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退親
退親
王蘭葶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如果方才她被薛詩菱推了一把,她卻沒怎麽惱,只是有點不解的話,那麽此刻是完完全全生出火氣了。
她百般勸廖飛,去向她爹提說要娶她,可他每次都是搪塞過去。奈何她與遼東總督的兒子有婚約,而且近在咫尺。
她可不想去那麽遠的地方,跟別說那個總督的兒子了,她從來沒見過他。
廖飛的眼神她不會認錯,那是一種帶着男女之情忖度的目光,似笑非笑,別有深意。
“蘭葶妹妹,你怎麽了?”薛詩菱一下覆上王蘭葶的手背,“莫不是太乏了?”
王蘭葶陷入沉思,而且上一陣子沈鳶撞見過她與廖飛的幽會。這麽久以來,沈鳶都是談資,虱子多了不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她可不想自己變成沈鳶那樣,嫁娶之事變成別人茶餘飯後的樂子。
而且上次她讓廖飛去辦的那事情,也不知道辦沒辦成。
“不管是不是貞潔不在,她這張臉都是招人喜歡的。”薛詩菱笑着說。
王蘭葶側頭,“在我眼裏,還是你更勝一籌。”
薛詩菱嘆了口氣,掰着手裏的糕點,“但不會那些狐媚辦法,讨不得男子喜歡。”
“真是賤人,心機深重。”王蘭葶咬牙,低聲咒道。
她還是頭一次聽這麽沉穩的人說出這樣的話。
薛詩菱裝作不知,擡起了頭,明知故問道:“你說誰啊?”
王蘭葶眼風一掃,落在和同桌女子調笑的沈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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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詩菱嘴角勾笑,“的确,人不可貌相。”
廊檐下的主桌上,笑聲一陣又一陣傳出。
“子瑛啊,聽說你最近有意撮合鎮撫司的一個錦衣衛,和自己妹妹。”夏長蔭側頭問道。
沈嘉麟面帶淺笑,頓了頓說:“确有此事,但一切我都交由小妹做主。”
“欸,這婚姻大事,哪能都讓後輩自己去決定?我看你的想法對,鎮撫司那小子确不錯,縱使沒有官職,但模樣上還是相配的。”夏長蔭說。
沈嘉麟眼神一滞,沒太明白夏長蔭為什麽會關心自己妹妹的婚事。
況且他自己娶的這姨太太,還是都察院的王經歷送給他的。
“寧家人欺人太甚,這老古板太過看重女子清白,放眼這九州萬方,也只有我們大楚女子入得了學堂,也上得戰場。何況你家遭難,這寧家人就棄你家于不顧,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眼。”
夏長蔭說得義憤填膺處,連忙擺手。
沈嘉麟眯了眯眼,心道他這麽認真,勢必有妖。
“那個叫傅翊周的,我打算重用。你們沈家也別瞧不起他,我看這小子以後必成大器。”夏長蔭繼續道。
夏長蔭講到這,沈嘉麟心下了然。
讓他妹妹和傅翊周聯姻,也是拉攏的手段。
“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不久後就是端午,這城外景色秀麗,也好讓傅翊周鞍前馬後,照顧着她去城外看看,散散心,別整天窩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沈嘉麟維持着臉上的笑意,“嗯,小閣老的意思,我會轉告她的。”
一更天,回沈府的馬車上。
沈鳶和沈嘉麟相對而坐。
來時,沈嘉麟是騎馬的,宴席上喝了點酒,加之夜晚沒太多耳目,就也跟着沈鳶坐進了馬車。
夜晚的街道比白天安靜,而且又空曠,馬車勻速行駛,車廂的穗幔也微微搖晃。
兄妹兩各自倚靠在車廂壁,不發一言。
良久,還是沈嘉麟先開口。
他捏了捏鼻梁,仍舊閉目養神,聲音疲憊不堪,“瑞寶,你如何看待那個傅翊周。”
沈鳶深吸一口氣,也不知該怎麽回答。
好一陣子沉默,沈嘉麟也不催促。
“一個有點淵源,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
“僅此而已?”
“嗯,僅此而已。”
“比之于寧殊,你對他應該沒有過深的情分吧。”
沈嘉麟張開眼睛,視線沒有聚焦,望着車廂頂端,“你一定非寧殊不可嗎?”他問。
“早已不想寧殊了,被抓到山上不多時,倒是整天都想着他,想着我要是不能嫁給他,那時候感覺我的天都要塌了。”
“可是想着想着,就覺得,憑什麽,憑什麽嫁不成寧殊,我就要這麽沮喪。”
“後來我想清楚了,我本可以嫁給他啊,可是現在我的人生全被打亂了。我想我應該是生氣這個吧。”
“現在比起嫁人,我更想一個人呆在家裏。哥哥你知道嗎,我以前從未覺得林姨娘如此順眼過。小時候母親去世了,父親将她扶了正,她總是到處立威,以顯示自己的地位,那時候我可不服了,總跟她犟。”
“可是去年回來後,我感覺林姨娘好像變了個人。還是我離家一年多,有錯覺了,我看她,好像真的像看到了母親一般。每次見她,我都會想到母親,會想哭,而且她也會來溫柔細語地安慰我。”
“所以我想着,不成親,就這麽一輩子在家也挺好,因為在家裏我就不是孤身一人。”
說到母親,沈嘉麟眼眶也微微濕潤,他說:“那等你過了雙十後,該怎麽辦?”
