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049 可她對他根本就沒有男女之間的……

第49章 049 可她對他根本就沒有男女之間的……

第四十九章

噫?

宋知意驚訝擡眸, 似乎不敢相信這樣好聽的誇贊有朝一日竟會從趙珩嘴裏說出來,她看到趙珩安撫的淺笑,不知不覺間一抹紅暈泛上雙頰。

大庭廣衆之下, 有點不好意思。

皇帝笑着道:“知意, 你雖生在書香門第,卻有将門虎女的膽識和落落大方,很不錯,想要什麽賞賜啊?”

宋知意回過神,上前一禮, 乖巧地搖搖頭,只說:“兒媳能随家父從偏遠嶺南來到繁華京都, 又得以高嫁殿下, 全是父皇英明睿智, 賞識看重, 其實今日能上場打馬球,已是父皇恩賜了, 況且兒媳輸了,怎敢再開口邀功提賞?一切但憑父皇做主。”

淑妃暗暗一嘆。

瞧瞧這幾句話說的, 既不動聲色提了家世背景, 又明明白白奉承了皇帝天威浩蕩, 雖未直接開口要, 但退一步便是你賞什麽我都歡喜,恭敬孝順,乖巧懂事, 誰會不受用?

也果然,淑妃側身打量一眼皇帝,皇帝面色欣悅, 便順水推舟道:“皇上先前可是說了,不論輸贏,都賞。臣妾看三皇子妃嬌俏可愛,那頂七寶璎珞正是相配,皇上以為如何?”

娴妃一聽這話,白眼快翻上天,這個淑妃!專門跟她作對!明知她也喜歡那頂七寶璎珞,還故意這般說。娴妃輕咳一聲,連忙委婉地對皇帝道:“七寶璎珞太過奢華貴重,三皇子妃年紀尚小,恐難承其重啊。”

一直沒有出聲的趙珩睨了眼娴妃,冷冷地哼道:“一頂璎珞就算得太過奢華貴重,想必皇宮是沒有好東西了。”

娴妃被怼得一噎,心裏恨得牙癢癢,可當着皇帝的面也不敢表露太過,只好委屈道:“臣妾可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皇帝索性大手一揮,命內侍去取來。他是天子,坐擁萬裏江山,如今要賞賜晚輩,豈能扣扣搜搜猶猶豫豫,他不要面子嗎?

不多會,內侍取來七寶璎珞。

這乃是由金玉翡翠瑪瑙東珠等七樣寶石依流蘇形制串聯而成,日光下色澤剔透明亮,十分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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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意驚嘆地“哇”了聲,接下後,立馬甜津津地謝恩:“多謝父皇厚愛,兒媳甚是喜歡,等明年馬球會一準贏個球給您看!”

皇帝就喜歡這孩子身上的朝氣蓬勃,好笑地打趣道:“成,明年你要是輸啊,朕可不賞了。”

一時間,皇帝倒是也想起宋家長子估摸着快抵達京都述職了,這官職嘛,是該升一升,正好大理寺空缺了一職位。

說話間,場上下一局已經開始。

趙珩陪宋知意看到了午後,才對皇帝道:“兒臣不良于行,待會散場恐怕人群擁擠,便先告退了。”

難得他有幾分當兒子的恭敬禮數,皇帝好心情地揮揮手,“去吧。”

宋知意便也行禮告退,再請皇帝放寬心,她會照顧好殿下的。

待出了馬球場,趙珩回眸看了眼宋知意,見她笑嘻嘻的,沒好氣說:“你倒是會哄人開心。”

原來不只是誇他,如今誇起那個老東西來一套又一套的。他心裏莫名不痛快。

宋知意一臉無辜地解釋道:“我娘親說了,什麽場合說什麽話,再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總之不必當真。”

“哦?”趙珩便問,“那你對我說的,是人話還是鬼話?”

宋知意故意擰起眉頭來好好思忖一番,殊不知只是片刻功夫,趙珩那臉色就陰沉下來,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當然是發自內心無比真誠的人話啦!”

“哼。”趙珩回過身,嘴角也不自覺向上揚起一抹弧度。

這抹弧度卻在眼前多出兩道人影時悄然壓下。

是魏慕甯與婢女追了上來。

魏慕甯儀态端莊地朝趙珩行了一禮,而後接過婢女手裏抱着的古琴,熟稔的語氣溫聲說:“殿下,我見這把琴是明珠最喜愛的獨幽,只怕是底下人辦事不仔細,給拿錯了,特來還給你。”

宋知意頓時笑了,本來她還在為沒有贏回琴而失落,沒想到魏國公嫡女也是重情義的,她歡喜上前,剛要道謝收下,手腕卻被一股冰涼力道握住。

宋知意不明所以地看向趙珩。

趙珩微微蹙眉,把她拉了回來,也沒有多瞧一眼魏慕甯,冷淡道:“多謝魏小姐一番好心,既是你贏得的,便自己留下吧。明珠若能平安回來,不缺這把被拿來當頭彩的破琴。”

魏慕甯臉色不禁僵住,手指無聲地摳緊琴身,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大家嫡女,片刻後就端起笑來,“殿下,你是不滿我今日贏了三皇子妃嗎?還是記恨當日我病重,不能侍奉你身側照顧?”

趙珩覺着有意思,慢悠悠地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問她:“怎麽,你如今好利索了,就想來做妾服侍我與正妃了?”

做妾?!

