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男女有別,你該教他了
第22章 第 22 章 男女有別,你該教他了
“所以, 鐘離家主的意思是,你們什麽都沒發現?”
燕山青面色陰沉,周身氣息凜然, 墨黑的眼緊緊盯着坐在主座的鐘離泱。
鐘離泱沉默不語。
一旁的鐘離浔讷讷開口:“那個……燕掌門, 潋花墟的陣法被改得突然,那八仞殺陣出現的也确實詭異, 鐘離家已經派出近七成的弟子們将整個南都翻了個底朝天,我兄長也兩日未曾阖眼, 但……确實沒發現有魔氣。”
燕山青一把将茶杯擱置在桌上,清脆的碰撞聲打破了寂靜。
“潋花墟是南都的禁地, 樂陣被改你們鐘離家沒有察覺, 八仞殺陣布下起碼需要一月時間,這一月時間你們也沒察覺到異常,我該說南都修士實在心大,還是該說你們無能呢?”
這話有些過了,一旁好脾氣的相無雪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師兄。”
畢竟南都鐘離家是四大家之一,與穎山宗齊名,對着一個家主這麽冷嘲熱諷确實不妥當。
燕山青冷嗤一聲別過頭。
他一貫護短, 但凡是沾上他這幾個師弟師妹的事情便難以冷靜, 本就不是脾氣多好的人,從得知虞知聆用了風霜斬的這一路上都在生氣懊惱,尤其是兩家關系本就不好的情況下,他最重要的兩個人先後為了南都用出這種傷人傷己的殺招。
可是憑什麽呢?
想到拂春仙尊, 燕山青眸底微紅, 搭在扶手上的手捏緊。
高臺上的鐘離泱一言不發,一旁的鐘離浔年紀太小,面對這種局面着實無措。
從始至終沉默的只有寧蘅蕪和鐘離泱, 一個沉默抿茶,一個薄唇緊抿。
許久後,寧蘅蕪放下手上的茶。
“鐘離家主,聽說原先該去潋花墟探查三瞳蟒一事的弟子名喚常循,他在靈樂宴開始前一夜意外昏厥?”
鐘離泱颔首:“是。”
“你可曾查清楚,是意外昏厥嗎?”
“已經調查清楚,确實是因為舊疾昏厥,常循這孩子身子不好。”
寧蘅蕪擡眸看他,美眸一片森寒:“怎麽就那麽巧,小五第一次帶弟子前來主持靈樂宴,他便因為舊疾昏厥,你們偌大個南都只有墨燭一個妖修,他進去後還正好遇上樂陣被改,三瞳蟒蘇醒,小五為救弟子進入了潋花墟?”
鐘離泱聽出了她的話中意,微微擰眉:“你不相信我?”
寧蘅蕪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依寧長老來說應該如何?”
“搜魂。”
屋內安靜了一瞬随後,鐘離泱拍桌而起:“寧蘅蕪,別以為你是穎山宗長老我便不敢動你,你那些法子用來對付對付那些奸惡之輩也就算了,拿來用在我鐘離家弟子身上,你想都別想!”
寧蘅蕪面無表情,紅唇微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你——”
鐘離泱對上她平淡的眼睛,他知道這女人谪仙的外表下是一顆多黑的心,可以說穎山宗這幾個長老的原則都基于虞小五,對她無條件袒護,其中屬寧蘅蕪最甚。
這人雖是正道之人,行事卻宛若魔修。
虞小五出事,寧蘅蕪沒拆了他鐘離家都算好的了。
“總之搜魂這件事我不同意,寧蘅蕪,你是中州長老,勿要把那些魔修道術拿來!”
鐘離泱留下一句話,拂袖起身離開。
“兄長!”鐘離浔阻攔未果,看了看自家兄長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對面并排坐的三人,只能尴尬找補:“三位長老先歇息,鐘離家已經準備好房間,我代兄長向三位賠個不是,我們有些事情明日再商議。”
他說完便急忙去追了自家氣沖沖離開的兄長。
寧蘅蕪慢悠悠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心情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相無雪默了瞬,問她:“二師姐,你當真要搜魂?”
