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回京城

第43章 回京城

“虞禮,虞禮!”

兩聲高喝讓虞禮如夢初醒,一擡頭,整組的同學都在好奇地望着他。

陳随安坐在正前方,一副“又被我抓到了吧”的模樣,擡起手隔空點了點他:“這是你今天開會第三次走神了啊,三十張速寫,下周四開會的時候交給我。”

虞禮耳根發熱,滿臉歉意:“抱歉陳教授。”

陳随安看着這個自己寄予厚望的學生,又一次叮囑道:“期中大作業和比賽作品一起制作是有些累,你要調整好狀态,咱們組最有望拿獎的就是你和邢熠,我非常看好你們,知道了嗎?”

虞禮點點頭,開口:“知道了陳教授。”

後面的時間裏虞禮沒有再走過神,只是看着精神不佳,邢熠頻頻轉頭看他,眼含擔憂。

自從比賽報名後,每周的組會偶爾會因為進度原因多開一到兩次,每組需要依次去到陳随安身邊彙報本組比賽的進度,在被指出不足之處後,則需要回家讨論修改,修改通過後才能繼續往下制作。

下周組會再次重複本周的彙報流程。

總之,這是一項枯燥且工作量極大的任務,加上又要準備比賽又要構思期中大作業,從這周開始,所有動畫班的學生都進入到了第一輪的忙碌狀态。

當最後一組的彙報告一段落,陳随安擡手宣布會議結束。

虞禮拿起包走出門,邢熠跟在他身後,眉心微蹙,擔心道:“虞禮,你怎麽了,今天一直在走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虞禮輕呼出口氣,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沒睡好,注意力不太集中。”

陸擎離開後,虞懷遠從老宅調了幾個傭人來了昙花公館,代替陸擎照顧虞禮。

傭人們統一住在二樓那幾個客房當中,司機王叔,做飯師傅李叔,以及兩個負責別墅衛生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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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多,別墅倒顯得熱鬧了不少。

陸擎不在,這幾天陪着虞禮睡覺的就變成了那只泛着野玫瑰香氣的暴力兔。

可盡管有兔子在,虞禮卻依然要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才能迷迷糊糊睡着。

以往都是陸擎抱着他睡,無論正躺側躺,第二天醒來時他總會出現在那個溫暖炙熱的懷抱當中。

睡不好便容易提不起精神,每回虞禮走神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陸擎。

現下一天就因為走神為自己積累了三十張速寫,虞禮忍不住嘆氣。

這樣一來顯得他像個戀愛腦似的。

兩人并排往樓下走,邢熠确認他真的沒有任何不舒服後才松了口氣,又走了兩步後後知後覺地疑惑道:“你男朋友呢,今天怎麽沒有看到他?”

以往他們剛出教室,虞禮的男朋友便會自然地接過他的書包,随後和虞禮一起說說笑笑地下樓回家。

但今天他們都下到二樓了,也沒見到那人熟悉的身影。

“他有事回老家了。”虞禮答。

邢熠聞言反射性看了一眼樓下的停車坪。

虞禮見狀又說:“這段時間我家的司機回來接送我。”

邢熠忍不住笑了一聲:“難怪他們都私底下喊你少爺,原來真的是家裏有礦啊。”

虞禮嘀咕:“不要亂說,我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

王叔已經在樓下等待許久了,見虞禮下來,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虞禮看了眼邢熠,對方朝他擺了擺手,如往常一樣笑道:“陳教授說要修改的部分晚上我再聯系你讨論,或者你有空了就打電話給我,我應該都會在。”

“好。”虞禮坐進了車廂後座:“拜拜。”

邢熠:“拜拜虞禮。”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載着虞禮的邁巴赫離去,眸光閃動着,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擡步離開。

虞禮小學的時候王叔便給虞向國開車了,看虞禮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聲音很慈祥:“小少爺,來之前大少讓我轉告你,別墅要是缺什麽就跟王秘書說,最近項目進入了關鍵時刻,大少和陳特助可能回複的沒那麽及時。”

