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被灌了碗藥送去他的房中……
第63章 第 63 章 被灌了碗藥送去他的房中……
夜色如墨, 天水城內載歌載舞,慶祝占領一城,場面好生熱鬧。
反軍首領占了天水城, 大擺流水席, 觥籌交錯,浮光暗影,案上烹饪的雞鴨與中央幾堆篝火中的羊發出酒肉香氣。
沈湶望着上首的男人, 臉上笑意淡淡的, 坐在輪椅上,無知覺的腿好似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反軍首領舉起手中杯盞,對豐神俊朗的青年道:“我還當自己沒有機會與息公子結識呢, 沒想到今日息公子竟然來了。”
但凡有野心欲奪天下之人,誰不想結交息氏。
他們最是缺少的銀錢,若是有了息氏的暗中想相助, 很多事将會簡單許多。
哪怕他如今是皇商, 反軍首領依舊想要賭一賭。
商人一向注重自身利益, 當今世上的商人最容易好買通,揚州沈氏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反軍首領才将會放心請人進來。
下首盤腿坐在墊上的青年微擡下颌, 桃花目尾染着一絲微醺的酒氣, 天質自然得不似精明的商人, 反倒似能文能武的矜貴世家公子。
息扶藐對着上首舉杯, “某亦早就想結識将軍。”
反軍首領眼中閃過驚豔, 玩笑道:“早就聽聞息氏子弟天然之姿, 借生得芝蘭玉樹,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來, 你我痛飲此酒。”
說罷,仰頭飲下。
息扶藐豪爽飲下。
反軍首領見狀,手指摩擦杯沿,心中對拉攏他多了幾分自信。
“子藐兄剛拿下朝廷的通商權,竟然會在這裏,我還當是看錯了呢。”一旁的沈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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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轉着花簪,仿佛是不谙世事的公子,白淨的臉上噙笑。
息扶藐淡睨他手指間的玉蘭簪:“某也未曾想到沈公子會出現在這裏,還記得曾經沈公子說最是見不得私商溝通,當時與鄰國按地私通的陳大人可是死在诏獄中,在這裏看見沈公子某亦是詫異。”
沈湶臉色不改,手指倒是微微一頓,心下生出惱意。
分明是息扶藐做的,此時三言兩語間将這些事推至他身上,無論他是否說過做過,反軍首領都會為了招攬息扶藐,而降自己一頭。
好一招借刀殺人。
沈湶正欲反駁,反軍首領發話:“往日不可追溯,能在此與幾位相會,實乃三生有幸。”
反軍首領想先将正事議論了,原本他選了沈湶是沒得選擇,現在有息扶藐,自是不肯放下大魚兒。
幾人痛飲,夜宴被推至高潮。
燒酒醉人,饒是他這樣常年應酬在外之人,幾杯下肚,他的俊面露出幾縷意識不清的醉意。
此時正事也已經落下,反軍首領見他醉得不輕,也未曾留人,遂将人放了。
息扶藐被人扶出府。
坐進馬車後,原本醉得臉龐陀紅的青年阖着眸靠在馬車壁上,眉宇如凝有冷霜。
他今日竟在沈湶的手上看見了,孟婵音很久之前與他說已經丢失的那只簪。
忽而想到不久前傳來的消息。
孟婵音在天水城時,身邊跟着位腿腳不便的小郎君,行為舉止親密無間。
原來此人竟是沈湶。
沈湶從府中被人推出來,恰好看見還沒有離開的馬車,側首讓身邊人将自己推過去。
馬車內傳出骨節敲擊聲,淩風得令将馬車門打開。
青年身影隐在裏面,坐姿散漫也不減矜貴,居高臨下地睥睨他。
停在馬車外,沈湶語氣毫無芥蒂:“子藐兄為何會忽然來此了?”