“到時候,各處又要傳說沈家女兒被退親後,沒人敢要,準備一個人孤苦伶仃到老。當然不是我這麽說,是外界會這麽想。”
“哥哥,你說你的看法,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
一早沈鳶就知道沈嘉麟絕對有話要講,只是她順着他的問話,說了好些心裏話。
心裏話一說出來,也覺得舒暢很多。
“我們家打算招那個白面侍衛當上門女婿。他也站在夏家這邊。”
如今夏家已經不像前些年那樣如日中天,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在位一日,衆人就仍要給他家一份面子。
“傅翊周當了上門女婿,你依然可以住在家裏,只不過同意讓他搬進來罷了。”沈嘉麟解釋道,他低下頭,正視妹妹。
沈鳶視線呆滞,擡眼和沈嘉麟視線對上,“這是傅翊周提的嗎?”
沈嘉麟搖搖頭,“輪不到他來提。他也只是個提線木偶。”
“是夏長蔭從中牽的線。他想将你們撮合在一起。”
沈鳶點頭,心下了然。
“以後的事誰又可知,倘若真到了你看他就厭煩的那天,或是他不知好歹沖撞了你,哥哥一定替你教訓他。”
聽着沈嘉麟的口氣,沈鳶就知道這事幾乎板上釘釘了。
“哥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夏長蔭娶的那個姨太太,為何我之前在王家府邸也見過。”
晚上沈鳶去虞娘房裏換衣服時,虞娘只笑而不語,她就也沒好意思多問。
沈嘉麟重新倚靠向後,他輕嗤了一聲。
“夏長蔭看上了煙花柳巷之地的一個女子,但沒明面把人家帶回來,應是怕他爹責罵。所以他通過王經歷,把那女子帶回家,再以其他名義送到他府上。那就不算是他主動召回來的了,而能看作同僚為了鞏固情誼将女子送予他,也避了人的口舌,他夫人也不得不同意。”
沈鳶撇了撇嘴角,敢做不敢當的人比比皆是,外在體面,衣冠濟楚,實則一內裏點都不光明磊落。
“這也算是一種折中迂回的手段吧。”沈嘉麟補充道。
沈鳶唇線抿直,微微搖頭。
三日後,沈家解除婚約的信貼送到了寧府門上。不多日,寧府與薛家結親的事立即傳開,這兩件事幾乎前後腳,挨得很近。
外界鬧得沸反盈天,但統統被阻隔在沈府的院牆外。
沈鳶握着細長的杆兒,在不高的草地上捕捉蜻蜓,捉了又放,放了又捉。直到最後蜻蜓統統飛得比人高出許多,沈鳶再也捉不到了。
活動了這麽一陣,渾身出了熱汗,黏膩但是身心舒暢,沈鳶用手背抹了把下巴上的汗珠,繼續蹦跳,即使夠不着蜻蜓,她也笑得開心。
直到落地不穩,腳腕橫斜,沈鳶驚呼一聲,身子斜向下倒去,但是卻沒有像預想中那樣摔倒草地上去。
一個拇指帶着白玉扳指的手攬住了她的腰,把她帶着貼向寬闊的胸膛。
沈鳶鼻尖猛地撞進了一堵硬得像牆似的胸口,眼淚弄得鼻腔酸楚。
她揉了揉鼻子,眨着眼睛,擡起頭看來人。
寧殊俊秀的臉上罩着一層陰郁,看向她的目光有審視,惱怒,不甘。
許是将才太活泛了,沈鳶這會臉頰紅撲撲的,瓷白的肌膚沁着水汽,她張大眼睛,眸子很亮。
“你怎麽來了?”
像是在問一個許久沒上門拜訪的親戚,聲音帶着的驚喜。
寧殊眯着眼,試圖在她臉上找到和自己一樣的落敗,但是沒有。
他在外為萬事糾纏,她卻在這開心地抓蜻蜓。
“你爹為什麽要退親?”
沈鳶一只眼睛瞪大,一只眼睛小。
一則這事應該去問她爹,二則他們會退親,難道不是必然的嗎。
“只要你們家不開這個口,我就有時間拖住我父親,可現在……”寧殊說到這咬緊牙,眉宇間的郁結根本散不開。
薛家背靠太子,事情一旦商定,不是輕易就能推掉的。除非現在北方或者沿海立刻打仗,他向宮裏請纓,立刻離開京城。
“我們可能真的有緣無分,彥承,我們到此為止,好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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