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輕輕一抱,撩起旗袍

第41章 第041章 輕輕一抱,撩起旗袍

國民政府駐港辦事處在一棟三層樓的歐式老洋樓裏, 原先只占了半層樓,幾間辦公室。

這一年以來,越來越多的特殊工種和物資被轉移至此, 半層樓的辦公室也擴大為三層樓。

原本處于半賦閑狀态的辦事處主任, 随着工作崗位重要性的節節攀升, 已不再勝任原有職位。

今年初, 舊主任被罷黜, 原南京特別服務處負責人高洞鳴被委以重任,調任駐港辦事處主任,跟随他一起上任的,還有原來特服處的十多名特務。

其中領頭的就是梳着大背頭的崔原。

崔原和下屬劉胖子在季書寬的辦公室發現一張被燒剩一個角的照片, 看着甚是奇怪, 他把照片取出來,夾在一個小本子裏, 遞給高主任過目。

對于季書寬的突然死亡,他們是有疑問的。

因為跟季書寬搶着購買鞋廠的大老板姓張,這位張老板具體是什麽來頭,沒人知道。

張老板沒出面, 而是委托了洪門竹字頭堂口的坐館光頭李來跟季書寬協商。

根據調查, 光頭李平時是一個頗穩重的人, 為何這次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混亂中,季書寬中槍,本應停止争執, 立刻送他入院搶救才對,但洪門的人認為季書寬先拔的槍,不講道義在先,一群人圍着要個說法, 耽誤季書寬送醫。

最終導致季書寬死亡。

整個事情看着是雙方都有責任,都有沖動的人,看着很正常,但仔細一琢磨又透着一股詭異。

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崔原坐在一側,翹起了二郎腿,他說:“不知道季副主任因為什麽原因燒了照片,我問了他底下人,也都表示不知情。不過他助理說,季副主任最近在調查他父親的死因,好像有點眉目,不知道跟這個有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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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季師長的死因?季師長不是被共産黨炸死的嗎?”

“是有這個傳言,但一直沒找到真兇。所以也沒辦法确認就是共産黨幹的。”

跟季師長的死有關?

高主任仔細觀察那張只剩下一角的照片。

照片上能看到半棵柿子樹,柿子樹上墜滿鮮紅的柿子。

情報科出身的高主任,馬上看出了端倪:“這張照片應該剛拍不久,你看柿子樹上的柿子已經紅了,正是這個季節的。”

崔原點頭:“一般人家的柿子,差不多熟就要摘下來,陰放幾天才能吃。這個奇怪了,柿子都熟透了還不摘,也沒人偷,這很可能是有錢人家的花園。”

高主任贊同:“半山的別墅。”

崔原繼續:“還有這張照片前景好像是頭發,長頭發,說明這是一張女人的照片。”

跟女人有關?

崔原皺起了眉頭:“但我問了季副主任身邊的人,都說他平時不好女色,身邊別說結婚對象,連一個女人都沒有。除了一個人。”

高主任擡起頭:“誰?”

“趙之敖的太太。他上個月曾經約趙太太出去吃飯,但趙太太對他的态度比較冷淡。就上個星期,季副主任特意跟房屋署政務科的朋友打招呼,讓他幫忙壓下趙太太名下鞋廠一棟宿舍樓房産的房契審核。”

這季書寬就有點不厚道了。

高主任回想起,上周末他才見過趙之敖和他太太,趙太太确實是個大美人。

這燒掉的照片,如果跟季師長的死無關,而只是因為男女關系問題,那倒好說。

高主任問:“昨天出事的時候,趙之敖夫婦也在現場是不是?”

“對,因為鞋廠有棟宿舍樓是趙太太的房産,那棟樓剛裝修完,他們是去驗收水電的。趙之敖還因為救季副主任手臂受傷了。”

高主任想了想,又搖頭,如果真有關系,他們應該避嫌,而不是去現場。

他輕輕敲了敲照片:“派人偷偷去他們家看看,辨別一下這究竟是不是趙家花園的一角。”

“好。我晚點安排。”

高主任又問:“警署那邊怎麽說?”

