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050 皇帝重重的一巴掌,将他打得側……

第50章 050 皇帝重重的一巴掌,将他打得側……

第五十章

皇貴妃只有平陽公主這一個孩子, 皇帝給她升位分時,便把自幼喪母的趙景分給她做兒子了,如此于情于理也說得過去, 左不過趙景之前也是記在先皇後名下。

只是這件事趙景從來沒有向趙珩提過。

宋知意也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害怕趙珩會因受到欺騙背叛, 震驚之下,以至當場憤怒掀桌。然而他面色平靜得不可思議。她反應慢半拍地點點頭,咬了口白玉糕,滿足說:“好吃!”

所以娴妃這番針對趙珩的話,只是給了趙景和皇貴妃難堪。

趙景幾度欲開口, 既想向他三哥解釋,又顧忌皇貴妃那邊, 怕皇帝不高興, 左右為難着, 如坐針氈, 臉色很是微妙。

這時皇貴妃大方得體地笑了笑,和善說:“娴妃妹妹這番好意, 本宮心領了。可孩子大了,總有他自己的心思, 只要孝心和情意在, 添不添羹湯又能代表什麽呢?”

皇帝贊賞地點點頭, 看向娴妃的眼神有些不滿, 略沉了臉斥道:“用膳便好好用膳,你今日的話倒是格外多。”

娴妃勉強笑了笑,心裏惶惶, 閉了嘴。

其餘人自是眼觀鼻鼻觀心,再開口都得把話掂量一遍,免得惹了皇帝和皇貴妃的惱。

無人挑起事端, 宋知意也就吃得安寧了,宴席散後,她推着趙珩走在後面些,避開了幾個鬧騰的皇子公主。

“三哥!”趙景氣喘籲籲地追上來,半跪在地上攔住他們的去路。

趙珩微微蹙眉,語氣亦是尋常,“你跑那麽急做甚?”

“我……”話到嘴邊,趙景忽然又頓住,顧忌地瞪了眼宋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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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意哼了聲,本準備離開,誰知趙珩說:“阿景,你有什麽話,就在這直說吧。今日見了太多人,我身子已疲憊了。”

趙景猶豫再三,只好壓低聲音道:“三哥,認賊做母一事我之所以不告訴你,是怕你動怒再發了瘋疾,我留在她身邊只是想找到她謀害母後的鐵證,你一定要相信我!”

趙珩無奈地笑了笑,拍拍趙景肩膀,語重心長道:“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思,畢竟從小到大,母後把你當親兒子一般看待,我有的,也從不會少了你那份。”

趙景聞言,眸中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重重點頭,“那便好,三哥你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趙珩應下來,目送趙景遠去,幾許淺淡的笑意一點點黯淡下來,最終歸于涼薄。

宋知意推着他繼續往前走,深知這些事不好摻和,便沒有多問。

可她沒想到的是,趙珩緩了片刻,語氣平靜地說:“我母親體弱,當年生我時足足耗了一天一夜,我幼年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她總會責怪是自己體弱多病,也傳給了我。可太醫早說過,她的身子是不适宜孕育的。我兩歲時,她再懷有身孕,保不住胎,小産了,所以她把阿景當作了那個不能出生面世的孩子,百般疼愛,也常說,我們兄弟要齊心,遇事互相扶持幫襯。”

可惜,前兩日黑鷹傳回的消息說,那封以宋知意的口吻送出東宮的家書,确是趙景的手腳。他做得極其隐秘。

趙景似乎也與戎狄餘孽有牽連。

若當年泰山祭典一事跟趙景脫不開關系,趙珩想,他會親手殺了趙景,讓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下去給母後賠罪。

可他心底隐隐的,還是希望這件事與趙景無關。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趙景有私心,也無可厚非,哪怕是踩着他殘疾的雙腿往上爬,自古皇家多的是手足相殘,誰人不為自己的前途綢缪呢?

可趙景唯獨不能對不住母親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當然,這些話趙珩未再說出口。

宋知意沉默着停下了腳步,趙珩坐在輪椅上,也跟着停了下來。

她仰頭望了望夜幕之上的點點繁星,找到最亮的一顆,指給趙珩看,她不便評議趙景什麽,只想寬慰趙珩:“你看,你母親在天之靈一定也挂念着你,她體弱,更盼着你平安康健。你每日好好用膳、喝藥、睡覺,養好身子,她才能放心呀。”

趙珩“嗯”了聲,遙望片刻,眼尾已泛起紅。他內心寂寥而孤獨,如漂浮在無垠大海上的一片孤舟,大概只有感受到宋知意還在,才有一絲寬慰。

可宋知意也不是喜歡他。

趙珩不欲再深想,低聲說,“回吧。”

宋知意應下來,二人行過聽夏堂外的抄手游廊,卻見院子裏皇帝與皇貴妃攜手漫步的悠閑身影。

宋知意暗嘆真是不巧,正想轉頭換條路回瓊安院,豈料正是此時,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忽然從花圃裏躍出來。

宋知意奇怪皺眉,還沒看清那些東西是什麽,它們就從四面八方猛地撲向皇貴妃。

皇貴妃摔倒在地,尖叫聲四起,瞬間打破宮苑的安寧。

宋知意下意識要過去幫忙,被趙珩攔住,他沉聲道:“你叫侍衛過來便是。”

