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西嶺 一晌貪歡,流連若此
第65章 西嶺 一晌貪歡,流連若此。
酥酪事件後, 澄心堂中伺候的宮人,除了春曉以外,其餘所有人都挨了板子。
皇帝還從禦膳房調來了若幹禦廚, 專門負責婉瑛的飲食。在用膳之前,除了用銀針試毒,還要由小太監先嘗, 确認無毒後,婉瑛才可動筷。
雖然覺得麻煩, 但為了讓他放心, 婉瑛還是什麽也沒說。
除此之外,他還抽調了一隊缁衣衛, 由指揮使陸承親自領頭, 日夜巡邏護衛, 整個澄心堂被守得針插不進,水潑不入, 但凡是要進出的人, 都要經過嚴格的搜身與盤問。
婉瑛的行動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她不能再一時興起地出門,哪怕只是想去外面宮道上走走消食, 也必須等皇帝下完朝回來帶她去。而一旦出去, 那必定是前呼後擁,看着不像是去散步,倒像是要去幹什麽大事。
婉瑛一來不願興師動衆, 二來孕後身子憊懶, 并不愛走動,久而久之,也就不常出門了, 只讓春曉攙着她在院子裏走走。
即便是她這樣安分了,皇帝的焦慮也在日複一日地加重,他開始做起噩夢。
某個深夜,婉瑛被吵醒,睜眼一看,只見他滿頭冷汗涔涔,面龐蒼白,眉宇漆黑,連鬓發都被汗水打濕了,整個人似從水中撈起來的一樣。
他眉頭緊皺,唇間喃喃呓語着什麽,聽不太清,一看就是深深陷在夢魇中的樣子。
婉瑛不知是不是該叫醒他,猶豫了片刻,才出手推他。
姬珩猛地驚醒,赫然睜開雙眼,眼裏全是紅血絲,粗重地喘着氣。他的目光茫然,定格在婉瑛的臉上,呼吸停滞了片刻。
不等婉瑛反應過來,她就被一雙鐵鑄的臂膀用力鉗住,緊緊地抱入懷裏,那力度大到似乎要箍碎她,婉瑛的臉埋在他厚實的胸膛,幾乎要窒息。
求生的本能讓她掙紮起來,他卻更用力地抱緊她,在她耳邊念咒似的重複:“別離開……別離開我……”
婉瑛于是知道了,他還陷在噩夢裏,沒有清醒。
她不再掙紮,安安靜靜地任他抱着,直到頭頂的呼吸越來越平緩,抱着她的雙臂也逐漸放松。婉瑛輕輕掙開,擡眼一看,他已經睡熟了,但眉頭還是擰着。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将他緊皺的眉心揉散,又将手心搭在他的眼皮上。
忽然覺得這個動作有些熟悉,她恍然意識到,這不就是他對自己常做的動作麽?
這麽多年,這麽多個不眠之夜,他就是這麽一直看着她,安撫被噩夢糾纏的她麽?
心情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第二天,當她睜眼醒來,卻對上一雙溫柔的雙眸。
婉瑛有些錯愕,還以為是自己沒睡醒,下意識望向窗子,只見窗紙被映得透亮,外面朝陽初升,顯然不是上朝的點兒了。
為什麽他還沒走?
難道自己一覺睡到了大中午?雖然她最近是很容易犯困,但這也太離譜了。
還在迷茫出神,坐在床邊的人卻伸出手指,觸碰了下她的臉頰,感嘆:“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他就像冷血動物一樣,雙手常年冰涼,指尖緩緩貼着她的臉頰滑動。這觸感刺激得婉瑛微微回神,她疑惑地望着他,什麽這樣的感覺?
他卻沒作多餘解釋,湊過來,在她唇上蜻蜓點水地碰了下,微笑道:“起床去用早膳罷。”
說着,将她從被窩裏一把抱起來。
“……!”