崔原搖頭:“他們兩頭吃,那幫英國佬跟洪門的關系比跟我們還要好,警察說光頭李那邊也好幾個人受傷了,這事雙方都有責任,沒辦法處理。要不是看在趙之敖的面子,我看他們根本不會搭理我們。這他媽窩火!”

高主任也一肚子氣:“死洋鬼子!在我們中國人的地方耀威揚威!這要是在南京就好辦了。”

崔原也恨得咬牙切齒:“在南京我們肯定把光頭李逮回來好好審一審,我能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現在是沒辦法,只能靠我們自己去查真相了。”

“先查吧,查出來再說。”高主任手裏有一組自己的特務,關鍵時候,是能派上用場的。

說完這事,崔原沒馬上出去,而是小聲問:“主任,我聽說,從南京撤了一支保密科的特別行動組過來執行任務,這些人來了,也在我們這棟樓辦公嗎?”

高主任點燃香煙:“既然是保密科的人,怎麽可能堂而皇之在這裏上班。”

“也是!他們來了嗎?”這事不止崔原好奇,整個特務組都好奇。

“這不是你能打聽的。有些事,連我都不知道。”高主任揮揮手,讓他下去。

崔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大背頭,站起來出去了。

*

林遇梵今天請假沒去上班,一是要陪趙之敖去季書寬靈堂燒紙,二是打算帶着五哥到處轉轉。

她上午在家,先給登報出售的紙廠打了個電話。

對面接電話的是個中年男子,了解到的基本情況就是,紙廠囤積了大量的書紙和紙漿,壓貨嚴重,老板從上家接手才一年,因計劃有變,所以想轉賣出去。

林遇梵問:“現在不是到處缺紙嗎?你們紙廠怎麽會因為囤積了書紙而要轉讓呢?”

中年男子支吾了兩聲,才道:“書紙這種東西,貨來得很快的。昨天還缺紙呢?明天就不缺了。我們老板把價格定太高,吊高來賣,這邊還跟人協商講價,轉頭對方已經從別處買到便宜新貨了。”

原來如此。

林遇梵跟對方約了下午去看看。

收拾好,林遇梵換了一身素色旗袍,和趙之敖準備出發去殡儀館。

趙立翔也想跟着去,被王君瑤阻止。

“你大哥大嫂去就夠了,你還去幹什麽?”

這個時候季書娉是最脆弱的,她擔心兒子去太多,真跟人家處出感情來,那就不好收場了。

趙立翔故意氣她似的:“你不是讓我多去跟季書娉接觸麽,我現在就是聽你的話,去安慰安慰她。”

王君瑤知道兒子時不時發神經跟她作對,她氣得咬牙切齒,“人家大哥剛走,你可別瞎搗亂。”

林遇梵也不想跟季家多來往,那不如趁着王君瑤因私心有所動搖的時候,把小火苗滅在萌芽裏。

她說:“立翔,我跟你大哥去就行。你等會兒不是還要上班嗎?別耽誤了。”

想跟着林遇梵一起去的趙立翔,見她發話不讓跟着,略微有些失望,沒再堅持。

趙之敖叮囑他:“你要是工作很閑很無聊,就申請換個部門吧。”

免得天天跟季書同在一起。

趙立翔偏不,“我在這個部門呆的很好。”

就天生是擡杠的。

大家也就不理他。

王君瑤拿出一盒高檔西洋參給林遇梵:“你拿去送給書娉,讓她多多保重身體,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垮了。”

林遇梵點頭答應着。

她有的時候實在摸不透王君瑤這個人的脾氣,自私是有的,善良也有。或者兼而有之?

說到底,王君瑤心底不壞,人都是自私的,這事換個立場,她也不會讓自己孩子再跟季家兒女來往。

到了殡儀館,鞠躬行禮後,林遇梵把帛金給了理事,然後把那盒西洋參交給季書娉。

季書娉雙眼哭得紅腫,聲音也嘶啞了,剛失去父親不久,接連又失去大哥,任誰都會痛哭難過。

林遇梵也不好過度安慰,只道:“你們節哀順變。”

而季書同雖然難過但還堅強,畢竟以後他就要扛起季家的重擔了。

“謝謝之敖大哥,謝謝嫂子。幸好有你們幫忙,不然……”

趙之敖:“自家兄弟,不用客氣。”

