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打碎頭顱

第30章  打碎頭顱

殿內氣氛壓抑。

魏青行轟地起身, 指着徐京何暴怒道:“什麽賬冊!?什麽賣官鬻爵!?”

他臉色難看,目光陰鸷:“這些事情別說是做了,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你一個國子監的司業, 手倒是伸得很長,我倒是想要問問, 那永昌伯貪墨受賄的證據, 如何會落到了你的手裏!?你又是以什麽樣的身份說這樣的話?”

“刑部呢?大理寺呢?全都死了嗎?”

滿殿死寂。

魏青行平日裏行事就異常猖獗, 從不将任何人放在了眼中。

如今竟是直接跳了出來, 與徐京何對峙。

上首的魏昌宏臉色亦是難看非常,但他到底不像是魏青行那般年輕沖動。

而是沉聲道:“昨日大理寺已經來人上報, 永昌伯在獄中畏罪自殺,屍首都已經處理了。你眼下卻說手中有他貪墨的證據。”

魏昌宏靜靜地看着他, 眼眸深沉:“這到底是你從永昌伯手裏得到的證據,還是……你杜撰編造出來的?”

“不錯,大理寺都沒有查出來的東西,反倒是到了你的手裏,徐司業, 這不太對吧?不知道的人, 還以為你如今是大理寺的官員呢。”魏家那派的官員起身, 矛頭直指大理寺卿。

“何大人,你說呢?”

被點到名的大理寺卿站起身來, 擡眸掃了徐京何一眼,随後緩聲道:“還請皇上明察,此物并非是從大理寺中流出的, 徐大人從何處得來……微臣亦是不知。”

他身後的少卿輕垂眸, 眼神冷冽。

罪行是真,只是賬冊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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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為什麽是徐京何呈交……

若是他這樣的普通官員遞交, 這東西還能夠出現在了堂前嗎?以魏家的手段,只怕是連遞交證物的他,都活不過明天。

魏青行冷笑:“拿着一個不明來源的賬本,張口就說是重要案件的證物,徐京何,這是誰人給你的膽子!?”

魏家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就等着今日魏昌宏直接受到加封。

結果徐京何卻跑出來橫插一腳,這他們如何能夠忍得了?

自然是群起攻之,恨不得開口就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徐京何編造的了。

滿殿嘈雜中。

徐京何輕擡眸,他直接越過了那猖獗的魏青行,還有一衆魏家派系的官員,與魏昌宏對視。

“子不教,父之過。”徐京何面無表情,面對無數的質疑,甚至沒有半句的解釋:“證據确鑿的情況下,魏大人還不忘自己的太師之位,實在令徐某欽佩。”

“嘶!”施元夕坐在了底下,能夠非常明顯地聽到周遭的官員倒吸了一口涼氣。

誰都沒能想到,徐京何在面對了這麽多質疑的情況下,不為自己争辯也就算了,竟是還敢直接挑釁那魏昌宏。

這般行徑,不說是官員了,連國子監的學子們,都忍不住在心底捏了一把汗。

對方可是魏昌宏,掌控着大半個大梁的魏昌宏啊!

“這小徐大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這可是魏家啊!”

把控朝堂,甚至到了随意頒發聖旨,無法無天的魏家!

“噓,小點聲……徐家也不是好招惹的,你以為徐家就只是坐擁江南半壁江山嗎?江南,可有着整個大梁最為優質的水軍。”

“放眼朝中,除了他徐京何外,大概也就謝大人能夠有這樣的底氣了。”

江南徐氏,從前只是有錢有權,如今可不同。

人人皆知,徐京何在江南海域有一支極強勁的水軍,軍隊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

這支軍隊明面上是編入了朝廷軍中的,可實際上,在整個大梁朝廷中,他們只聽從徐氏的號令,除了徐氏以外,再無任何人可以輕易調動他們。

否則的話,徐京何如何能夠在入京這麽短的時間以內,這般迅速掌權?

當然,徐氏到底是遠在千裏之外,對于魏家來說,他們把控着順天府和京城最主要的京畿營,所能左右的東西,會更多。

施元夕端起茶盞,神色微頓。

朝上的局勢暫且不論,軍中形式也尤其複雜,她人在國子監內,能接觸到的消息還是有限。

關于軍中的事,她當真是半點都不知曉。

“徐京何!”在一衆官員驚愕的眼神裏,魏青行突然暴起。

他怒極之下,直接舉起了面前用來裝水果的金盞,将裏邊的東西全部傾倒,拿起了那金盞,就要往徐京何那邊砸去。

“小魏大人!”魏青行此舉,着實将身側的官員吓得夠嗆。

那官員顧不得再與徐京何對峙,只慌忙攔住了魏青行,甚至不惜以身體阻擋,硬生生地挨了魏青行一下。

啪!

