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037 原來她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
第37章 037 原來她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
第三十七章
時已深夜, 墨色粘稠。
整個聽松閣一片死寂。
自落眉回來向趙珩禀報身份意外敗露被皇子妃趕走一事後,趙珩便坐在案前,臉色陰沉, 一言不發。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也沒人敢進來惹他的不痛快。屋子冷冷清清,再不複往昔的生動熱鬧。
他就這麽寂靜地坐了徹夜,直到晨光熹微,旭日東升,慶嬷嬷才端了碗冰糖枸杞籼米羹進來, 和聲勸道:“殿下,您自昨日晌午就沒用膳, 即便身體康健的人也熬不起, 何況您體弱病重……”
“怎麽, 如今連你也盼着我死嗎?”
趙珩漠然回眸, 冷幽幽地瞥了眼慶嬷嬷,聲音沙啞, 語氣卻是逼人的淩厲。
慶嬷嬷滿臉冤枉,連忙呸呸兩聲:“什麽死不死的, 不吉利。您還要好起來重新奪回大權呢!”
趙珩垂眸盯着自己麻木的雙腿, 半響, 自嘲地笑了笑。
慶嬷嬷瞧他這孤寂冷傲的模樣, 也着實心疼,畢竟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那麽光風霁月萬人敬仰的太子殿下啊, 如今卻淪落這般凄慘,明明前陣子,眼看要好起來了的, 誰知昨兒這一鬧,又回到最初了。
自從先皇後離世,坤寧宮的老人四散離去,旁人不敢對趙珩說的話,只有慶嬷嬷這個老奴敢進言一二。
慶嬷嬷将籼米羹放在桌案,思前想後,慈愛開口:“殿下,您方才有個‘也’字,恐怕說錯了。皇子妃心地善良,單純誠摯,是一心盼着您好起來的。”
趙珩冷嗤一聲。
那個心口不一的騙人精,只怕盼他早死好改嫁竹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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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嬷嬷頂着他愈發犀利的眼神,硬着頭皮說:“您想想,她不論雨雪刮風,雷打不動地每日三次向您問安,陪您用膳,哄您開心,那日您問她想要什麽,她不要金銀財寶,不為父兄官途求便利,偏偏要您陪她種樹,不就是為了讓您看着生機勃勃的東西好有個盼頭嗎?她陪您過生辰,也是用盡心思,老奴是親眼看着的,花燈她一盞盞親手做,小船也是她親自去置辦,她為了确保您看到那番美景,自個兒從早到晚地守在湖畔觀察日光變化,又提前去游了三四回湖,卻不準我們告訴您。”
原來是這樣麽?趙珩犀利的眼神變得遲疑,長睫微垂,眸底堅硬寒冰漸有松動。
昨日氣極了,理智全無,如今冷靜下來回想,他光顧着惱怒自己被欺騙,竟也沒有問她,除了小像,她到底有沒有拉過衛還明的手,有沒有親過衛還明,又有沒有給衛還明撈過星星?
慶嬷嬷見狀,略略松口氣,再加把勁兒開解:“皇子妃這番心意難得可貴,魏國公嫡女沒有,從前對您趨之若鹜的京都任一世家貴女都沒有,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恕老奴說句不中聽的話,您如今是無權無勢,身患殘疾,陰晴不定,又常對她冷言冷語,可她依舊掏心掏肺地對您好,能圖什麽呢?”
趙珩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宋知意淚流滿面的委屈模樣,蒼白幹燥的唇緊抿起來,心間滑過一抹難言澀意。
是,所有人都忘記他了,放棄他了,都嫌棄他是個會發瘋的殘廢,只有那個傻子天天往他跟前湊,笑盈盈同他說明日,來年這種滿含期許的話,然而他什麽好處也沒有給過她。
如今辰時已過,聽松閣冷冷清清,若是往常,她早就跑過來問他有沒有吃早膳了吧?又或者,她會興沖沖地拉着他去給小橘子樹澆水。
對了,昨夜她氣得說,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默然半響,趙珩終覺有悔,可是冷峻臉龐不顯,他看着桌案上漸漸冷掉的冰糖枸杞籼米羹,忽的問:“這種甜膩膩的羹湯,除了宋知意,還有誰愛吃?”
慶嬷嬷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笑道:“您說的是,老奴這就重新裝一碗熱乎的來,皇子妃吃軟不吃硬,最是溫柔好哄。再者,她不求回報地對您那麽上心,一準是喜歡您,待會您去了低個頭,把誤會說開,還是好好的一對兒!”
趙珩不自在地別開臉,“嗯”了聲,又語氣淡淡地補充說:“再裝盒棗泥糕,荷花酥。”
他知道宋知意那個性子,貪吃,一見到好吃的就眼睛亮晶晶,走不動道兒了,吃飽還要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晃晃腿,絮絮叨叨個不停。
如是想着,趙珩臉上浮起一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惬意放松。
他想,等這次過後,只要她不再惦記昔日竹馬,不再把昔日送給別人的東西随随便便轉送他,他會力所能及地對她好一點。
-
慶嬷嬷推着趙珩來到瓊安院時,冬青正在給幾只流浪貓喂食,院子裏挂了一排顏色鮮亮的輕薄衣裙,梅香正在打理熏香,廚房裏也隐約傳來劈材燒火的聲響。
一派歲月靜好的安寧。
然而當兩個丫頭看到趙珩,臉色就齊刷刷變了。
慶嬷嬷笑着問:“皇子妃呢?”
冬青神情怪異地與梅香對視一眼,恭敬說:“咱們主子月事腹痛,還睡着未起身。”
趙珩眉心蹙起,問:“叫封太醫來看過了嗎?”
