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公事
公事
聞言,肖澤都笑了。
他低咒了一聲,“晚飯你請。”
傅翊周臉色無辜,搖了搖頭,“我銀子都給謝芸了。”
肖澤唇角勾笑,拍了拍他手臂,“那讓沈小姐請你。”他只是年紀比他大些,但并不是他爹。
言罷,他跨過門檻,進了賭坊。
沈鳶請他吃巴掌差不多,傅翊周輕嗤了聲,随後跟上。
每月放完俸祿,他們必進賭場。
傅翊周贏了頓晚飯錢便停手,而肖澤則是多贏了一個月俸祿,不肖片刻,再完完整整輸掉兩個月俸祿後才收手。
肖澤最後灰了臉,傅翊周手沉沉搭在他肩膀,道:“我請你吃晚飯,你想吃什麽就多吃點吧。”
“我吃不下。”肖澤有氣無力地說。
領俸祿需要一個月,而花掉只需要一晚上。傅翊周送錢給人還能看個笑臉,而他是全數把錢送給了賭坊老板。
酒樓裏,肖澤硬是灌了兩大瓶檀溪酒,最後他枕着手臂趴在桌上,怎麽叫也不清醒,傅翊周才叫跑堂給他擡到了樓上住房。
安頓好了肖澤,傅翊周下樓,正巧牛三那一夥人從酒樓門口經過。
他眼睫低垂,左右望了望街道上的人,跟了上去。
牛三等人出了城門,只因城中的酒樓店鋪嚴格遵循着宵禁,而東城外也有一個市集一樣的場所,不受城內的宵禁約束,他們準備到那裏的酒樓繼續飲酒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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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牛三犯了病,又去調戲走夜路的女子,而那女子的丈夫還在場,卻懼怕他們人多,不敢反抗。
巡邏的金吾衛瞧見了,高喝了一聲,牛三才讪笑着收手。
他們繼續朝東城的方向走去,出了城,便不會再有這些多管閑事的家夥出來。
城外并不像城內一樣燈火通明,而只有商家門口會懸挂燈籠,酒樓賭坊開在一起,背後的主人乃是同一家人。
酒樓裏燈火昏黃,門前長杆突起,幡布随風飄揚,在地上投下詭異的影子。
酒樓前廳,一群無所事事的地痞流氓聚集在一起,興奮的談笑聲傳來。
“那個鎮撫司千戶也真他娘的不是東西,喊我們去調戲小娘子,好讓他出來英雄救美。”
“對啊,對啊,那個姓廖的,我看他行事作風還不如我們三爺,我們三爺那叫一個敢作敢當,喜歡哪個姑娘直接就上手了!”
猥瑣放蕩的大笑響徹酒樓大廳。
牛三喝的臉通紅,臉上的肉堆成幾層,笑罵道:“你這個小子到底是在誇我嗎?”
只是笑臉突然陰沉了下來,他朝旁邊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相視一眼,當即了然。
那兩人站起,長條凳在地上劃拉發出刺耳的響聲,一人拎起那個瞎說話的人,另一人往他肚子上猛砸了幾拳。
喝過酒的人力氣大,而且不知輕重,沒多久被揍的那人便口吐白沫。
大廳裏的人噤聲,眯着眼睛喝酒,隔了會後,牛三說劃拳,一群人才重又笑了起來。
又過了半炷香,有人從後門出來,在馬棚外如廁。
那瘦削的幾人先進去了,只餘一個體型肥碩的牛三還沒結束。
牛三視線模糊不清,迷糊間見到人影子又回了來,他聲音含糊道:“你他娘的怎麽又回來啦。”
突然間,一聲重物砸地的聲音響起。
一柄短匕首,刀刃反射寒光,精準割破了牛三的咽喉,血液從綻開的喉部噴湧而出,他倒吸一口氣,慘叫聲戛然而止,随後重重倒進了馬槽裏。
幾日後,牛三的死訊在大街小巷傳開,不少百姓拍手稱好,但受理此事的縣衙卻犯了難。
仵作驗屍,這乃利器所傷,且人醉酒後倒在卧槽裏,如何都不能說是自戕。
其實牛三死了并不要緊,縣令要緊的是如何給這一兇殺案一個說法。
他的前任因收受賄賂被都察院的人帶走,而他剛接手這一職位,遇到這種事更是戰戰兢兢。
——
鎮撫司大獄,經過十來日對工部采買專員的審訊,幾個人還是沒能問出有用的答案。
那人的回答也是照本宣科般,領了工部的折子去戶部撥款,再撥船南下,去了西南原始森林找尋木材,趕着運回來的路上,大船翻了。
廖飛和兩外兩個千戶互相使了個眼色,幾人離了審訊室,到了大牢一處偏僻的角落。
“小閣老那裏怎麽說?”廖飛問。
另外兩人搖搖頭。
夏長蔭是戶部侍郎,這審訊室的專員又是他手底下的人,即使宮裏讓他們拷問,但也總得顧及夏長蔭的面子。
其中一個千戶低頭,嘴唇反複張了張但就是不開口。
“老趙,有什麽你直說。”廖飛看着他說。
趙千戶低頭眨了眨眼。
他深吸了口氣,道:“要不你去問問小閣老,畢竟你經常進出他府邸,和他往來密切。我們兩人也是奉命辦事,萬一掌握不了聞訊的度,裏頭關着的那家夥受不了刑,開始亂咬人,這不是我們能擔待得起的。”
