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蘇钰着實費了一番功……

第34章 第 34 章 蘇钰着實費了一番功……

蘇钰着實費了一番功夫才進入臨流草堂, 先是通傳,然後回報,再然後管事領着她進去。

又因為大雪冰封了河面,無船可坐, 從正門進花園, 只能繞了一段路才到臨流草堂。

“大公子正在前院等您。”管事恭敬說着, 心裏卻是瘋狂吐槽。

蘇家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上次會芳園宴會,與謝無衣打架打到關禁閉。

這趟自己殺過來, 卻是來找薛遲。神奇的是,薛遲竟然請她到臨流草堂。

每天來找薛遲的人很多,大部分拒絕,小部分前書房相見。蘇钰雖然不是唯一進入臨流草堂的客人,卻是第一位女客人。

“多謝。”蘇钰說着。

管事自行離去, 蘇钰卻不着急進門,擡頭看看門匾。黑漆大門,配着金色筆墨, 臨流草堂四字乃是草書, 筆法卻是格外剛勁工整。

跨過門檻進入院中, 前後兩節大院,青石鋪地, 正房廂房, 抄手游廊,四方工整,卻因太标準了,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大雪依然下着,院中雖然不見下人, 地上卻沒什麽雪花。

“蘇姑娘,大爺正在屋裏等您。”衣貌整齊的小厮快步走過來,恭敬說着。

“薛遲都不出來迎我嗎?”蘇钰笑着說,卻不禁把聲音放大了,“喂,你這架子也太大了,這麽大的雪我都來了,你卻面都不露。”

話音剛落,正房門簾挑起,薛遲從屋裏出來。

他一身梨花白道衣,頭發随意挽起。身上嚴肅高冷之氣收了許多,顯得休閑而儒雅。

“請進。”薛遲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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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钰笑着道:“這還差不多。”

兩人進到屋裏,小丫頭上前侍侯着蘇钰脫了大氅。大雪一直下個不停,大氅上沾了不少雪花。

“還是屋裏暖和,這麽一路走過來,真冷。”蘇钰不禁說着。

她最讨厭冬天,雖然下雪比下雨好些,但不管下雪天外出還是下雨天外出,都一樣讨厭。

“管事沒有安排車駕嗎?”薛遲說着。

蘇钰道:“倒是準備了,我懶得坐。雪天馬車走的慢,坐在車裏又冷,還不如走路。”

管事倒是沒有怠慢她,她是讨厭這種天氣。

“我沒想到你來的這麽早。”薛遲說着。

他甚至沒想到,蘇钰真會冒着大雪前來。

“沒有熱茶嗎?”蘇钰絲毫不客氣,“還要手爐,我要暖暖手。”

“是我怠慢了。”薛遲說着,喚來婆子吩咐一通。

他沒有同齡人朋友,也甚少于同齡人來往。進他書房的姑娘,蘇钰更是第一個。

他也很想體貼周到些,卻有些不知所措。

“我來你家,竟然是你拘謹了。”蘇钰笑着說,卻是環顧四周打量空間布局。

五間正房完全打通,堂屋是客座,兩側各擺着四把椅子。

東西稍間牆上皆有書架,東梢間放的是文卷,西梢間放的是書籍。

書案擺在東梢間,除了筆墨紙硯,上面還堆着滿滿的文卷,應該是薛遲日常辦公所在。

西梢間窗外擺着羅漢床,旁邊是棋桌和畫案。

家具陣設并不多,擺放的十分整齊,打掃的一塵不染。

“你這屋裏好冷清。”蘇钰忍不住說着。

這是一間标準的書房,就像外頭的院子一樣,太标準了,反而少了點煙火味。

難道這就是現實與虛構的反差嗎?書信裏的他,雖然時爾陰郁,時爾刻薄,但很會享受生活,活得十分精致。

“這邊坐。”薛遲招呼蘇钰到羅漢床上坐下。

小丫頭端來熱茶,婆子拿來手爐和碳火,屋裏頓時暖和起來。

蘇钰抱着手爐,喝着熱茶,烤着碳火,終于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你這屋裏的地龍是不是碳不夠,總覺得冷些。”蘇钰說着。

也可能是她怕冷,下人便把她屋裏的地龍燒的格外暖和。

“我倒覺得還好。”薛遲說着,“你若是怕冷,再讓婆子加些碳火。”

“不用,這樣就夠了。”蘇钰笑着說,卻不自覺得歪頭打量薛遲,“你與我想像中差了許多。”

薛遲輕輕笑着,問:“那你想像中,我該是什麽樣子?”