季書娉跟林遇梵抱了抱後,接過西洋參,“嫂子你替我謝謝大太太,要不是你們幫忙,我們在這裏舉目無親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季書寬的喪事,主要是駐港辦事處在張羅,加之趙之敖也派了人來幫忙協理打點,兄妹倆才不至于茫然無助。

剛好遇到高主任等人來行禮,趙之敖跟高主任站着聊了會兒。

高主任問起趙之敖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趙之敖微微擡了擡左臂:“縫了十多針,半個月後去拆線,應該沒什麽事。”

高主任感嘆:“幸好你中的是刀傷不是子彈。是子彈就麻煩了。”

趙之敖聽出來高主任似乎意有所指,他道:“眼看要出人命,對方也怕事情越鬧越大,後面都是拼刀和棍,沒敢亂開槍。”

“我聽說那個光頭李當時還阻擋不讓送醫院,是嗎?”

“光頭李也受傷了,他倒沒阻擋,是他底下人不服氣,還想打。我是陪太太去驗收水電,她剛買的樓,什麽都親力親為的,那天我們身邊也就只有兩個保镖,不然可以早點從他們手中把書寬搶出來。早點送院,說不定還有希望。”趙之敖少不得解釋了兩句。

高主任嘆了一聲:“你也不用內疚,醫生說,再早點送來也沒用,子彈打中心髒,一個大窟窿,怎麽救?這些洪門的亡命之徒下手是真狠!”

趙之敖見高主任不時往林遇梵的方向看,眼神平靜無波,看不出是無意中看的,還是帶有意圖的。

“警署根本不作為。我已經跟我認識的警司投訴這事,希望有用。”

“最多抓幾個喽啰,關十天半個月,我打聽過了,這邊黑//幫火拼的結果,都差不多是這麽處理的。除非,有人能拿出證據,指認出開槍的兇手,不然這種群體犯罪,你一點辦法都沒有。”高主任也不想讓趙之敖看輕他們辦事處,只能把責任都推給既有潛規則。

趙之敖表示已跟警司投訴也只是想讓高主任知道,他很氣憤,也已盡力,所以,當即就坡下驢:“也是,高主任說的有道理。不知道是誰開槍的,這事最後恐難有結果。”

高主任:“要不是看在你面子,警署那邊會加怠慢。”

聊着又有其他客人來了,新來的客人看見趙之敖,免不了又上前來打招呼。

高主任在一旁坐着,也不好馬上就走。

崔原從側門進來,小聲跟高主任嘀咕:“趙家花園圍牆太高了,我們的人進不去。”

高主任瞥他一眼:“不會去山上往下看?”

“被樹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得要另外想辦法。”

高主任暗自思索着沒說話。

在靈堂呆了大概一個小時,趙之敖和林遇梵先行離開。

前腳剛回到家,後腳就聽傭人進來回禀說,國民政府駐港辦事處的高主任拜訪。

因對方沒有請帖,所以車還在大門外沒開進來。

趙之敖想了想,吩咐傭人去請高主任進來。

他站在書房窗戶往外看,只見高主任的小轎車開進來後,在院子前方停下。

高主任下車後,先往四周巡視了一眼,最後眼神定在西北角。

從另外一側下車的大背頭,跟高主任一樣的情形,眼神同樣在西北角頓住。

花園西北角有什麽?

趙之敖仔細回想,似有所感。

他快步下樓,在樓下的茶室接待了高主任。

“你們剛走,季家兄妹就跟我聊起書寬歸葬的問題,他們想先讓書寬在港城入葬,以後有機會再考慮遷回老家安葬,落葉歸根。我們原本建議在馬鞍山墓園買位置,但馬鞍山墓園是火葬墓地,季家兄妹還是希望兄長能土葬,他們看中了東角皇家墓園。你也知道那邊現在沒關系根本買不了……”

趙之敖明白高主任的意思,他笑道:“這事好辦,我讓人打聲招呼就行。”

“那太好了。我就說你肯定有關系,能搞定。我沒找錯人。”高主任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後,他問:“令堂和幾位夫人呢?”