“嗯。”寧蘅蕪應了聲:“我不相信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相無雪擡眸看了眼對面的燕山青,眼神示意他攔一下寧蘅蕪。
燕山青沒動,臉色很冷很沉,屋內一時無人說話,三人心情各異,只有寧蘅蕪時不時抿一口茶。
相無雪心下嘆氣,開口準備緩和氣氛:“小五這件事……會不會與十年前有關?”
燕山青靠在椅中,聞言擡眸看過去。
相無雪接着道:“二師姐,你可查出了小五為何記憶缺損?”
寧蘅蕪搖了搖頭:“她神魂無礙,除了經脈裏的兩道舊傷,身上并無其他傷痕。”
她的醫術中州聞名,相無雪聽了後心下卻愈發沉重:“竟然連你都查不出來問題……”
“先不說這個事情。”從方才一直沉默的燕山青終于開口,眉頭緊蹙:“小五從一百年前便是中州第一,風霜斬她不會不知道是什麽,師尊出事後她鮮少離開穎山宗,即使是必要的除邪和鎮壓四殺境,也最多只離開幾日,所以她何時用過風霜斬?”
他們竟然都不知道,并且,也不知道虞知聆到底遇見了什麽,能把一個大乘滿境的修士逼到用這種殺招。
風霜斬是他們所有人心裏的傷疤,若非危及性命,她如何會用這種殺招?
話一落下,三人再次安靜,寧蘅蕪放下了手上的茶。
她與燕山青對視,淡聲道:“大師兄心裏不是有猜測嗎?”
其實他們心裏都有猜測。
寧蘅蕪說:“十年前,她在四殺境失蹤的那一月。”
燕山青無意識捏緊了扶手,“那一月我們都沒她的消息,回來後……”
回來後,她便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閉門不見他們所有人,唯一見面的那幾次,次次冷言冷語,甚至為了避開他們,還在聽春崖布下結界,禁止外人進入。
相無雪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皺眉問道:“你還是懷疑那件事?可當年……當年我們可是……”
他的聲音低下去,寧蘅蕪面無表情接話:“我的搜魂術中州第一,當時我搜魂後确認沒有查出任何異常。”
相無雪接着道:“我們不僅搜了魂,甚至連顯魂鏡都用上了,那可是能看魂的神器,小五确實沒有被奪舍的痕跡。”
燕山青問寧蘅蕪:“有沒有什麽奪舍的禁術,是連搜魂都查不出來的?”
寧蘅蕪搖頭:“我不知,但是,記憶是存在神魂中,若真是奪舍,奪舍的人是不可能有被奪舍之人的記憶的,可是當年我們三人,包括老四也去試過,她确實記得所有事情。”
也正是因為寧蘅蕪兩次搜魂都無果,他們偷偷用上神器也沒有查出被奪舍的痕跡,甚至幾番試探虞知聆也并未有半分露餡,因此便只能說服自己,虞知聆或許是在四殺境中遇見了什麽,導致受到了些刺激,因此才跟他們疏遠的。
但如今僅僅只是閉關了三年,她再次出關,忘記了所有事情,卻又意外變成了他們最渴望回來的那個虞小五。
燕山青道:“有些答案或許只有小五可以給我們,想查清楚當年的事情,她必須得想起來丢失的記憶。”
相無雪呢喃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小五記起來那些事情……”
就這樣一直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忘記過去那些折磨了她幾十年的事情,不做中州的濯玉仙尊,就只當穎山宗的虞小五,真的很好很好。
寧蘅蕪長嘆一聲:“要不要想起來那些事情,我們無法替小五做決定。”
全看虞知聆到底願不願意想起來這些。
或許對于她來說,忘記一切才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
***
虞知聆睡眠質量一向好,一覺睡到天明。
日光熹微,墨燭知曉她害怕幽閉的環境,昨夜并未将軒窗關嚴,一縷晨光通過半開的縫隙傾洩進來,照在她的臉上。
她醒了過來,只覺得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渾身舒暢。
如果不是屋子裏還有個人的話,她或許會睡個回籠覺。
虞知聆一臉驚駭半撐起身體,榻邊趴了個人,額頭枕在她的手背上……
準确來說,是她握着他的手。
他應當是在這裏坐了一晚,往日潔癖異常的人此刻毫無形象坐在地上,枕在她的榻邊休息,或許這幾日照顧她有些累到了,他此刻還未醒來。
虞知聆捂着被子糾結了會兒,是要叫醒他,還是等他睡醒?
