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029 教教你,何為真正的圓房

第29章 029 教教你,何為真正的圓房

第二十九章

他們說, 你不行。

趙珩聽得這句,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就頃刻間浮起一抹陰翳之色。

片刻,卻又品出些其他意味來。

宋知意這話實在說得巧妙。

她受欺負了, 卻是因為晉小公爺與靖陽侯世子這兩個纨绔子弟說他不行, 那麽她是為他打抱不平才受的欺負。

所以你這個正主不管也得管,不想為她做主也得做。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旁人說自己不行。

然而,就算不是因為他,他就會冷眼瞧着她狼狽不堪地被人欺負回來不聞不問麽?

她好歹也是他名義上的發妻,旁人欺負她, 看不起她,與看不起自己又有什麽兩樣。

趙珩心裏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愠怒裏夾雜着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意。

他本來就殘疾了, 成了一個站不起來、随時可能會死掉的廢物, 連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又怎麽會、怎麽能為一個來得莫名其妙的皇子妃費心費力呢?

沒錯,宋知意一準是這樣想的。

可是此刻趙珩腿上還坐着一個濕答答的身子, 正委屈巴巴地跟他說着怎麽受的欺負,他也不欲去深想這抹澀意到底是為什麽。

趙珩微微松開宋知意的手腕, 冰寒掌心帶了些她身上的溫度, 他語氣難得溫和:“好了, 先回去換身衣裳, 叫太醫給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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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意閃着淚光的杏兒眼看向趙珩,很是乖巧地點點頭,但是一步三回頭, 不忘囑咐說:“那你一定不能放過他們哦?他們實在可惡至極,本來我釣了滿滿一桶魚的,結果被那條傻狗全撞翻了!”

趙珩無奈, 語氣多了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柔和:“嗯,去吧。”

于是宋知意安心地拉着梅香回去了。

其實她心裏也清楚,今日那個靖陽侯世子敢如此無所顧忌,不就是欺負她是嶺南來的,娘家在京都毫無根基權勢嗎?

如今大哥哥遠在川蜀,二哥哥又尚在軍中,相隔千裏,都不能給她出頭,這種事她也沒辦法再像從前一般跟爹娘傾述,怕爹娘為她操心。

所以最好的法子還是告訴趙珩。

再不濟,他也當了十幾年的太子,即使如今地位不在,但總不能沒點手段和根基吧?不然出城那日也就不會有人千方百計要取他的命了。

好在看方才趙珩的反應,他還是在意男人的尊嚴和體面的。

宋知意走後,何宗保才叫人把那條茍延殘喘的大黑狗拖進來,知意那刀只是把這狗紮傷了,還沒死,何宗保補了幾腳,氣憤道:“幸而皇子妃臨危不懼,反應果斷,否則換作一般世家貴女,等不到屬下趕來,就得被這條狗吓得昏過去。”

趙珩眸中不禁浮現另一種詫異,有些不敢置信地問:“她不怕?”

何宗保遲疑着搖搖頭:“皇子妃身嬌體小,也是怕的吧,可她比屬下見過的許多女子都要勇敢膽大,屬下趕到時,她不光降伏這條狗,還拔了靖陽侯世子的佩劍,那倆人驚得趁亂騎快馬跑了。”

“跑?”趙珩冷笑一聲,睨着地上那條狗,話語冰寒:“砍了狗頭,你親自給靖陽侯送去,就說皇子妃受了驚吓,病了。若他為人父的不能善了,我只能上禀皇帝,請三司衙門來判一判。”

何宗保當即抱拳領命,提狗下去砍頭。

趙珩獨自坐在院子裏靜默片刻,喚來附近的暗衛。

青羽去查那日刺客的幕後主使了,眼下來的是黑鷹。黑鷹以為主子要交代什麽要緊差事,神情很是嚴肅。

誰知趙珩探究的視線掠過他,卻是問:“你那個相好的,現今何處?”

黑鷹頓時愣住,黝黑的臉龐不由得提起緊張與羞赧,以為主子是追究他私自與落眉定情,壞了規矩,忙道:“她如今正在城西替您掌管鋪子,矜矜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還是她犯了什麽錯處?”

趙珩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思忖片刻,語氣淡淡地說:“沒什麽錯處。她以後不必管鋪子了,去瓊安院吧。”

去瓊安院……豈不是跟着皇子妃?

黑鷹想起淩大人出城前要警惕皇子妃的千叮咛萬囑咐,立即明白過來,笑道:“屬下即刻去辦,請您放心,落眉最是細心謹慎,又身為女子,貼身監視皇子妃一言一行,再方便不過!”

趙珩聞言,眉心微蹙。

他派個會武功的跟着宋知意,不過是免得下次再出今日這種情況罷了,然而黑鷹這麽說,他随意“嗯”了聲,也懶得多解釋什麽。

夜晚慶嬷嬷炖了魚湯,不過概因白日這事,宋知意遠沒有一早的好心情,幸好她和梅香都是輕微擦傷,要說一點沒受驚吓,也沒可能,傍晚陪趙珩用過晚膳後,便回了自己院子準備睡覺。

瓊安院卻多出一個身形高挑、眉眼英氣的年輕女子。

這女子只背了一個包袱,瞧着風塵仆仆,像是剛趕遠路而來。

宋知意想了想,此次随行來的宮婢沒有這個模樣的。她走上前,還沒問出口,這女子就笑着朝她屈膝一禮,恭敬道:“奴婢落眉,奉殿下之命前來伺候您。”

“可是我身邊不缺人呀。”宋知意左右看看,有梅香和冬青,外面有粗使宮婢,還有個王嬷嬷,況且晚膳時趙珩也沒有同她提起。

落眉便道:“奴婢會些功夫,原本殿下是下令明日趕到即可,奴婢聽說您被欺負,心急趕來。”

宋知意一聽她說會武功,眼睛登時亮了起來,上前左左右右打量落眉一番,又捏捏她的胳膊和腰肢,那堅韌的手感,确實是常年習武的,難怪趙珩會特意派來,想必是保護自個兒的。知意心裏舒坦,笑盈盈道:“原來如此,你趕路辛苦了,快随冬青去吃了晚飯好好休息吧。”

也不知趙珩會怎麽教訓那兩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登徒子呢?

