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玉佩 “夫人久久不歸,為夫來接你回家……
第45章 玉佩 “夫人久久不歸,為夫來接你回家……
剛出院門, 春曉就興高采烈地對婉瑛說:“小姐,你如今真是變了,竟然敢跟夫人對着來。”
誰能想到從前老是躲在她身後的人, 今日竟會主動擋去她身前護着她,春曉不禁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
她的話剛誇完,卻沒想到婉瑛慘白着臉, 搭着她的手說:“快……快扶我一下,腿軟了。”
春曉:“……”
原來她家小姐膽量是有的, 但不多。
等到了蓮夫人那裏, 春曉又繪聲繪色地把她頂撞虞夫人的場面描述了一遍。
蓮夫人聽了笑道:“小九确實是長大了。”
婉瑛現在已經緩過勁來了,像貓兒一樣趴在她的腿上, 抱着她的腰撒嬌:“阿娘, 從前是我沒用, 現在好了,以後阿娘和母親平起平坐, 再也不用看她的眼色過活了。”
“對!”春曉贊同道, “我看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她滿意地打量這間廂房, 軒敞明亮,各色擺設富麗堂皇, 這才是堂堂诰命夫人所居之處, 可比先前那間下人住的耳房強多了。看來虞夫人終究還是醒悟過來了,明白現在慕家享有的榮華富貴究竟因何而來。
春曉眼看着她們母女倆從前飽受欺淩,到如今苦盡甘來, 終于有了做主子的待遇, 也替她娘兒倆高興,興致盎然地說道:“我方才進來,看見院子也不錯, 地方大,可以種些花兒草的。”
婉瑛也附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議起來,一下說要搭個薔薇花架,一下又說要種點菜蔬,說着說着,婉瑛忽然出起了神。
阿娘來了玉京,還扶作平妻,封了诰命,不再是低人一等的賤妾,就連她曾說不出口的庶女身份也得到了解決,現在她是名副其實的嫡女。
最近的日子好到不真切,讓她不禁有些飄飄然。
如果這些都實現了,那麽阿娘是否可以搬出府去另住呢?這個院子雖好,但婉瑛還是想阿娘能有個自己的宅院,不用再寄人籬下,看虞夫人臉色。新房子不需要有多大,只要能遮風避雨即可,再請上三五仆人,日子就能過得安逸又美好,這曾是她小時候最憧憬的生活。
正閉眼暢想着,忽覺臉上落下幾滴冰冷液體,婉瑛疑惑地睜眼,看見蓮夫人淚落如雨。
她霎時驚了,直起身來。
“阿娘,你怎麽哭了?”
“沒什麽,”蓮夫人抹着眼淚,“阿娘只是傷心,以後再也見不到小九了。”
“怎麽會見不到呢?我只是住在宮裏,又不是不出來了。”
“是,是,阿娘說錯了。”蓮夫人破涕為笑,看着女兒的臉,一時又有些傷感,“只是到底出了嫁,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她的左眼依舊霧蒙蒙的,聽太醫說,是年輕的時候做多了活計,又總是哭,熬壞了眼睛,治不好了。
婉瑛心疼地替她擦了擦眼淚,想了想,說:“要不我今晚不回去了。”
“可以麽?”蓮夫人驚喜地擡起眼,“那自然是好。”
婉瑛正要說話,又聽見外面有人傳話,說宮裏的呂公公來了。
蓮夫人抓着她的手頓時握緊了,婉瑛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
“我去去就來。”
呂堅果然是過來催她回去的,剛才用過午膳,宮裏就派人來問過一回,這會子又來,見了她便笑道:“娘娘,日頭偏西了,陛下擔心您誤了宮門下鑰的時辰,不能及時趕回去,便派了奴才來接。車駕已經在外預備好了,還請娘娘輕移鳳駕——”
“我不回去了。”
婉瑛簡簡單單一句話打發他。
呂堅驚愕得合不攏嘴。
不回去了?這是什麽意思?