有些話不說出來沒人知道,但一說出來,無論真假,都必定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另一人點頭,附和趙千戶的話,“是啊,老趙說得對。而且這件事得盡快,無論是宮裏還是行宮得修葺,都是耽誤不得的,我們要抓緊。”
廖飛垂下眼睫,颔首道:“那我立刻去,無論小閣老是在宮裏,還是在府裏,我都去找一找,盡量保證這件事今天就能有個眉目。”
“好嘞。”另兩人感激地看着他。
鎮撫司值房內,肖澤敲了敲傅翊周面前的桌子,傅翊周擡眸,兩人出了門,來到值房外的拐角。
照例,一人看西北方向,另一人看東南方向。
“牛三被人殺了。”肖澤說。
他稍微瞥了眼傅翊周的臉色。
傅翊周面無表情,半垂着眼皮,眼下淚溝橫在鼻背處,有點明顯。
“哦。”
什麽叫哦,肖澤擰緊眉心,“大同縣衙的人昨日來司裏問話了,還是我接待的。”
“那你怎麽說?”傅翊周問,雖然是問,但他語氣很輕,好像并不關心。
“我說我們這沒收到什麽消息,暫時還不清楚。”肖澤仍舊緊盯着傅翊周的臉。
“那你呢,你清楚嗎?”
“我清楚。”傅翊周神色太松弛了,仿佛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聽到這話,肖澤頓時挑眉,問:“你清楚什麽?”
“我清楚他死了,起碼短時間內,城中不會再有人惹是生非了。”傅翊周說。
“他跟廖飛有來往。”肖澤眉頭又皺起,“你覺得廖飛會不去查是誰殺了他嗎?牛三又是夏楊的同鄉,你……”
他幾乎就要把話挑明了說。他能猜到是誰幹的。
傅翊周沉了口氣,“那就等他查到那天再說吧。”
說完,他錯身而去,徐行帶風,長袍一角飛揚。
沈府,沈鳶院中。
府裏人已經徹底換上了夏裝,侍從們皆是七分短袖。
院子裏的小厮将塌了一角的衣櫥移了出去,又将庫房裏的新黃花梨櫥櫃搬進來。
沈鳶搖着團扇,站在梨樹下,等着他們收拾完。
春玉從膳房端來了紫蘇飲,紫砂杯上還飄散着熱氣。
她滿面帶笑,“小姐快嘗嘗,這是我跟廚娘學,然後親手做的。”
沈鳶看了春玉一眼,她雙頰定是被廚房的火熏得這般紅。
“是不是嫌自己沒事做,這麽熱的天去廚房,也不怕熱着。”
“我這不是怕小姐忘了我嘛,而且廚房這麽多人呢,哪能就我被熱着。”
春玉把托盤放在石桌上,将其中一杯端給沈鳶。
“給,這是我用新摘的紫蘇葉,洗淨好後放進砂鍋內加水熬煮,直到葉子汁水熬出來後,再放入檸檬蜂蜜燈作調味。“
沈鳶抿了一口,清爽中帶着一絲甜味,她用團扇在春玉臉邊扇了扇,“春玉真是什麽都會,不知道啊,将來會是誰能娶到你這樣的天才。“
在那個時代,婚宴幾乎是一項人生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不管喜不喜歡,每個人都得完成。
“哎呀。“春玉嗔了一聲,”小姐真是折煞我了,我只願能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給您做陪嫁丫頭呢。“
沈鳶笑吟吟地捏了下春玉的鼻子,春玉往後縮了縮。
沈鳶的院門大開,傅翊周走到這,就望見了沈鳶她們在院子裏打鬧。
因在府內,沈鳶只穿着白色抹胸,套着一冰蠶絲的綠色薄紗,一抹青綠劃過視線,還有喜悅嬌憨的眉眼。
橫倒下來的舊衣櫥,四個小厮各擡一角,艱難從正房裏擡出,只是橫着的衣櫥并不能穿過大門,一邊力重,一邊力輕,幾個小厮手臂顫抖,表情都分外猙獰。
傅翊周微眯眼眸,連帶着下人都随主子,肩不能跳手不能提。
只出房門,已經讓他們幾人都耗光了力氣,再到出院門時,有一小厮力竭,再也承受不了,手臂塌了下去。
傅翊周眼疾手快,擡手撐住了一角,另幾個才沒有因失了平衡而倒下。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
小厮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另幾個人不滿地看向他,就因為他,他們手指差點要被衣櫥砸斷了。
傅翊周笑着搖了搖頭。
沈鳶追着春玉撓癢癢,春玉也配合着她躲來躲去,直到聽見了院門口衣櫥倒下的動靜,沈鳶才瞥見院門口站着的那人。
她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笑意也頓時無影無蹤。
“喲,傅大人今日怎麽知道要走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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