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33

Chapter33

不過半月，凱瑟琳周遭的人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是一種十分怪異的改變，難以察覺，甚至談不上是件壞事。

“來到小鎮後，人們會性情大變，會變得輕浮，活潑，無憂無慮，離開後又會忘記這裏的發生的一切，更快樂的生活。”

無休止的宴會填滿了整個盛夏，海風中都充斥着奢靡的味道，在這個時節裏，形形色色的人來這裏度假，塞壬小鎮—茅斯利從十九世紀初就被打造成一座适合放松的地方。

這裏綠樹成蔭，街道寬敞整潔，兩邊的屋舍裏種着鮮花。不遠處的沙灘上躺着貝殼和珍珠，淺水灣幾乎每天都有游客在這裏曬太陽。沙灘排球和綠地賽馬也擠滿了人。

凱瑟琳快要忘記半年前的悲傷。

只是她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太好，這顯得非常不正常。

這些細微的變化逃不過歇洛克的眼睛，他商量着要弄清楚身邊人性格大改的真相。

一家人中就凱瑟琳和伊諾拉和歇洛克還保持着清醒。

凱瑟琳從城堡入手，調查女爵。

福爾摩斯家的兄妹則在鎮上和人類與人魚亞種們聯系，打探浮在表面下的秘密。

*

女爵一開始就對凱瑟琳感興趣。

凱瑟琳只是稍微施展了一下小女孩讨喜的手段就混在了女爵身邊。

她穿着淡粉色的裙子，頭戴白色的寬邊帽，像個大人一樣抹上香膏，凱瑟琳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沿着鋪滿白色鵝暖石的小道一路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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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遠離家人，甩開父母和看護她的保姆花了不少功夫，所幸，有福爾摩斯家的兩兄妹幫忙

凱瑟琳提着花籃從古堡的側門走就進去。

這裏的仆人都認識她。

“你好啊，斯旺小姐。”

凱瑟琳熱情的朝仆人們打招呼，她開心的跨過門檻，路過羊圈和豬舍。大白鵝和兔子在路上跳來跳去。

凱瑟琳伸手摸了摸小兔子。

“夫人在書房裏，你快去，估計還有烤好的餅幹吃。”負責看管豬舍的男人說。

這裏的人穿着幹淨，只是在衣服的形制上顯得和當下格格不入，像是上個世紀的衣服。

凱瑟琳從來沒有多想，因為這畢竟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這裏看起來的确像是與世隔絕。

不是那種遠離人群的孤僻，而是在喧鬧中安靜的矗立着，就像是古老的教堂。

凱瑟琳走進了城堡，在這個大怪物的身體裏，來回的游蕩。

這座有古堡比她失去的那座還要瑰麗。

凱瑟琳曾經擁有過的古堡算不上有多大，勉強可以稱為一個古堡，在，玫瑰戰争時期不過是充當補給的一座補給塔樓。是在伊麗莎白女王時期才重新修築擴充的。

凱瑟琳的爺爺在一次旅行時，看中了這地方，只花了點“小錢”就得到這座荒廢的古堡，後來又傳給了凱瑟琳的父親。

如果不是因為破産，凱瑟琳的哥哥會繼承這裏，但由于兄長将來要當高階神職人員，未來不會有合法的繼承人，城堡大概率會歸凱瑟琳所有。

失去了古堡對凱瑟琳的打擊是最大的，她雖然是家族中最小的孩子，但她的欲望和野心卻是家族中最大的。

這一點，表哥麥考夫一直看在眼裏，他建議凱瑟琳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姨媽和姨父，最好讓凱瑟琳讀書，将來有一份可以晉升的職業，千萬不要按照社會期許的樣子教養凱瑟琳，不然，她會成為一場災難。

凱瑟琳到底也沒有弄明白表哥的意思。

但隐隐約約覺得這會是件好事，凱瑟琳一點也不像過上那種平靜乏味的生活。

她穿過走上樓梯，二路是宴會廳，三樓是客房，還有很多鬧騰了一夜的客人沒有蘇醒。

女仆推着小車收拾換洗的床單。

這裏一點也不像貴族的宅邸，倒像是一間旅店。

女爵邀請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這裏住着的人也是來自世界各處，昨天凱瑟琳混到宴會裏的時候還看見了一些來自非洲部落的祭司。

“女爵可真有實力。”凱瑟琳計算起花銷，“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弄來這麽多錢的。”

凱瑟琳穿過一道畫廊，這裏的的牆上挂滿了肖像畫。

畫中的女人相貌相似，只是裝扮不同。

這些女人都是豔麗的佳人，和女爵的氣質相同，或許是她的祖先。

凱瑟琳總是覺得這些畫像在觀察她，注視着她。

在特古堡裏來回的走動。凱瑟琳想了想，突然不想去閣樓上找女爵。

她穿過立着铠甲的走道，一路從暗道走到了地下。

這裏是一般客人不會進去的地方。

凱瑟琳觀察了很多天，才摸到這裏。

女爵會邀請客人，但其中也會分個三六九等，鄉紳階級以上才會被邀請去真正的宴會廳。一般的農民工人則是在休息室裏跳舞。

很少會一起參加大型聚會，除非是化妝舞會。

至于那些神秘的，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的神秘集會，則只有幾十個人知道。

凱瑟琳也是聽這裏的女仆說的。

認識女爵一個月，凱瑟琳只和家人參加過兩次舞會。還是正常社交屬性的聚會。

凱瑟琳知道這女人是吸血鬼，女爵也總是帶凱瑟琳看些稀奇古怪的收藏，偶爾還說些奇怪的話。

但她似乎從來沒有向開始展示過她真正的秘密。

地下暗道裏則藏在她的秘密。

凱瑟琳是個機靈狡猾的小孩。

很快她就摸清了這裏的布局，從外看，絕對想不到這裏有很多暗層和隔間。地下室則和大海相連。

“他們說這裏可以看見人魚。”有一些沒有受到魔法影響的仆人會說起一點不大不小的秘密。

凱瑟琳從來沒有在附近看見過人魚。

她曾經拉着歇洛克和伊諾拉一道去找人魚，一無所獲，不僅如此，她還收到了歇洛克的警告。

“你不能靠近城堡，如果要去，也必須和家人一起，凱瑟琳，那裏很危險。”