“好,好。”宋知意有些被吓到,聞言忙去。

附近也有巡邏的侍衛,聽到這邊聲響紛紛扛火把趕過來查看。

月色朗朗,庭院不算幽暗,有了火把照亮,更是清晰如白晝。趙珩看着衆人簇擁過去,擡走皇貴妃,護着皇帝離開,鋪着鵝卵石的地面上卻殘留一攤血跡。

……

聽夏堂出事,方才退下的各宮嫔妃聞聲趕來,皇貴妃已安置在內室由太醫看診,皇帝焦灼地在外頭踱步,臉上被撓傷的痕跡也沒心思管。

不多時,侍衛們陸續把方才突然撲出來作亂的東西抓到了,關在籠子裏呈上來。

娴妃大驚:“怎麽會有這樣體型健碩的黑貓?我記得宮苑裏,只有瓊安院是養貓的,當時還誇三皇子妃心善呢……”

此話未落,皇帝眼神犀利地朝趙珩還有宋知意看來。

其餘人紛紛避開身形,皇帝負手身後,臉色鐵青,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

宋知意本是憂心地等着裏面太醫看診的結果,沒想到禍事忽然沾染到了自個兒身上,忙不疊要跪下解釋,然而趙珩不徐不疾地拉住她手腕。

皇帝已站定他們跟前,審視地看了眼宋知意,居高臨下,一字一句,愠怒質問趙珩:“是你?你還錯怪你姨母害死皇後是不是?你想害死她的孩子給你的弟妹報仇是不是?”

帝王一怒,威壓如雷霆撲面而來。

宋知意不禁背脊發寒,憂心地看向趙珩,唇瓣嗫嚅很想開口說些什麽。

趙珩只是冷笑一聲,已先開了口:“皇上的意思,是我殘疾坐在輪椅上、被廢後權勢地位全無、連幾個貼身保護的暗衛也被你撤下,卻還能設計謀害皇貴妃?”

宋知意顧不得趙珩扼住她的手,匆匆跪下道:“請父皇明察,兒媳院子裏都是受傷的小流浪貓,毛色有白的黃的灰的,唯獨沒有黑色的,且自從您來了後,兒媳都是叫底下人關起來不準跑出屋子的,您大可派人去瓊安院盤查問話。”

“況且……我們根本不知道皇貴妃娘娘懷有身孕啊!”

宋知意雖在那夜與皇貴妃說話時觀察出些端倪,可這幾日少見皇貴妃露面,怕趙珩聽聞心緒不好,也從未跟他提過,只當沒有這回事。

因為着急,她聲音微微發抖。

趙珩神色愈發陰沉,重新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拽了起來,嗤道:“沒有錯處,為何要給這個連自己的妻子孩子都護不住,只會氣怒責問無辜的男人下跪?”

話音将落,鴉雀無聲的廳堂傳來一聲重重的巴掌聲。

宋知意吓得小臉慘白,擡頭只見趙珩被皇帝一掌打得側了身子,尚帶傷痕的右臉赫然是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她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下意識扶住趙珩,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

她怎麽也想不到,上午才大笑着給她賞賜七寶璎珞的皇帝,夜晚就變成這般粗暴無理。

皇帝怒不可遏,打完便疾步回到上首座位,寒聲叫人立刻去瓊安院盤查。

趙珩緩緩擡手蹭了蹭嘴角滑下的血痕,一雙清淩眼眸遙遙睨向皇帝,極盡諷刺地呵笑一聲:“怎麽,被我說中了,便惱羞成怒想用一個巴掌堵住我的嘴?可我偏要說!”

他一字一句,清晰響徹大廳:“當日是戎狄鋒利殘忍的砍刀,你護不住,今日是幾只訓練得當的猞猁,你還是護不住。不論是為人夫,還是為人父,你都令人失望透頂!”

“你,你……逆子!!!”皇帝氣得雙手直哆嗦,剛坐下不到片刻,又火冒三丈地沖下來,高高揚起手。

宋知意身子顫抖地緊緊抱住趙珩。

趙珩沙啞的聲音從她撲通撲通跳得飛快的懷裏傳來:“當日我慘死腹中的弟妹,更是你的親生骨肉,我心痛,難道你就不心痛嗎?稚子無辜,我即便恨透了她,也不會傷害一個未成形的無辜嬰孩,否則,我與她又有何兩樣?”

身後的巴掌高舉半響,終究是沒能落下來。

裏間不斷傳來皇貴妃凄厲的痛苦喊叫,有太醫急匆匆跑出來,滿頭大汗,膽戰心驚地跪地禀報:“請皇上息怒,皇貴妃摔倒受驚,加之先前胎像本就不穩,腹中的孩子……沒保住。”

趙珩扯唇一笑,鮮血不斷從他嘴角滑下來,他喃喃說:“這便是自作孽,報應終到己身。”

皇帝簡直要被氣死了,巴掌落不下來,只能硬生生收回去,攥成拳頭,臉色鐵青道:“三皇子瘋了,瘋了,趕回去!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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