身體突然淩空,婉瑛吓得趕緊扶住他的雙肩,慌慌張張道:“我我我……自己去。”
姬珩沒有理會她的抗議,抱着她先去洗漱,又将她抱到膳桌前,全程沒讓她的腳沾地。
婉瑛就這麽迷迷糊糊地坐在他腿上,被他喂了小半碗白粥和兩塊糕點,最後實在是吃不下了,他才遞來清茶讓她漱口,又親自用帕子将她嘴角擦淨。
婉瑛連手也沒擡,一頓早膳就這麽吃完了,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似夢非夢地問:“陛下,您不去上早朝麽?”
“不去了。”
“為……為什麽?”
這話由一個從不會誤了早朝的人口中說出來,婉瑛顯得十分驚訝。
姬珩一邊用着清粥,淡淡解釋:“不為什麽,起遲了。”
“為什麽會起遲?”
他笑了,放下湯勺,借着她的手用帕子擦了擦唇,眼底閃過促狹笑意。
“因為溫柔鄉使人沉迷,一晌貪歡,流連若此。”
“……”
他又在逗她了。
婉瑛的臉慢慢地漲紅,心裏想,應當是他昨晚做夢沒睡好的原因,此刻他的眼底還挂着青黑。
她忍不住試探地問:“陛下還記得昨晚的事麽?”
“昨晚什麽事?”姬珩笑看她一眼,“昨晚小貓偷親朕了?”
“……才不是。”
是記不起來了麽?
婉瑛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記得自己做過的噩夢,大多數人一覺睡醒就将夢中場景忘光了。
記不得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她沒有再說話,垂着眼靜靜等待他用完早膳。卻見他突然擱下筷子,若有所思地問她:“小九,想出宮去麽?”
“嗯?”
婉瑛怔怔地擡起眼,她方才正出神,一時沒聽到他在說什麽。
姬珩替她挽了挽耳邊發絲,道:“朕在西嶺有一座行宮,因為建于深山之中,很适合避暑。天氣越來越炎熱,你一到夏天就苦夏,吃不下東西,如今又懷着身子,更加不思飲食,山裏天氣清涼,于你身體有益。太醫說,你的預産期在正月裏,咱們便住到那時。西嶺最适合賞雪,每到冬天,漫山皆白,景色極美,山上還有湯泉,到時朕帶你去。”
婉瑛被他的描述激起了向往之心,但又有些猶豫:“去那麽久,會不會不太好?”
“哪裏不好?”
“朝廷……不管了麽?”
他可是每日都要上朝理政的,除去今日,這麽多年風雨不誤,如果要去行宮避暑的話,就得暫時放下朝政,總不能将文武百官一起帶着去罷?
姬珩對她的顧慮了然于心,挑眉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小九,若是日後史書罵朕是沉湎美色、荒淫無道的昏君,罵你是紅顏禍水,誤國誤民的妖妃,你害怕麽?”
他不過是随口談笑,本來沒期望得到她的回答,卻沒想到片刻的寂靜過後,耳畔響起一句輕不可聞的回答。
“臣妾不怕。”
姬珩詫異地轉眸。
坐在他膝上的人慢慢擡頭,眼中不再是習慣性的懼怕,而是輕描淡寫的不在意。
“都是死後的事了,他們再怎麽罵我,也聽不見了。”
“……”
姬珩一怔,半晌,笑倒在她肩上:“說的是,你這樣想,非常對。”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那個一向膽小怯懦,活在他人目光裏的姑娘,變成如今這般坦然自若的呢?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就好似自己澆灌了數年的花,本來沒指望她會成長得多麽茁壯,結果一夕之間,她突然就盛放了,那麽的美麗,那麽的奪目,令他難以移開視線。
婉瑛被他笑得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但也沒心思探究,腦中琢磨着什麽時候才能下地,就被一只大手捏了捏面頰。
他笑道:“放心罷,西嶺距離玉京不遠,朝中若有急事,快馬一夜可到。朕做昏君不要緊,可不能連累小九被罵作禍水。”
*
西嶺屬燕山支脈,位于玉京以西一百裏不到,這裏崇山峻嶺,綿延起伏,當年經由風水師勘測,斷言此地有龍氣。太祖便在此處建起一座行宮,取名為翠微宮,專門用來避暑。
