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用膳
用膳
傅翊周長睫斂下,手臂垂于兩側。
以為寧殊會先問幾個在長公主府監察的問題後,再問沈鳶那事。沒想到他上來第一個就問沈鳶的事。
是要說他更在乎沈鳶,還是根本就沒把審問的事情放在心上。
寧殊雙手橫斜在胸前,向後仰躺進太師椅,狹長的眼睛看人沒有聚焦,但不空洞,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但傅翊周也根本沒把面前人當一回事。
“沈家二小姐?屬下之前奉命辦事,在街上遇見她被人欺侮,故而出手相救,她對屬下很是感激。”傅翊周表情平淡。
寧殊眯了眯眼,掌心在寬袍下攥緊,“什麽時候的事?”
他聲音沉沉,但傅翊周聽出來他情緒有波動。
傅翊周抿直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前些日子,可能是從東街過來的方向上,屬下記得不太清楚了。屬下見到她時,她衣衫不整,而且眼角有淚。”
傅翊周微微垂下頭,目光完全隐藏在眼睫下,寧殊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查清楚是哪裏來的歹人嗎。”
寧殊手收得更緊,骨節發出一聲不明顯的清脆響聲。他的聲音仔細聽是咬着牙的,剛剛那一絲隐藏得很好的憤怒徹底暴露了。
“找到他了嗎?”寧殊直直地望向傅翊周,“找到了就想個法子弄死他。”
寧殊的話不像假生氣,傅翊周望着地面有點出神,随後擡頭,“讓他跑了。”
寧殊當即抓過桌上的筆筒一擲,筆筒裏的毛筆先四散飛出,雜亂地落在地上,而筆筒正好砸中了傅翊周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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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都能放走了,沈鳶會感激你這樣的廢物?”
瘦削的下巴上頓時出現了道紅痕,傅翊周面色不改,微微躬身,雙手抱拳,“屬下不敢。”
“可能當時情況過于緊張,沈二小姐心中緊張,才會讓她覺得屬下襯心。”
寧殊松了手,接着問:“所以後來沈嘉麟因此邀你去他家吃飯?”
“是。”傅翊周抱拳的手收緊。
“你也是聽從沈嘉麟的擺布吧?”寧殊挑眉,目光如炬,他要聽聽看傅翊周是怎麽回答。
到底是他有意心悅沈鳶,還是沈嘉麟強行撮合的他們。
“屬下也只是奉命。”傅翊周答。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寧殊點頭,只是低頭的傅翊周并不能看見他的視線銳利如箭,似是淬了冰般。
問完了關于沈鳶的事情,寧殊才例行問了幾個關于長公主府的事。
傅翊周一一回答。
直到最後,寧殊瞥了眼傅翊周的手臂,随口提了句:“手受傷了吧。”
傅翊周本來告辭完,已經打算轉身走了,聽到這句話,腳步又一瞬停住。
他自認為沒有什麽破綻,可寧殊是如何看出來的。
“是舊傷,但沒什麽大礙。”他轉頭道。
寧殊眯眼又看了他幾眼,随後點頭,揚了揚下巴指着門外,“行,去吧。”
一個上午,将近十餘人被盤問。
同僚見傅翊周出門,笑着過來打聽:“這個大人絕對是拿我們撒邪火。”
他比傅翊周矮,只到傅翊周肩膀附近,他側臉小聲說話,眼睛瞥向大廳的位置,警惕着那裏是否有什麽人出來。
“怎麽說。”傅翊周問得不甚在意。
“他那未過門的娘子被人睡過,他心裏肯定不滿。”同僚聲低,說話時嘴巴努了努,“我說兄弟,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傅翊周唇線抿直,視線随意落在遠方。
“為難了又能如何。”
同僚“欸”了一聲,看見了傅翊周下巴上的紅痕。
“不是我說,兄弟你攀上沈家高枝,寧殊可不得視你為肉中刺,眼中釘。雖然那沈家小姐沒了清白,但是我覺得你能選擇跟她在一起,還是明智之舉。”
“你與沈家二女兒的事傳得滿城皆知,所有人都說你要去接盤,就算是接盤,那寧殊還能讓?指不定他……
還沒等他說完,傅翊周肩膀已經撞開他,走出了大門,他在後面小跑跟上,“我可是壓了重注的,傅兄我可就指着你把人家籠絡住呢!”
同僚所說的重注,自然是他們所私設的賭局,又是那個沈鳶能不能嫁給寧家的事。其實類似于這樣的賭局,他們辦過很多。
比如某某衙門的人被抓進了诏獄,他們也會賭他能不能活着出去,或者被折磨到什麽程度,殘廢成什麽樣才能出去。
長公主受驚吓過度,卧病不起。宮裏那邊為了給長公主一個交代,下令在長公主遇刺前幾日,所有在長公主府附近出沒的錦衣衛統統降職處理。
傅翊周同樣被削了職位,變成了最普通一名錦衣衛,任人調遣。反倒是那天口若懸河的同僚變成了他的直屬上司。
這又得抓多少有名頭的盜匪混混才能再升上來。京城中卧虎藏龍,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可維度就缺能大展拳腳的機會。
聽聞了傅翊周被降職的消息,沈嘉麟下值路過鎮撫司,特地邀他回家喝酒。
沈鳶又被沈嘉麟叫了過去,盡管沈鳶已經百般推辭,但還是來了膳廳。
一進去,沈嘉麟迎面就說:“你成天賦閑在家,叫你出來一起吃飯有那麽難?”