他話中存着試探,息扶藐雖是商人,卻還算守國律,絕對不會做出任何通敵賣國之事。
現如今息扶藐忽地來此,還主動與反軍首領結交,他一時想不通究竟是為何。
息扶藐沒有回答他的話,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你頭上的簪子是何處來的?”
頭上的簪子?
沈湶下意識伸手摸發髻,原是他習慣使然,竟将那支花簪在發髻中。
息扶藐為何會忽然問簪子?
沈湶詫異揚眉,暗忖片刻便露出了然。
這簪子是孟婵音的。
他烏黑的眸子望着青年,像是某種宣告,斯文的白淨面龐露出缱绻的情意,含笑道:“自然是心上人所贈送。”
息扶藐冷淡地望着他,目光沉冷,語氣一如往常,聽不出一絲失控的嫉妒,“倒是挺襯沈公子的。”
沈湶一眼不錯地看着他,莞爾道:“多謝,子藐兄。”
馬車門關上,青年修長的身影輪廓被遮住,車轱辘在黑夜中碾壓出沉悶聲。
沈湶臉上的笑歸為平靜。
身後的人問:“公子,可要回客棧?”
沈湶正沉思息扶藐如今對待孟婵音是何意,随意颔首:“回去罷。”
客棧距離此不算遠,下人推着他往前走。
許是因天水城剛被占據,城內治安還未來得及整,沒有走多久,推着沈湶的下人被人從後罩住割破脖頸,悄無聲息地悶死。
沈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看見身後一衆兇神惡煞之人,想逃走,卻因腿腳不便被推下了輪椅。
那些人似乎認識他,并不要他的命,只對他拳打腳踢好一陣兒。
沈湶抱着頭悶哼出聲,被打得渾身痙攣。
最後那些人是如何走的他都不知曉,只記得那些人将他身上的值錢物都收刮得幹淨,甚至連一件布料好的外套都扒走了,頭上的花簪自然也未幸免。
待到那些人走了,沈湶眼神了冷沉沉地倒在地上,摸着淩亂的散發,渙散地望着上空。
連簪子沒了,從今往後他什麽都沒有了。
黑色的天冰冷刺骨,寒氣從地上順着鑽進骨子裏,他渾身顫栗着摸索上輪椅。
連手指都染着血,他卻恍若無事人般忍着疼痛,自行推着輪椅走。
馬車停在門口。
息扶藐從上面下來,闊步往裏而去。
身後的人追上來,将用絹帕包着的物遞過去。
“主子,拿回來了。”
息扶藐停下腳步,側眸盯着絹帕中露出的花簪,嗓音沙啞:“可尋到蹤跡了?”
淩風答:“回主子,婵姑娘随流民一道往北而去了。”
息扶藐撚起玉簪,借月色而賞,俊冷的輪廓看不出喜樂。
“在外這般久,膽子倒是變大了。”
北邊剛被收複,無人管轄,那可不僅是亂字可言。
淩風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
……
離開天水城後,她一路往北而行。
一路上發覺周邊甚少有人知曉天水城被反軍占領,反而都以為是說笑,孟婵音只覺無奈。
隔了好幾日周遭的府主才得到消息,而反軍已占了好幾座周邊城鎮。
往後的事态如何發展她顧不及打聽。
一連趕了數日的路,身子已疲至極點,孟婵音在邊陲小鎮外的一座客棧歇腳。
待到恢複體力了,她打算再繼續往北而行。
休整一夜後,她點了一份早膳,坐在客棧大廳聽那些人說起天水城的事。
占據天水城的反軍初時如有神助,軍需充足,如雄獅般一連占據周邊好幾城池,卻在慶功宴上飲酒過多猝死了。
群龍無首之下,很快剩下的反軍被輕易拿下,朝廷不費吹煙之力将天水城收複,派下連大人前來善後。
而息氏商會迅速覆蓋整個天水城。
孟婵音雖不知曉發生了什麽,但聽見息扶藐後續在天水城開設鋪子救濟災後百姓,城裏城外開設許多商鋪,心中駭然又慶幸。
幸而她早從天水城離開半月有餘,不然再晚些便有可能會被息扶藐發現。
孟婵音斂下長睫,米粥在口中也沒了滋味。
正當她想接下來去何處時,身邊忽然坐了一女子。
孟婵音轉頭看去,見是生得清秀的姑娘,看起來似乎是常年走南闖北之人。
姑娘對她友善一笑,主動搭話:“剛才我見姑娘聚精會神地聽那些人議論天水城的事,可是有人在天水城中?”