“我要陪我阿娘睡一夜,明日再回。”
呂堅大驚失色:“娘娘……”
還不等他說完,婉瑛就撩起簾子進了裏間。
蓮夫人早聽清了她在外面說的話,有些憂心忡忡:“小九,這樣會不會不好?要麽你還是回去罷……”
婉瑛搖頭:“沒事的。”
反正她已經決定在這裏睡一晚,就算要論她的罪,也是回去之後的事了,皇帝總不可能派人來将她抓回去。
蓮夫人神色複雜地看着她,覺得自己這個女兒,跟從前确實不一樣了,多了一些自己的主見和想法,不再是唯唯諾諾的樣子。
她忽然問道:“小九,陛下待你如何?”
自來玉京以後,她也聽了不少閑言碎語。有說女兒不守婦道勾引皇帝的,也有說皇帝色欲熏心強奪人.妻的。總之,在他們的嘴裏,婉瑛都是那個紅顏禍水。
蓮夫人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知曉,婉瑛絕對不會是勾三搭四的人。況且,她只希望婉瑛過得好,就算是二嫁又如何,貞潔是最不要緊的東西。只是情愛這種事,向來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別人說她寵冠後宮,宮內無有出其右者,她卻只想從女兒嘴裏聽到她過得好不好。
但對于她的問題,婉瑛很難去回答。
若說待她不好,她吃穿不愁,奴仆成群,住的承恩宮奢侈華麗,他甚至還親自教她念書,賜她的生母诰命;可若說他待她好,很多時候,他又确實不太在意她的感受。歸結起來,皇帝其實是個很複雜的人。
千言萬語,最後彙成一句話。
“陛下他……挺好的。”
蓮夫人是過來人,一聽便知不是真話。
女兒的眉眼有她年輕時的影子,生了這樣一張臉,男人不可能不對她好,可一時的好是靠不住的,愛是這世間最虛無缥缈的東西,男人愛你的時候,可以将你捧在手心,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送給你;不愛的時候,棄如敝屣,心若鐵石,比什麽都無情。
她想到什麽,從枕頭下掏出一個手絹包着的東西,打開手絹,裏面是一塊玉佩。
“這個給你,娘用不上了,你自己拿着,當個日後的倚靠。”
婉瑛接過來,玉佩觸手生溫,通體呈羊脂一般的顏色,潔白晶瑩如高山雪,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暈,底下綴着明黃穗子,上面雕刻的是麒麟。
這是小時候偶然認識的一個貴人送給她的,這之後沒過多久,她就和蓮夫人搬去了慕府,起初日子過得很是艱難,蓮夫人要靠賣針線繡品才能勉強維持生計,母女倆曾多次動過将這枚麒麟玉佩當了的念頭,但最後還是留了下來。後來婉瑛嫁來玉京,她擔心蓮夫人沒有財物傍身,就将玉佩留給了她。
婉瑛正端詳着玉佩,外間又傳來春曉猶豫的聲音。
“小姐……”
只怕是宮裏又來人催了。
婉瑛将玉佩塞入袖中,起身出門,卻在看清來人時,腳步一滞。
庭院階下站着的不是呂堅,而是皇帝本人。
他穿着一襲月白常服,正背着手仰頭觀看枝頭築巢的鳥雀,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唇畔含笑。
“夫人久久不歸,為夫等得心焦,特來接夫人回家。”
*
上午,剛散了朝,姬珩換下繁重的冕服,叫來呂堅問:“小九什麽時候回來?是不是該去接了?”