“如果哥哥不這麽一見到我,就對我大呼小叫,我願意天天陪你一起吃飯。”沈鳶落座,春玉站在一旁偷笑。
沈嘉麟啧了一聲,不耐煩,“在外頭煩悶,我到了家也煩悶。”
“哥哥你在哪不煩悶,可是我見你晚上找人出去喝酒的時候不是笑得很開心麽?”
沈嘉麟剛要反駁,一側頭望見了傅翊周也坐在旁邊。
他一見到妹妹來了,就忘記了傅翊周被他請了回來。
沈嘉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讓賢弟看笑話了。”
傅翊周搖頭,但也沒和沈鳶打招呼,低頭看着面前的餐盤碗筷。
沈鳶來之前,他們還在談了些京城最近發生的事,現在三人都一聲不吭,飯吃得慢條斯理,幾乎不發出一點聲音。
沈鳶率先注意到了,傅翊周只夾自己面前的菜,偏巧他面前擺的都是些素菜,肉食菜都在她這裏擺着,燒鵝脆香油亮,一看就很香,但是他一筷子也沒夾。
她自己不是很喜歡吃肉,但她需要吃肉,她不信他這麽高一個人會不想吃。
“既是一起吃飯,傅大人為何這般拘謹。”她沒用公筷,直接用自己筷子夾了一只鵝腿放進傅翊周碗裏。
“多謝二小姐。”傅翊周禮貌客氣。
沈嘉麟坐在中間,頭也擡了起來,望了望沈鳶,眼神沒什麽波瀾,但他說:“我也想吃。”
沈鳶笑笑,當作沒聽到。
又過了片刻,沈嘉麟放下筷子,道:“不知怎的,我心中突然很失落。”
此話一出,相對坐着的傅翊周和沈鳶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轉頭看向沈嘉麟。
她哥又犯作了。
沈鳶将另一只鵝腿夾進沈嘉麟碗裏,厚臉皮說了句:“是我夾給你的更香,對吧。”
沈嘉麟站起了身,“沒胃口了。”
那個鵝腿孤零零放在碗裏,一動不動。
沈鳶低頭翻了下眼皮,餘光中瞥見沈嘉麟接過一旁小厮遞來的茶水,漱口後就出了膳廳大門。
對着沈嘉麟的背影,沈鳶輕嗤一聲,嘟囔了一句:“愛吃不吃。”
傅翊周看了眼沈鳶的小表情,随後低頭,抿唇淺笑。
“你傷好的怎麽樣了?”沈鳶邊喝湯邊問。
“早好了。”
對各衛所的兵将來說,受傷本就是家常便飯。只要不是斷了腿胳膊的,都不叫受傷。
“是你去行刺了長公主?”沈鳶突然彎腰靠近,眼神裏光芒變幻。
一般這種篤定的問句,傅翊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對面已經假定了答案,他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我沒有接近到她。”
“那你本來打算接近她。”
人人皆知長公主曾撫養過當今太子,他們之間休戚相關。
而現如今朝中盛傳那六歲的王爺才是嫡子,而內閣有一半人都認為太子母親不詳,且資質平庸,勸皇上廢長立幼。
長公主力排衆議,說那些想要廢長立幼的人都是居心叵測。而這個節骨眼上,長公主府遭了刺客。
這很容易推斷出,刺殺可能是那些主張廢長立幼的人謀劃的,而首當其沖就是內閣首輔的兒子夏長蔭。
雖然閣老夏楊對于儲君之位從未表态,但既然夏長蔭提出了這個說法,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授了他爹的意思。
沈鳶猜傅翊周是夏黨的人。畢竟這年頭,大家總得有各自的門派,不然他也不會遭人降職。
“那在下要是說沒有呢。”傅翊周掀起眼皮,深望了沈鳶一眼。
她咄咄逼人的樣子,和那天審問的寧殊很像。
沈鳶眯了眯眼,鼻背旁邊的臉頰皺起淺淺的紋路。
“那說不通啊。”
外面動靜這麽大,城中一連幾天都能看到官兵帶隊在街道上橫行,挨家挨戶問詢抓人。
傅翊周皮笑肉不笑,“二小姐大門不出,消息倒是挺靈通。”
沈鳶搖搖頭,其實要不是傅翊周大半夜跑進她房內,她還不會把這一系列線索串聯上。
當然她想到的,她相信一定也會有人能想到。
不然宮裏也不會這麽快下旨,給長公主府一個交代。
“多虧了你,半夜敲人家窗戶。”沈鳶喝了一口茉莉茶,“偷偷摸摸的事情你最擅長了,對吧?”
包括在花園偏僻處,和女子親吻。
“怎的,二小姐也想學?”他說。
沈鳶小聲說了句:“我學個屁。”
這是她在雲隐上養成的壞習慣,因平時要換洗衣物,有時還自己生火做飯,導致一遇到麻煩,她就養成了說髒話發洩的習慣。
傅翊周輕笑一聲,“二小姐挺出乎在下意料的,這般伶牙俐齒,但怎麽竟受外人的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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