趙之敖:“太太在陪我母親說話,幾位姨太太外出作客去了。”

高主任也沒再追問,又聊了會兒,才離開。

上車離開趙家花園,坐他旁邊的崔原小聲道:“主任,就是這裏沒錯。如果照片中的是女人,那應該就是趙太太的照片。季書寬跟趙之敖的幾位姨太太沒有交集。”

高主任“嘶”了一聲:“誰說她是共産黨?”

随後不免問:“這位趙太太什麽背景?”

崔原介紹道:“趙太太姓林,祖上是官宦世家,一開始她嫁到趙家老二房的,前幾年守寡後一直在深閨中沒有出來抛頭露面,過往經歷很幹淨。左看右看,這位趙太太,也不像是共産黨。”

高主任吩咐:“盯着她,看她有沒有什麽異常。”

說完,高主任又覺得不對勁,“你說我們盯着一個漂亮的闊太太,會不會讓別人誤會我們有什麽企圖?”

崔原被逗笑了,“漂亮是其次的,主要是,她是趙之敖的太太。萬一被趙之敖知道了,不好收場。”

高主任瞪他一眼:“你要讓他知道?”

“那盯還是不盯?”

“先盯着。”

“我懷疑只是季副主任一廂情願,沒得到手,便把照片燒了。或者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可惜,我翻遍季副主任的辦公室,也沒找到其他線索。”

*

林遇梵帶着五哥先去看了龜背山。

其實龜背山并不高,山頂也就跟對面的五層樓建築齊平。

林遇武看着這座山就發愁:“這樣的荒山你花了25萬港幣購買?”

林遇梵點頭,“999年産權。”

“妹夫沒跟你翻臉?”

“差點。”

林遇武無奈眨眼:“哎呀,妹夫是個好男人,能忍。是我忍不了。你五嫂要是敢跟你這樣敗家,我得跟她……跟她冷戰兩個月。”

林遇梵笑道:“五哥,你看看這山的位置,周圍都是商業街區……”

“但這裏是荒山。”

“你聽我說完麽。只要有開發商願意把這座山推平了,建成一個大型商業區,那肯定能賺大錢。”

林遇武想了想:“把這座山都搬了?山上還這麽多墓地,怎麽搬?而且搬山那得多大的工程啊!”

知道以後歷史進展的林遇梵不以為然:“只要有利可圖,開發商就會舍得花錢去做。”

“什麽是開發商?”

林遇梵跟他五哥介紹什麽是房地産開發商,這是近幾年才興起的行業。

林遇武搖頭:“搞不懂。但聽你這麽說,如果由專門做這一行的人來做,那應該是沒那麽難。”

“所以你別小看我這座荒山,以後很值錢的。”

“要放多少年?”林遇武開始張羅為妹妹省錢,“這樣空放着也很浪費。不如在山上種點果樹。”

“不種。不會放很久的。”林遇梵先往山下走去。

等去了宜蘭居,林遇武總算放下心來。

重新裝修後的宜蘭居可謂裝飾一新,林遇武連連誇贊:“你這個就買的好嘛,人家賣19萬9,你10萬買?這不是打五折嗎?你原價賣出去也賺十萬啊。”

“19萬9是謝老板坑別人的價格。”林遇梵解釋完,又說:“之前鐵龍在外面貼了一張廣告,來看房的人很多。不過價錢我還沒定好。”

“不着急。我來了,這事交給我,我有時間。我先四處看看,打探一下別人賣多少錢,我們好有個參考,不能賣便宜了。你要是不急錢用,咱們就慢慢賣。”林遇武也是一個有主張的人,林遇梵很放心把這些事都交給他。

“五哥,這24套房子就交給你了。”

“你盡管交給我。”

林遇梵看了眼手表,下午她還要去紙廠看看,便帶着五哥一起去了港島東區的港興紙廠。

港興紙廠地方相對偏僻,坐落在東區的山腳下。

紙廠面積不算大,但倉庫很大,兩個大倉庫,一倉庫書紙,一倉庫紙漿。

接待他們的王廠長說:“壓貨太嚴重了,之前紙漿便宜,我們老板進了一萬多港幣的紙漿,現在都屯在這裏,上半年做的書紙,現在都還有很多沒賣出去。”

林遇梵問:“為什麽賣不出去?”