猶豫了會兒,她試探性小心抽出自己的手,剛動了一下,便看到他的長睫抖了抖,眉心微微蹙起,吓得她立馬停了下來不敢動彈。
這……這小崽子這麽敏銳的嗎!
她是一點不敢動了,僵着身子縮在被子裏,微微側首看他。
這麽近的距離下,可以看到他卷翹的睫毛,再往下是緊閉的雙眼,肌膚通透,薄唇緊抿,五官立體精雕細刻。
他其實屬于典型的濃顏,但平日着裝過于簡單單調,加上總是板着張棺材臉,削弱了些容貌上的沖擊,瞧着便偏向清俊。
如果穿一身紅衣……
虞知聆想想就興奮,小心往他身邊湊了湊,歪歪腦袋緊緊盯着他的臉看。
對,把他的發冠換成鑲玉的玉冠,越精致越好,發型依舊是高馬尾,然後眉心點個靈印,把他那些黑色素衣換成張揚豔麗的紅色,回頭率絕對百分百,能不能讓她也玩把奇跡小墨!
虞知聆伸出手戳戳他的睫毛。
真卷,真翹,真濃密。
她玩得起興,艱難翻過來趴在榻上,兩只手戳他的眼睫毛和鼻梁,墨團子沒有絲毫察覺。
可憐的小團子被師尊玩弄于掌心中!
虞知聆嘿嘿笑笑,自言自語道:“讓你平時對師尊冷臉,很帥嗎?很酷嗎?裝裝的真是讓人——”
忽然之間,對上一雙黑透的眸子。
虞知聆的腦子反應很快,話鋒一轉:“喜歡死了。”
墨燭輕輕一笑。
虞知聆:“…………”
他是不是早就醒了!!!
早就醒了的墨團子眨眨眼,撐起身體,一手托着下颌。
他的聲音很輕:“師尊,你很喜歡弟子?”
虞知聆:“……”
這是威脅嗎?
墨燭又問了一遍:“師尊,你很喜歡弟子?”
虞知聆捂住心口:“你聽到了嗎?”
墨燭一愣:“什麽?”
虞知聆堅定道:“是為師心動的聲音啊!”
墨燭:“……”
虞知聆裝模作樣:“為師喜歡死你了!”
墨燭像是被逗樂了,即使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她這人總是滿嘴不正經的話,但此刻仍舊無法抵抗迅速塌軟的心底,別過頭笑起來。
虞知聆歪着腦袋:“你笑了?”
墨燭點頭:“嗯,弟子笑了。”
虞知聆捧着臉樂呵呵道:“你笑得真好看。”
墨燭這輩子沒笑這般歡快過,“師尊覺得弟子好看?”
“嗯吶。”虞知聆點頭:“有人說你好看嗎?”
墨燭輕聲道:“師尊是第一個。”
在他七歲那年,她便說過這樣的話。
——你生得真好看,很像你的阿娘。
虞知聆大力拍了把床榻,音量拔高:“那是他們都沒眼光,我徒弟中州第一帥!”
墨燭唇角的笑仍未退下,依舊看着她笑。
哄好小徒弟,虞知聆松了口氣,看了眼外面的天,美滋滋躺下朝墨燭伸出手:“我要去盥洗,該吃午飯啦。”
即使昨夜寧蘅蕪幫她療了傷,她的經脈仍舊需要養上許久,如今走路困難,也容易令尚未養好的傷崩裂。
墨燭起身掀開錦被,“師尊,冒犯了。”
“嗯嗯!”