“知道了王叔。”虞禮應了聲,低頭點開手機。

兩個小時之前他發過去的消息,陸擎到現在都還沒回複。

不知是不是虞禮的錯覺,随着天數的增加,陸擎似乎越來越忙了。

……

入秋了,天也黑的越來越早,以往放學時天光還大亮,如今的天色卻已是沉沉。

別墅裏燈火通明,傭人取走了虞禮的包,妥善挂去了畫室,方便虞禮晚上洗完澡直接進畫室修改作業。

李叔按虞禮的喜好做好了飯菜,虞禮作為主人家自己一桌,其他傭人們都坐在廚房旁邊的島臺前吃晚飯,偶爾能聽到幾句聊天聲。

虞禮前頭架着手機,他邊吃晚飯,邊心不在焉地看着屏幕上色彩變換的畫面。

通知欄空蕩蕩的,陸擎的消息依舊沒來,不知在忙些什麽。反倒是正在吃飯的王叔突然驚訝地看着手機屏幕,一字一句念道:“京城陸家家主陸正雄于三日前在市中心醫院搶救無效身亡,現遺體已送去殡儀館,于葬禮結束後火化。”

作為虞家的下屬,盡管王叔已經快要到退休的年紀了,但關心這些豪門新聞動向已經成為了他的日常生活,這會兒看到這條新聞,打心底裏覺着驚訝。

京城雖然離江城有十萬八千裏那麽遙遠,但如今是互聯網時代,作為京城最頂尖的階層的陸家,說是權勢滔天,富可敵國都不足以形容。這位搶救無效死去的陸正雄陸董,曾經還被互聯網網友戲稱為國民爸爸。

現在,國民爸爸去世,當即便引爆了熱搜,各個平臺的推送不斷,這一刻,所有的媒體都在默契地争相報道這件事。

李叔也好奇地湊過去瞅了眼王叔的手機。新聞配了圖,圖上的主角是一男一女,女人年歲看上去稍大些,帶着帽子,看不清上半張臉,男人戴着黑色口罩,低着頭沉默地站在女人身旁。

兩人被一群保镖簇擁着站在人群中央,顯然與陸正雄關系匪淺。

李叔問道:“這兩個人是誰啊,看着還蠻年輕的嘞,是陸正雄的孩子嗎?”

王叔擺手,馬上就坐直了開始侃侃而談:“這你就猜錯了,男的是陸正雄的大兒子,名叫陸天賜。這女的看着是年輕哈,但她可不是陸正雄的孩子。”

李叔眨了眨眼,往嘴裏塞了口飯:“那…那,她是…?”

王叔哈哈一笑:“她叫崔琳,是陸正雄現在的老婆,和陸正雄之間差了快十歲,陸天賜就是她和陸正雄的兒子。”

李叔聞言倒也不怎麽驚訝,只是感嘆:“老夫少妻嘛,不稀奇不稀奇。我看這新聞咋還提到了陸正雄的頭一任妻子,這家媒體也太八卦了。”

“陸正雄的第一任妻子是京城秦家小女兒,不過呢已經去世好久了。”

王叔比媒體更八卦:“這還是我當時在報紙上看到的。聽說這位秦小姐給陸正雄生了個兒子,只是沒等到孩子長大便病逝了,秦小姐去世後沒多久,陸正雄就迎娶了崔琳進家門。他和崔琳的孩子比和秦小姐的孩子還大一歲嘞!”

李叔扒了口飯,啧啧兩聲:“感情這個崔琳是小三呗,私生子比婚生子還大一歲,我都要懷疑秦小姐是被氣死的了。”

王叔端起茶杯和李叔碰了碰:“英雄所見略同。”

李叔又好奇地問:“那秦小姐和陸正雄的兒子呢,怎麽好像沒聽你提過?”

