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審訊 終于在她眼中看見自己
第61章 審訊 終于在她眼中看見自己。
這一覺無比漫長, 姬珩從未睡得如此沉過,當他睜眼醒來時,看見了意想不到的場景。
營帳裏燈火如豆, 床沿趴着一個小小的人影,昏黃燭光灑在她白皙細膩的臉上,纖長睫毛在眼底下方投下陰影, 這場景寧靜恬淡,美好得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他伸出手指, 想證實這不是他在做夢。
指尖剛剛觸碰到她的眉心, 人就醒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與他對視片刻, 似有些沒睡醒, 人顯得呆呆的。
“腿怎麽樣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問這個。
婉瑛下意識低頭去看已經包紮好的右腿, 腦子還沒清醒過來, 嘴裏已經自動開始回答:“太醫将斷骨接好了, 說好生養着就行,不影響以後走路……”
說着, 她突然想起什麽, 停下正在說的話,擡手去摸他的額頭。
姬珩挑了挑眉,有些驚訝。
她收回手, 讪讪地解釋:“太醫說要退燒才行……”
他這一晚病情着實兇險, 雖然傷及的都不是要害,但失血過多,從大漠裏擡回來後就開始發高燒, 燒得渾身滾燙,太醫說如果一直這麽燒下去,就會有危險。
姬珩:“所以,你在這兒守了朕一晚上?”
婉瑛點了點頭,随即說:“幸好退燒了。”
她臉色憔悴,眼底還有着烏青,一看便知是為了照顧他一夜未睡好。
這一刻,姬珩說不出來心底是什麽感覺,心髒似被人一把攥住,重重揉捏。
六年情根深種,要星星不給月亮地寵着捧着,如今他終于在她眼中看見幾分自己。
“上來罷,”他掀開被子,“一夜未睡,肯定困了。”
“我……我睡了的。”
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她靠在床沿打了個盹。
“你管這叫睡?”姬珩反問。
婉瑛尚在猶豫,他又道:“太醫不是說你的腿要好好養麽?這樣坐着,骨頭該長不好了。聽話,上來躺着罷。”
婉瑛想了想,最終還是爬上床去。
因為腿受傷了,動作有些笨拙,剛爬到一半,一只長臂伸過來,用力地摟住她的腰,将她塞進溫暖的被子裏。
婉瑛被這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還來不及驚呼,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來,所有聲音被吞沒進了唇齒間。
姬珩吻着她的臉頰,飽滿的額頭,秀氣的鼻梁,這個吻不同于他們之前的數次親吻,溫柔纏綿得不像話,甚至不能稱作是吻,而更像是一種動物間表達愛意的親密,就像猛獸舔舐自己的幼崽。
婉瑛被這綿密不斷的吻弄得快要喘不上氣,忍不住想推開他,卻又顧忌着他身上的傷,不得不在親吻的間隙提醒:“你的傷……”
如果動作幅度太大,包紮好的傷口會裂開的。
姬珩停下了吻,臉埋在她的頸窩裏,深深吸了一口氣,輕笑:“早知道,就多讓他們捅幾刀了。”
婉瑛不解地看着他,這是什麽奇怪的話。
“多捅幾刀,小九是不是就會更心疼朕一點?”他目光閃爍,帶着笑問。
“……”
這人又開始胡說八道不正經了,婉瑛嘆氣。
姬珩笑了笑,不再逗她,轉而問起昨夜他昏過去之後的事。
婉瑛便将自己在原地等待缁衣衛來救援的事說了。
姬珩的肩膀受傷,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讓她枕在自己胳膊上,便伸出包紮好的手摸了摸她的頭。
“當時一定很害怕罷?”
他的眼睛有時銳利得像猛禽,有時又溫和得像駱駝,此時長睫半掩,眼底柔情湧動,婉瑛不知為何,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是啊,很害怕。
她那麽怕黑的人,是怎麽做到在曠野裏獨自保持清醒等待救援的呢?
“小九長大了。”姬珩說。
婉瑛擡眸看着他,心想自己在大漠裏說的那些話,他有沒有聽到呢?
