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求情 不過是具皮囊而已
第34章 求情 不過是具皮囊而已。
婉瑛沒有想過貴妃會邀請她喝茶, 自從上回重陽花會後,兩人便再沒有來往過。
宮中的大小宴會,婉瑛也從不出席, 一是她沒有資格,二是她也不想去讨衆人嫌。貴妃便也心照不宣地當她不存在,二人曾經是親戚, 如今見面,确實有幾分尴尬。
貴妃一反常态地下帖相邀, 婉瑛不明原因, 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春曉,你說, 貴妃娘娘怎麽會請我喝茶呢?”
其實蕭紹榮奸.淫長嫂的事早已傳遍整個玉京, 後宮本就是小道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自然也都知道了,只是皇帝下了死令, 不許在婉瑛面前談論此事, 所以當流言滿天飛的時候, 唯獨婉瑛卻是完完全全被蒙在鼓裏。
春曉也不知道,只是她向來心大, 便毫不在乎地說:“去了就知道了。”
柔儀殿總是充斥着經年不散的藥氣, 寝殿中,貴妃早就備好了茶點果品,坐在那兒等着她。
相比起去年, 她人又消瘦了, 面龐蒼白,眉宇間纏繞着幾分羸弱不勝之态。
婉瑛走過去見禮,蕭雲漪拉着她的兩手坐下, 又親自斟了杯茶,遞到她面前,親切态度一如當年初見時。
婉瑛道了謝,正惶恐不安,忽聽她說:“妹妹,我病了幾場,如今精神不濟,有些話,就開門見山地說了。”
“娘娘有話請直言。”婉瑛忙道。
蕭雲漪點點頭,直視着她:“如果妹妹還顧念往昔夫妻情誼,看在榮哥兒從未對你做錯過什麽的份兒上,還請救他一命。”
婉瑛一時如打了個焦雷,半天都反應不過來,目瞪口呆良久,才想起問:“他……他怎麽了?”
“這事想必瞞也瞞你不住,所以我就實話實說了。”
似是覺得難以啓齒,蕭雲漪停頓片刻,才說:“榮哥兒與你妹妹……他們,鬧出了醜事。現如今,都察院、各科道禦史都在上疏彈劾榮哥兒,向陛下請命誅殺他,以正人倫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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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瑛這次愣了更久,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蕭紹榮與婉琉?他們怎麽會鬧出醜事?就算如今他已不再是婉琉的姐夫,可婉琉嫁給了他的長兄,依然是他的嫂子。
那年冬天,婉琉崴了腳倒在他懷裏,兩人在雪中對視的場景,再次在腦海裏一遍遍浮現。
婉瑛呼吸急促,太陽穴像針紮一般疼痛,手極力攥着,指甲陷入掌心,才不至于在貴妃面前失态。
好半晌,她聽見自己問:“我要怎麽救他呢?”
蕭雲漪攤開她握成拳的手,輕輕揉按着那掐出月牙印兒的掌心,語氣輕柔無比:“聽說妹妹不想侍寝?”
婉瑛一顫,下意識想縮回手。
蕭雲漪卻用了點力抓住她,只覺得那握着的手滑如凝脂,十指纖細,嫩若削蔥,指甲蓋泛着淺淺的櫻紅色,是任何鳳仙花汁都染不出來的鮮妍顏色。
媚骨天成,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了。
“妹妹還在猶豫什麽?陛下文武雙全,豐神俊朗,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若是生在民間,不知會是多少姑娘的春閨夢裏人。況且陛下又對你情深義重,別的不說,就問妹妹自入宮以來,可曾短過什麽?瞧你今日這身料子,是雲州上貢的珍品絲綢,就連本宮也未得一匹,妹妹不知道,後宮的姐妹有多羨煞你呢。”
見婉瑛垂着頭不語,蕭雲漪想了想,又下了劑猛藥。
“有些事不必本宮說,想必妹妹也猜得到。悖倫這樣的事,說出去也許駭人聽聞,但在高門大戶中并不少見,都是家宅私事,原本不值得拿去朝堂上說。可為什麽偏偏榮哥兒成了衆矢之的,人人恨不得殺而誅之?還不是有的人想拿他的命去媚上争寵,搏一條通天坦途。”
蕭雲漪嘆了口氣:“榮哥兒或許有罪,但罪不至此,今日種種,皆由前定,妹妹,這裏面,未必沒有你一番原因。”
婉瑛長時間沒有言語,殿中一片寂靜,過了良久,才聽見她低聲說:“妾身不懂。”
“什麽?”