王叔擺了擺手,嗐了一聲:“這就算是豪門秘辛了吧,我就看一個犄角旮旯的報道提過,說是陸正雄不喜歡這個兒子,秦小姐死了之後就給他送國外去了,到現在自己死了都沒想着讓他回來。”

李叔搖着頭感慨:“這孩子真可憐,娘死了爹不愛,現在爹也死了,以後陸家家産還不是要落在小三母子手裏,一分錢撈不着就算了,這輩子可能都回不了國了。”

“豪門是非多,還是咱們公司和氣,大少爺小少爺關系融洽,咱們平時工作的也舒心。”王叔繼續刷着新聞,嘴裏不停念叨着:“看新聞報道說,明天會舉辦葬禮,但媒體進不去,估摸着也就只能在外頭拍了。”

李叔:“人家葬禮怎麽可能還讓記者進去拍嘛。”

王叔不知是刷到了什麽,又樂了:“還有網友猜明天原配兒子會高調出席葬禮,回國争家産嘞!”

李叔笑的很大聲:“龍王歸來的小說看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王叔笑得更大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的笑聲傳的很遠,虞禮在餐桌這兒也聽的清清楚楚。

越富貴的人家腌臜事越多,類似的事件他也聽過不少,并沒有什麽興趣,只是“葬禮”這個詞讓他想到了陸擎,回去這麽久,陸擎的父親也差不多該下葬了。

想到這兒,他的手機也适時震動了一下,通知欄跳出來了一條消息,正是陸擎發來的。

笨狗:[老婆!]

笨狗:[今天的事我終于忙完了,不是故意不回你的(淚)]

笨狗:[明天就是葬禮了,所以今天要處理的事格外多,現在吃飯了才有空看消息]

笨狗:[老婆我好想你(小狗落淚)]

陸擎噔噔噔連續發了好幾條過來,虞禮忙從支架上取下手機,給他回了個摸頭的表情。

虞禮:[消息晚點回也沒事(摸狗頭)]

虞禮:[你趕緊吃飯吧,晚上好好休息]

這回陸擎沒打字了,他發了條委委屈屈的語音過來:[老婆,晚上抱不到你我都睡不着了,好想現在就飛回去找你]

[可以不打字嗎,老婆我想聽你的聲音]

虞禮偷偷瞄了眼島臺那兒的幾個傭人,輕手輕腳地下了桌,走到了露臺那裏,給陸擎打了個電話過去。

陸擎秒接,聲音裏滿是驚喜:“老婆!”

“你小聲點。”虞禮坐到了露臺前的實木凳子上,面上是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忙了一天累不累?”

陸擎:“好累,但累點就能早點處理完這邊的事回去見你。”

虞禮眉眼彎彎:“處理完你父親的葬禮就回來嗎?”

那頭頓了頓,透過話筒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我太久沒回來了,可能還要在這兒多呆幾天。”

還要多待幾天。

虞禮低着頭,擡起空閑的那只手,戳了戳膝蓋:“好吧,那等你确定了回江城的時間再跟我說。”

陸擎又開始了他的碎碎念:“老婆,我不在的這些天你有沒有好好睡覺,晚上不要在畫室呆太晚了,萬一你又在裏面睡着了怎麽辦,天氣越來越冷了,睡在畫室裏容易着涼……”

“放心吧。”虞禮笑了一聲:“我這幾天晚上都會跟邢熠連麥改比賽作品,不會畫着畫着睡着的。”

陸擎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頓時炸了:“邢熠?每天晚上?連麥???”

虞禮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吓了一跳,差點從小凳子上掉下去:“你突然發什麽癫,我和他是隊友,連麥改比賽作品不是很正常嗎?”

陸擎又委屈了:“我知道,我就是有點吃醋。”

他才剛走三天,兩個人麥都連上了,反觀他,回京後要處理的事一大堆,連和老婆發個消息都難。

“別什麽醋都吃。”虞禮覺得好笑:“我跟邢熠只是組員而已,這種醋你也要吃。”

陸擎嘀咕:“只是組員嗎…”

他看那小子就一副圖謀不軌的樣子。

虞禮:“你說什麽?”

