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樹下
樹下
此言一出,最震驚的當屬春玉,“我們院子只有這一個門呀,哪裏還有別的小門?”
春玉挨着沈鳶,側頭輕聲問。
沈鳶笑容愣怔,支吾了一會沒說出什麽話,只朝着春玉傻笑。
望見小厮們出了院子,背影在空曠的園子裏越變越小,沈鳶才松了口氣。
她換了個話題,“換個櫥櫃真麻煩,林姨娘還說庫裏新來了新的木材,要将我房裏的家具全換了。趕明我跟她說了,還是算了。”
沈鳶皺着眼皮,無精打采地站在陽光裏。
春玉撇撇嘴,“我覺着夫人說的不錯,要不是找點事給這些人做做,他們整日都聚在一起生事,現在連搬個櫃子都這樣懶散,又不是成天都有櫃子叫他們搬。”
林姨娘被扶正後,家裏其他人都改了口,只叫她夫人,誰叫她姨娘她跟誰急,也就沈鳶兄妹兩人這麽叫她。
小厮們怎麽偷懶,沈鳶管不着,但每次講到這春玉倒是滿肚子氣。
“難不成府裏有人欺負你?”沈鳶低眉問。
春玉哼了一聲,有點得意,“他們也敢?受了什麽氣,我可不會讓着他們,定是要找他們說理去的。”
“春玉好本事,我以後也得靠你罩着呢!”少女的聲音輕靈,與刺猬時的性子有天壤之別。
春玉不好意思地低頭,笑着說:“小姐別取笑我了。”
沈鳶眼笑得似新月,伸手去刮春玉的鼻子。
傅翊周正色,輕輕咳嗽了一聲,沈鳶這才想起門口還站着一個人,笑吟吟的臉頓時就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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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又來了?”沈鳶冷聲問,與将才同春玉打鬧時的樣子全然不同,看他像看個仇敵般。
沈鳶拍了拍春玉的肩膀,讓她先回屋,春玉皺眉,警惕地看了眼傅翊周,然後提裙離開。
春玉回了西屋後,沈鳶下巴一揚,示意他去樹蔭下的石桌那去坐。
梨樹已不像春日裏那般飄散白色花瓣,這會結了些綠色的小果,伴随綠葉,在樹下坐着的兩人臉上落下細碎的影子。
要不怎麽說蔣十伊生的好看,平時山上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愛往他們住的院子湊。
晦暗不明的光最能看出一個人的輪廓,他眉骨英挺,鼻梁細直高窄,鼻尖微微上翹的弧度削減了硬挺輪廓的鋒利。
不用什麽表情,散漫,無意的目光,都會吸引人的視線到他臉上。
沈鳶端起桌上瓷杯,往嘴裏灌了小半杯,又放下。酸澀中帶着一絲甜味,在口腔裏化開。
說真的,要不是蔣十伊,換了其他男人,她是真的會徹底崩潰掉。
也可能是在那座山上呆久了的緣故,成天看不見什麽錦衣玉服,梳得極精致的發型,蔣十伊完全是用臉硬撐起了那些粗布藍衫。
一方風水養一方人,即使到了京城,那些達官貴族的氣色很好,衣着精致,看着矜貴,卻很少有這樣直觀俊逸的面孔。
“你每次盯着我發呆,接下來的脾氣一準就不是壞的。”傅翊周的聲音冷冽,像是在叫醒一個做美夢的人。
沈鳶視線清明,瞳孔一瞬間聚光,對面的人正手撐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發呆。
沈鳶視線回避,有些心虛。
事實上,她每次發完脾氣後,便會逐漸丢失那段情緒失控的記憶,這也可能是自我保護的一種。
一語塞,沈鳶就又去夠石桌上的瓷杯,但是摸了個空,傅翊周先拿到,抵到唇邊,仰頭喝了一口。
那是她的杯子。
沈鳶頓時皺起了鼻背,“你怎麽又來我家了?”她問。
傅翊周放下瓷杯,用握着壺柄往杯子裏繼續添,“當然是有事。”
“你見過我沒事會來你家的嗎?”
沈鳶啧了一聲,她沉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一見到某些人就容易情緒波動。
“你找我哥有事,來我的院子幹什麽?”
“我不是來找你哥的,我是來找你爹。”他說。
沈鳶眸子一顫,喉嚨幹澀,低頭忙着去拿茶杯繼續倒水,傅翊周瞥見,将手裏的瓷杯遞給她。
沈鳶的手一滞,他端着瓷杯的手已經到了她唇邊,他喂她喝了點。
沈鳶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奇怪,她明明喝過水了,卻還是渴。
她思量了一會,擡眉問:“是公事嗎?”