應當是沒有罷?畢竟當時他都人事不省了。況且,如果他聽到了,不會是現在這個平靜的反應。
他沒有聽到,那是最好,因為那些話也是她驚懼之下胡亂說的,現在想來,其實當不得真。
可她感到慶幸的同時,不禁又有些淡淡的失落,是為了什麽呢,她也不太清楚。
正出神地思索着,一只寬大的手掌遮蓋住她的眼睛,輕聲說:“睡罷。”
婉瑛本想說“我不困”,但好奇怪,冰涼的掌心貼住眼皮的那一剎,她就像服用了什麽迷藥,瞬間堕入了夢鄉。
*
齊太醫得知皇帝已經醒來,急匆匆地就提着藥箱來了,在帳外候見。
呂堅進來傳話,卻見榻上的皇帝微微直起上半身,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呂堅立即閉緊了嘴,見他将被子拉高,遮住睡在身旁的人,随即繞過她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屏風前,随意扯了件外袍披上,這才撩帳而出。
他剛從昏迷中蘇醒,腳步有些虛浮,但好在底子強壯,除了傷口還有些隐隐作痛,其他卻是無礙。
齊太醫見了他就下跪:“參見皇上,皇上洪福齊天,轉危為安,實是我大楚億萬子民之幸事……”
“行了,廢話少說。”
姬珩不耐煩地打斷他,先問了婉瑛腿傷的事。
齊太醫的答複跟婉瑛說的差不多,其實傷得真不怎麽重,只比尋常的扭傷嚴重一點,要養上三兩個月的,以後根本不會影響到走路。
姬珩這才放下心來,又問了些保養傷腿的注意事項,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馬虎了可不行。
其實這些話,早在之前齊太醫就跟婉瑛囑咐過了,可是現在皇帝問起,那也不能不回答,只得又說了一遍。
說着說着,他突然想起自己過來的正事。
“皇上,微臣先給您號號脈……”
“號罷。”
姬珩自然地伸出手。
就……就在這兒?
齊太醫左右四望,打量了一下這幕天席地的環境,就不能……去帳子裏坐下聊麽?
無奈皇帝絲毫沒有看出他的為難,齊太醫只得勉強搭了手指在他的脈門上,表情漸漸凝重。
最後,他撤回手,對姬珩說:“皇上,事關龍體,茲事體大,還是找個僻靜地兒說罷。”
姬珩的身體确實不是什麽人都能看,一直都是這位齊太醫負責,他是太醫院醫正,杏林聖手,家中世代學醫,醫術在整個太醫院是最拔尖兒的,當然嘴巴也很嚴。
天子龍體事關重大,的确不适合在這外面說,免得被有心人聽去制造事端。
可是,姬珩隐隐覺得,老太醫突然這麽小心謹慎,應該不僅僅是出于他老成持重的性格,更像是……與他的身體有關。
正要開口詢問,卻見不遠處陸承走來,他也是聽聞皇帝醒了,前來禀報事情的。
他的事比齊太醫的事還要緊急——慕昀醒了。
這小子冥冥之中或許是有幾分運氣,當年那場宮刑沒能要掉他的命,昨日他腹部中了一支弩箭,胳膊還被匕首紮傷,本來應躺在茫茫大漠裏失血而死的,誰能想到陸承偏偏帶隊先找到了他。
這場刺殺中的刺客已經全部死光,如果有人能知道幕後真兇是誰,那就只有跟刺客合作過的慕昀了。
考慮到他的重要性,陸承當機立斷,讓随行的隊醫用上好的金瘡藥粉替他凝住了血,随後不辭辛苦将他從大漠擡回了營地,就是為了審問他是誰策劃了這場刺殺。
陸承皺眉:“他的嘴有點難撬開。”
能升到缁衣衛指揮使的位置,沒有幾分真本領是不行的,想當年陸承的名字,诏獄裏哪個犯人聽了不害怕?能讓他這個刑訊老手說出這樣的話,并不是慕昀的骨頭有多硬,再難熬的骨頭,到了他手裏,那也得脫層皮。
他之所以感到難辦的是拿捏不準用刑的尺度,畢竟慕昀的身份,多少還是有些尴尬的,他始終是慕家人,婉瑛的親弟弟,到時若用刑過頭了,遭到婉瑛的記恨,就得不償失了。
姬珩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別人的小心思在他眼裏宛若透明。
他只說:“人在哪兒,朕來審。”
正要擡腳離開,不料被齊太醫叫住:“陛下……”
姬珩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只不在意地擺擺手:“你的事,等朕回來再說。”
慕昀被兩個缁衣衛提進了營帳,看得出陸承還是對他用了點刑的,整個人血跡斑斑,虛弱得像條奄奄一息的死狗。
姬珩坐在上首,兩邊坐着各族的酋長,就連姬芸也借着當翻譯的名頭前來旁聽。
天子還未發話,其他人都不敢先出聲,帳中沉寂良久,姬珩目光冰冷地審視着跪在地上的人,過了半晌,終于開口問:“為什麽要殺你長姐?”