孟婵音搖頭:“沒有人,只是好奇罷了。”
姑娘笑:“其實我也是從天水城出來的人,裏面事我多少知曉些,我對姑娘一見如故,姑娘若是感興趣,我與你說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孟婵音獨身一人在外,大多數會留個心眼,便對她搖頭。
姑娘絲毫沒對她的冷漠打消,反而熱情地兀自說起來。
孟婵音垂首聽着,從她的話中對天水城發生的事多了幾分了解。
那姑娘說完後口幹舌燥,端起一碗豆花喝了口,不經意地問:“姑娘是要去什麽地方?”
孟婵音随口回道:“去西部。”
其實她并非是要去這個地方,而是獨身一人在外需得給自己留個餘地。
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和善的皮囊下裝的是什麽心。
那姑娘蹙眉,言語中全是關切:“西部現在很亂,姑娘孤身一人,沒有人陪伴實在太不安全了,我也是去西部的,不如你我一道去罷,我姓李,姑娘姓什麽?”
她搭話得太自然了。
孟婵音心中留了層警惕心:“不是一人,我家人在前面的驿站接我。”
那姑娘聞言一頓,沒再說什麽,埋頭繼續用膳,但目光卻落在孟婵音拿筷子的手上。
膚如凝脂,纖長細弱,雖然瞧着身形體胖,但顯然是受過良好教養的,用飯都與旁人不一樣。
只是戴着兜帽瞧不見臉。
李姑娘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孟婵音吃完後又買了後面趕路的幹糧,才往前面繼續走。
不知她沿路都被人跟蹤,剛走出客棧不久,便被人悶聲敲了一棍。
她昏迷之前隐約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還有略顯熟悉的聲音。
“你看,我就說不會看錯,分明就是個嬌養大的美人兒。”
孟婵音的臉上的疙瘩被絹帕用力擦掉,露出雪白的肌膚,長睫覆下,哪怕裹得身形難辨,也是一副美人骨。
那人說完,身邊便響起男人的聲音:“剛好添上空缺。”
然後她便被人扶起來,塞進了馬車中。
接着馬車朝着前方駛去。
.
巨大的鐵籠從外面上了鎖,籠中關押着不少的人,皆是年齡不大的妙齡女子,她們互相依偎在一起羸弱的身子瑟瑟發抖。
孟婵音剛意識清醒,見眼前場景還未反應過來,渾身酥軟地躺在地上。
不遠處穿着桃紅褙子的姑娘,見昨日剛被迷暈送進來的孟婵音醒了,小弧度地移過去,試探性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孟婵音顫了顫眼睫,察覺到臉上貼的東西沒有了,心中對眼前的場景已有了幾分猜想。
此前早就覺得那忽然前來搭話的女子太奇怪了,且此地治安并不算好,官商勾結也是屢見不鮮,南地除開繁榮的城府,其他地方不少誘拐的人牙子。
往日她都從旁人的口中聽聞,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會遇見。
孟婵音低頭嘲笑。
逃出了一個牢籠,又誤入了旁人的牢籠。
“你、你沒事吧。”蘭馨見她見自己被人抓了,不僅不慌張,甚至還笑了出來,忍不住關切地詢問。
孟婵音對她搖頭,神色柔和帶着酥軟的迷離,“能扶我起來嗎?迷藥的藥效還沒有過去。”
蘭馨對她颔首,扶着她靠在鐵籠上。
孟婵音坐着靠下後身子舒适了些,目光打量周圍環境,簡約的四方破廟大門緊閉,外面還隐約傳來男人粗犷嗓音的交談聲。
轉頭看身後,是巨大的殘缺神像,落魄地挂着蛛網,而廟周圍的窗牖皆被木板封住,微弱的光從外面照射進來,
此時已是晌午。
宛如銅牆鐵壁般地嚴防死守着她們,唯一能出去的便是那扇門,而門口又守着人。
孟婵音壓下心中的情緒,轉眸看向剛才扶自己過來的女子,她似在這裏已經待了有段日了。
蘭馨察覺她的視線,抿着泛白的唇,小聲小氣地道:“我、我叫蘭馨,在這裏已經待了有三日了,這裏是出不去了。”