虞知聆熟練地将胳膊環在他的脖頸上,趁着小徒弟現在還有病,能用就趕緊用。
她就像沒有重量一般,抱起來輕飄飄的,即使墨燭已經有意和她拉開些距離,但當人被抱起來,與男子截然不同的柔軟撲進懷裏,心跳仍舊空了一瞬。
不過很快,墨燭恢複平靜,調整了下抱姿,讓她安穩躺在懷裏。
虞知聆盯着他側臉上的一道血痂,伸手摸了摸:“墨燭,你身上的傷還好嗎?”
她記得在潋花墟內,他傷得也不輕,本體的鱗片都被掀掉了大片。
墨燭将她放進水房的盥洗臺上,一邊替她打水一邊道:“無事,騰蛇一族的自愈能力強,之前鐘離家也為弟子拿過藥了。”
說起騰蛇,虞知聆忽然一個激靈,悄咪咪看了眼他。
按理說,濯玉仙尊是不知道男主是騰蛇的,畢竟在世人眼裏,騰蛇早已滅族,但她可是拿了上帝劇本,從一開始就知道墨燭是騰蛇。
墨燭為了救她主動露出了騰蛇真身,昨日她沒有想起來這件事,今日他既主動提了……
虞知聆詫異捂住嘴:“啊,你是騰蛇啊?真的嗎?”
墨燭:“…………”
墨燭看了眼她:“師尊。”
虞知聆:“……”
她的戲才剛開始演就被無情拆穿。
虞知聆癟癟嘴:“好好好,我知道了,是騰蛇就是騰蛇呗,我幫你保密,這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她想要萌混過關,眨巴眨巴眼睛。
墨燭擰幹布巾,側首看着她,似乎是在笑,但笑起來更讓她覺得驚悚了。
虞知聆縮了縮身子:“我說的真的……”
可墨燭還在笑。
不會吧……
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他的病不是還沒好嗎!有病的墨團子不是最聽話的嗎!
“師尊。”
輕飄飄的聲音響起來,像極了病嬌索人命前象征性問候一句。
他忽然擡起手湊近。
虞知聆閉上眼,殺豬般的叫喊聲也響起來:“啊——啊!師姐師兄救命哇啊啊啊!”
可等來的卻并不是咬斷她脖頸的尖牙,亦或是捅進她心口的刀刃,而是一張覆在面上的熱布巾。
虞知聆:“?”
墨燭:“師尊,洗臉。”
虞知聆:“……哦。”
本該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大戲,終究是成了她一個人的笑話。
墨燭眸底還有明顯的笑意。
他絕對在心裏笑話她!
虞知聆尴尬拿起被擰幹的布巾:“你……你出去吧,我要換衣。”
“嗯,師尊有事喚我。”
“……嗯嗯。”
墨燭走出去,順便替她關上了門。
虞知聆坐在木椅中盯着對面銅鏡裏倒映出來的臉。
她面無表情,她無能狂怒。
“你個小崽子!!”
墨燭在門外站着,并未刻意去聽她的動靜,但騰蛇優越的五感還是讓他可以聽到裏間的動靜。
她似乎在抓狂,嘟囔的話淩亂,總之都是些罵他的話。
墨燭靠在牆上,唇角的笑慢慢彎起。
騰蛇之身被她看到了,從決定扭頭回去潋花墟找她的時候,他就已經想過後果可能是什麽了。
但确認了她才是最初的那個人,似乎騰蛇之身暴露也沒什麽關系了,她絕對不會傷害他,也一定會替他保守好秘密,那便夠了。
他願意相信她。
墨燭聽見裏面絮絮叨叨的罵聲,也不知她哪裏來的那麽多話,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得有來有往,即使如今不良于行身體虛弱,也給人一種活力十足的感覺。
原來他遇到的那個淡漠強大的濯玉仙尊,并不是最初的她。
原來燕山青他們一直等待的虞小五,是這個樣子。
墨燭等了許久,才聽到她清了清嗓子。
“墨燭。”
“嗯,師尊。”
“我收拾好了。”
“好。”
他應了聲,推開門進去,她依舊坐在木椅之上,換了身素雅的青衫。
她應該是将自己哄好了,見他進來後也沒有躲開視線,而是主動張開手,黑眸看着他:“抱我出去。”
使喚人來頗為心安理得。
墨燭的喉結微微滾動,低聲回了一聲:“好。”
虞知聆躺在小徒弟的懷裏,被他打橫抱起來到了院中,昨日相無雪在院裏為她做了一張新榻,此刻被鋪上了柔軟的錦褥和可以隔絕蚊蟲的薄紗。
墨燭将她放在榻上,把準備好的吃食遞過去:“師尊,弟子先去盥洗換衣。”
虞知聆接過他遞來的吃食,笑眯眯道:“去吧去吧。”
男主有點潔癖很正常,跟墨燭在聽春崖過了這麽久,他的衣服就沒連着穿過第二天。
墨燭剛離開沒一會兒,虞知聆才剝了兩個板栗,院裏便又來了個人。
她仰頭看了眼,瞧見來者是誰後皺眉,又果斷躺了回去。
“你怎麽又來了?”
