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挫敗

第17章  挫敗

羅德來到別墅，只來得及跟尼娅打了個招呼分了一塊蛋糕，就被托尼拉着去了地下工作間。

尼娅挑挑眉。

說起來，托尼對羅德這麽“熱情”的樣子還真是少見。

尼娅轉頭看了看剛剛煎好的湯藥，若有所思。

他總不會是為了躲避喝藥吧？

羅德是開着車過來的，但離開的時候卻把車丢下了。

因為他穿走了一套戰甲，沒有噴上托尼作為鋼鐵俠标志性的金紅色的戰甲。

尼娅端着湯藥去地下工作間督促某人喝藥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還顯得有些氣憤：

“真是……一點兒忙都沒有幫上，居然也有底氣搶我的戰甲。”托尼接過尼娅遞過來的藥碗撇了撇嘴嘟囔着。

“搶？”尼娅挑了挑眉，在他苦着臉仰頭一飲而盡之後笑着遞上藍莓幹：“那不是你專門做給羅德的麽？正合适他的體型的。”

托尼往嘴裏塞了一把藍莓幹，苦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哇哦，尼娅，今天的這個……味道格外刺激。賈維斯，你的測試進度需要加快一些了。”

“好的，sir。”

托尼沒有再提羅德“搶”戰甲的事兒，尼娅也沒有再問。

托尼我行我素慣了，但不代表他不會考慮別人。在這個時候，政府軍方對他的戰甲虎視眈眈，摩洛哥事件後又再不斷宣揚他作為鋼鐵俠的無力，在他不願意妥協也不願意去與他們周旋的時候，“送”他們一套可以讓他們使用的戰甲是最快捷的辦法了。而人選，自然是既是他的好朋友，又因為軍方的身份有些事不得不做也不能不做的羅德。

這樣，羅德交了差，托尼也省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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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托尼親手打造的戰甲，除了他真正想給的好兄弟羅德，也不會讓其他人能穿的。

“話說……”尼娅看着嚼着藍莓幹的托尼：“你想讓羅德幫上什麽忙？”

托尼嚼藍莓幹的動作頓了一頓，目光在尼娅身上轉了一圈後輕咳了一聲後開口随意地回了一句：“沒什麽。”

那個該死的家夥不只沒有幫忙，在瞪大了眼睛确定他不是開玩笑，驚訝了好一會兒之後……狠狠地嘲笑了他。

他對尼娅……就那麽奇怪麽？

尼娅有點兒奇怪地看了托尼一眼，十分難得地竟然從他臉上看到幾分窘迫。

如果不是這會兒她在托尼的地下工作間，尼娅其實很想到窗邊去看看有沒有流星雨。順便，對托尼想讓羅德幫的忙就更是好奇了。

不過這會兒知道問也問不出來什麽的尼娅倒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你今天睡着的時候伊森有來過電話，祝你生日快樂。順便他說他準備了禮物，不過看來路上有點兒耽擱了，還沒有送到。電話的時候他知道你在休息，讓我轉達他的祝福，然後說明天會再打給你的。”

“哦，伊森。”托尼聽到這個離開有一段時間的老朋友的名字，還是感覺到放松和愉快的：“他怎麽樣？”

“挺忙的。格米拉那邊有斯塔克工業的人幫忙，設施什麽的重建挺順利，但學校醫院這樣的地方到底還是要有人的，他最近都在忙這個，沒怎麽關注新聞，前幾天摩洛哥的事兒聽起來他還不知道。”

新元素合成已經成功，新的反應堆經過賈維斯測試後就可以更換，以後不會再受钯中毒的影響，托尼此時的心态已經跟前幾天大不相同，這會兒聽到尼娅說起還有那麽點兒尴尬：“哦，那真是可惜了，他沒能第一時間看到我的英姿。”

尼娅忍住笑：“你确定是英姿？”她趕到之前分明已經被人揍趴在地上了，穿了戰甲後也是弄得自己一身破破爛爛之後才狼狽獲勝的。

托尼挑了挑眉，對尼娅的“質疑”顯得有些不滿：“當然！”

尼娅伸出手指戳了戳托尼的胸口：“好吧，今天是你生日，你說什麽都對。”

托尼抿了抿嘴，對這哄孩子一樣的說法不很滿意。他擡手抓住了尼娅戳過自己胸口就要收回去的手掌，微微一用力将人又朝着自己拉近了一點兒，微微低下頭很是認真地看着尼娅：“我以為，托尼·斯塔克在你眼裏，應該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最帥的那個。”

尼娅的手被他握在略有些發燙的掌心，微不可查地頓了一頓，才揚起笑來：“你這麽以為？”

他低着的頭又湊近過來一點，額頭幾乎快要碰到她的：“不是麽？”