翠微宮坐落于半山腰,四周林木蔥茏,莺啼鳥鳴,還有溪澗穿山而過,一進山便感到撲面一陣涼意,實在是個天然的避暑勝地。
若說此次出來避暑,最高興的不是婉瑛,而是春曉。
她本來就好玩樂,每日被拘在宮裏都坐不住,總要這裏蹿蹿,那裏逛逛,這回有幸出來,她歡快得就像脫了缰的小馬駒,成日拉着小順子漫山遍野地跑,不是上樹打鳥,就是下河摸魚,一天到晚野得看不見人影兒,沒出幾天臉就曬黑了。
不知是不是景色宜人的緣故,進山之後,婉瑛的狀态一天比一天好,連食欲也有所上漲。
為了她能夠平安生産,除去太醫院裏擅長産科的太醫外,姬珩還從民間請來了具有豐富接生經驗的穩婆,以及一位順産過十胎的老婦人李氏。
婉瑛因為是頭胎,對生産一事不太了解,通過與穩婆和李氏交談,倒是知道了很多經驗。
日子慢悠悠地過,轉眼到了九月深秋,窗外紅葉飄零,呂堅領了幾個小太監,拿着簸箕笤帚在外掃院子。
姬珩在書房裏處理奏折,他在行宮暫住,但不是不理朝政,每日的奏折都用金匮裝着,由快馬從玉京送入西嶺,待他批完紅之後,再送回有司審奏。
除此之外,內閣輔臣也是隔三五日便來西嶺觐見一次,若有急事啓奏,随時都可面聖。
書房中,新晉缁衣衛指揮使陳暄正低頭恭敬彙報:“九月二十六,潞王生辰,在府中大擺筵席,廣邀當地官員,赴宴者衆,黔州巡撫鄧廷玉,布政使張昭,按察副使徐文錦,佥事賀鳳、寧澄均在其列,席上有反聲……”
“什麽反聲?”姬珩打斷他問。
陳暄惶恐地跪下去:“都是些大逆不道之言,屬下不敢複述。”
“說罷,恕你無罪。”
“是……”
陳暄小心翼翼擡頭瞥他一眼,繼續道:“席上有人說,‘都是姬家子孫,帝位當有德者居之’、‘皇帝命裏帶煞,克妻克母,鸩……鸩殺生父,得位不正’……”
“這都是四叔的老生常談了,”姬珩不以為意,淡淡問,“還有別的麽?”
“還有……還有說陛下強奪臣妻,耽……耽……”
“說朕耽于女色,荒淫無道,獲罪天地祖宗,義不容赦,所以要出兵讨伐,誅妖妃,清君側,拯民于水火,是也不是?”
他一口氣将陳暄的未盡之言說了出來,與信上寫的分毫不差,陳暄背後冷汗涔涔,不敢擡頭。
“蕭紹榮呢?”
“潞王遣使送請帖和禮物給他,被他扔出門去,還将使者大罵一通。”
姬珩問他:“你怎麽看?”
“陛下面前,屬下不敢妄言。”
“但說無妨,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猶豫片刻,陳暄道:“屬下認為,若是不想同潞王往來,婉言拒絕便是,何必将使者大罵一通,傷了面子。黔州畢竟地處潞王的封地,潞王爺也算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卻如此不留情面,不符合官場常情,恐怕是掩人耳目而已。”
姬珩嗤笑一聲:“連你也看出來了。可見‘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戲演得太過,就容易惹人疑心。”
陳暄正要說話,姬珩突然擡手,對他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
“噤聲。”
腳步聲在窗外響起,緊接着,婉瑛走了進來,剛在簾後探出一張臉,看見站在房中的人,身子就往後一縮。
“回來。”
姬珩叫住她。
陳暄很會看眼色,低頭安靜地退了下去,心裏卻在嘀咕,方才皇上還滿臉殺氣騰騰的,這位娘娘一進來,立馬就變得柔情似水了,這臉色切換得也太自如了。
婉瑛過來其實也不是有什麽要事,不過是她最近與幾位穩婆和李氏聊天,聽她們說懷着身孕時要多與孩子父親相處,尤其是後面月份大了,更要讓孩子多聽聽父親的聲音,這樣有助于孩子出世後安撫他的情緒。
婉瑛因為是頭胎,什麽也不懂,所以将這些過來人的經驗奉為圭臬,這陣日子常常主動過來找姬珩。他的書房婉瑛從來都是想進就進,所以偶爾也會撞上他接見臣子的時候。
“陛下有事在忙,臣妾就不打擾了。”
“不打緊,不是什麽大事。”
姬珩摟着她的腰,不讓她下去。
婉瑛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那人臉有點生,她從沒見過,不由得有些好奇:“那是誰?”