她剛來時也曾抱有期望自己能出去,但自從昨日親眼看見,企圖要逃走的那女子被殘忍殺害後,便明白那些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孟婵音無力地偏過頭,睨了眼地上還未被清理的血漬,聯想蘭馨的表現,以及牢籠衆人空洞的表情。
這麽多人無人敢哭鬧。
孟婵音眼中劃過了然,緩和氣息後問道:“我叫孟娘,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蘭馨每日擔驚受怕,她也算是新來的,牢籠中的這些人已經被折磨亦或者被恐吓住了,沒有人與她說話。
聽孟婵音這般一問,蘭馨登時想哭,她太害怕。
蘭馨小心翼翼地牽住孟婵音的衣袖汲取她身上的冷靜,哽着小聲道:“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我與侍女走散了,有人說見過我的侍女,便帶我來了這裏,三天死了三個人……”
她真的太害怕了。
孟婵音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地看着她:“別怕,這些人應該是販賣人的人牙子,我們在他們眼中都值錢,只要不鬧他們便不會殺我們。”
這是她猜的,周遭剛經歷亂戰,這些人牙子趁亂出來拐賣女子的事,在路上也聽人說過,只是沒想到她都将自己僞裝成又窮又醜,還是被人盯上了。
孟婵音心嘆倒黴,因渾身還是軟的,有些犯困,安撫完小姑娘後便偏頭養精蓄銳。
蘭馨被安慰着原本惶恐的心安定不少,見她神色疲倦沒再打擾她,那迷魂藥的感受她也體會過,至今手腳都還是軟的。
蘭馨目光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明顯嬌生慣養才能養出來的孟婵音,心中驟然一酸,兩眼通紅地蹲在她的身邊小聲抽泣。
本就低迷的籠中一道悲切的抽泣響起,似某種情緒的機關,登時不少人皆想到日後自己可能會遭遇的結局,一聲哭接着一聲哭。
“哭什麽哭!”
驀然,從外面傳來粗聲粗氣的男子不悅地吼聲,鞭子甩在門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剛閉眸休憩的孟婵音被驚醒。
蘭馨與其他人滿眼惶恐地捂着嘴不敢再出聲,眼中含着淚花,小心翼翼地呼吸。
孟婵音見此無心休憩,閉着眼腦中想着應該如何逃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廟門終于被打開,身着黑裙的女子走進來,身後跟着提吃食,體格健碩得吓人的男人。
孟婵音此時體力已經恢複了不少,看着進來的女子,目光一頓。
那是之前在客棧主動要與她一道行路,自稱姓陳的那姑娘。
當時她便覺得此人奇怪,沒想到竟然還是沒有逃過。
李姑娘似乎在清點人數,皙白的手指點到孟婵音時璀然一笑,好似與她相識許久的好友,溫柔地道:“醒了啊。”
孟婵音警惕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李姑娘也不在意,繼續清點人。
片刻,她露出懊惱的神色,轉頭看身邊長相粗犷的大漢,嗔怒地埋怨:“你們這群冤家,怎得我不在又弄死了三個。”
那大漢聳肩,随手将盒子中的饅頭丢進籠子,如同飼養貓兒般。
他随口推卸道:“可不是我要殺人,都怪老三不喜歡麻煩,誰逃就殺誰。”
李姑娘無奈地搖搖頭,轉頭含笑地盯着裏面的姑娘,但回的卻是大漢:“這次就罷了,下次可不要再殺人了,這些人都是搖錢樹呢,都是嬌養閨中的嬌小姐,怎得都能值個好價錢罷。”
抓人要贖金的事往往吃力不讨好,甚至很有可能不小心便抓了那家矜貴的大小姐。
所以他們向來都是抓了人,運去其他州府脫手,既能保證安全,又能保證錢財及時到手。
孟婵音面無表情與她對視,心中想着如何脫困。
明暗恐吓完裏面的女子後,李姑娘又轉頭問:“你們中可有叫孟婵音的女子?”