與此同時,靖陽侯府。

靖陽侯臉色鐵青地盯着桌案上血淋淋的狗頭。

靖陽侯夫人戰戰兢兢,試圖勸道:“如今太子殘疾被廢,權勢不在,左不過您也好言好語,送了賠罪禮給何侍衛帶回去,也不用太過遷怒……”

“婦人之見!”靖陽侯狠狠拍一下桌案,“太子再被廢,只要一日活着,便一日是皇帝與先皇後嫡出的兒子,倘若他日絕處逢生,乾坤扭轉,榮登大統,豈非是我侯府衰弱伊始?這個混賬,招惹誰不好,人呢?怎麽還沒來?”

靖陽侯夫人臉色為難地看向外間侍奉的仆人,仆人跪答:“回侯爺,已派人去世子院裏傳話了,不過世子爺還沒回……”

靖陽侯更是怒不可遏,拿起堂前一條荊棘鞭便豁然起身出去。

府門口,靖陽侯世子剛由兩個小厮小心攙扶着下馬車,可稍稍擡腿便扯動裆下要害處,那劇烈痛楚令靖陽侯世子白了一張臉。

小厮擔心道:“世子爺,咱們還是先請個名醫來瞧瞧吧?畢竟這……這可是您的命根子啊!”

另一小厮也道:“方才那夥賊人真是膽大包天,逮着您和晉小公爺就揍,要不是小的們及時趕來,還不知要幹什麽!待會告訴侯爺,務必抓住他們給您出口惡氣!”

靖陽侯世子咬牙忍着劇痛,卻搖頭,“此事不得聲張,更不能告訴侯爺——”

話音未落,闊步出來的靖陽侯迎面一鞭狠狠甩在靖陽侯世子身上。

……

這會子,何宗保也騎快馬趕回宮苑了。他把兩家賠禮送來瓊安院。

宋知意沒想到這麽快,便收了下來。

冬青登記造冊時說:“都是些補身子的靈參好藥材,還有西域特産的大紅棗。”

梅香道:“姑娘這月信都兩月不來了,今日又受了寒氣,明日拿來煲湯好好補補才是。可他們也該登門賠禮道歉,送這些是打量咱們沒有嗎?”

剛窩進錦被準備睡覺的宋知意聽說這話,頓時一驚。

倒不是琢磨賠禮道歉這事,而是,她居然有兩個月不來月信了!!

每日忙忙碌碌擔驚受怕,她渾然不覺。

這一時便憶起初一進宮拜年卻中春.藥那夜,她和趙珩……

宋知意不知想起什麽,惶恐地摸摸有點隆起的肚子,“騰”一下坐起來。

冬青和梅香雙雙看過來:“您怎麽了?”

宋知意搖搖頭,掀被下地穿鞋,嘟囔道:“我要去找殿下。”

誰知一路不安到了聽松閣,趙珩還在泡着藥浴。

空空大師沒有跟來宮苑,不過方子都交給封太醫了,封太醫按照趙珩脈象,斟酌添了幾味活血疏通經脈的藥材,每日都得熬來泡上一個時辰。

宋知意原本想等等,可是坐立難安,一時想去找封太醫把脈看看,一時又想夜已深,明日再看也不遲。再者,心裏也有點慌神,要知曉她不過才十五歲,娘總說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哪裏就能生,生……小娃娃了。

胡思亂想間,宋知意已不自覺起身往浴室走去,藥浴很臭,她不習慣地掩着口鼻,腳步輕輕的,走到屏風處便微微頓了步子,探出半個腦袋往裏面看。

熱氣氤氲缭繞中,趙珩背對着她,只露出半個看不真切的肩膀和後腦勺。

“殿下?”她輕聲。

趙珩猛地睜開眼,蹙眉道:“你怎麽來了?”

宋知意也覺得自個兒貿然闖入看別人沐浴有些不禮貌,她心虛地說:“我不進去,就是有話想跟你說。”

趙珩頓了頓,“說。”

可惜過了半響,又沒有回音了。

趙珩沒忍住回眸,只見宋知意欲言又止,倚着屏風很是糾結的模樣。趙珩不明所以,她有什麽話非要現在說的?

宋知意終于醞釀好措辭,說得委婉:“殿下,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我有喜了,皇上會很高興,重新立你為太子麽?”

趙珩仿佛聽了什麽天方夜譚一般,好笑問:“且不提皇上高不高興,你先說說,這喜從何來?”

熱氣熏得宋知意臉熱,她支支吾吾地有些說不出話。

趙珩便再問她:“你該不會以為抱一下拉個手,就能有喜吧?”

宋知意忙搖頭:“我才沒有那麽傻,就,就是那夜,我們不是……”她覺得難以啓齒,整張臉都燒紅起來。

趙珩更是驚詫了,難道成婚前教習嬷嬷沒教過她嗎?她身邊的嬷嬷和婢女貼身伺候,也全然不懂?真是夠笨的。

趙珩想起她上回還要請教何宗保劍法,頗為無奈地朝宋知意招了招手,“你過來。”

宋知意捂着吃撐的肚子猶豫着,怕惹他生氣,不敢過去,小聲問:“幹嘛?”

“教教你,何為真正的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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