“缁衣衛新任指揮使,今後由他負責行宮防務,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他去做。”
“那陸大人呢?”
“朕有別的事要他去辦。”
難怪最近很久沒看見陸承了。婉瑛有些走神,陸承是什麽時候不見的呢?
“什麽這麽香?”
姬珩在她臉頰旁邊嗅了嗅。
香?婉瑛回過神來,舉起手腕:“是這個嗎?”
纖細的皓腕上挂着一串茉莉花手串,正是那股清淡幽香的源頭。
适才她和春曉、小順子進山去玩耍,山谷裏開滿了茉莉花,小順子手巧,編了花環和手串送給她們。
姬珩托起她的手,深嗅了一口,笑道:“很香。”
“陛下要嗎?我們摘了很多。”
他們摘了滿滿一籃子,本來是準備用來做香包香枕的,茉莉花泡茶也很合适。
“那便勞煩小九為朕的案頭添些顏色罷,還得好好選個花瓶才是。”
婉瑛偏頭想了想道:“茉莉不适合插瓶,倒适合用來做個花籃。”
她如今很願意為了這些小事上心,再不是之前對外界無欲無求的樣子,也不知是腹中的孩子治愈了她,還是這種遠離世事的隐居生活更适合她,或者二者皆有。
不管原因是什麽,姬珩都很樂于見到她的這種變化,以至于婉瑛離開去擺弄她的花籃了,他的嘴角都還微微上揚,帶着隐隐的笑容。
重新進來的陳暄見了皇帝這笑意盎然的模樣,一時不知該不該開口。猶豫之間,聽見他淡淡問了一句話。
“何日舉事?”
陳暄趕緊回答:“十月十四。”
姬珩一哂:“是個好日子。”
世人皆知,先太子就是于十月十四日暴薨于東宮。
這位潞王是他父親的同胞兄弟,也就是他的嫡親皇叔,他向來對姬珩被立為皇太孫一事不滿。
當年先帝為磨砺太孫心性,也為了替他登上皇位掃清障礙,派他送湯毒殺其父。事後雖以殉葬為由将東宮中人全部處死,但此等舉動畢竟惹人懷疑,留下不少隐患。
其中上蹿下跳得最厲害的便屬這位潞王,他派人到處散布皇帝弑父的謠言,說他得位不正,打的主意自然是将姬珩推下龍椅後自己做皇帝。
姬珩年幼登基,勢單力孤,少不得要哄着他,後來羽翼漸豐,他便聯絡輔政大臣,将這位皇叔趕去了瀝陽封地。
這些年潞王在地方屢有怨言,甚至窩藏盜賊,招募流寇,與江湖人士多有往來。臣子們上疏彈劾他,說他“招納亡命,反形已具”,朝野皆知他狼子野心,遲早會反。
姬珩沉吟片刻,道:“朕這位好四叔,想謀反不是一天兩天了,旁人都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朕便助他一把。傳旨,命驸馬都尉李行忠、都禦史周頤正、禦前太監馬芳持朕口谕前往瀝陽,收潞王護衛,責問他意欲何為。”
“是。”
“四川巡撫鄭伯昌有剿匪經驗,是個可以倚仗的人,倘或兵變,就由他負責讨賊事宜。朕賜你尚方寶劍和天子印信,你往四川走一趟,告訴鄭伯昌,魚已上鈎,可以收網了,朕許他便宜從事,其他人的生死朕不管,但蕭紹榮,必須讓他活着給朕送到玉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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