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三十六計，走位上策。

莫念北已經瞄到了出口小徑，撒丫便跑。

受傷的黃毛這次反應更快，他從側面圍過來，騰空一把揪住莫念北的頭發，莫念北頭皮吃痛失去平衡，打了一個趔趄，整個人歪向了一旁的花壇。

莫念北心中只一個念頭：完了！

莫念北剛一落地，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那人影一個側踹放倒了黃毛，又迎着小雞腿走過去，小雞腿揮舞着刀子，擦着那人影的手臂過去刺了個空，那人瞬間一個肘擊肋骨，小雞腿歪着身子倒地呻吟，掉落的刀子被踢到一旁。

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這裏，這裏……”

另一個原地發呆的小混混，聽了慌忙逃竄，被兩個警察攔住了去路，警察身後跟着方才那對小情侶。

莫念北這才松了一口氣，剛才見這兩個小情侶一去不返，差點就要罵娘了。

她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和細碎的枯葉，幸虧剛才倒在花壇邊上被冬青樹攔了一把，否則自己的屁股和腦袋總有一處要開花。

“卧槽！”

莫念北從衣領後抓下來一把頭發，她看看頭發，又看了看還倒在地上呻吟的黃毛。

莫念北火竄腦門，疾步走到黃毛身後，咣咣就是兩腳，才踹了兩下，又要起腳，莫念北就被警察攔了下來：“同志……同志！”

莫念北不解氣，還欲再踹，這次卻被那個人影攔了下來。

“夠了。”一聲淩冽又冷漠的聲音傳來。是陸其峰。

莫念北才不管他，對着警察嚷嚷：“警察叔叔，他薅我頭發，我的頭發……”

寒風中，莫念北捏着自己的一縷秀發，欲哭無淚。

後面警察說了什麽，那對小情侶過來道謝，莫念北壓根沒聽到。她只在意自己精心養護的，那麽珍貴的，美麗的秀發，就這麽被人薅走了一大把。

倆人回了酒店。

莫念北把外套脫給大堂前臺，請他們送去洗衣房幹洗。

服務員檢查了衣物立刻收下了，又盯着陸其峰的外套詢問：“先生的外套需要修補嗎？”

莫念北這才注意到陸其峰的外套被劃了一道刀口，已經露出了裏頭的白色羽毛。

李奇峰低頭看了一眼：“謝謝，不用了。”

切，這時候倒挺溫柔的。莫念北聽了李奇峰的話，不由得在心裏翻白眼。

“明早八點，大堂見，陸總不要遲到。”

出了電梯，莫念北丢下一句話，自顧自回了房間。

第二天。

小築依湖而建，四周被樹林環繞。雖是冬天，但是院子裏的一顆柿子樹，光禿禿的樹枝上卻挂滿了紅豔豔的果子，看的人心情大好。

寶鳳公司的徐總，在自家別墅招待了莫念北和陸其峰。

徐總個頭不高，确定的說是很不高，莫念北看着眼前這個着金戴銀身材纖細的女人，踩着足有八公分的高跟鞋，身高也不過剛剛160厘米而已。

那個公司的老總是個寡婦、矮冬瓜。

腦海裏突然冒出來出差前莊凱給她的情報。

今天的莫念北穿了一身黑，盤了發，腳上一雙平底樂福鞋，通身不帶一件裝飾品，只在耳朵上綴了米粒大小的耳釘。沒了往日的明豔，反而是一副呆板的新進職員模樣。

徐總只掃了一眼莫念北，便把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陸其峰身上。

“小陸啊，我記得上過見你還是幾年前，你那個時候還在集團。”徐總身材纖細，想不到聲音也嗲的不行。

陸其峰坐在沙發上平靜如常：“徐總，是三年前。”說完笑了一下。

莫念北看了心裏一驚，這人還會笑？

徐總指了面前的茶給陸其峰：“你嘗嘗，泾渭茯茶，外地人可能喝不慣。”她自己面前的茶杯卻是空的。

她等陸其峰喝了一口，繼續道：“是我要求的這個改造項目必須給你做，不過，我最近不方便，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你們直接去廠區找張副總好了。”說完低頭笑了笑。

