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日

第16章  生日

托尼睜開眼的時候，落地窗外，太陽已經落得接近地平線。

“晚上好，sir，現在是7:26pm，馬裏布氣溫……”

“What？”托尼聽了賈維斯的播報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臉：“已經這麽晚了？”

“是的，sir。”賈維斯的聲音一貫平和：“您睡了近十七個小時，小姐新為您準備的熏香看來很有效果。”

托尼挑了挑眉，轉頭看了一眼床頭還留有一絲隐約味道的熏香盒子。

“哇哦，我之前都沒發現多了這個，她放進來的？”托尼搓了搓自己的臉，睡了這麽久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下來，一邊掀開被子一邊随口問道。

“是小姐親手準備，但是是由小呆送進來的，小姐在今天淩晨要求您睡覺的時候通知我通電點燃。必須說，小呆這次做得很不錯，沒有弄壞您卧室裏的任何東西，當然，也沒有弄壞小姐的心血。”

托尼愣了一愣，正要下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賈維斯，尼娅多久沒有進過我的卧室了？”

一向從容的智能管家沉默了一下才道：“您和小姐搬到這個別墅之後，小姐只在第一個月進來過，到現在已經有三年兩個月十八天。”

托尼顯然沒有想到竟然已經有三年之久。這麽多年來他們兩個一直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始終有跟他同等的最高權限，屬于他的地方沒有任何一個她不能踏入，她也确實始終陪伴在他身邊最近的距離。

因為他們兩個之間幾乎從未改變過的親近，在今天之前他從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賈維斯。”

“是的，sir。”

“搬來馬裏布的第一個月，有什麽特別的事麽？”

“按照我的記錄，您在搬來之後不久去了趟意大利，呆了十一天，回來之後有新的研究，十八天後研究成功，為了慶祝您在別墅開了party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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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已經記不得具體的細節，但他毫不懷疑賈維斯的記錄準确性，也正是因此，他抿了抿嘴繼續問：“是在那之後？”

“是的，sir。狂歡當夜留宿的小姐第二天早晨離開時見到了尼娅小姐。”

托尼緊皺起眉頭：“碰到尼娅？說了什麽麽？”

“抱歉，sir，小姐讓我删除了當時的對話記錄。”

“……”

看來，那是并不愉快的對話。

所以……尼娅是因為生氣？可是他卻分明沒有任何，在那時候她對他态度有變得哪怕惡劣一點兒的印象。

托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為什麽覺得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

托尼穿着他平時并不喜歡，在家的時候根本不上身的襯衫出現在二樓餐廳的時候，剛要忙碌完的尼娅看他這個樣子還有點兒驚訝。

“……你要出門？”

“不，為什麽？”托尼聳了聳肩自然地走到尼娅身邊：“今天是我的生日不是麽？你還欠我一份生日禮物，我當然不會錯過。”

尼娅上下打量了一番穿得整整齊齊的托尼：“那你……”

托尼伸手輕輕摸了摸身上的襯衫：“如果你覺得有西裝外套更好的話，我可以為你去穿上。”

尼娅挑了挑眉：“我以為如果不出門參加什麽酒會典禮，你是不會突然穿這麽正經的。”

“嘿！今天可不一樣不是麽？我覺得十分合适來點兒儀式感。”

當然，這是他剛想到的理由。其實他只是在起床時從賈維斯那兒聽到某些事情之後有些尴尬地下意識地……穿了這麽一身出來。

尼娅看着托尼，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轉身到他面前，在他的注視之下拉起了他的手，一點點地幫他解開了袖口的紐扣，把整齊的襯衫袖子挽了起來。

“舒服點兒了？”

托尼焦糖色的眼裏漾出笑意，收回雙手之後微仰起頭将脖子朝她湊過去一點兒：“還有這兒。”

他雖然穿了襯衫出來，但沒有系領結打領帶，尼娅也只是伸手過去幫他解開了最上面的兩個扣子。

“在家裏我還是覺得放松些更好。”尼娅一邊解着他的扣子一邊念叨：“當然如果你喜歡‘儀式感’我也不反對，不過我覺得你最好讓賈維斯幫忙挑一件穿起來舒服點兒的。”

“為什麽是賈維斯？”不能……是你麽？

尼娅擡頭白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我覺得賈維斯更周到更靠譜。”

“謝謝您的誇獎，小姐。”賈維斯仿佛帶了點兒愉悅的聲音響起。

“不客氣，這是事實。”

“嘿！”托尼皺起眉頭擡起手握住了尼娅解完扣子，正要收回去的雙手：“尼娅你确定更該得到肯定和贊美的不是你面前這個充滿魅力的托尼·斯塔克麽？”

尼娅歪了歪腦袋：“魅力？有麽？”

托尼肩膀都松了下來，顯得很是挫敗和失落：“感覺不到麽？對你無效？”

尼娅微微低下頭将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對我又不需要有效。”

托尼張了張嘴，看着已經轉過身盛湯，背對着他的尼娅：“當然需要。”

現在，他最需要，對她。或者說……只需要對她了。

尼娅指尖微不可查的頓了一頓，之後就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動作，等盛好了湯，轉頭看到托尼仍舊站在她身後，用那雙仿佛混合了糖漿卻格外顯得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尼娅險些在他今天顯得格外認真而專注的目光中恍惚起來，好在，回神很快。