孟婵音聞聲目光一頓,沒有搭話。
李姑娘又問了一遍。
周圍的姑娘不知她為何會問,因前幾次所見過的殘忍,無人敢認下,一時間周圍鴉雀無聲。
李姑娘問了兩三遍都沒有人,心下稍微放心,沒有便好,省得将人殺了,有得要找人補齊。
她沒再繼續問,領着大漢轉身離去。
人群中的孟婵音蹲坐在角落。
這群人暫時停留在南地,為的就是尋到十二名妙齡女子,孟婵音恰好便是第十二個,但由于前面有三人被殺了,這些人還得再逗留幾日。
每日李姑娘都會親自來清點人數,确定沒有少人後才滿意地離去。
五日後這裏前後,進了三個年紀不大的少女,終于湊足了十二名。
本欲打算上路,一路北下,但臨了必經之路的青州,近日忽然查通關路引嚴厲了不少。
本是想走水路,但水路有皇商的船停靠着,若是尋常船駛過都要被盤查,正路與水路都行不通,就連小道都莫名的被落下的巨石擋住。
這一系碰巧事堵住了幾人原本啓程的計劃,李姑娘不得已只能暫且留在這裏。
但幹他們這行的,最是忌諱将‘貨’長久留在手中拖不出去,這些人當中并非都是無權無勢的平民女,有的是大氏族中嬌養的小姐。
越是留在此地越久,李姑娘幾人便越是不安。
尤其是聽聞道上在傳,有權貴在大肆尋個姑娘。
李姑娘等人日日憂心自己不慎将人誤抓了,若是被發現,只怕是小命都難保。
在青州多留下一日,便多一日的風險。
最後不知是誰聽了些風吹草動,道是青城查通關路引嚴,是因為青城府主唯一的女兒走散了。
她們雖每抓一人便為了謹慎起見,會僞裝死亡假象,但青城府主卻不信女兒死了,正在大肆查找。
李姑娘竟是有誰抓了個官家的大小姐。
原本就忐忑不安的一群人,越發心緒不寧,況且現在就在青州。
李姑娘一日三次将她們都拉出來,盤問誰是青州府主的女兒。
本欲尋出青城府主的女兒放出去,亦或者殺了,但籠中的人沒有一人敢承認自己便是城主的女兒。
總不能将這些抓來的少女都殺了,或放了?