因為靠得近，尼娅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呼吸的熱度，被那雙焦糖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不管多少次告訴自己他只是下意識的調情舉動并沒有什麽特別意義的尼娅，還是有些按捺不住胸腔之中越來越亂的心跳。

“嗯？”見尼娅有些發愣出神，托尼心裏既得意又忐忑，低沉的鼻音響起，他看着她的眼神越發柔和起來。

尼娅眨了眨眼，克制住自己深呼吸緩和心跳的沖動，勾起嘴角用盡可能平靜的語調對他說：“是啊，托尼·斯塔克一直都是最棒的那個。”在我心裏。

托尼聽了嘴角忍不住上翹，帶着幾分得意幾分驕傲，眼睛裏一瞬間亮起來的光芒，仿佛一下子收入整片璀璨的星空。

“那世界上最棒的托尼·斯塔克想給你一個衷心的建議。”

“……是什麽？”

“你該想辦法把托尼·斯塔克鎖牢一點兒，你知道，有很多人都是有正常而且不錯的審美和眼光的，為免被別人搶走……。”托尼的聲音裏滿是笑意，一直抓着尼娅手掌的手慢慢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按住：“把他變成你一個人的，比較有效，不是麽？”

尼娅的手被他拉着覆在他的胸口，指尖觸碰到金屬質地的反應堆，手掌卻隔着襯衫的衣料貼着他顯得有些灼熱的皮膚。她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發僵，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讓她險些忍不住顫抖。

他的話像是摔碎在她心上的糖漿罐子，滿溢着濃稠的甜蜜，卻也帶着破碎玻璃的鋒利。

那麽誘人，卻也那麽危險。

尼娅垂下眼，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

她告訴自己，正如兩天之前他在沙發上說的那樣，這樣的語言和行為只是他下意識的習慣。

她告訴自己，他只是因為在瀕臨死亡的絕境之後突然柳暗花明，一時太過激動才有些失控。

并不是因為她，并不是因為……

“……尼娅？”

看着近在咫尺突然沉默下來的尼娅，在說完那句話後盡管表現地很平靜內心卻七上八下的托尼，此時又升起了數個小時之前有過的那種心慌無力的感覺。

尼娅擡起頭看着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似乎想從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中分析出什麽來的托尼，扯動嘴角笑了笑：“你以前不是說，這麽好的托尼·斯塔克應該是屬于大家的？怎麽可以成為某個人的私藏呢？”

托尼微微一怔。

仔細一想，好幾年前，他似乎确實曾在佩珀抱怨他的花心風流，給身為助理的她帶去太多麻煩的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用尼娅的話說，“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現在看着眼前對他微笑着的尼娅，托尼只覺得當時當着尼娅的面跟佩珀說這些話的自己一定是宿醉未醒……

“咳。”托尼的眼光飄忽了一下，不甚自在地輕咳一聲：“我現在覺得當時的想法有些太過片面，考慮得不夠周全，所以經過努力修正，已經有了新的判斷。”

趁着托尼因為一瞬間的分神手上有些松了的力度，尼娅并不費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仍舊看着托尼保持着平靜的微笑：“哦？”

“對，之前的想法太不成熟，我必須承認，即使是托尼·斯塔克也會有判斷錯誤的時候。”

“托尼。”尼娅伸出手，輕輕地按在對面托尼的肩膀上，眼光很柔和卻也很認真：“你知道，你一直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

聽到這句話，即便他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此時還是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不論過去多久，不論發生什麽事，一直做你最親近的家人和夥伴。”

托尼嘴角的笑意突然僵住。

“所以……你不用擔心，不必懷疑。我會一直都在的。”

所以，不要打破現在的平靜吧，不管是不是因為一時興起。就算是她懦弱，就算是她膽怯。她心裏最清楚，一旦越過那條線，也許托尼能夠後退回來跟她做回朋友，但她……做不到。她怕自己無法面對，也怕自己會失控崩潰，會失去繼續站在離他最近的位置的能力。

她沒有信心可以成為那個人，就沒有勇氣打破現在的平和。

……

直到跟托尼一樣熬了許久卻沒像他之前一樣好好睡上一覺的尼娅離開地下工作間，回了樓上自己的卧室休息，身影從地下一層消失了好一會兒之後，一個人留在還沒有完全收拾幹淨修整妥當的地下工作間內的托尼，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既沒有為了早點兒擺脫味道詭異的藥湯跟賈維斯一起測試新元素的反應堆，也沒有折騰他越來越着迷的戰甲的改進研究，他一向聰明的大腦此時有些空白。

“……賈維斯。”

“是的，sir。”

“……”

托尼頓了頓，卻不知他能對賈維斯問出什麽來。

他的确想要尼娅一直留在他身邊，卻不是她說的那樣。

他想要……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