那金盞猛地砸在了官員身上,直接将他的頭頂,砸得是鮮血直流。

“許大人!”當下,整個太極殿都亂成了一團。

好好的除夕夜,竟是直接就見了血。

無數朝臣皆是變了神色。

魏昌宏微頓,第一時間怒聲道:“逆子!”

當着所有朝臣的面,魏昌宏幾步跨到了魏青行面前,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這一掌打得尤其用力,讓魏青行的半邊臉迅速地腫脹了起來。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已經變成了青紫色的臉,低垂着頭,看着徐京何的眼神裏滿是狠戾陰沉之色,卻再不敢開口了。

因着魏青行這般舉動,整個太極殿內的風向急速轉變。

方才很多沒有開口的大臣,直接向前一步,要求皇帝懲治魏青行。

這番變故讓上首的太後亦是變了神色,她收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心下格外擔憂,可卻不能直接在面上表現出來。

魏青行行為太過放肆,等同于直接坐實了徐京何的話。

尤其是在這等場面下,絕大部分朝臣,都容忍不得他的行為。

當下,謝家一派的官員,并着徐京何的人,借由着這件事情,大肆抨擊起了魏青行。

“今日乃是除夕之夜!魏大人就算是心中再如何不滿,也不能在這等日子,在皇上的跟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徐大人與魏大人同是在朝為官,魏大人此舉,可有将我大梁的律法放在了眼裏?!可有将聖上放在了眼中!”

“還請皇上下令,嚴懲魏青行!”

太極殿中熱鬧不已,徐京何站在了人聲鼎沸裏,整個殿內光亮最足的地方,一雙眼眸沒什麽情緒地看着那魏青行。

魏青行平常也尤其放肆,但在魏昌宏和魏太後的耳提面命下,他通常都是對一些無辜的百姓下手,用以發洩他內心的暴戾和蠻橫。

今日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這麽失态,還是第一次。

這等事情,自然不是什麽巧合。

早在今日宴席開始前,徐京何就已經設計好了一切。

主導一切的人是魏家,他卻偏拿魏青行來說,就是因為在魏青行的身上更好做文章。

魏青行本就性格暴戾,徐京何就特地讓人在今日開宴前,也就是魏青行入宮以前,調換了他身上的香囊。

香囊的味道和魏青行原本所用的差不多,只添加了一味藥。

多了這個藥後,他會變得更加狂躁且不受控制。

其目的,就是讓他當着所有人的面發瘋。

讓他将平常那副癫狂的模樣擺在了明面上,讓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着他發瘋。

剛才那個金盞,無論如何都落不到徐京何的身上。

他們私底下暗鬥成了什麽樣都行,一旦落在了明面上,尤其是傷害到了徐京何一絲半點,就是在跟整個江南徐氏宣戰。

所以魏家那邊的官員,才會不惜一切代價擋住了魏青行。

魏青行可以發瘋,魏家不行。

魏昌宏也不行。

徐京何垂眸,擡手翻動起了手中的賬冊,淡聲道:“同永昌伯、魏青行等人來往的人員名單,需要我一一念給魏大人聽嗎?”

魏昌宏神色難看至極。

他清楚知道徐京何手裏的賬冊絕不可能是真的,可在場的官員不清楚。

今日他若真的在殿上念了,那就成為了一份死亡名冊。

所有被念到了名字的人,不論願意與否,不論參與與否,都将要背上一層子虛烏有的罪名。

而且,會被念到了名字的人,只會是魏家的人。

魏昌宏擡頭,看了徐京何幾瞬後,終是道:“來人,将魏青行打入大理寺天牢,容後問審!”

“今日之事,還有這個賬本,本官定會給徐大人一個滿意的交代。”魏昌宏沉聲道。

“那就有勞魏大人了。”徐京何點到為止,緩步上前,将賬冊交到了他的手中。

等魏昌宏接過了賬冊後,他複又道:“只是今日之後,下官是當叫您魏閣老,還是……魏太師?”

魏昌宏面色冷沉,朗聲道:“徐大人都說了,子不教父之過,在查清楚這件事前,如何能随意領了皇上的旨意!”