婉瑛緩緩地擡起頭來:“娘娘是貴妃,執掌鳳印,統率六宮。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娘娘是妻,陛下是夫,可是您卻勸別的女人給丈夫侍寝,娘娘真的不會介意嗎?”
蕭雲漪聞言一怔,随即苦笑。
真是個天真幹淨的人呢,深宮之中,只有上下級的關系,哪有什麽夫與妻?介意?她有什麽立場去介意?
“妹妹多慮了,本宮只希望有更多的姐妹來照顧陛下,替本宮分憂,哪裏還會去争風吃醋?那是無德婦人才會有的舉止。更何況,在後宮裏的女人,不只是為了自己活着,她們的肩上還擔着家族興衰,父兄榮辱,倘若行差踏錯一步,便牽動的是數百人的安危。”
她拍拍婉瑛的手背,意味深長地笑:“也許,以後你就懂了。”
*
出了柔儀殿,春曉立即迎上來問:“小姐,貴妃同你說了什麽?”
婉瑛搖搖頭,只說:“咱們回去罷。”
春曉疑惑地望了她好幾眼:“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
婉瑛還是搖頭。
也稱不上不開心,只是有些失望,可若要細究這股失望究竟來自于哪裏,她也不清楚。得知蕭紹榮與婉琉有染時的震驚與無措已經退去,此刻她只剩一潭死水的平靜。
興許一切在她入宮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何必心存僥幸呢?皇帝費盡心思将她弄入宮,總不可能是真的叫她做筆墨丫鬟,禦書房那麽多宮女,難道少了她一個?
教書習字,上元觀燈,不過是逐步接近她的手段而已,他的最終目标是她胸腔下的那顆心,正如他最開始承諾的那樣,朕等你心甘情願。
所謂的“等”,也不過是一種說法,他可以收回,等他失去耐心的那一天,他随時會褪去那副溫和面孔,就算是強取豪奪,也要得手他想要的東西。
既然結局注定如此,為何不趁她這具身子還有價值的時候,去交換蕭紹榮的一條命呢?貴妃說的沒錯,是她欠他的。
也罷,不過是具皮囊而已,他要便給他。
時隔數日未進禦書房的婉瑛再次踏進了這塊熟悉的地方。
皇帝從堆成山的奏折中擡起頭看着她,鼻梁上架着水晶眼鏡,神情和姿态都好整以暇,看她一步步地走來,目光隔着鏡片,沒有絲毫避讓,就像看着獵物走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這一瞬間,婉瑛有種直覺,他知道自己會來。
就像那晚他離去前,最後留下的那一句話。
下次在拒絕朕之前,不妨想想,你的好夫君蕭紹榮的命,是攥在誰的手裏。
是啊,他的手中攥着蕭紹榮的命,所以他拿捏她輕而易舉。
從門口到禦案的距離,分明沒有多遠,可婉瑛卻一步一步邁得艱難,好似走了半輩子。
終于在桌前站定,她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姬珩沒有催促她,但也沒有移開視線,就這麽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最終,婉瑛開口:“放過他。”
長久的寂靜過後,換來他的一聲嗤笑。
“你既然要朕放過他,自然知道他犯了什麽事,還要替他求情麽?”
婉瑛垂眸不答,靜了片刻,忽然擡手,手指慢吞吞地解開系帶,披風掉落在地,堆在腳邊。
這無疑是一個充滿暗示性的動作。
姬珩挑了挑長眉,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和你的親妹妹亂.倫,這樣的事也能容忍,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體,也要換他一條命。該說你是大度呢,還是對前夫情深不移呢?”