魏慕甯的臉色再也抑制不住地泛起白,指腹壓在琴弦上,因用力過度,被劃出一條血痕。

連她身後的婢女都覺得太過分太難堪,忙小心護着自己主子。

趙珩冷嗤一聲,沒什麽耐心地自己滑動輪椅走了。

宋知意還想說些什麽,見狀只好跟上去,幫他推輪椅,為難道:“你幹嘛呀?人家一片好心,你說話跟刀子似的紮心。咱們留下琴多好,雖然你妹妹還可以有很多把新琴,可這把是帶着念想和回憶的。”

趙珩心裏堵了口悶氣,幽怨地瞪一眼宋知意。

這個沒心沒肺的笨女人,到底能不能看出魏國公嫡女是在向她示威挑釁?若真心送琴,早在球場上便會輸給她了,可她倒好,還傻乎乎地要謝別人!

宋知意看魏國公嫡女還沒走,心有不甘,軟聲再勸:“咱們回去收下來嘛?”

“不準!”趙珩冷聲切斷她那念頭,郁郁地想,她滿腦子的琴,只怕根本不在乎送來的是誰吧?

她其實也不在乎他和魏國公嫡女曾有婚約的關系,不若換作旁人,早要酸溜溜地鬧了。

說到底,她對他根本就沒有男女之間的情動喜歡。

那她主動親他,到底是出于一種什麽情感?難道不喜歡一個男子,也能心無芥蒂地做這樣親密的事嗎?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聽你的還不成?你就別生氣了。”

趙珩煩悶不已,聽到宋知意溫軟帶着些哄的意味的話語,又無可奈何,不知不覺間他早已屈服于這種溫柔,當真生不起她的氣。

……

魏慕甯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親昵說話的身影漸行漸遠,恍然間已出了神。

印象中,趙珩是心懷家國天下、高高在上的太子,性情雖溫潤如玉,可也端方清冷,除了政務,從不耽于兒女情長,以往哪怕是定下婚約後每年送給她的生辰禮,都是慶嬷嬷給挑選來的。

沒想到瘋病一場,竟還有對女子這麽維護上心的一面。

難道她魏國公嫡女,還比不上一個嶺南來的鄉野之女?

婢女寬慰道:“三殿下真是脾氣古怪,說話越來越難聽,難怪屢次惹怒聖上,他都殘疾了,您願意把琴還給他,他應該榮幸感謝才是。”

魏慕甯适才放下琴,用帕子捂住指腹的血痕,驕傲地挺直背脊。

沒錯,趙珩殘疾了,被廢了,只能靠言語羞辱她來挽回一點自尊和體面,所以也只能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戶之女,也只有這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庸俗女子才肯對趙珩好。

而她,是家族傾盡心血培養出來的高門貴女,要嫁,只能嫁下一任儲君,最終榮登皇後寶座,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名留青史。

-

下午時分,這場盛大的馬球會迎來了落幕。眼看時候不早,趕回皇城只怕舟車勞頓,皇帝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回了宮苑,預備休整一日再回宮。

晚上皇帝在聽夏堂設宴,概因今日見了三兒子,言語間還算和睦,便着人來瓊安院傳了話,請趙珩和知意一并赴宴。

宋知意看趙珩自從馬球場回來便有些抑郁寡歡,以為他不會去,正要吩咐慶嬷嬷準備晚膳,沒想到他病怏怏地道了句:“去瞧瞧。”

二人到了聽夏堂,此次前來的妃嫔皇子公主們已到齊了。如今趙珩不再是太子,他的席位也依照長幼尊卑次序往後挪了幾個位子,和四皇子趙景挨着。

宋知意與趙珩入席後,才見皇帝與皇貴妃攜手而來,又随着衆人起身請安見禮。唯獨趙珩坐着,一雙狹長的鳳眸冷冰冰地掃過皇貴妃。

皇貴妃似有所覺,從上往下看了眼,時隔大半年,她瞧着趙珩清瘦病弱的模樣,倒有些恍惚,關切問候道:“珩兒也來了,如今身子可還好嗎?”

趙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垂眸倒茶水,沒搭話。

眼瞧着氣氛有些僵硬,宋知意笑着打圓場:“多謝娘娘關懷,殿下這身子總是得靠湯藥養着,談不上好不好,今日能起來身,才過來與大家熱鬧熱鬧。”

皇貴妃憂心地嘆了聲,遂不再問什麽。

皇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宣布開席。

今兒是禦膳房的手藝,一道道珍馐美馔流水一般呈上來,色香味俱全,宋知意的肚子又十分不争氣地咕嚕咕嚕兩聲。

雖然慶嬷嬷和王嬷嬷的廚藝也好,可比起來,還是禦膳房更勝一籌,自從離宮,她也好久沒有吃過了,于是其他妃嫔們熱熱鬧鬧地說話,她便專心吃。

趙珩不太有胃口,瞧着她吃得滿足,眉眼間也不自覺地浮上一抹惬意,時不時給她添幾塊肉。

宋知意驚訝地看過來,他就會面無表情地說:“膩,你吃,免得浪費。”

宋知意嘿嘿直笑,不忘給他添些清淡可口的。

娴妃的視線掃一圈,落在二人身上,不大痛快,眼波流轉間,來了心思,放下筷箸叫六皇子去給皇帝斟酒,一邊好心地提醒趙景道:“四殿下,平陽如今待嫁學規矩,不能侍奉在雙親身邊,你已記在皇貴妃名下,也算皇貴妃的兒子了,怎麽光顧着自個兒悶頭吃,卻不曉得給皇貴妃添些羹湯,以表孝心。”

趙景臉色微變,下意識看向趙珩,似乎很是心虛惶恐的模樣。

宋知意也是驚得夾在筷箸上的魚肉掉下來,愣愣看向趙珩。

趙珩沒所謂地擡起頭,一張冷峻臉龐無波無瀾,捏了塊軟糯香甜的白玉糕塞進宋知意嘴裏,語氣淡淡道:“吃你的,看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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