李姑娘打量裏面的人,全是頂尖相貌與身段。
那大漢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們抓的人都是些孤家寡人,怎會有那女子,要是有,被我們誤抓了,大不了痛快給她一刀,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最後李姑娘暗道也是,咬牙不肯讓眼裏的銀錢飛走,沒殺人亦沒有放人。
如此又過了幾日。
最近孟婵音明顯感覺到這群人慌了。
蘭馨剛開始好怕得每次李姑娘一來問,便吓得渾身顫抖,只能靠在孟婵音的身邊方才勉強穩住。
孟婵音默不作聲地安慰蘭馨。
兩人相互依偎着在這裏又度過一段時日
果真,沒過多久,那些人便将關在籠中的少女手腳束縛,蒙上頭罩,下了軟骨散後挨個弄出廟丢進馬車中。
她猜想許是這些人害怕抓錯了人,所以想着壓低銀錢将她們分開賣了。
只是不知道都要賣到什麽地方去。
好在孟婵音與蘭馨被丢在一起。
蘭馨這幾日哭得淚都幹了,此刻反倒哭不出來。
因為孟婵音是所有人中最為冷靜的,她每每害怕都忍不住依偎着她汲取安心,此時也不例外緊緊地靠着孟婵音小聲地抽搭。
馬車不知走的什麽路,一路颠簸許久才駛上平穩的道路。
似是集市。
孟婵音耷拉的眼微擡,眼前漆黑得什麽也看不見,渾身也使不上力氣,只得按捺情緒等馬車停。
馬車停了。
孟婵音終于知曉這群人,是要帶她們帶去什麽地方了。
青城最大的不夜閣,俗稱青樓。
李姑娘面戴黑紗,面容被遮擋得看不清,觑着運來的少女被扶着進了紅妝缦绾,心中懸着的巨石終于得以落下。
販賣女子的營生最近是越來越不好做了,上頭查得緊,只有去些周邊打過仗的地方拐人,本就難,還一直傳青州府主的女兒丢了。
李姑娘整日的擔憂在這群姑娘被弄進去,方才緩緩松口氣。
青樓老鸨與李姑娘交付銀錢時,不放心地又問道:“這群瘦馬中沒有什麽達官貴人吧?”
賣人就有買人的,尤其是幹青樓營生的,裏面不少女子都是被人賣進來的,但買人也要先問好,道上規矩乃是不可賣有官司的人。
李姑娘莞爾道:“沒有,若是有達官貴人,我也不會送至你這裏了。”
幹他們這行的有不成文的規定,不能去碰當官的人家。
老鸨問後放下心,因李姑娘急着脫手,又被壓了價錢才離去。
自覺撿了大便宜的老鸨也沒有多想,轉身進去尋人熬軟骨散的迷藥,然後派人前去調.教。
另一側。
李姑娘一行人剛行出青樓,忽見後門安靜地停着輛漆黑桐木的樸素馬車。
幾人當那馬車裏也是前來交易的,便并未太在意。
本是要擦肩而過,然而幾人還沒走幾步,被喚三哥的大漢忽然察覺強烈的殺氣,攜裹刺骨的寒意直逼而來。
“李娘小心!”三哥手疾眼快伸手欲去拉李姑娘。
一只細小的寒箭連着細細的鐵絲,透過那輛安靜的馬車窗扉,如銀雨霎時穿過李姑娘的頭顱。
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裏面的人用修長白皙的手指卷着鐵絲,身子從頭開始被細細的線割開。
三哥手還拉着李姑娘的半邊身子,雙眸浮起赤紅地呆看須臾,察覺殺意并未停下。
又是一只短箭破風而來。
三哥閃身躲過但手卻被射中,疼痛讓他險些叫出聲。
他捂着傷口驟然轉頭,雙眸猩紅地盯着那輛馬車,拔出腰際的長刀斬斷鐵絲,沖上前。
還未靠近馬車他便被人一腳踢開,在地上滾了幾圈,驚覺周圍早已經布滿了武藝高強的暗衛。
而他們一行五人已死了大半。
如此危急時刻他不敢分神,想盡快脫身便咬着後牙,握緊手中的劍迎上前。
虛晃與自己打鬥的人,三哥抓住機會對餘下幾人大喝一聲‘走’。
淩風本欲追人,但那群人臨走之前丢了霧障模糊了視線,待濃霧消散後地上除了幾具已經破敗的屍體,已經不見那幾人身影了。
淩風看了眼地上被鐵絲切割成兩半的女人,轉身對着馬車單膝跪下:“主子責罰。”
馬車內的青年冷淡地斂着眉眼,骨節修長的手指因纏繞過銀鐵絲,而壓了幾道暗紅的痕跡。
他漫不經心地取下手腕上的袖箭,淡聲吩咐:“派人去将逃走的人抓住,再另派人通知青州府主。”
淩風:“是。”
息扶藐神色不明地擡眸,看向一旁雕梁畫柱的華貴樓宇。
正臨近暮色,從裏面隐約傳來絲竹幽幽奏起的靡靡之音。
此刻正是浪游少年詞客,雜沓其中之際。
他深邃的淪落被隐在暗處,風卷起緩慢的一字一頓,清冷得如浸入雪水般冰涼透骨,帶着某種壓抑的情緒。
“……進去,尋人。”
绛河低垂,雲煙環繞氤氲的華燈,青城最熱的不夜閣在七彩燈籠下如絕塵世,超脫世俗地迎着人挨挨擠擠地堆滿。
老鸨剛将白日的那群姑娘關在廂房,正親自挨個教導,忽聞有人來報,道是樓下來了位恩客花重金要位姑娘。
之前送過去那些調.教得乖順的姑娘,他一個也沒看上。
尋常的時候也會有挑剔的恩客刁難,老鸨屢見不鮮地詢問:“那恩客花了多少銀錢?”