來的正是鐘離泱。
燕山青他們來了南都後,鐘離泱的壓力應當小了些,昨日估摸着休息了會兒,今日收拾得倒是規矩,面上的疲憊也少了不少。
鐘離泱并未跟她回怼,頗為自覺便要往虞知聆寬敞的軟榻上坐,成功被她用靈力打了一巴掌。
“你讓開,這是我三師兄專門給我做的軟榻!”
鐘離泱:“……他用的是我鐘離家的木材!”
虞知聆仰頭:“昂,咋了,你有意見?”
鐘離泱也白了她一眼:“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時候就這麽霸道,長大了也是這樣。”
這幅理不直氣也壯的小霸王模樣,跟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他也不過多争執,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用陰沉的目光看向虞知聆。
虞知聆:“……你看什麽,你也想要我三師兄給你做張榻?我三師兄很忙的。”
鐘離泱剛壓下的火氣又惱了:“濯玉,你不說話能死啊!”
虞知聆閉嘴嘚啵嘚啵磕起板栗來。
她終于安靜,鐘離泱問道:“墨燭呢?”
虞知聆沒說話,奇奇怪怪看了他一眼。
鐘離泱自顧自道:“他回去換衣了吧,濯玉,我來跟你說兩件事。”
虞知聆依舊沒說話。
鐘離泱道:“第一件事,你二師姐要搜我鐘離家弟子的魂魄,我希望你能攔住她,你知道的,搜魂這種術法在中州是禁術,不能随意使用,她一個正道之人總是用這些歪門邪道,日後免不得被人诟病。”
虞知聆還在磕板栗,只是聽了他的話之後動作頓了瞬。
寧蘅蕪……要搜魂?
搜魂不僅可以看出一人的魂體,還會看到對方的所有記憶,這種術法把控不好可能會對被搜魂的人産生不可預估的影響,嚴重的或許雙方都會喪命,一直都是魔族才會用的法子,中州一貫厭惡魔族,自然接受不了這種禁術,也怪不得鐘離泱會這般惱怒。
見她一直不開口,鐘離泱惱了:“你幹什麽呢,怎麽不說話?”
虞知聆皺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比劃了比劃他。
鐘離泱想起來自己方才說的話。
——你不說話會死啊?
他又氣笑了:“平時沒見你多聽話,你就非得跟我對着幹嗎?”
虞知聆又白了他一眼。
說來奇怪,她見到鐘離泱的第一眼就很不爽,好像兩人之前有過過節一般,加上後來鐘離泱總是冷臉,她便也幼稚起來,見他便不對付。
虞知聆将這些理解為濯玉仙尊自己的情緒,或許很多年前濯玉和鐘離泱有過節。
鐘離泱又開了口:“第二件事……濯玉。”
虞知聆看過去。
鐘離泱眉心微擰:“我知道你就墨燭這一個徒弟,但他畢竟是男子,十七歲也不小了。”
虞知聆:“?”
鐘離泱:“男女有別,你該教他了,若你願意,我來跟他談談也行。”
虞知聆:“??”
