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謝無衣回到家時天己……

第33章 第 33 章 謝無衣回到家時天己……

謝無衣回到家時天己經黑了, 憋了一肚子氣,此時全然顧不上了,剛進院就喊着道:“墨硯,墨硯。”

連喊兩聲, 小厮言慶趕緊跑出來, 道:“墨硯還沒有回來。”

“還沒回來?”謝無衣愣了一下, 難道是雪天路滑出事了?當即吩咐, “你帶上幾個人往東山方向走,找找墨硯。”

“是。”言慶應着, 趕緊去了。

謝無衣着急之餘,又添了一份擔憂。

更衣吃飯,一直等到亥時依然不見回來。謝無衣正準備親自去找,就有管事進門傳話,“公主和驸馬爺請謝大爺前院說話。”

謝無衣皺眉, 道:“也罷,我正好也有事情要說。”

丫頭拿來大氅披上,謝無衣匆匆往前院去了。

長公主府的前院是薛驸馬的辦公區, 因公務太多, 薛驸馬大部分時間歇在書房, 久而久之就成了薛驸馬的起居住所。

管事前面引路,直到前院正房, 匾額上“威虎堂”三個字在黑夜中也難掩風彩。

這是薛驸馬自己起的名字, 晉陽長公主聽到名字轉頭就走了,謝無衣懶得吐槽,後來就真做成牌匾挂了上去。

每每看到這塊匾,謝無衣唯一的感想,驸馬爺開心就好。

小丫頭打起簾子, 謝無衣進到正房,只見晉陽長公主和薛驸馬正堂坐着,表情十分嚴肅。

謝無衣卻全然不受影響,上前懶懶散散見禮,“見過公主,驸馬。”

薛驸馬生的威武熊壯,掌兵多年更添威武氣勢,怒氣沖沖開口,“今天皇上親自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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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己經拒絕了。”謝無衣直接打斷薛驸馬的話,臉上怒氣更盛,“昭華公主中意的是薛遲,薛遲不想娶她,就讓我娶,憑什麽!”

今天顯慶皇帝私服來見他,就為了這件事。

昭華公主乃是關貴妃的親女,三皇子的同母姐姐。

今年十六歲,性格嚣張跋扈,目中無人。

去年及笄後,昭華公主就吵着要嫁給薛遲,這件事宮中上下都知道。只因為薛遲不喜歡她,顯慶皇慶一直壓着沒答應。

薛遲的爛桃花,本與他無關。

沒想到今天顯慶皇帝把他叫過去,大概就是說,他也是從小進宮讀書的,與昭華公主也從小玩到大的。

不如把昭華公主娶了,要什麽賞賜都好商議。

“皇上賜婚,怎麽能拒絕。”晉陽長公主聽得都要扶額了,卻是轉頭怒罵薛驸馬,“都是你慣的,現在都敢抗旨了。”

“皇上只是詢問我,并沒有下旨。”謝無衣說着,“我實話實說哪裏不對,難道真要等到聖旨下來,我抗了旨,搞到滿門抄斬的地步才拒絕。”

“謝家就你一個人,抄斬也是斬你自己。”薛驸馬怒聲說着,“皇上都找你商議了,你還想怎麽樣,求着你不成!”

“誰讓他求了!!”謝無衣聲音更大了,“我只是不明白,薛遲不想娶昭華公主,皇上順着他。但京城官宦子弟這麽多,想尚公主的這麽多,為什麽要指給我啊,我是專收薛遲的不要的嗎。”

“你這個孽障!!!”薛驸馬怒不可谒,起身就要打謝無衣。

謝無衣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晉陽長公主卻是攔住薛驸馬,“好好說話,動什麽手啊。”

“你又攔着我!”薛驸馬怒聲說着,“剛才罵我說慣着他了,現在我要打,你又要攔着。你有本事你管啊,從小到大就攔着我,要不是你一直攔着,他也不會現在這樣。”

