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安分的人,弟子都會替……

第21章 第 21 章 不安分的人,弟子都會替……

燕山青和相無雪兩人傍晚便到了。

虞知聆那時在用膳, 幾人進來的時候,她盤腿坐在木椅當中,墨燭正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虞小五。”

冷淡的聲音響起。

虞知聆脊背一僵,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麽, 不敢看我?”

虞知聆艱難吞咽,默默擦了擦唇邊的湯漬, 轉過身沒心沒肺笑笑:“大師兄,三師兄, 你們來了啊。”

燕山青和相無雪站在門口,兩人的神情沉重, 瞧着風塵仆仆的樣子。

墨燭将湯碗放下, 起身沖兩人行禮:“見過掌門,三師伯。”

燕山青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頭:“孩子,這兩天辛苦了。”

墨燭搖頭:“應該的。”

相無雪來到虞知聆身邊,“手腕給我。”

虞知聆默默将手遞過去,怯生生道:“……我真的沒什麽事情。”

相無雪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專心為她診脈,可随着診脈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神色也愈發凝重。

燕山青有些緊張, 小聲詢問:“老三,怎麽了?”

相無雪收回手,道:“等二師姐來了再說,我有些不确定。”

“我已經來了。”

相無雪的話剛落下, 溫柔的聲音自外傳來。

一人走進來, 眉目溫婉如詩如畫,着一身绛藍紗衣,随着她的走動, 裙擺蕩出朵朵波浪,氣質清冷勝似仙子。

虞知聆:“!!!”

美人!

美人姐姐!

美人走進來,柔聲喊了句:“大師兄,三師弟。”

燕山青問道:“不是晚上才到嗎,你怎來得這般快?”

“得了你們的傳信,心裏實在是慌亂,便盡快趕來了。”寧蘅蕪應了聲,又将目光看向窩窩囊囊坐着的虞知聆。

虞知聆眼也不眨盯着寧蘅蕪看,唇角的笑幾乎止不住,眼裏全是稀碎的光,歡歡快快喊了句:“二師姐!”

寧蘅蕪垂下的手微微蜷起,喉口酸澀,眸底微微濕潤,努力牽起笑回應:“小五。”

原來燕山青說得沒錯,她真的變回來了。

這一聲十年沒有聽過的二師姐,再次聽到的時候,她竟險些落下淚來。

相無雪站起身,将位置讓給寧蘅蕪:“二師姐,先不敘舊,你快來幫小五診診脈,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寧蘅蕪聞言神色一沉,上前來到虞知聆身邊,她的指腹搭在虞知聆腕間,蘊熱靈力後湧進她的經脈,小心游走探察。

虞知聆心裏有點慌,她不至于這麽嚴重吧,沒安全感的時候會下意識尋找安全感,擡眸看了眼燕山青和墨燭,發現兩人的臉色也是不約而同的凝重。

墨燭朝她點點頭,示意她不要害怕。

虞知聆只能壓下心底的慌亂,一動不動讓寧蘅蕪幫忙把脈。

一刻鐘後,寧蘅蕪收回了手,她面無表情,看向虞知聆的眼神蘊藏太多情緒,眼底像是有團濃霧。

虞知聆試探性問:“二師姐?”

燕山青冷着臉:“怎麽了,蘅蕪,你說。”

墨燭皺眉,心下一陣慌亂。

相無雪看寧蘅蕪這幅反應,心下便有了答案,聲音低沉壓抑:“果然,我沒診錯脈。”

虞知聆:“啊?”

不是吧,她不至于得了什麽絕症吧,濯玉仙尊可是大乘境修士啊!

寧蘅蕪冷聲問道:“小五,你什麽時候用的第一次風霜斬?”

此話一出,屋內一片寂靜,無人說話。

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只能聽到院子裏刮起的風聲,樹葉搖晃的簌簌聲,枝頭蟬鳴的嗡嗡聲。

片刻後,虞知聆艱難吞咽了下,磕磕絆絆問:“什、什麽?”

