶樓老板也不知道更詳細的。

“算了總比一無所獲強。”

時間也不允許他在平寧鎮呆到他身體恢複的時候了，因為他們師徒現在要趕快趕往別的地方。

一個阮亦清從出發時就知道要去，但不知道是哪的地方，做一件他從出發就知道，但不知道是什麽的事。

“怎麽了，模樣這樣哀愁？”紀如霜關懷問道。

阮亦清有氣無力回應道：“弟子無事。”

“大哥哥！”

一道稚嫩的女聲叫住了他們。

回頭看去，原來是昨日的小玉兒，她身後還站着她的娘親，之前幫助他們過的女人。她們母女兩走在最前頭，在她們身後還跟着數十人。

他們有些面孔阮亦清看着眼熟，反應過來他們是昨日在府衙門口的人。

他們還攙扶着一個老婦人，是巧兒婆婆。

他們除玉兒叽叽喳喳跑上來之外沒有一個人說話，都沉默但面帶微笑地看着他們。

“大哥哥你們要走了嗎？”

看着小姑娘毛絨絨的小腦袋，阮亦清又伸手摸了摸。

“對，我們要走了。”

“好哦，玉兒帶娘親來送送你們的！”

兩人看向那些鎮民明白了他們的用意。向他們揮手致意。

“走吧師尊。”

阮亦清臉上的哀愁減少了些。

也許，這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他這樣想。

片刻後兩人便啓程，還是像來時一樣禦劍飛行，阮亦清身體不便還是與紀如霜共乘一劍。

“師尊，現在還不能同弟子說要去何地嗎？”

紀如霜搖搖頭，道：“未到最後便不能說。”

好吧。他師尊死板這是他一直知道的事了，看來是掌門出發時特意交代過，不然怎麽會現在還不告訴自己。

阮亦清轉而看向四周。

這是與他們來時截然相反的方向，越是向前，山脈便愈加蜿蜒，草木也愈加茂盛。

這次不比他們從水雲門到平寧鎮時剛臨近黃昏他們就到達目的地。

眼下太陽已落，他們還未抵達。

到底是去哪，阮亦清心中不住地想。

紀如霜的聲音适時響起，他道：“夜已深，不便再往前走了。我們只能先在此露宿一晚了。”

阮亦清自然沒有異議，“嗯”了一聲。

思憂緩緩降落，他們進入進入到了這片密林之中。

夜晚的野外總是危險的，他們腳剛落地，一些動靜就傳入了阮亦清耳中。

樹木被風吹過的沙沙聲，各種蟲子的蟲鳴聲、鳥叫聲，以及一些猛獸的嘶吼聲都盡數傳進了他的耳朵。

五感太過敏感也不是件太好的事。

中秋已過，白日還好，一到夜晚原本身上穿着剛好的衣物就顯得有些不夠了。現在阮亦清就面臨這個問題，涼風一吹就不自覺的打顫。

本來修士有靈力護體本是不怎麽怕冷的，但沒辦法，他修為低。

紀如霜撇了他一眼，伸手結了個屏障将二人包裹，既避免了冷風又增加了保護。

然後提醒阮亦清道：“把暖丸拿出來。”

阮亦清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這樣的東西，趕緊掏了出來。

這師徒二人沒有一個能用火系術法的，阮亦清是冰靈根，而紀如霜則是冰靈根，都與火不相合。

屏障內頓時變得溫暖起來。

但溫度是解決了那該怎麽睡呢？

紀如霜率先給阮亦清打了給樣，找了棵看得順眼的樹便坐到它旁邊，看樣子他是準備靠着樹湊合一晚了。

阮亦清學着他師尊的樣子也準備挑棵順眼的，但紀如霜卻把他叫到身邊，一臉認真地讓他靠着自己睡。

看着紀如霜這個樣子，阮亦清感到心裏有些慌張。

他想起了在平寧鎮的那一晚。若不是知道他師尊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他真會以為這有點捉弄自己的意味。怎麽就那麽執着睡覺也把自己綁在身邊呢？

他扶了扶額，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燒，但卻有點說不出拒絕的話。

感覺就算拒絕了，也會想辦法讓自己答應吧。

他坐下，枕上了紀如霜的肩。

身邊熟悉的氣息和行路一天的疲倦讓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但夢裏似乎也不怎麽舒心。無意識時，他從紀如霜的肩膀滑落，掉了他的懷裏。

但原本也該入眠的紀如霜此刻卻睜着雙眼意識清醒，雙眼掃視着四周。

雖然阮亦清不清楚目的地，但他是清楚的。

他們現在其實以及到了人族與妖族的邊境，妖族世代隐于林中，行跡成謎。人族所能掌握的也只有妖王的大致位置。

尋常百姓都知夜晚不可冒然入深林，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是在邊境。

所以從一開始紀如霜就沒打算睡。

他将衣袍放到阮亦清手裏讓他攥着，這樣興許能讓他有些安全感。

又過一個時辰，夜色已深，黑暗将周遭所有都吞沒，天空繁星點點，月亮絲毫不吝啬自己的光芒，灑在這片大地上。

原本該是安寧平和的場景，卻被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打破。

夜色中，一群銀白色毛發的狼緩緩走近，闖入了這片安寧之地，他們的毛發在月光的照耀下發着冷硬的光。亮晶晶像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狠狠盯着師徒二人，惡狠狠的，看起來，如果不是有屏障擋着，他們已經撲過來了。