晉陽長公主頓時怒了,“好,好,我不攔你了,你去打吧。”

說着,晉陽長公主又指指薛驸馬肥肥的肚腩,“就你這樣,不用再過幾年,你現在就打不過了。”

“怎麽,這個孽障還敢跟我動手了!”薛驸馬轉頭怒罵謝無衣,“行啊,我們現在就比劃比劃。”

争吵至此,謝無衣知道今天也談不出什麽了。

晉陽長公主和薛驸馬都是暴脾氣,一言不合就開始吵,吵到最後往往連最初的争執原因都忘了。

“總之,我不會娶昭華公主。”謝無衣說着,“你們繼續吵,我先走一步。”

“這事由不得你,你不娶也得娶。”薛驸馬大聲喊着。

謝無衣全當沒聽到,徑自打簾子出門去。

“這就不是孩子,上輩子冤家。”薛驸馬怒聲說着,“不管同意不同意,這個請婚的折子,我都得寫。”

晉陽長公主卻是猶豫起來,道:“你還真寫折子啊。”

謝無衣的脾氣硬着呢,他說了不同意,那怎麽也成不了。

“不然怎麽辦。”薛驸馬憂心重重說着,“太後己經幾次暗示,若是我們不請旨,難道真讓……娶昭華公主。”

晉陽長公主頓時不說話了。

謝無衣怒聲沖沖回到明道齋,墨硯和言慶皆沒回來,眼看就到子時,謝無衣不禁擔心起來。

這個時間依然未歸,肯定是出意外了。

是墨硯出了意外?還是筆友出了意外?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走向西梢間,在書架上的最上面仔細存放着一疊信件。

整整兩年時間,明明沒有見過,卻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大爺,墨硯回來了……”屋外小厮高聲喊着。

謝無衣立時打起精神,“讓他進屋說話。”

稍等片刻,墨硯灰頭土臉的進門,整個人凍僵了一般,舌頭都直了,“給大爺請安……”

“出什麽事了,他人呢?”謝無衣急切問着。

墨硯直搖頭,道:“路上沒什麽事,小的一直在那裏等着,沒有人去。”

他之所以耽擱到現在,是因為沒人來,他就一直等着,等到天黑了才往城裏走。

天黑路滑,回程時摔了一跌,才這麽晚回來。

“什麽?”謝無衣愣住了,他直瞪着墨硯,“沒人去??”

墨硯道:“小的準時到的,一直等在那裏,直到天黑下來,依然不見有人來,小的這才回來的。”

“是有事耽擱了嗎……”謝無衣自言自語說着,“還是路上出了意外?”

這場會面他想了許久許久,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

根本就沒見到人。

“大雪封山,山上路很滑。”墨硯小心翼翼說着。

他多少會些把式了,還擋不住摔跌。若對方是個文弱書生,失足摔下山都有可能。

“他是習武之人。”謝無衣說着。

雖然沒有特意說過,但只看他在信中提到的一些小事,也能推測出來。至少身強體健,不至于因為下雪就登不上山。

墨硯當即不敢作聲。

謝無衣沉默半晌,神情嚴肅,“把王林叫進來。”

墨硯愣了一下,王林乃是建章營騎的人,謝無衣的得力幹将。

因家境貧寒,在京城無處落腳。謝無衣便把他安排在公主府的前院居住,也方便聽差。

這個時候叫他進來,這是打算……

“你也辛苦了,去歇着吧。”謝無衣對墨硯說着。

墨硯不敢多問,低頭道:“是,小的告退。”

墨硯轉身去了,謝無衣正堂坐着,神情凝重。

稍等片刻,小厮帶着王林進來。

“城裏有座文墨局,裏頭賣着不少話本。”謝無衣說着,“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以最快的速度,查出話本的作者到底是誰。”

查一個人的身份很簡單,他從來沒有這麽做過。因為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秘密,隔着的那層紗,必須由他們自己來揭來。

但是今天,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挑破。

無故失約,是出事了?還是根本就沒去?