呂堅面有難色:“陛下,娘娘才走了……一個時辰不到。”
姬珩神色一僵,掏出懷表一看,還真是。
他只好作罷,先去禦書房批了會兒折子,可是心怎麽也靜不下來,平時不覺得,時間竟過得這麽慢,等了好半天,時針才轉過一圈。
好不容易捱到午時了,立馬打發人去接,得到的回答是還未用午膳,等用了膳再來。
姬珩只得自己食不下咽地用了午膳,又去承恩宮小憩了會兒,午睡醒來,又打發人去寧遠伯府,人還是沒接到,說是在和虞夫人喝茶。
這回姬珩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沖呂堅說:“你親自去接,人接不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呂堅誠惶誠恐地領命而去。
姬珩躺在墊着雪白狐裘的睡椅上,只覺得整個承恩宮分外安靜,哪裏都是婉瑛的影子。博山爐裏燃的熏香,是她最愛的梨香,西窗下的那張美人榻,她時常喜歡倚在那裏看書,就連自己身下的這張躺椅,都是平時她午睡時躺慣了的。
思念不知何時而起,因何而生,等他反應過來時,腦海裏已全被那人的身影占據。
正怔怔出着神,呂堅回來了,兩手空空,欲哭無淚:“陛下,娘娘……娘娘說想在外留宿一夜,明日再回。”
姬珩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陌生的感覺席卷全身,讓他四肢冰涼,頭腦眩暈,心跳加速,血液在體內瘋狂沖撞。
不會回來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她本來就是如此地厭惡這座皇宮,厭惡他。
這種感覺是什麽呢?他終于明白過來。
是恐懼。
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寧遠伯府,瀕臨失控的恐懼支配着他,直到此時此刻,他仰頭看着庭階上站着的婉瑛,內心的躁動與不安才奇異地被撫平,狂跳的心髒得以平息,他微微勾唇,露出溫柔的笑意。
“為何要這般吃驚地看着為夫?”
婉瑛支吾着,說不出話來。一半是因為他這句“為夫”,一半是震驚的,沒想到他沒有派人來抓她回去,而是本人親自前來。
姬珩上前将她擁進懷裏,微笑道:“走罷,去向你娘辭行。”
他的語氣溫和從容,與平時沒有什麽區別,但婉瑛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他太用力了,手臂被他箍得有點痛。
蓮夫人沒想到此生竟然會親眼見到皇帝,慌慌張張地想要跪地行禮,卻被姬珩開口勸止。
“夫人不必多禮。”
那長身玉立的青年比想象中年輕太多,看着溫文儒雅,不過是位富貴人家的公子,沖着她輕輕點了下頭。
他生來便在萬人之上,這一颔首的動作,幾乎是最高禮節了。
“小九,”蓮夫人偏頭柔聲對女兒說,“娘對陛下有幾句話要說,你先出去。”
婉瑛一愣,還想說話,卻被蓮夫人強行推了出去。
房門關上,屋子裏瞬間暗淡下來,只有幾縷光線從紗窗灑進來,塵埃在其中上下浮動。
蓮夫人一言不發地下跪。
姬珩站在陰影裏,神情冷淡:“夫人有話但請直言。”
“是,”蓮夫人頓了頓道,“陛下是天子,和小九本無緣相識,但上天偏偏賜予了這樁緣分。小九除了這張臉,什麽也沒有,可紅顏彈指老,容色是最靠不住的,故臣婦有一事相求,倘若有朝一日,陛下對她起了厭棄之心,還請賜她一條後路。小九這孩子從小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楚。”
姬珩靜靜地垂眼看她,沒有做別的承諾,只說:“放心,永遠不會有那一日。”
蓮夫人五體投地,行了個大禮。
“小九就托付給陛下了。”
她久經風月,看慣了男人虛僞狡詐的嘴臉,今日對你情深意重,山盟海誓,明日便能翻臉無情,可她要的,卻是九五至尊的一個承諾,有了這個承諾,女兒的下半輩子,她都不用去擔心了。
待他們快要走出院門時,蓮夫人突然拔腳追了出來,聲音凄厲,含着哭腔。
“小九……”
婉瑛回頭,只見她娘癡癡倚着門框,滿臉是淚,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婉瑛心中一酸,推開姬珩攬着她的手,轉身折返回去,一頭撲進蓮夫人懷裏,哭道:“阿娘,我……我……”
她不自覺地望向皇帝,目光飽含期盼,可他只是無動于衷地看着她。
婉瑛只能轉回頭,強忍着淚意:“阿娘,我下回再來看你,下回……下回就是元宵,正月十五,很快的……”
蓮夫人握緊她的手,眼淚不停流:“好孩子,你去罷……”
姬珩站在不遠處,看着這母女分離的場面,皺了皺眉,但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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