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42

Chapter42

“當奸細不是件好差事，即便是為了保護無辜的人，也為了自己的私欲。”

對于凱瑟琳來說，這件事談不上不光彩。但她的确也不想讓那家夥涉險，不知道為什麽凱瑟琳總覺得那少年十分的悲傷，那股悲傷令她有感到絕望，仿佛這個世界沒有他立足之處，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

她自然是希望對方不要參與進來，即便他是宴會的主角。

“不是我想欺騙你，而是這件事不用你參與是最好的。”凱瑟琳說。

她放慢腳步，延緩路程。短短的距離裏，她需要花時間來平複自己的心情。凱瑟琳望着腳下的小花朵，看着在風中搖曳的小東西。

“太矛盾了，我無法平衡。”凱瑟琳說。

對于歇洛克交待的任務，凱瑟琳标準贊同。這個法子的确可以解決恨大的麻煩。

危險的，古怪的，同時也是複雜的。

凱瑟琳對這個少年更加好奇了，她不确定對方的善惡，但從她的觀察得知，他絕對不會是那種典型的惡人，至于歇洛克所說的事情，凱瑟琳也絕非全然不在意。

但她缺少經驗，也無法作出更多的判斷。

她只是隐隐約約覺得，或許，比起歇洛克，她覺得自己更優柔寡斷一些。

不過，她依舊會按照計劃行事。

只有這樣才能暫時阻止事件發酵。

他們都是那種，躲在影子裏的人。凱瑟琳邁着步子，不一會就走到了約定的地點。

少年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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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靜的站着那裏，猜不出他的心思。

“威廉。”凱瑟琳說。

少年點點頭，他走到凱瑟琳身邊。

“你不打傘嗎？”

凱瑟琳搖搖頭，笑着看着對方。

“我又不是吸血鬼。”她說。

*

小船慢悠悠的劃着。

天空的雲像是鑲嵌上去一般，和浮在還面上的小船一樣，安靜的的移動，幾乎感覺不到。

凱瑟琳閉上眼睛，她的手伸到水中，海水有些冰涼，她喜歡這種觸感。

海鷗盤旋，在藍天上自由的飛行，偶爾會去搶奪沙灘上人類的三明治。聽着鳥鳴，四周蕩漾着海水。

一句話也不說，這種自由的，溫暖的，又令人舒适的環境可以忘記一切煩惱。

“凱瑟琳，你為什麽要主動參加祭祀活動。”少年開口。

凱瑟琳睜開雙眼。

“因為我希望獲得強大的力量，就是這麽簡單。那麽你呢，你說過，你要完成儀式，無論代價是什麽。“凱瑟琳問，她穿着一條淡黃色的裙子，頭上戴着白色的帽子，濃黑的秀發垂下來，她精致的像一只洋娃娃。

修長的睫毛忽閃開，她嘴角總是仰着笑意。

“和你一樣。”

“你會傷害無辜的人嗎？”凱瑟琳開口。

“我甚至可以犧牲自己。”他說，他一直看向更遙遠的海面，海洋似乎永無盡頭。

凱瑟琳知道了答案，暫時的，她無法百分比的信任她。

“我們去我家租來的度假小木屋，就在沙灘附近，我讓女仆準備了果汁，我們去休息一會。”凱瑟琳道。

她輕松的說謊。

“好。”他看向凱瑟琳，“你是我交的第一個朋友。”

他的語調聽不出情緒，只是淡淡的表述客觀事實。

“我從前就見過你，一年前。我救下你，只是簡單的一面之緣，你沒有印象很正常，我也不是很喜歡和毫不相幹的人交朋友，起初只是覺得你很有意思，沒有想到，又在這裏遇見你，你還主動和我産出了羁絆，你自發，大膽，無畏，不自量力到認為自己可以企圖欺騙比你更強大的魔鬼，你是頭一個試圖算計的惡魔的人，這一點讓我覺得我們會是一類人。”

凱瑟琳嗯了一下。

“我說的是實話。”他說，然後轉頭看向了另一邊，和凱瑟琳沒有絲毫的眼神交流，“我喜歡忠誠的朋友，會成為我的支持者，還是我的敵人，這取決于你。”

凱瑟琳察覺到了什麽，但現在她也只能死咬不放。

“朋友間重要的平等，而不是控制打壓，聽上去你很霸道，如果你是個霸道的人，不管你是惡魔還是什麽其他的生物，我都不會支持你。”

他被凱瑟琳的話逗笑了。

“要不在劃一會。”凱瑟琳說。

“不，有也有點累了。”他說，語氣有些疲倦。

“是啊，突然太陽毒辣起來了。”