他的眼中是明目張膽對她的嘲笑,婉瑛下意識攥緊裙擺,果然是雲州進貢的上等絲綢,輕薄柔軟,握在手中,如同握了一團雲。
“看來,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沒有多麽重要,這很好。”
姬珩摘了眼鏡起身,那雙幽暗而深邃的眼眸沒了鏡片的遮擋,眼底浮動的欲望顯得更為清晰,瞳孔黑幽幽的,黏稠又陰暗,像吸人的深潭。
繞過桌案,他大步走到婉瑛面前,将她攔腰抱起。
“朕說過,朕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你既然肯給,朕就敢要。”
芙蓉帳暖,燭影搖紅,西暖閣裏,來自雲州的貢紗無聲地散落了一地。
婉瑛被剝得如新生嬰兒一般幹淨,心中頭一次怨起了這燈為何這麽透亮,照得人無所遁形。
與她不同,姬珩依然衣冠楚楚,身上一件衣物都沒除。他跪坐在赤.身.裸.體的她身側,沒有絲毫急迫,目光不疾不徐,将她從頭掃視到腳,像是欣賞一件好不容易到手的珍寶。
他的目光直白而熾熱,像要把她渾身舔.舐一遍,婉瑛不自覺地顫抖着,好似靈魂都被他看透,難以忍受地閉上眼。
“不要閉眼。”
冰涼的指尖輕觸她的眼皮,似在警告,眼睫便顫抖着睜開,星眸半掩,蘊着盈盈水光。
姬珩輕輕一笑,仿佛很滿意她的聽話,指尖慢慢下滑,順着五官勾勒、臨摹。
“你生了一張讓人想弄髒的臉。”
修長指尖劃過下巴,纖細的喉嚨,精致的鎖骨,逐漸往下。
婉瑛再也忍不住了,無力道:“快點罷……”
“小九等不及了嗎?”
姬珩一笑,跨去她身體上方,陰影很快就将婉瑛籠罩。
他動手一件件地脫去衣裳,強壯的身軀漸漸顯露出來,手臂和肩頭的肌肉如小山丘般隆起,腹肌整齊,青藍的血管蔓延,上面竟還遍布着刀劍留下的傷痕。
一個高坐明堂的帝王,為什麽擁有一具武夫一樣的身體?
巨大的肌肉,醜陋的傷疤,這些組合在一起,落在婉瑛眼裏,顯得格外可怖。
她下意識地想閉上眼,卻又想起他之前的警告,只能盡量控制住恐懼,眼中泛出淚光。
姬珩自上而下地俯下身,熱氣撲面而來,他在她耳際輕輕一吻,說道:“朕等得太久了,可能會有些控制不住力氣,若實在害怕,你可以像那天一樣咬朕。”
“……”
這一夜,婉瑛仿佛流盡了此生的淚水,她從未哭得這麽傷心,可無論她怎麽哭,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好似都聽不見。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他要事先說上那樣一番話了。
他确實失去了理智,有那麽一瞬間,婉瑛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想要殺死她。牙齒将他肩頭都咬得滲出了血,他也沒有從這種失控的狀态中恢複神智。
在極度的疲累之下,婉瑛數次昏睡過去,又因為他的動作一次次清醒,每次睜眼,都能看見他興奮到發紅的眼角,他在耳邊一聲聲地喚着她的名字。
到最後,婉瑛幾乎要虛脫了,聲音嘶啞地哭着求他:“好累,求你,停下來罷……”
“很累嗎?”
“嗯……”
“知道了。”
這之後的事便沒印象了,意識朦胧之際,依稀看到窗紗外映出的一點淡藍天光,好像有溫熱的帕子在身上擦拭。
婉瑛皺着眉頭,不太舒服地發出呻.吟。
一只冰涼的手掌搭在她的眼皮上,嗓音低沉柔和:“現在睡罷。”
她就這麽堕入黑暗,陷入死亡一般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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