寧蘅蕪的臉色很難看,已經竭力保持冷靜,說道:“風霜斬留下的傷森寒,你的經脈中有兩次不同的傷,新傷是這一次使用風霜斬被反噬後,還未愈合留下的,可我還發現了舊傷,雖然早已愈合,但我非常确定,是風霜斬反噬留下的。”

“小五,你第一次用風霜斬到底是什麽時候?”

可虞知聆自己也不知道,聽了寧蘅蕪的話,她心下的詫異不比他們少。

濯玉……用過一次風霜斬?

“……師尊?”

喑啞的聲音響起。

虞知聆看過去,墨燭的臉色不太好。

少年問她:“師尊,你仔細想想,什麽時候用過風霜斬?”

虞知聆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記得……”

燕山青卻一把推開墨燭,握住虞知聆的肩膀,他的眼底通紅:“虞小五,你到底什麽時候用過風霜斬,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嗎!”

虞知聆驚慌失措:“大師兄,我、我真的不記得……”

“大師兄,先放開小五。”

相無雪和寧蘅蕪上前拽開燕山青。

墨燭連忙擋在燕山青和虞知聆之間,将虞知聆拉了出來。

場面忽然變成這樣,虞知聆完全慌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記得我用過風霜斬。”

燕山青看着她的眼睛,唇瓣在哆嗦,聲音不穩:“你……你怎麽能用風霜斬,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嗎……小五,小五啊……”

那是他們所有人的噩夢。

于世人眼裏可以救世的殺招,對于他們來說,卻是彼此都不想揭開的傷疤。

可虞知聆……

真的不知道。

***

夜已深厚,燕山青三人離開了虞知聆的小院。

南都的事情還有很多需要處理,關系到拂春仙尊的死,這件事已經與穎山宗挂上鈎了,他們需要處理的事情一點不比鐘離家少,被鐘離泱喚人叫走了。

臨走時,三人看虞知聆的表情如出一轍的複雜,而虞知聆只能默默低下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而此刻,虞知聆默默喝下墨燭喂來的湯,畢竟燕山青他們來的時候,她尚未吃完飯。

今晚的食欲不佳,她只喝了一碗湯便別開了頭:“不想喝了。”

“好。”

墨燭将碗放下。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随後,虞知聆低下頭,溫軟的嗓音中帶了低沉:“墨燭,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用過風霜斬。”

她仿佛做錯了事情一般,低下頭不敢看人,怯生生的模樣讓人根本沒辦法兇她。

墨燭道:“師尊,想不起來就先不想了,我們慢慢來,但能不能先答應弟子一件事。”

虞知聆鼻音很重:“什麽事?”

她低着頭,他便看不清她的臉。

墨燭在她身前半蹲下來,握住她的手道:“不管以後發生什麽,切不可以再用出第三次風霜斬,好嗎?”

虞知聆擡起頭,幹巴巴回他:“我……我知道的,我不可能再用第三次了。”

風霜斬,一招盛,二招勇,三招亡。

所以燕山青情緒起伏那般大,相無雪和寧蘅蕪也難以冷靜。

一方面,不知道虞知聆到底遇到過什麽,竟然能把一個大乘滿境修士逼到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殺招。

另一方面,若她再用一次,他們便徹底失去她了。

劇烈的情緒起伏下,是心疼,是後怕,是擔憂。

墨燭淡聲安撫她:“那便好了,掌門和師伯們先去處理事情,明天會再來看師尊的,今晚便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嗯嗯,好。”虞知聆揉揉眼睛,朝墨燭伸出手:“我想盥洗睡覺了。”

墨燭會意,上前打橫抱起她,帶她去了水房。

等她收拾好自己後,他又進去把人抱出來放在榻上,替她鋪好錦被。

虞知聆縮在被中,滿頭青絲鋪在錦枕上,默默問了句:“你住在哪裏啊?這裏不是客棧,鐘離泱有為你安排房間嗎?”