慕昀如一攤爛泥似的蜷在地上,本就受了刑,此刻看着這三堂會審的森嚴架勢,更是吓得身子發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想殺她。”
“你沒想殺她?”姬珩冷冷盯着他,“朕親眼看見你雙手掐着她的脖子,是假的?是你不想殺她,還是想殺卻沒殺成功?”
“是……是真的,”慕昀哭道,“我本來不想殺她的,是……是她把我的手按在她的脖子上,說她活着很累,不想活了,讓我殺了她。我……我也是被逼的,是她自己想死。”
“住口!”
姬珩拍案大怒:“還在這兒信口胡說!你不想殺她,這東西不是你做的?敢在宮裏行巫蠱邪術,活膩了你!”
他抛來一個紮着銀針的人偶,正好扔在慕昀臉上,又掉落在地。
慕昀幾乎吓破了膽,手腳癱軟地趴在地上。
“我……我只是想詛咒她,并不是真的想殺她……”
姬珩的臉色愈發難看:“詛咒親姐,似你這樣的人,死上一千一萬次也不足惜!”
聞言,慕昀愕然擡頭:“你……你不能殺我,阿姐她不會讓你殺我……”
姬珩冷笑:“到這種時候,你反倒認她是你阿姐了。”
各族酋長聽不懂漢話,全靠身後的通譯官翻譯,才能勉強聽懂意思。本來見帳中氣氛緊張,天子又滿臉怒氣,還以為他在質問犯人是誰指使了這場刺殺,卻沒想到全然問的不是這回事,這不是跑題了麽?
酋長們面面相觑,交頭接耳,卻不想沉默片刻的天子赫然起身,經過陸承時,順手拔出他腰畔的佩刀。
長刀出鞘,有金石之聲。
座中的姬芸頭皮發麻,猛然意識到什麽,急忙站起身阻止:“皇兄不可——”
她的話卻說遲了,在她話音落地的瞬間,只見凜冽刀光一閃,跪着的慕昀就已經人頭滾了地。
鮮血從腔子裏直噴出來,噴了數尺之高,噴得連帳頂都是血。頭顱像個球一樣往斜刺裏飛出去,恰好落在一名酋長的桌上,雙眼圓睜,死不瞑目,那名酋長年事已高,被這一幕吓得幾乎暈厥過去。
那具無頭的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後,就徹底不動了。
姬芸也被吓得瞠目結舌,魂都去了一半。
雖然她一貫知道皇兄的脾氣算不得好,但殺人這種事自有底下人去做,他何必親自動手,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好半晌,姬芸才幽幽嘆了口長氣:“皇兄,他是唯一知道幕後真兇的人,你現在把他殺了……”
“無妨,朕已猜到那人是誰。”
姬珩面無表情地轉身,擦拭掉刀上鮮血。
因為離得太近,他的臉上也沾滿了噴濺出來的血液,殷紅刺目,宛若一尊殺神。
他将變得光亮的刀抛回陸承懷裏,瞥了一眼地上的無頭屍體,不帶感情地下令:“扔去喂鷹,處理幹淨點,不要讓人知道。”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