王廠長搖頭:“我們老板一直認為我們做的書紙比別人的好,所以價格賣的比別人貴。你們要是接手過來,肯定要走低價路線才有出路。現在競争太大了。”

林遇梵買紙廠也不是想靠紙廠賺錢,她記得上一世她剛來港城的時候,報紙接連漲了兩次價,就是因為全城缺紙。

明後年會嚴重缺紙,如果她要做小說出版社,那肯定要保證自己有紙張儲備。

真是出版社還沒影,紙張先準備上了。

“你們老板出價多少?”她問。

王廠長比了個數:“七萬,整間廠給你,包括兩大倉庫的書紙和紙漿。”

林遇梵搖頭:“你們的紙漿和書紙估計也就值2萬左右,剩下的廠房也不值5萬啊,你們這個地段那麽偏。”

林遇武趁機貶低:“你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破廠房還想賣5萬?你們老板不适合做生意,路過砍一刀啊。我看你們這兒加起來能賣3萬就不錯了。還有你們那些紙,你們自己都賣不出去,現在等于兩倉庫的貨全部賣給我們,還要原價賣,你們老板一分不降,貨還一口氣清完了,我剛學了一句你們本地話,當我們是水魚啊?我們又不是冤大頭,是不是?”

王廠長尴尬笑着,他也知道價格偏高了,可他又不能直說,只道:“雖然我們這裏是偏僻了點,這塊地皮不小的,去年我們老板買來的時候也花了不少錢。要不,我把老板電話給你們,你們跟他電話溝通,可以嗎?”

“可以,你寫給我。”

林遇梵接下了王廠長遞來的紙片,道了聲謝,才從港興紙廠出來。

到了車上,林遇武問他六妹:“你心目中的價位多少?”

繳清龜背山尾款後,林遇梵手裏現在只剩下五萬現金,她說:“不超過五萬。”

林遇武點頭:“五萬都貴了。你交給我,我去跟他談。”

五哥真是來對了,林遇梵建議:“你讓鐵龍帶你去找私家偵探圖老六,讓他幫忙調查一下港興紙廠的老板是不是很缺錢,之前王廠長說過他老板急用錢,扣住他這一點,他可能會願意便宜賣。”

林遇武拍了拍副駕的鐵龍,鐵龍忙笑着答應了一聲好。

*

吃了晚飯,林遇梵在起居室看書,半殘傷人趙之敖推門進來,在她旁邊坐下。

“今天高主任進來,鬼鬼祟祟的……”

林遇梵沒聽懂:“什麽鬼鬼祟祟?”

“我是怕他腦子不清醒,懷疑你是共産黨。”

林遇梵一聽,忍不住笑了,她小聲說:“我不是共産黨,我才不怕他。不過,不知道我丈夫是不是?”

趙之敖如實道:“我不是。”

如林遇梵所料,她指了指樓上:“三姨太是?”

趙之敖不正面回答,但他不回答,林遇梵心底也已經有答案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擔心起來:“高主任不會暗殺我吧?”

趙之敖搖頭:“他們現在摸不清你的身份,所以還不至于這麽濫殺無辜,畢竟這裏也不是他們的地盤,我趙之敖的老婆他不敢輕易動手的。不過他們肯定會派人跟蹤你,未來一段時間你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可能會了如指掌。”

林遇梵不喜歡被人這麽跟蹤,“那怎麽辦?”

“你聽我的安排。我們來個甕中捉鼈。”

“怎麽甕中捉鼈?”

趙之敖附耳上來:“你坐上來,我跟你慢慢說。”

林遇梵斜眼瞪他:“不正經。”

看着丈夫一身正裝一本正經的模樣,她想起趙立翔以前放的那首歌是真貼切,“《假正經》那首歌就是用來形容你的。”

趙之敖笑了,他手伸過來,在老婆說話之前,堵上她的言語:“我洗過手的。”

說着輕輕一抱,撩起旗袍,把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林遇梵因顧及他手上的傷,沒敢掙紮,只好順從地坐了上去。

他坐着,她在上面,兩人衣衫完好,只有腰腹在用力,毫無準備的,帶着點澀,兩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從沒這麽酸爽過,汗從額尖滴落,她按住他,手都在顫抖:“你別動。”

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又問:“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要避開那個高主任嗎?”

趙之敖腰部往上一提,說:“當然不。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當面鑼對面鼓,敲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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