墨燭回道:“我住在隔壁,師尊有事可以喚我。”

“……好。”

墨燭起身便要離開,衣袖卻又被人攥住。

“師尊?”

“那個……能不能,能不能等我睡着再走啊?”

虞知聆蓋着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

在潋花墟那次确實把她吓到了,想到要一個人獨處,心裏隐約升起股難言的恐懼,總能想到在潋花墟的無助,好像閉上眼就能聽到那道折磨她的聲音。

墨燭沒有猶豫,在榻邊重新坐下:“好。”

虞知聆這才松了氣,往錦被裏面縮了縮:“那我睡了。”

“嗯,師尊,睡吧。”

虞知聆露出雙眼睛,又道:“明天讓二師姐給你看看腦子,今天太晚了,她有些忙,你的病情太嚴重了,早點治療我也安心。”

墨燭:“……好。”

她這才放心閉上眼。

虞知聆睡眠質量很好,有安全感的時候更是如此,不過一刻鐘,她的呼吸便逐漸規律。

墨燭這時候應該離開,可他卻并未動身。

屋內放了七八個夜明珠,亮如白晝,他可以看清楚她的眉眼,甚至是一根根濃密纖長的睫毛。

墨燭坐在榻邊,眸色漸漸晦暗。

用出風霜斬後需要養很長一段時間的傷,虞知聆從一百年前便步入了大乘滿境,是中州第一,能把她逼到用出風霜斬,她當時得走到什麽樣的絕境?

以及,最關心虞知聆的幾個師兄師姐都不知道她曾經用過這一招,這個在所有人眼裏消失的時間段會是什麽時候?

他有個猜測。

十年前,她去四殺境的時候。

那整整一月時間,整個穎山宗都沒有她的消息,燕山青他們幾人不止一次進入四殺境尋她。

回來後,她便“變了”。

究竟是被奪了舍,還是真正的她一直在別的地方,回來穎山宗的完全就是另一個人,他如今也無法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幕後有人一直在盯着他們。

所以一直躲在後面操局的……

到底是誰?

拂春仙尊的死、十年前她的大變、一月前四殺碑碎裂、以及這一次的南都動蕩,更甚至……可能還關乎到他幼時經歷的那件事。

畢竟八仞殺陣,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做出那些事情的,是同一個人嗎,燕山青他們有沒有懷疑過那十年的“虞知聆”,有沒有意識到這些事情的關聯?

燈光之下,墨燭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氣壓霜寒森冷。

“唔……”

嗚咽喚回了他的意識。

墨燭從殺意中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威壓讓她不舒服了,急忙收起壓迫。

虞知聆微蹙的眉頭漸漸松開,她無意識翻了個身,以為自己還在家裏,夢裏想要尋找自己的睡覺搭子——一個貓貓小玩偶。

墨燭動也不動,看她摸索到他的手,像摸到了寶貝一樣,喜滋滋攥住,又安靜睡了過去,臉頰貼着他的掌心。

他沒有抽出手,而是在榻邊席地坐下,任由她攥住自己的手。

過去的十年裏,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她既變成這樣肮髒的人,是她自己毀了她,那他不如殺了她,這樣他就可以欺騙自己,她依舊如他第一次見到的那般聖潔,她依舊是那個青衣仙子。

可如今,真正的她回來了,雖然不是他最初見到的那個淡漠話少的濯玉仙尊,但仍然是她,是拂春仙尊死前最無憂無慮的她。

只要是她,可愛純粹也好,清冷強大也罷,她都是他最仰慕的師尊,是他的救世主。

是那個青衣仙子,他從很小就發誓要永遠追随她,用性命保護她。

墨燭小心将側臉貼在她的手背上,似小貓一般輕輕蹭了蹭,帶着依賴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師尊,您放心,不安分的人,無論神魔妖鬼,弟子都會替您殺了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