莫念北一直沒有開口，她坐在一側的沙發上聽倆人聊天敘舊，盡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

陸其峰也很稱職，他與活靈活現能攀善言的職業銷售員不同，他言語簡練，很溫和的跟這個徐總談了很多升級改造的具體細節，俨然是一位稱職的專業的務實的技術人員。

莫念北默默把這些要求全部記在筆記本上，直到見面結束，徐總起身送他們出了大廳門，又由保姆送他們出了別墅大門。

第二天一早。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倆人到了位于東環路的工廠，在車間裏見到了那位張副總。

莫念北率先上前：“張總您好，我是江平公司的銷售，我叫莫念北。”

方才為他們引薦的行政秘書是這麽稱呼眼前這位張副總的，她把副字去掉了。莫念北從善如流也改了稱呼，心下不禁想到了那個傳聞。

“莫小姐真漂亮！”張副總投來贊許的目光。

不同于昨天的低調，莫念北在屬于她的場合永遠光彩照人。高筒靴，米色風衣，頭發卷了大波浪，素眼紅唇，耳垂下閃動着金色的光點。

莫念北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能得到像您這樣的大領導誇獎，那我可收下了。”

她笑的明朗大方，一點都不扭捏。

“那這位是……”張副總低頭看了名片又沖着莫念北樂呵的半天，這才注意到莫念北身邊的男士。

莫念北心裏一陣解氣，昨天我當了半天空氣，今天終于輪到你了。

她笑看着陸其峰：“張總，這位就是我們公司的技術總監——陸其峰。”

不過陸奇峰好似并不在意這些，他跟昨天一樣，在接下來的一天的行程中認真聽了設備升級方面的技術要求，甚至還談到了舊設備回收的問題。

午餐是在工廠食堂吃的，下午張副總組織開了會，大家就合同具體讨論了升級方案，這不是莫念北的專業範圍，但她還是認真聽了，中間還提了幾個問題。

晚上，張副總請客吃飯。

莫念北以一敵三，半斤白酒絲滑下肚，已經撂倒了三個男人。桌上還剩下三個男人：陸其峰、張副總和他手下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工程師。

那個工程師不知是借酒勁兒，還是本性如此，當着莫念北的面一連講了兩個黃色笑話，莫念北都沒有理睬，假裝沒有聽到。

工程師和他的老板張副總倒是笑的“情投意合”。

張副總笑罷還嫌不過瘾，又講了一個更露骨的，然後饒有興趣地看着莫念北。

莫念北心頭火起，低頭夾菜，正想抖了機靈糊弄過去。

角落裏坐的陸其峰突然冷笑了一聲，而後發話：“果然是老司機，開起車來四平八穩，還這麽文绉绉的。”

莫念北聽了心裏一樂，差點把嘴裏的菜噴出來，她趕緊佯裝咳嗽掩蓋過去。

又瞅了張副總的酒杯：“來，張總，我給您添酒。”

張副總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

…………

出粗車上。

莫念北偷眼看一旁的人，想起飯桌上陸其峰怼人的樣子，實在有點想笑。

她是很能喝酒的人，這麽看來，這個陸其峰也不差，雖然沒見他喝幾杯，但他此刻看起來确實神色清明，細細的眼鏡架在鼻梁上，頗有幾分硬漢味道。

莫念北不知道他的少言冷漠是本就如此，還是唯獨對她。她想起來之前陸其峰對酒店服務員溫柔的語氣，還有昨天對那個矮冬瓜寡婦溫和的态度，心裏有點不爽。

所以。

下車的時候，莫念北假裝醉酒沒站穩，身子一傾，就靠到了陸其峰身上。

“頭好痛。”莫念北輕輕甩着頭發絲呢喃。

“麻煩陸總扶我一下……”她把頭倚在陸其峰肩上，目光悠悠滑向了陸其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