“這個嘛……”蘇钰笑着,卻是話音一轉,“我不告訴你。”

一封封書信,真實中帶着虛幻,仿佛霧裏看花。而眼前的薛遲,卻是真實存在。

沒有必要為此糾結,她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薛遲就夠了。

薛遲輕輕笑着,卻沒有言語。默默喝着茶,享受着這一刻的愉悅。

蘇钰,太有活力,撲面而來的熱情,幾乎要把人燒起來。只是這樣看着她,就覺得很高興。

興奮中的蘇钰繼續說着,“我昨晚想了半夜,還想着中午去品花樓吃飯,結果大雪下個不停,真讨厭。”

“雪天出行是有些不方便。”薛遲說着,“等放晴了再去也是一樣。”

“那就說定了喲,等放晴了,我們一起去。”蘇钰笑着說,“說起來,你去過品花樓嗎?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

她是品花樓的常客,不但上上下下都認識,常去賓客也都相熟。以薛遲的知名度,他若是去了,老板肯定得大肆宣揚一番。

“去過。”薛遲說着,“與戶部尚書李大人同路,談完事情就離開了。”

“呃……”蘇钰頓時啞然。

她倒是認識李大人的兒子,薛遲與人家老子同路,跟她完全不是一個圈子裏的,就是同去一個地方,也不會碰上。

“我見了你挂在品花樓的詩句。”薛遲稱贊着,“好詩,好句。”

蘇钰的詩句在品花樓名列三甲,被裱起來挂在品花樓最顯眼的地方。

潇灑豪放之中卻帶着幾分婉約,他看到時就有幾分贊嘆。

蘇钰雖然行事與衆不同,但是她的才華也是高人一等。

“我可是很厲害的。”蘇钰笑着說,“你也不錯啊,只是從來不外露。”

書信來往中,他寫了不少詩句。雖然不是句句精品,但不管數量還是質量,放在京城才子圈裏也是超一流的。

這些詩句從來沒有外露過,也是覺得沒必要吧。薛遲本身并不走才子科舉的路子,他的仕途早就一片光明。

信手拈來的詩句,寫過好友看看就好,犯不上傳到外面博名聲。

“公務繁忙。”薛遲淡淡說着。

他與一般世家公子不同,他沒有時間玩,沒有時間交朋友,所有同齡人做的事情,他都沒有做過。

孩童時他還寫過幾詩首,贏得薄名聲。但随着漸漸年長,他也越來越沒有空閑。

“大人……”

突然一句從門口傳來,一個身着七品官服,文書打扮的人抱着文卷進來。

外面雪花正緊時,他身上也沾了許多,整個人好像雪人一般,聲音都有些發抖。

蘇钰看看他手裏的文卷,不禁道:“不是吧,這麽大的雪,還把公文送到家裏來。”

該說文書敬業?還是薛遲敬業?

薛遲微微皺眉,問:“很重要的事嗎?”

“重要,都很重要。”文書說着,聲音中帶着哭腔。

蘇钰見狀,便起身道:“我剛才過來時,看到旁邊院子裏的梅花開的不錯,我去折一枝來給你插瓶。”

薛遲點點頭,對屋裏的婆子道:“好生跟着。”

“是。”兩個婆子應着,跟着蘇钰出門去。

蘇钰從臨流草堂出來,左轉過橋就是梅園。園子并不大,花兒卻是開的密集。豔紅的花朵,配着這白雪格外有趣。

薛遲的書房太冷清了些,借他家的梅花送給他,也給屋裏添些色彩。

“姑娘喜歡哪枝,奴婢幫你折下來。”婆子見蘇钰要自己動手折枝,便連忙說着。

蘇钰笑着道:“哪裏需要你們,我自己來就好。”

婆子頓時急了,道:“那如何使得,若是傷了姑娘的手,豈不是我們的罪過了。”

這是薛遲的第一位女客人,将來弄不好就是大奶奶了。若是怠慢了,吃罪不起。

“我還怕閃了你們的腰呢。”蘇钰笑着說,“不要在我面前啰嗦了,快去後頭找了瓶子來,要裝梅花。”

說話間,蘇钰徑自動手,折下一枝梅花。

蘇钰抱着梅花正想回去,就聽身後傳來一聲,“蘇钰。”

蘇钰回頭看去,只見謝無衣匆匆而來,面露愠色。

他接到消息就往公主府趕,聽下人說,蘇钰正在臨流草堂,他就是趕緊過來。

沒想到剛走到梅園,就看到蘇钰。如此也好,他也不想去臨流草堂。

“冤家路窄啊。”蘇钰神情感慨,“建章營騎沒有事情做嗎,你不去衙門,竟然還有時間在家裏游園,領月俸的時候不會心虛嗎。”

與謝無衣三次見面,皆是不愉快。今天遇上,謝無衣冷哼一聲走開才是正常操作,現在特意叫住她,絕對沒有好事。

前兩次都是謝無衣挑釁,這次換她主動出擊。

“我有話與你說。”謝無衣不理會蘇钰的挑釁,徑自走到蘇钰面前,神情認真。

蘇钰嘲諷笑着,“我沒話與你說,好狗不擋道,讓開。”

“我……”

謝無衣正要開口,就聽身側傳來薛雨梓的聲音,

“蘇姑娘,謝大爺,你們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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