次日清晨,謝無衣剛剛起床,言慶就拿着一個信封進來。

謝無衣迅速拆開,信上只有兩個字:蘇钰。

***

天還沒亮,蘇钰就醒了。自行穿衣起床,開始盤算今天的行程。

先去找薛遲,然後就去品花樓?

這樣似乎太單調了,或者街上逛一會,去品花樓吃中午飯。下午找個茶館喝茶,晚上去游船看節目。

滿檔檔一天,這樣才好玩。

“姑娘醒了?”

暖閣裏綠川聽到動靜,揉着眼起來。

昨天蘇钰鬧到大半夜才睡下,沒想到這麽早就醒了。

匆匆穿好衣服,先把屋裏蠟燭點上。

“喚人進來,我要洗臉。”蘇钰說着,己經坐到梳妝臺前。

她對妝容向來不太在意,但現在不同了,她想好好打扮一番。

“時辰還早,小丫頭們還在睡,我去叫婆子來。”綠川說着,走到外間把值夜的婆子喚醒,“熱水還要等一會,姑娘稍等。”

“那我就先看看今天要穿什麽。”蘇钰徑自打開大衣櫃,開始挑選今天出門的衣服,又對綠川道:“你也幫我參謀參謀。”

“姑娘乃是天人之姿,穿什麽都好看。”綠川笑着道。

這雖然是玩話,卻也不算奉承。男裝的蘇钰都是大美人,更何況現在要精心打扮。

“衣服有點少啊。”蘇钰把大衣櫃裏的衣服挑了一遍,總覺得好像差了一件。

綠川笑着道:“姑娘若是覺得少,吃了早飯我就派人尋多寶樓的娘子進府,好好做幾箱子衣服,連帶着首飾也一起打了。”

蘇钰的衣服并不少,只是一半是男裝。

現在蘇钰愛起美來,自然不會再穿男裝,也就顯得衣服少了。

倒是首飾部分,蘇钰素來不帶,只有每年國公府的份例。不管是數量還是款式,都有不少。

“妥當,就這麽辦。”蘇钰說着,突然想了起來,“也不知道今天的天氣怎麽樣?”

說着,蘇钰順手推開窗子,黑漆漆一片,寒風呼嘯,漫天雪花飛了進來。

蘇钰趕緊關上,滿臉失望,“竟然又下大雪了。”

“己經入冬,少不了雨雪天氣。”綠川委婉勸着,“外頭還黑着呢,姑娘何必如此心急。”

昨天回來之後,蘇钰整個人就處于興奮狀态。

雖然綠川也很高興筆友是薛遲,但是蘇钰似乎太興奮了。說了半夜瘋話,天不亮就要興沖沖去晉陽長公主府,再是筆友,也不太妥當。

“也是,天還黑着呢,我似乎起的太早了。”蘇钰有幾分自言自語說着,“我做夢都沒想過竟然是他,昨天我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其實,今天我也沒想好要說什麽。”

雖然與她相熟的世家公子許多,但她從來沒有愛戀過誰,這種喜悅又糾心的情緒,一直占據着她的感情,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奇怪起來。

連将來以後,甚至于嫁給薛遲的事情都顧不上去想,她只是想着薛遲這個人。

“姑娘……”綠川不知道說什麽好,也不知道如何勸。

蘇钰的第一次戀愛,她既不懂,也幫不忙。

洗梳,吃飯,梳妝打扮,一系列完成天也大亮了。雖然時間上還早,蘇钰卻似乎等不及了,就要急沖沖出門去。

“姑娘若是想見薛大爺,派人送個貼子,約他品花樓相見就是了,沒必要非去家裏找他。”綠川笑着說。

從昨天回來蘇钰就處于興奮狀态,她也被帶偏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見面沒什麽妨礙,蘇钰天天跟世家公子們打交道。關鍵是地點不太對,直接沖人家家去,怎麽想也不合适。