“沒什麽…”陸擎憋屈道:“老婆,我一定快點處理完回去找你。”

虞禮都能腦補出他這會兒的表情,輕笑道:“好,你……”

“陸哥!有事,先別吃了。”

聽筒那頭,一個男聲打斷了他的話。虞禮将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對不起老婆,突然有急事,我晚上給你回電話。”陸擎的聲音裏帶着歉意,他似乎是站起了身,虞禮聽到了椅子在地上推拉的聲音。

“沒關系,有事你你先去處理吧,我挂了?”

“拜拜老婆,等我電話!”

電話挂了,虞禮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剛剛那個喊陸擎的聲音,有點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但那道聲音也就出現了短短一瞬,又隔的太遠,他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索性不想了。

剛渡步走回餐桌邊,便見王叔溜達了過來,沖他揚起了一個笑臉:“小少爺,和小陸打電話呢?”

虞禮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當做回答。

王叔笑的更燦爛了:“哎呀,看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就是甜膩~”

李叔從背後路過:“老王你咋笑得這麽蕩漾,又發春呢?”

王叔:“嘿老李你怎麽說話呢!”

兩個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

京城,遇禮國際頂樓。

“咱們回京,陸正群那邊似乎有所察覺。”

秦越嘴裏叼了根煙,放了份資料在陸擎面前,點了點其中一條道:“崔琳和陸天賜兩個人腦容量低,沒什麽要提防的,但這老東西警覺性挺高,不得不防。”

“明天葬禮你一出現,等他們反應過來,恐怕就要開始查你回國這段時間的行程了。”

“雖然查出東西的概率很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這幾天最好還是先別和虞禮聯系了。”

陸擎盯着面前的資料,一目十行,眉宇之間不自覺染上了幾分戾氣。

沉默半晌後,他拿出其中一部手機,給備注為“老婆”的人發去了一條消息。

[老婆,後面幾天有點忙,消息可能會回的慢些,你不要擔心。等事情處理完我就回你]

發完這條消息,他又盯着聊天框看了許久,将手機遞到了秦越身後那人手上。

“這段時間先切斷和江城的聯系,我回國後在江城的行蹤務必掩蓋好,別被陸家人發現。”

那人接過手機,什麽多餘的話都沒說,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後,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秦越坐到了陸擎對面的椅子上,居高臨下地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發覺身前的人一直沒什麽聲響,偏頭問道:“在想什麽?想明天的葬禮,還是又在想虞禮呢?”

陸擎沒答話,秦越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包煙,遞到了男人跟前:“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想誰。別愁眉苦臉的了,只要陸正群那兒不出什麽岔子,過幾天你就能回江城找他了。抽一根?”

“不抽。”陸擎終于說話了,只可惜一張口就是拒絕:“我老婆不喜歡煙味,你自己抽吧。”

“哎呦喂~”秦越把煙收了回去,學着陸擎的語氣大聲哔哔:“我~老~婆~不~喜~歡~煙~味~”

陸擎眉頭一挑:“你是不是又皮癢想讓我給你松松筋骨了?”

秦越立刻縮回了椅子上:“你在虞禮面前也這麽暴力嗎,小心回江城之後我去虞禮面前告你的狀!”

提到這個,陸擎又是一陣心累。

幾天的時間他還沒想明白回江城時該怎麽跟虞禮坦白。

以前剛回國,他有時間天天跟在虞禮身邊做保镖,可以後收回了陸家,他便很難再将保镖這個身份維持下去了。

怎麽坦白,如何坦白,都讓陸擎頭疼。

秦越見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到時候你就以陸家的名義給虞氏送幾個大項目過去,屆時你成了甲方,就算虞禮再生氣,看在這些項目的份兒上,應該也不至于把你趕出家門吧。”

剛說完,又補充:”就算你真的被趕出去了,也可以借着項目的名義死皮賴臉去見他嘛。”

“大不了哥們兒給你買個搓衣板,你在虞禮房間門口跪個九九八十一天,他還能不心軟?”

陸擎:“……”

陸擎:“你是人嗎?”