她爹平日裏基本不着家,有時住在宮中值房,有時幹脆去別人家府裏商議大事,一在家裏見到他,他也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沈鳶不懂她爹在擔心些什麽,但她清楚平時不該去打擾他,不給他添麻煩。
傅翊周搖了搖頭。
他看了她一眼,“十根金條可能要物歸原主了。”
沈鳶皺着眼皮,驀地輕笑。
她記得他之前說過,這金條是用作聘禮的。這金條是她哥給出去的,然後又以其他的方式回來了。
他現在開玩笑的樣子還挺正經的。
沈鳶雙手橫斜,抱于胸前,眯着眼睛打量他。
傅翊周唇角噙笑,眼下有一道橫斜的陰影,“二小姐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沈鳶抿了抿下唇,總覺得嘴唇幹。
“以前怎麽沒見你這樣精打細算,到處占便宜呢。”
傅翊周聳了聳肩,“你以前還說只要住在你家,可以什麽都不用幹,你還說你養得起我。”
沈鳶臉頰皺得貓咪紋都出來了,她從未想過他臉皮會變得這麽厚,披着官服,染上了官氣。
她搖了搖頭,否認道:“本小姐不曾記得說過這樣的話。”
傅翊周視線在她輕紗覆蓋下的手腕,五色繩圈在纖細瓷白的手腕上,木珠輕晃。
“哪裏都軟,就是嘴變得更硬了。”
聞言,沈鳶剜了他一眼。
“那十根金條是我們家送給你的,那是你的嫁妝,是你嫁進我家,你明白嗎?”
傅翊周眼睫一顫,臉色微變。
記憶仿佛回到了最模糊的小時候,大人屢次争吵之時。
沈鳶說完沒聽見他回話,瞥了他一眼,他好像在失神。
她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重逢後每次與他講話,光顧着想要占上風了。
“怎麽啦?”她放軟了語氣。
傅翊周回過神來,抿唇笑了下,“二小姐說得對。”
“你好像在難過。”沈鳶伸手,覆在他下颌上。
傅翊周視線落下,捉住她捧他臉的手,“不管走了多少路,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沈鳶鼻子一酸,驀地想到了什麽,眼睛直直地望着他,“還有一件事,你不能納妾,我可以花錢養人,但你不能。”
“我孤身一人,又有誰會想真跟我在一起。”他嘴角扯起自嘲的笑。
沈鳶皺眉,顯然不相信,“你是在謙虛?”
“那個虞娘呢?”
那次在王家宴席上,那麽隐蔽的角落,虞娘摟着他親的那樣親密。
“你是不是也曾翻她家的院子,去她房裏找她?”
她想要得到答案的那種眼神格外認真,傅翊周壓下上揚的嘴角。
他輕點了點頭。
沈鳶頓時瞪大眼睛,恍若晴天霹靂,坐在石凳上的身體都不穩,傅翊周連忙去抓她衣袖,被她一把甩開。
她氣息起伏明顯,傅翊周笑出聲,“騙你的,你怎麽信了。”
事實上,在他還叫蔣十伊的時候,沈鳶也是這樣,屢次逗他。
可如今從他嘴裏說出這種話,她總覺得像是真的,不像是在逗她。
沈鳶咬了咬牙,幹脆玉石俱碎。
“她那樣對你我也能理解,畢竟我也抱過寧殊。”
傅翊周眼睛頓時眯起。
他挑眉:?
“他家人不喜歡我,挺可惜的,沒有那事我們可能真的就在一起了。”
沈鳶視線低垂,嗓子有點哽咽。
春玉進了屋後,一直趴在榻邊窗戶,看着院子內的情況。
本來他們相對坐着,也不知說了什麽,看不清表情。可是突然那個叫傅翊周的就抓着她家小姐的手,将她扯到了腿上。
春玉當下就着急了,剛要跑出門,可又沒有聽見小姐喊她的聲音,她頓時停住了腳步。
在門口,她聽見傅翊周的聲音,聲音很低又很清晰,“你是故意氣我嗎?”
緊接着又聽見她家小姐說:“我氣你什麽了?我只是講些實話罷了。”
她坐在他腿上,低眼俯視着他。
傅翊周下颌繃緊,壓着她的後腦,但她伸出掌心堵住了他的嘴。
沈鳶低聲輕笑,反手捂着他的嘴,傾身靠近他的耳朵,高于眉骨的耳朵紅得像是熟了。
“去夏府,親那個虞娘去。”
沈鳶從他耳朵邊擡起頭,揚着眉,笑意盈滿眸子,有點得瑟地望着他。
傅翊周擡眸,他在下位,眸底發暗,沉靜得可怕。
“我沒親過她。”
沈鳶松開捂住他嘴的手,眉心擰着,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
“那你呢,你是主動抱他的麽?”
沈鳶視線底下,有些心虛,扶着他肩膀的手松了松。
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他摟她腰的手收緊,“那一晚,你抱他的時候,我看見了。”
他一字一頓道,聲音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沈鳶吞咽了下喉嚨,越發覺得沒意思,想從他腿上下去,但顯然低估了他的力量。
“說話。”
這下轉變為他質問她。
他捏了下她的腰,沈鳶喉嚨不自覺溢出點悶哼,這突兀的聲音讓兩人都變了臉色。
“我,我那時候不是以為你已經死了嗎。”沈鳶小聲嘟囔道,她臉頰泛紅,還好這裏沒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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