“是噢,我竟然沒想到。”蘇钰乍然恍過神來。這種做法才最合理,她竟然全然沒想起來。

綠川笑着道:“現在也來的及啊,姑娘現在寫貼,我馬上派小厮送過去。”

“但是我昨天親口說的,要去他家找他。”蘇钰猶豫起來,“算了,下次再約外頭見面,今天就去公主府。”

綠川頓時無言以對,她算知道什麽叫做戀愛腦了。

沒帶綠川,蘇钰從西角門上車,去了晉陽長公主府。就在她車駕駛出時,謝無衣騎馬到了國公府正門。

“我是謝無衣,來找蘇钰。”謝無衣對前門管事說着,語氣凝重。

收到王林的回報後,他第一時間趕來蘇家。

昨天蘇钰是出意外了嗎,還是有什麽變故?

管事愣了一下,好一會才道:“謝大爺尋大姑娘有何事?此時三老爺正在府中,我馬上去請三老爺。”

蘇钰雖然經常跑出去玩,但還沒有人這麽找上門來,尤其是謝無衣頂着這麽大的雪跑過來,又臉色不善。

多半是來找茬的吧,那就要趕緊通知蘇天佑了。

謝無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出格,被當成踢館的了,解釋道:“我不是來找茬的,只是有幾句話要與蘇钰說。請她到前院來,我與她說了就走。”

管事遲疑一會,道:“謝大爺客房稍坐,我馬上派人去後院通報。”

若是兩人只在前頭院裏說幾句話,倒是沒什麽妨礙。就是蘇钰打不過他,前院還有那麽多護院在。

謝無衣翻身下馬,跟着小厮進倒座客房休息。

小厮奉茶上來,謝無衣雖然焦急,也只能耐心等待。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管事終于進來,道:“謝大爺來的不巧,大姑娘出門去了。”

“出門去了?”謝無衣失望之餘也十分驚訝,“這麽早就出門去了??”

管事點點頭,道:“确實出門去了。”

“她去了哪裏?”謝無衣追問。

管事搖搖頭,道:“大姑娘出門,從來不交道去處。”

這是實話,蘇钰一直在西門出入,需要車馬就派人傳話。

謝無衣想了想,問:“她可有生病?或者哪裏受傷?”

“府裏并沒有傳大夫,大姑娘應該身體無恙。”管事說着,莫名其妙看着謝無衣。

“那她昨天出門了嗎?”謝無衣繼續問。

管事越發莫名,回答卻十分謹慎,“大姑娘的行蹤,下人們從來不敢過問。”

謝無衣知道問不出什麽了,雖然滿心失望,也只有起身離去。

管事親自送謝無衣出門,小厮把缰繩奉給謝無衣。

謝無衣翻身上馬,心思卻有幾分恍惚,沒找到人,讓他有些不知何去何從。

蘇钰,竟然是蘇钰。

雖然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京城的閨秀也只有她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才華橫溢,奇思妙想,敢作敢當,熱愛生活。這是信裏的蘇钰,與現實中的蘇钰完全對的上。

這個人,這個人……

“大爺,大爺……”

墨硯喊着,幾乎是一路狂奔而來。

謝無衣停下馬,看着墨硯問:“有什麽事,這麽着急?”

“蘇大姑娘……”墨硯上氣不接下氣說着,“蘇姑娘來公主府了。”

“什麽?”謝無衣頓時大喜,揮着馬鞭就想往公主府走。

蘇钰竟然去找他了,原來如此,怪不得她不在府裏。

看來他們的心思都是一樣的,雖然昨天沒有見到,今天卻是早早起來去見彼此。

“大爺,大爺……”墨硯眼疾手快,趕緊拽住馬頭,“蘇姑娘找的是大公子……”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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