……

陸正雄去世的消息發酵了一晚上,随着時間的推移,有着愈演愈烈的架勢。

豪門秘辛誰都感興趣,一晚上跳出了許多蹭kpi的營銷號,好幾年前的報道都被扒出來了。

虞禮晚上和邢熠連麥時,都能聽到他的這個隊友在八卦這件事。

“虞禮你看熱搜了嗎,就是京城陸家的事,跟你打電話之前我一直在微博吃瓜來着。”

虞禮手裏正改着畫,聞言應道:“知道個大概,但我沒有特地去了解。”

邢熠見他不知道,頓時興致勃勃地開始科普:“我剛剛看到一個營銷號把幾年前的報紙給扒拉出來了,聽說陸正雄還有個和原配生的兒子,原配死後他就把那孩子送國外去了,到現在也沒接回來。”

“不過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沒人知道那個孩子叫什麽名兒,只有一張很模糊的照片,我發給你瞅瞅。”

“好啊,你發給我吧。”虞禮一邊另起了個圖層往線稿裏填色,一邊打開了和邢熠的聊天框。

沒過多久,一張黑白照片出現在新消息的那一欄中。

上面站着的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年,年紀雖小,可一雙眼睛瞳孔黝黑,淩厲非常,望向鏡頭的眼神很冷漠,乍一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齡的孩子。

只是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有些年頭了,又刊登在報紙上,掃描打印下來後像是糊了一層油膜上去,五官看的并不清晰。

虞禮原本只是為了不冷場才同意讓邢熠将照片發給他,可當他看到這張照片的第一眼,心口不自覺地重重跳了兩下,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從那黑白模糊的五官輪廓中,他似乎能勾勒出一個人的影子。

指腹摩挲着屏幕,這場通話似乎在此刻陷入了靜寂的沉默。

邢熠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答,一時之間還以為是虞禮嫌棄他太八卦了,拖慢了修改作品的進度,忙開口道歉:“不好意思啊虞禮,我是不是話太多了,你要是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出神的思考被這句話打斷,虞禮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沉默了快兩分鐘了。

他忙否認:“沒有,我就是覺得這張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一直在想到底是誰,想的有些出神了,沒有別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邢熠松了口氣。

雖然知道了虞禮沉默的原因,但剛剛那兩分鐘的寂靜實在是太讓人抓心撓肝了,他決定跳過這個話題:“我開始改第二段畫面了,改完後我們就發給陳教授看看吧,希望能一次通過。”

虞禮望着畫布上跳躍的七色鹿,輕輕“嗯”了一聲。

今晚兩人的運氣很差,修改之路非常坎坷,陳随安那裏卡了他們半天,要麽是旁白不夠引人入勝,要麽是畫面張力不足,需要推翻重新畫透視。幾番調整之下,一直改到晚上十一點才終于通過。

挂斷和邢熠的電話後,虞禮回房間的腳步都有些虛浮。

創作最累的時候,一是構思,二是無盡地改改改改……

這一晚上下來,他改的腦子亂哄哄的,什麽情緒都提不起來,完完全全進入了賢者模式。

躺到床上抱緊了暴力兔,虞禮點開了和陸擎了聊天框。

吃飯時陸擎給他發了那條消息,虞禮回複了,一直到現在陸擎都沒有任何動靜,見說好要給他回的電話也似乎被徹徹底底地遺忘了。

鬼使神差地,虞禮又一次點開了那張讓他感覺到無端熟悉的照片。

凝望了片刻,他點開百度,慢吞吞輸入了“陸正雄”三個字。

百度百科的第一頁上,顯示出來的是陸正雄幾年前拍攝的正臉照片。眉骨深邃,眸光冷冽,哪怕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卻依然可以看出他年輕時的淩厲。

熟悉感如影随形。

虞禮盯着這張照片,捏緊了懷中玩偶,低聲喃喃:“姓陸…”

說起來,陸擎離開這麽久,還從來沒透露過他老家在哪裏。

會是京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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