她沒有再看他的眼睛，伸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扯過來按着肩在餐桌邊上坐好，拿過一碗自己剛剛盛好的湯放在托尼面前：“來嘗嘗？剛炖好的魚湯。”

托尼這才将注意力從尼娅身上轉到餐桌：

“哇哦，今天的晚餐格外豐盛，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尼娅順勢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不是你說的麽？既是慶祝你成功的慶功宴，也是慶祝你生日的生日宴。”

美食當前，熬了好幾天又睡了十七個小時的托尼·斯塔克，如尼娅所願地開始專心享用。

尼娅親手為他準備，他完全不打算浪費的食物。

等桌上份量幾乎剛剛好的食物被一掃而空，托尼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轉向尼娅，才要開口說什麽，就見她拍了拍手，賈維斯十分配合地調暗了餐廳的燈光。

一個小巧的生日蛋糕正被小呆慢慢推進來，上面只插了一根蠟燭。

“嘿！”托尼瞧見顫顫巍巍推着蛋糕過來的是小呆，難得緊張了一點兒：“你要是敢把我的生日蛋糕毀了，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拆了當酒架。”

小呆正“全神貫注”着，倒沒有表現出什麽失落，十分盡職盡責地把蛋糕送到桌前，被尼娅接過放到桌面之後，得了她輕柔的撫摸和誇獎之後，擡起機械手臂有些歡快地伸展了一下。

托尼這會兒倒顧不上去管它，他看着桌上用藍莓果醬寫出生日快樂的蛋糕，和……上面只插着一根，近看才發現正是個鋼鐵俠造型的蠟燭：“創意不錯，哪裏買來的？我覺得我該去跟他們收一些版權費用。”

尼娅笑了笑：“糟糕，我可能付不起這筆錢。”

“你做的？”托尼眼睛一亮，朝尼娅看過來。

“嗯哼，不過現在這個不重要。”尼娅指了指蠟燭：“你該許願吹蠟燭了。”

昏暗的環境裏，托尼的眼睛在跳動的燭光之下格外明亮：“什麽願望都可以？”

“……當然。”

“那我想……”

“喂！”尼娅打斷他：“生日願望要默默許的，不能說出來。”

“可我覺得……好吧，好吧，聽你的。”

尼娅不知道乖乖閉上眼睛的托尼心裏許了什麽願望，只是他睜開眼睛吹熄了蠟燭之後并沒有讓她将那個只燒了一點點的鋼鐵俠模樣的小蠟燭丢掉，而是拿起一旁的餐巾仔細擦去上面的奶油果醬，好好收了起來。

尼娅抿了抿嘴，沒有去看他擦拭那蠟燭的樣子，拿起一旁的刀切分蛋糕。

“尼娅。”托尼一口一口地用叉子吃着自己的這份，一手撐着自己的腦袋側過頭看着也正吃着蛋糕的尼娅，在他第六次看到她伸出舌頭舔去因為她謹慎嘴唇只沾了一點兒白色奶油之後，終于忍不住開口：“其實你可以吃得再随意一點兒。”

“嗯？”

“就是……”托尼放下自己的叉子湊過來，細細地看了看尼娅已經沒有半點兒奶油痕跡的嘴唇：“嘴唇嘴角沾了奶油也不要緊，我很樂意幫忙的。”

尼娅頓了一頓：“……你這麽品嘗過多少個美女嘴唇上的奶油了？”

“嗯？”托尼一愣：“我沒……”

話才說了一半他突然卡住。

這種事……好像還真的有過。不過他也許可以辯解一下，那可不是他主動要……

尼娅垂下眼，捏着叉子的手指微微一緊，又很快放松下來。

她不想在這個日子計較這個，不想在這樣的時候去想……他是不是又将她和過去的那些女伴混在一處了。

托尼·斯塔克的調情和誘惑，确實很讓人心動。

卻也……同樣讓她感到難過。

“尼娅，我覺得這個我可能需要解釋一下，以免你了解太少會有不全面和不正确的判斷。我……”

尼娅擡起頭朝托尼露出一個平和的微笑，讓語速略有點兒快的托尼一下子頓住。

她沒有多說，只是放下手裏的叉子，轉身從一旁的空椅子上拿起自己先前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遞了過去：“你的禮物。”

托尼接過尼娅遞過來的有些重量的禮物，在她有些期待的目光示意下低下頭，拆開簡潔的包裝。

那是一本畫冊。

用托尼曾經旁觀的時候表現出了一點兒興趣，随口說過想讓尼娅幫他用這種方法畫像的工筆繪法，畫出一幅幅不同姿态的托尼·斯塔克。

他穿着禮服端着酒杯嘴角挑起玩世不恭的笑意的樣子，他挽起袖子戴着護目鏡在工作間敲敲打打的樣子，他穿着T恤半躺在沙發上嘴裏還叼着芝士漢堡的樣子……還有，他身上穿着馬克二號戰甲，躺在跑車引擎蓋上露出孩子一樣的笑容的樣子。

“生日快樂，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