徐京何擡眸與他對視:“魏閣老不愧是朝中表率,下官佩服。”

施元夕坐在了底下,聽到了他這句話後,忍不住挑眉。

這位徐大人陰陽怪氣的水平,才是朝中之最。

“可惜了。”王瑞平坐在了較遠的位置,低頭自語了句。

他聲音很低,便是坐在了他身側的施致遠都沒有聽到。

王瑞平低頭夾了口菜。

徐京何準備的這些東西,原本威力應該更大才是。

可因為魏昌宏野心不斷膨脹,如今謀劃了數月的東西,也只能将他繼續按在了內閣中。

魏家出了這麽一遭事,太極殿內還見了血,這個除夕夜到了最後結束時,許多人都有些不是滋味。

施元夕卻沒受到半點影響。

她在宮中吃了個半飽,回到了施府後,又和張媽媽、樂書及阿拓等人吃了一頓團圓飯。

還讓人買了煙花在院子裏放,她手裏的銀錢不多,卻也給每個人都封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大家聚在了一起,過了一個不錯的年。

除夕之後,朝上如何熱鬧暫且不知,京中倒是熱鬧了起來。

大年初七開始,京中廟會不斷。

施元夕在家裏待了幾日後,也挑了一日出門,打算去逛逛廟會。

逛廟會是假,她是打算借着這個由頭,去往青山寺中,見一下周瑛。

是以清晨一早,施元夕就帶着樂書和阿拓兩個人出了門。

只是今年廟會實在是太過熱鬧了些,馬車才行至廟會門口,就已經走不動了。

天氣正好,施元夕便不打算在馬車內多等,帶着樂書下了馬車。

等阿拓将馬車停在了臨近的一家驿館內後,再一起往廟會中走去。

走進去後,才發現裏面的人更多。

施元夕被人潮推動着往前,進入了廟會不過兩刻鐘,即便是在她尤其小心的情況下,還是和樂書阿拓走散了。

人潮不受控制,她幾乎是被推搡着往前挪動。

不知什麽時候,前邊突然傳來了哭聲和吶喊聲。

聲音一起,人群更加躁動。

施元夕神色微變。

剛才他們在門口時,人還沒有這麽多。

瞧着一切都比較正常,她才進來的。

沒想到一進來就出現了變故。

她意識到之後,其實是想要退出去的,可前後左右皆是被堵死了,她連挪動一步都變得尤其困難。

此刻人群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如若不抓緊時間想辦法退出去的話,只怕她今日會被活活困死在了這裏。

施元夕頭腦冷靜,第一時間對身邊的人說:“各位不要驚慌,廟會外有官兵駐守,這邊出了事,他們會第一時間趕來維持秩序。”

在她身側的人,此刻亦是心急如焚,聽到了她的話以後,倒是極快地反應過來。

施元夕在混亂中,聽到有人道:“這周圍的路四通八達,有不少的巷子,咱們現在合力躲入了巷子中,便能避過此禍!”

當下,有數人應承了他的話。

施元夕處在了這群人裏,沒能做出反應,就被巨力裹挾在了一起,和身邊的人一并,脫離人群,轟地一下摔入了旁邊的巷子中。

她的右手猛地撞擊在了牆壁上,手肘處劇痛,衣袖直接被鮮血浸濕。

而就在她倒入了這條深巷後,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道驚駭的叫聲:“啊、啊!殺人了!”

這聲音一起,裹挾在人群裏的人越發恐慌,幾乎是一瞬間,就發生了暴亂。

施元夕臉色發沉,看着前一刻還鮮活的面孔,當場被人踩踏窒息而亡,臉漲成了恐怖的青紫色。

還活着的人,則是拼了命地想要往她所在的深巷裏擠。

可還沒有等到這些人擠進來,方才帶着施元夕一起,倒向了這深巷裏的幾個人,突然從身後抽出了大刀。

“啊!!!”與施元夕一起脫困,此前一直站在了她身後的女子,驚叫出了聲。

她渾身發抖,那聲尖叫在嗓子裏才過了一道,就被那閃着銀光的大刀,一刀砍斷了脖頸。

啪!

漫天都漾起了血花。

施元夕站得離她較遠,她右手受了傷,行動不便,看見那些人揮刀時,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那女子就已經大睜着眼睛,暴斃在了她的眼前。

這是施元夕第一次目睹有人死在了面前。

在強烈的沖擊下,她神色巨變,情緒的劇烈起伏,加上了身上失血較多,令得她在起身時,眼前都有些模糊。

然而那些暴徒,就在這短短的幾息內,迅速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這些人身手極佳,下手狠戾,一刀就能致命。

這等情況下,外面躁動的人群,幾乎都是些普通人,哪裏還敢往這邊擠。

為首的男人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随後低啐道:“官兵來了,速戰速決。”