凱瑟琳小聲的說。

*

一起準備就緒，魔法陣也掩蓋的很好，凱瑟琳讓女仆制作果汁，然後幫着收拾出幹淨的餐盤，她的法語說的不錯。可以有效的和這邊的幫傭對話。凱瑟琳同時又是個熱情開朗的孩子，她在這裏的人緣一向不錯。

女仆笑着和凱瑟琳一起準備下午茶。

凱瑟琳時不時的逗弄一下嚴肅的少年，對方偶爾會有回應，雖然看起來很冷漠，但凱瑟琳還是留意到對方會忍不住放松下來。

“我知道你不會吃太甜的東西。”凱瑟琳道。

少年點點頭。

“娜娜的手藝非常好，她不會做太甜的東西。”

凱瑟琳一邊搗鼓着食物，一面開開心心的說話。

現在就等着烤箱裏的點心。

凱瑟琳坐在少年身邊。

“威廉。”

她說，她拉着對方的胳膊。

“我會好好當你的朋友的，我保證，絕對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

這句話說得很真誠，凱瑟琳一點也不像對方背上重擔，更不希望他為此陷入黑暗中。

凱瑟琳知道，他的本性絕對不會是冷漠的。

也更不會是邪惡的。

人的經歷不同，所秉持的價值觀也不同。

但這些不同必須控制在某一範圍之內。

凱瑟琳堅信一這點，一旦過界，人性中的黑暗面就會噴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直到自取滅亡。

“那你會欺騙我嗎？”他說。

威廉看起來格外的可憐，凱瑟琳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幾乎要不認識這個人了，他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再一次的，又看見那種只屬于弱者的無措，乞憐。凱瑟琳弄不清對方為什麽會對自己祈求着信任。

一個少年對一個小女孩讨要一份信任。

“沒有人可以欺騙你。”凱瑟琳說。

“也對，我只是在做個實驗。”他說，恢複了冷靜克制的氣質，他像一尊冰雕，冷漠的，疏離的，同時又孤獨。

“什麽實驗。”

他笑了。

“一個關于人性的實驗，我試一試。”他說。

“好了，終于弄好了。”女仆說着，将果汁和點心送了上來，她是個熱情的少女，個子高挑，有着漂亮的小麥色肌膚。

“好吧，威廉，你嘗嘗這個。”凱瑟琳說。

他端起果汁，玻璃杯上滾着水珠，椰奶的香甜落在手指上，他道謝，然後喝了一去。

“很好喝。”他說。

凱瑟琳也端起了屬于自己的那杯。

她神态自熱，天真的笑着，伸手去抓餅幹。

過了一會，女仆送來了毯子，凱瑟琳确定對方是睡着了。

“要麻煩你在制作一個保護法陣。”凱瑟琳說。

“我知道。”女仆說。

娜娜是白魔法師，是這裏為數不多的還在維護秩序的魔法師，所以她在這裏格外的低調小心。

“有勞你了。”凱瑟琳說。

娜娜給少年蓋上毯子，一邊開始畫出封印。

“多虧了你們，教會和魔法協會的人根本不管這裏，女爵在這裏興風作浪很多年了，每一次魔法儀式都會犧牲大量無辜的人。包括這些人魚。”白魔法師說，“從前，我祖母守護這裏，前年她去世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學習大規模的防禦魔法，這些年，算着日子，那個女爵也該找下一個容器，惡魔的宿主每交替一次，這裏鎮民就會受罪。”

“可我看這裏很繁榮，好像鎮子上只有一部分人對此有記憶。”

“是的，他們內部有厲害的幻術師，有的人甚至會失去記憶，忘記他們的家人，如果有人死去，幻術師會修改他們的記憶。對于游客，他們倒是手下留情。”

“但魔法陣還是影響到了來這裏的人。”

“沒錯，大家只會記得來這度過了快樂的時光。”

“真聰明。”

“誰會想到一個繁華的小鎮會有這麽多的問題，我們的對手很聰明。”

凱瑟琳望了少年一眼。

“他會睡兩天，屆時可以錯過血月之日。”

凱瑟琳走到威廉身邊。

她對他說。

“我沒有欺騙你，我只是破壞了你的計劃。”

*

回到住處，凱瑟琳和歇洛克開始着實其他的安排。

伊諾拉将小鎮上還抱有理智的人全部送到了教堂裏，她避開了女爵的眼線。

“凱瑟琳，那本魔法書你要還回去，還有你說的那條人魚。”歇洛克說，“我會把我們的家人遣回去，今晚十點有一艘商船停靠。”

“不過我覺得女爵應該發現有人拿了那本書，不過，她現在也不需要這本書了。”

“燒掉。”歇洛克說。

凱瑟琳有自己的打算。不過她還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會處理掉那本書。

“歇洛克，我會留下來參加儀式，我要記住那些人的臉，而且，我必須放走女爵城堡中囚禁的生物。”

“我們一起，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是這裏為數不多還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