這樣的敵方，紀如霜自然不會在意，若是屏障被這群東西打破，那他實在是有愧水雲門給自己冠上的“第一人”的名號。

看上去那群狼也意識到這個屏障的程度，它們不像普通的牲畜，更像是開了靈智。但這臨近妖族，似乎也不算奇怪。

領頭的狼不再嚴陣以待，而是仰頭發出嚎叫。

紀如霜合上眼，不再理會他們，反正他們破不了屏障，等到天亮自然會散去。

一刻鐘後，頭狼呼喊的支援來了。

但那些細細簌簌的腳步聲似乎和紀如霜預料的不太一樣。

他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一愣，眉間一擰，神色由不在意變得嚴肅。

那頭狼叫來的不止是其他的狼，現在在他們二人面前的，有狼、虎、熊......

除了肉食動物，甚至連一些食草動物也站在它們之中。天上飛得，地上跑的都在這了。

這些動物行性不一，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同時出現，更不應該突然統一戰線來一起攻擊他們。

能夠左右生靈行為的可能只有一個，妖王。

紀如霜眉宇間染上了怒色，他們雖離妖族範圍還剩一步之遙，但終歸還是在人族邊境的，妖王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些。

看來他們不能繼續在屏障裏等待它們離去了，妖王之令會令它們違背習性，正如眼前一樣，那麽到了白日它們也會将這圍堵得水洩不通。

他把手輕輕撫上阮亦清的額頭。

看來他的徒兒今晚是無論如何也睡不了一個好覺了。

“亦清，醒一醒。”

阮亦清很淺，他對身邊的危險也有些感應。

“師尊這是發生了什麽？！”

他一醒來看到面前數以上千的生靈大吃一驚，下意識抽出腰間的長劍。

“是妖王。”

他說的言簡意赅，顯然，現在确實不是好好說話的時機。

“亦清，待我撤去屏障之時它們必定會撲上來，你提劍保護好自己，我會在适當的時機拽起你禦劍。”

他很擔心阮亦清，不久前他的小徒弟才受過重傷。

雖然不知發生什麽，但阮亦清還是依言，擺好了作戰姿态。

他緊張地握着劍柄，要知道他還沒殺過任何活物啊。

“三，二，一！”

屏障撤掉的瞬間，數百只生靈如預料那般都撲了上來。

一只小巧的鳥直接撲到了阮亦清的臉上，他着急忙慌地将他拽了下來，然後迎面又撲上來了一頭狼。

他慌忙躲過，轉眼卻又被包圍。

該死！他心中暗罵。

他不能長久用靈力作戰，所以水雲峰的演武場，他一次也沒去過，還因此被郁棠笑話了一番。

只能用純粹的劍技了。

他兩眼一閉憑借身體本能揮出一劍，劍落下的瞬間“噗呲”一聲傳來，他睜眼一看原來是刺中了正要攻擊他正面的一頭狼。

有了第一次，那麽之後便容易多了。

長劍揮出一道又一道銀白色的軌跡，發出刺耳的破空聲，原本将他圍成一圈的生靈一個又一個倒在劍下。

突然一道帶着冷意的氣流，将他周圍所有生靈都震開，連阮亦清自己因此歪在了地上。

接着阮亦清感覺到自己的領子被提了起來，随後整個人到了半空中。他趕忙朝後看去，看到是自己師尊後懸着的心終于落下。

“師尊，妖王為何要控制那些生靈攻擊我們？”

飛了有一會兒後，坐在劍上的阮亦清問道。

紀如霜想要回答，卻又欲言又止。

“弟子猜是和我們要做的那件事有關”

紀如霜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阮亦清在心裏又感嘆了一下他師尊是個古板。接着想出來個主意。

他笑嘻嘻道：“那不妨弟子猜猜，若是猜對了師尊就點頭，那便不算師尊告訴我的。”

紀如霜猶豫半晌，點頭答應。

“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妖族境內？”

紀如霜點點頭。

“既然方才那些生靈是妖王控制的，那我們的事和他有關？”

紀如霜點點頭。

和妖王有關的事？

據阮亦清所知道的，妖族自古中立已久也隐居已久，與人魔兩族都沒有太多往來。現在掌門卻突然有事讓紀如霜去妖族做一件和妖王有關的事......嘶，到底是什麽事呢？

建交嗎？

但建交來做什......等等？

“我們......是，來和妖王建交的？”

紀如霜這次點頭慢了些。

“......你們想和妖族聯合對抗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