冬青搖搖頭,還沒等開口解釋,就見趙珩沉了一張臉,厲聲責問道:“你們如此疏忽懈怠,平日是怎麽伺候她的?”
二人吓得跪下來。
趙珩徑直滑動輪椅進屋,慶嬷嬷忙叫冬青先去請封太醫,再跟上去給趙珩推了推輪椅。
裏屋的架子床垂着層層疊疊的粉色帳幔,趙珩進來,伸手撩開,只見宋知意恬靜乖巧的睡容。
然而她的睡姿卻是四仰八叉,衣衫淩亂,兩條白嫩的手臂直晃人眼,薄被也被她踢到一邊,露出一雙小巧精致的玉足。
均勻的呼吸聲格外安寧。
趙珩看着,心裏頓時堵了一口悶氣。
原來他徹夜為那些争執煩神難安時,她即便月事腹痛,也照樣能睡得如此香甜。
足以說明,她根本沒有把昨夜放在心上,也就更不可能把他放在心上。
許是趙珩的眼神太過冷厲,他只靜靜盯了這麽一小會,宋知意就渾身一個寒戰,仿佛被一條陰冷的毒蛇注視着,若有所覺地睜開了迷蒙睡眼。
四目相對,她眼眸驚恐瞪大,下意識卷着被子往裏側一躲,警惕道:“你來幹什麽?!”
趙珩的關切問候頓時被堵在心口,臉色陰沉,開口時話也變了味:“難道我來不得這瓊安院嗎?還是你覺得,我一個殘廢,來不了?”
“你來……随你來好了。”宋知意哪敢像他那樣冷冰冰下令說“日後瓊安院不準你靠近半步”啊。
慶嬷嬷眼看倆人不對付,生怕前功盡棄,忙提着食盒上前來說:“殿下是特意給您送羹湯和糕點呢!”
宋知意輕哼一聲,別以為她不知道,趙珩這樣刻薄冷漠的人怎麽可能給她送糕點呢?
正如上回一樣,這都是慶嬷嬷自作主張安排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她不計前嫌,好好“伺候”趙珩。
但是,她現在不幹了。
趙珩又沒有救過她的命,她憑什麽無怨無悔地浪費大好光陰?
“多謝殿下。”
“但我不餓,不吃。”
宋知意說罷,也不看慶嬷嬷掀開的食盒,索性扯過被子蒙住臉,一個翻身便只留下個背影給趙珩。
趙珩咬緊後槽牙,心底一陣愠怒升騰而起。
他連對皇帝都沒主動低下過的頭,如今為宋知意低了,也給她臺階了,她卻是如此得寸進尺,不識好歹。
趙珩冷着臉一言不發,僵硬半響,轉動輪椅就走。
慶嬷嬷急得不行,一邊想勸宋知意,一邊又想攔住趙珩,焉知手忙腳亂,兩邊不讨好。
宋知意氣悶地說:“慶嬷嬷,便是你送天庭上的蟠桃來,我也絕不會吃。”
趙珩聞言回眸,表情陰鸷道:“慶嬷嬷,你膽敢給她送半點東西,日後不必回聽松閣。”
慶嬷嬷苦着臉“哎呦”一聲,老天爺,這兩個主子到底較什麽勁啊!一個比一個難搞!
……
冬青請了封太醫來,因宋知意腹痛的症狀不是很重,便沒有開方熬藥,只拿了幾味溫補的藥放進食材裏做藥膳。
宋知意平日裏吃得好睡得好,身子自然也好,沒兩日功夫小腹就不痛了。
如今不用想着去聽松閣見那個臭臉瘋子,她樂得自在,環顧瓊安院,先叫何宗保來幫她在老槐樹下安個秋千。
這時節好,春意濃濃,微風不燥,正适合坐秋千放紙鳶。
怎知何宗保和侍衛剛搭好框架,聽松閣那邊就來人,緊張說:“殿下有要事,需何侍衛長立刻過去。”
何宗保只好向知意請辭,匆忙趕過去。
聽松閣不比瓊安院,跟換了個樣似的,屋內滿地狼藉,沒一個下腳的地兒,盡是趙珩發怒摔的。
慶嬷嬷也勸不住,索性不勸了。
摔吧,砸吧,等東西都摔砸完了,正好耳根子清淨了。
何宗保不敢掉以輕心,謹慎問:“殿下有何吩咐?”
趙珩擡起猩紅的眼,厲聲質問:“你不在宮苑四周巡邏,成日往瓊安院跑什麽?”
何宗保冤枉啊,忙為自己辯解道:“屬下絕沒有成日去,皇子妃想紮秋千,屬下領命帶人去幫忙,僅此而已!”
“呵。”趙珩簡直氣笑了。
這個沒心沒肺的宋知意,整整兩日不來聽松閣一次,居然還有閑心晃秋千。
慶嬷嬷這個老貨,也是糊塗了,宋知意從前對他的好,根本就不是喜歡他,現在更是打定主意不理他,只等他死了。
趙珩把桌案上僅剩的一方硯臺狠狠摔到地上,因力道太大,他虛弱的身子支撐不住,以至俯身劇烈地咳了咳。他咳得一張蒼白孱弱的臉龐泛了病态的紅,鮮血咳在他玄色的衣袍,他緩緩擡手蹭掉嘴角的血漬,最終疲憊地靠在輪椅背上,阖了阖眼。
如果宋知意在,一定會大驚小怪地拿帕子給他擦去污血,再急急忙忙叫封太醫來,一面憂心問他:殿下,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從前他覺得聒噪不已的廢話,如今竟再也聽不到。
慶嬷嬷到底還是問了句:“殿下,不然老奴還是去請——”
“不必了。”趙珩沙啞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低低回旋,如冬日嗚咽哀嚎的冷風,“我便是死,也絕不會再叫宋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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