鐘離泱:“你們師徒兩個,獨處一屋不太合适,以及有外人在的時候,盡量保持距離,他跟你關系太親密了些。”
虞知聆:“???”
鐘離泱似乎想到什麽,眉心越來越緊:“你……你以後也是要成家的,跟他關系不要走太近,中州這邊盯着你的人不少,或許會傳出些風言風語。”
更重要的是,他昨晚想了一晚上,要不要多管閑事跟虞知聆開口談這些,但總能想起站在院子裏,那少年看他的那一眼。
輕蔑不屑,冷漠疏遠,仿佛他這個鐘離家主在他眼裏什麽都不算。
但看向虞知聆的時候,卻又帶了些依賴。
從他們兩個來到南都的時候,他便發現了這點,墨燭雖然對虞知聆冷着臉,但卻默許她的靠近,對她的态度也不像對待旁人那般冷淡,起碼鐘離泱好幾次發現他的視線聚焦在虞知聆身上,或許墨燭自己也沒意識到。
虞知聆也皺了皺眉。
似乎,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虞知聆從小生活的世界是要開放一些的,她從來到這裏便将墨燭當個孩子看待,總是不自覺真的代入自己的師尊形象,但卻忽略了……
這裏不是現代世界,男女間獨處一室以及擁抱都是較為親密的行為。
以及,她也不是濯玉仙尊,墨燭也不是她真正的徒弟。
他十七歲了,在這個世界是個男人,是可以成家的。
鐘離泱見她動容了些,臉色好看了些,道:“你仔細想想我的話,他是個男子,你得教他一些了,若你張不開這個嘴,我來找個時間教教他。”
他指的就是落實性教育,墨燭是男子,由同樣身為男子的鐘離泱來談,虞知聆覺得可行,她來教他這些總有些尴尬。
她點點頭:“行,我會注意的,你找個時間跟他——”
“師尊。”
墨燭從院門走入,換了身幹淨的黑衣,依舊是用玉冠高束起馬尾,只是眼神很冷,眸子冷淡看了眼鐘離泱。
他沒有跟鐘離泱打招呼,而是自顧自走到虞知聆身邊。
“師尊,掌門傳信,讓我帶您去他的院中。”
他說完便要接着俯身抱起虞知聆。
她卻躲了下,伸手抵在了兩人之間。
墨燭的胳膊一頓,擡起眼眸淡淡看她:“師尊?”
虞知聆的目光在對面冷臉端坐的鐘離泱,以及面前同樣冷臉的墨燭之間來回巡視,輕輕咳了咳:“那個……墨燭,你幫我找一個拐杖,我自己也能去。”
墨燭道:“師尊,您身體還未好。”
“師尊可以——”
“我背你。”
鐘離泱打斷了虞知聆的話。
虞知聆:“……啊?”
鐘離泱來到榻前,背着她半蹲下來:“上來,我背你去。”
虞知聆:“……”
墨燭已經完全冷了臉,看向一旁的鐘離泱:“鐘離家主,我和師尊是師徒關系,您和師尊同齡,并未娶妻,也是适婚年齡,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鐘離泱擡眸道:“有什麽不合适的,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和她可是師徒。”
鐘離泱冷冷收回視線:“墨燭,有很多人在盯着你師尊,想坐濯玉仙尊這個位置的人不少,她過去十年未曾出面鎮壓四殺境也已經惹很多人不滿了,你莫要讓旁人再抓她的把柄。”
“我與師尊并不是那種關系。”
“你們不是,但在旁人眼裏可未必這樣,更何況——”鐘離泱頓了順,聲音忽然冷淡:“你是妖。”
這是最重要的原因,在中州,有超過九成的人對妖修有偏頗。
“墨燭,若在尋常百姓家裏,這個年紀你已經可以成婚了,以後你也會有自己的家,濯玉沒有教你與女子保持距離,我會抽個時間教教你。”
鐘離泱說完便要抱起虞知聆。
“停!”
虞知聆要被他們兩個吓死了,一個原地起跳坐了起來。
鐘離泱:“?”