他說罷,當下提着大刀暴起,往施元夕的身上重重地砍了下去。

施元夕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受傷的右手,強迫大腦冷靜下來。

她的身體因為她穿越離開太久,變得格外虛弱。

回來的這半年裏,她一直都在努力調理,每日也會适當地做一些運動,幫助身體恢複。

到得如今,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她的體能也好了不少。

可就算是如此,也是絕對比不過練家子的。

所以她如今只要是出門,身側都跟着阿拓。

今日卻正好,人群直接把她和樂書、阿拓兩個人強制性分開。

而且面前的這群人,在聽到官兵入場的消息後,第一反應都不是遁逃,而是要殺了她。

施元夕面色難看。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她也上了別人的死亡名單。

這些暴徒殺死無辜的百姓,是為了吓住周圍的人無法上前,好直接對她動手。

好在她被裹挾着往外倒時,刻意放松了身體,摔出來以後,又極快速地往巷子裏邊多走了幾步,讓她和這些人的距離遠了一些。

在對方撲過來的一瞬間,她想也沒想,轉身拔腿就跑。

她右手無力地垂在了身側,耳畔還能夠聽到刀劃破長空發出的劇烈響聲。

她今日出門前,徐京何派出的暗衛就始終跟在了她身後不遠處。

可進入廟會後,人實在是太多,暗衛只得躲到了邊上的房頂上藏匿。

人潮暴亂時,暗衛第一時間放出了信號,吸引了周遭駐守的官兵的注意,随後往施元夕的方向靠近。

可他的距離實在是過遠了些,短時間內無法直接躍至施元夕的身側。

而那把锃亮的大刀,已經逼至施元夕的腦後,朝着她的腦袋用力地重砍了下去!

當下,暗衛顧不得其他,只從自己的腰間甩出了一把暗器,往那暴徒持刀的手上打了下去。

咚!

暗器擊中了那把大刀,可因為距離的問題,力道被削減得過多,對方又是個身手極其了得的練家子,導致大刀只偏移了半寸,仍舊朝着施元夕的肩膀砍了下去。

這一刀,施元夕不死也得半殘。

暗衛變了神色,想要繼續阻止,可他此刻打出的暗器,也無法在對方落刀之前,救下施元夕。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大刀往那道纖弱的背影直直地劈砍了下去。

電光火石間,這暗衛都已經放棄了,卻驟然聽到了一聲巨響。

砰——

施元夕瘋了似的往前跑動着,在千鈞一發之際,她終是用那只流血不止的右手,解下了被她用力地綁在了左手手肘處的火铳。

她右手發顫,壓根沒辦法開槍,便直接換成了左手。

回身,持槍,直接扣下了板機。

火铳巨大的後坐力鎮得她的虎口發麻,轟隆爆竄起的火光,直接穿透了面前持刀暴徒的身體。

可因為她第一次左手持槍,苗頭不準,這一槍,打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對方吃痛的瞬間,大刀險險擦過了施元夕的身體,掉落在了地上。

“這是什麽東西?”跟此人一起的另外幾個暴徒,在那暴起的火光中,神色巨變。

火铳如今應用并不廣泛,許多人都不認識,他們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聽到了同伴劇烈的嚎叫聲。

就在此時,施元夕再次扣動了扳機:“送你去死的東西。”

砰!砰!砰!

她再次扣下了板機,連開三槍,在面前人驚愕的視線中,直接打爆了對方的頭顱。

三槍只命中了一槍,但這東西殺傷力實在太過恐怖,餘下的兩人對視了兩眼,皆是心頭發怵,當下轉身毫不猶豫地想往人群裏跑。

然而剛一回頭,路星奕已經帶着重重官兵疏散了人群,沖了過來。

那轉身逃跑的兩個人,被路星奕的人直接扣住,路星奕一擡眼,就看見這兩個人要咬下口中的毒藥,他當下反應過來,直接卸掉了其中一個人的下巴。

喀、嚓。

下巴脫臼的聲音,直聽得人毛骨悚然。

路星奕出手極快,剩下的另外一人,已經中毒身亡。

他臉色難看,擡頭看向了巷子那邊。

那邊還有一人,就是此前第一個揮刀往施元夕身上砍的那名暴徒。

對方的肩膀被直接洞穿,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此刻只剩下了一口氣,在地上蜿蜒爬行。

這般情況下,這人基本已經活不成了,路星奕收回目光,只想要寬慰施元夕幾句。

擡眼,就見施元夕再次扣下了板機。

她站在了那深不見底的幽巷中,左手持着那黑漆漆的大殺傷性武器,直接對準了對方的腦袋。

這人,也是殺了那名無辜百姓的劊子手。

施元夕在轟地一聲巨響當中,直接開槍,一槍打碎了對方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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