管事伸手比劃數字。
老鸨一見詫異地道:“這般多?只為要個稱心如意的姑娘?”
管事點頭,又道:“那公子來頭并不小,我觀他腰間挂着黃牌子。”
黃牌子是他們對皇商的隐晦代稱。
那便是財神爺了。老鸨歡喜地笑着,轉頭看向屋內剛進來還未經由調教的姑娘。
湊巧,她剛得了幾個相貌和身段都不錯的姑娘。
老鸨滿意幾人不吵不鬧的安靜模樣,複而轉頭問他道:“那公子可有說喜好嗎?”
管事點頭,回道:“那公子道是偏好長相秀美,看人的神色清淡些矜持,又要斯文有傲骨的姑娘,就像……”
他環視屋內的幾個姑娘,指着渾身無力的孟婵音,驚喜地道:“這姑娘倒是符合那位公子的喜好。”
老鸨順着視線看過去,視線落在孟婵音身上,上下地巡睃。
這般的氣質的确是獨一份。
老鸨本不欲讓剛入樓的姑娘這般早接客,但有耐不住那人銀錢誘惑,不想讓到嘴的鴨子飛跑了,思來想去還是同意将人送過去。
老鸨先是單獨将人拉出來,好一頓伺候,好話都說了一籮筐,再挑眼觑去。
文靜柔美的姑娘端方地坐在椅上,低垂脖頸,白得招人眼,莫說是男子,她同為女人都忍不住多欣賞幾眼。
這姑娘若是識時務,願意好生留在樓裏,日後保不齊會成為樓裏的搖錢樹。
老鸨看她的眼神越發熱忱。
而孟婵音從老鸨對自己的态度上,隐約察覺她是何意,心下隐約慌了。
她沒想到剛來第一日,老鸨就讓她挂牌出去接客。
見老鸨話裏話外皆是勸解之意,似乎是要她去服侍什麽大人物,不想讓人掃興,想先試着用懷柔讓她屈服。
孟婵音勉強維持鎮定,暫且假意裝作乖順,打算等下另外尋個機會逃跑。
老鸨見她如此配合,臉上笑若揉皺的菊花,下手卻不似她想象中那般,見她聽話便放松警惕。
雖然她口頭上是同意了,但老鸨在樓裏什麽人都見過,深知剛進來的姑娘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怕她脾性野,落在樓裏不肯屈服,老鸨溫言細語道: “乖女兒第一次接待恩客,憐你少受些磨難,一會兒喝些湯水再過去,今夜将恩客伺候爽利了,以後短不了乖女兒的衣食住行。
這個時候喝的湯水,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孟婵音下意識掙紮。
老鸨直接命人按着她,強行灌了一碗藥。
喝下藥的孟婵音很快感覺渾身發熱,神識不清,隐約察覺被送去了那公子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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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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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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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