然後，凱瑟琳就當這一切是耳旁風。

她好奇，她真的好奇。

吸血鬼，人魚，還有無數神秘的賓客。

凱瑟琳不想在這個夏天錯過這許多奇妙的事情。她已近失去了古堡。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凱瑟琳反複對哥哥和姐姐保證。

“要是發生意外，凱瑟琳，你要自保，不惜一切代價的自保。”歇洛克嚴肅的落下這一句。

她看四下無人，溜到了地下室。

弄清換班時間後她才行動。

一次有預謀的臨時起意。凱瑟琳不是個冒失的人。

凱瑟琳提着從地下室入口處拿着煤油燈，一點點的走了下去，将花籃留在了門口。

凱瑟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幽深的，無盡頭的路不知通向何方。就像是地下迷宮一樣。

凱瑟琳走在荒蕪的，安靜的空間。

她感到興奮而不是害怕。

“這裏會不會有死人。”她想。

斷斷續續的，幽怨的，輕飄飄的，歌聲，歌聲！

絕對不會是人發出的聲音。

動人的，空靈的。

游蕩在黑暗的空間。

凱瑟琳加快了腳步，順着歌聲走。和那些不顧危險的水手一樣，一探究竟。

終于，她看見了大門，半掩着的大門。

門口沒有看守，從大門內發出刺眼的，幽綠色的光，這是一種軌跡的綠，凱瑟琳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種顏色，它不像是大陸上的綠色，毫無生機的，又刺目又暗淡的綠，像是被抛到深潭裏的玻璃。

她推開門。

這道門很沉，純金屬的，上面甚至還施加了保密魔法，一般情況下需要兩名強壯的成年男性才可以推動。

凱瑟琳卻很輕松的就推開了門。

她的體力和精力超越常人。這一點她從五歲的時候起就察覺到。

裏面堆滿了廢棄的儀器，凱瑟琳看見了很多神奇動物的标本。

日本的爬龍。

碎掉的石像鬼。

小型翼龍的幼體。

這是一間陳列室。

凱瑟琳細細的觀察其中的寶貝。她非常喜歡爬龍，這鬼東西像是大蟲子。只是很可惜，這些動物死了。凱瑟琳不喜歡标本，她喜歡鮮活的生命，不是占有，只是單純的欣賞。

凱瑟琳繼續朝下，又拉開了一道門。推開這道門不需要多少力氣。

水池？非常大的水池，看起來像是廢棄的游泳池，不過比起休閑的游泳池水位要更深一些。

昏暗的綠色燈光讓水池中的水看起來更加的恐怖，凱瑟琳聞到了一股濕鹹的味道。她看着水池。似乎下一秒就要從中跳出怪物。

水面動了一下。

漣漪，接着是浪花。

凱瑟琳沒有離開，而是滿懷期待的注視着水面。

浮出水面的不是吃人的怪物。

而是美麗的，讓人恍惚的生物。是凱瑟琳心心念念的人魚。她見過一次人魚，不過那次她記不清是不是幻想。

一個生物探出頭來。

他有着棕色的皮膚，銀色頭發和灰色尾巴的人魚。

非常美麗，雌雄莫辨。

凱瑟琳開始看呆了。

“你好。”凱瑟琳說。她知道人魚是危險的生物，所以她給自己留出了足夠防衛的安全距離。

對于一個十來歲的女孩來說，她算是警惕的了。

人魚坐在水池邊上，繼續唱歌。他看起來沒有攻擊性，很友好，臉上還帶着笑容。

凱瑟琳聽不懂，可感覺這唱詞非常的溫柔。

一直等到人魚将歌唱完，凱瑟琳才再次開口。

“我是這的客人，我叫凱瑟琳。”她說。

人魚翹起尾巴。

凱瑟琳發現他受傷了，很嚴重的傷。從人魚的腰部開始，一直至魚尾，一排排可怕的膿包幾乎要覆蓋住他的整條魚尾，遠離這不是灰色，而是膿的顏色。他原本的鱗片是紫色的。

凱瑟琳有些不忍。皺起了眉頭。

“你很難受。”

“是的。”

“那我帶你出去。”

“離開這裏，孩子，很感謝你，但我回不去了。”

“你為什麽回不去了。”

“我被感染了。”

“你需要治療。”

“給我從海邊帶點水草就行，在月光下泛着綠光的那種。”

“好，我會的，我會給你找過來。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需要我取悅你們，孩子，我喜歡唱歌，可我不能在這裏歌唱，人魚沒有靈魂，我們的□□卻不會腐爛，他們以為吃了人魚肉會長生不老。但這是謠言。現在他們換了一個法子折磨我。”

人魚無奈的說，他看着凱瑟琳，目光中沒有一絲的怨毒。

“這裏不正常，整座小鎮都在那女人的控制下，去找神父，去教堂，修女和神父會幫助你，。”

這時凱瑟琳聽見有人在她的名字。

“凱瑟琳，凱瑟琳！”是女爵的聲音。

“看來我要回去了。”凱瑟琳說。

一轉身，發現那人魚回到了水中。

魚尾掀起水花。

“我受到了詛咒，小女孩。”

人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