虞知聆:“!”
醫學奇跡?!
在冷臉的墨燭和冷臉的鐘離泱之間,虞知聆果斷選擇了獨自堅強。
她試探性站起身,身上似乎不是很疼,她想要扶着榻慢慢站起身,可一大動那股後知後覺的疼便蔓延開來。
一人在這時候握住了她的胳膊。
随後,面前黑影一閃,少年在她身前蹲下。
在虞知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熟練背起她,輕輕調整了下姿勢,讓虞知聆身體彎折的幅度可以更小些,這般她便不會疼。
墨燭沒看一旁皺眉的鐘離泱,淡聲說了句:“我是師尊的弟子,有些事情便是要教也該師尊來,旁人算什麽東西,也敢來說教我?”
鐘離泱厲聲:“墨燭!”
墨燭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
虞知聆在他的背上,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等意識到的時候下意識掙紮。
“墨燭。”
墨燭的手很穩,托着她的膝彎将人背起,她整個人坐在他的臂彎中。
“師尊,沒事的,我們是師徒,旁人不會多想的,您受傷了,弟子照顧您是應該的。”
虞知聆低聲道:“但是他說的有道理,你已經十七歲了,以後會有自己的家——”
“不會的。”
墨燭語調平平打斷她。
“……什麽?”
“不會的。”
他不會成婚的。
成婚了,就沒辦法住在聽春崖了。
虞知聆抱着他的脖頸,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聞言默了瞬,聽懂他的話之後,又覺得這孩子當真是孩子心性。
他在原書裏是沒有官配,但是現在劇情都被改變了,以後他要是邁入渡劫,她也跑路了之後,他便應該去過回正常人的生活了,或許會慢慢遇到一個喜歡的人。
畢竟未來會發生什麽,誰又能預料到呢?
兩人一時沉默,墨燭背着她往前走,燕山青住在鐘離家的東邊,離她住的地方倒是有段距離。
虞知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敏銳覺察到墨燭似乎在生氣,可能是因為鐘離泱,也可能是……
因為她?
那麽此刻的虞知聆覺得當個啞巴也挺好。
可他這時候卻又主動打破了僵局。
“師尊。”
“……啊?”
“您也那般覺得嗎,弟子應該與您保持距離?”
“這個……墨燭啊,之前是我欠妥了,過去十年我沒怎麽管過你,有些道理我其實應該早點教你的。”
墨燭問:“什麽道理?”
虞知聆小聲道:“男女有別,師徒之間也有倫常,有時候還是要注意些分寸的。”
墨燭腳步微頓。
不過停頓片刻,他又重新邁開步子。
墨燭神情平淡:“對,但師尊您也說過,人心是髒的看什麽都髒,難道弟子不跟您接近便不會有人看歪你我的關系嗎,你我知道我們的關系不是這樣,那便可以了,不是嗎?”
虞知聆瞪大了眼。
哇,小主角思想覺悟水平再上一個高度呢。
他竟然還會舉一反三了,拿她說過的話來跟她談判。
但好像……
他說的也該死的有道理。
虞知聆在鐘離泱的話和墨燭的話中思索了許久,看了看自家安靜背着她的乖徒弟,他将她照顧的很好。
對啊,她幹什麽要想歪他們的關系,墨燭是因為腦子有病才跟她親近的啊!
等他的病情治好,搭錯的筋複原,說不定就又是曾經那個恨不得躲她八百米遠的酷哥了!
乖巧的小徒弟或許以後就要成為絕版了,虞知聆果斷說服了自己。
“你說的對,我們就是正常的師徒,你是我的徒弟嘛,他們随便想吧,反正我們行得正坐得端。”
虞知聆是個從不內耗的人,有些事情自己想清楚後就會豁然開朗,美滋滋趴在自家徒弟的背上。
“不愧是師尊的小徒弟,小崽子,你思想覺悟要遠高于鐘離泱那厮!”
她覺得自己是在誇他。
卻從未看到,墨燭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表情。
小崽子。
她又這般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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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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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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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