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對峙
對峙
沈廉盯着她看,狹長的眼睛眼含深意。
沈鳶覺得頭皮發麻,她眨巴着眼睛,
“你們吃嘛,我也可以夾。”但她爹和她哥都沒理她。
見沒人理她,她臉色轉又冷下,只埋頭看着碗裏的菜。
“翊周啊。”沈廉喚道。
傅翊周當即放下筷子看向沈廉,“晚輩在。”
沈廉話雖是對傅翊周講,但是眼神卻一直停在女兒身上。
“十幾年前,我在南方為官,見慣了一些盜匪賊寇,尤其是沿海一帶,倭寇橫行,不少村莊男丁遭屠戮,女眷遭擄掠。官兵将女眷救出後,他們便和女眷們自行配對成親,還是由我給他們證的婚。”
沈廉嘆了口氣,繼續道:“都是些苦命人家的女子,和男人們搭夥過日子,不講究那些名節,身份什麽虛頭八腦的,左右都是好好活着。”
“而我在衙門時,也時常遇見一些人家退親,因女子名節來打官司的,那情緒上來,誰也不讓着誰,外頭圍觀的百姓又多,有女子咽不下這口氣,當庭就撞死在了柱子上。”
“這困苦環境下的人不在乎這些,活得頑強;反倒是富庶安然之地,沒事生事,逼死了人。”
沈廉仰天,自嘲一笑,“也是我個人的業障,報應到了鳶兒身上去了。”
傅翊周耐心聽完,恭敬答道:“沈大人躬親為民,乃百姓幸事。天有不測風雲,沒人能預料到沈鳶會遭此劫難,但總歸沈鳶平安與大人團聚。”
聞言,沈鳶翻了個眼,她被劫走可不就賴他嗎,他還好意思說。
傅翊周側頭看了眼身邊的沈鳶,“晚輩立誓,定當一心一意,與沈鳶不離不棄,相伴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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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說這話時,沈鳶面無表情,也說不上有多高興。
這種話像是下屬對上級的呈報,例行公事一般。
說到兒女之事,沈廉不由得又多費了些口舌。
“翊周,聽子瑛說,你緝捕時不顧危險,孤身一人去闖龍潭虎穴,帶了一身傷回來。只是以後和鳶兒成親後,這些可要不得了。不能只為自己活着,也要為了鳶兒着想。”
“晚輩明白。”傅翊周道。
“當官的掌管生殺大權,難免會各處樹敵,有些人罷了官後,遭敵家追殺,不得善終,想來也是可嘆可惜。”
講到這些,沈廉不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怆然。
尤其這些年,每當身邊一些熟識的人殒命,他心中總有不安。
傅翊周颔首。
沈鳶在一旁,聽了她爹講了這麽一大串話,幾乎要昏昏欲睡。
在沈廉眼裏,似乎他說了什麽,別人就都要聽着,而聽他講話的人也一定會被教化。
這是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有的一種剛愎自用的錯覺。
傅翊周全程也沒說幾句話,只用一句“他明白了”。
飯後,各回各院。
傅翊周要回鎮撫司,只是順道和沈鳶走了一路。
沈鳶踩着傘投射下的影子,“我爹人很開明吧,如果當初你跟我一起回了來,他肯定也會接納你的。”
傅翊周不語,面無表情地撐傘。
“你怎的不說話?”沈鳶側頭望他,就見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傅翊周微微搖頭。
“我們要成親了,你不開心嗎?”
暑熱過後,就是他們的婚期。
“開心。”他語調冷淡,答得心不在焉。
沈鳶明顯覺得他在敷衍,“你到底怎麽了,可以和我講嘛?”
她今天難得耐下心,心平氣和問他。
傅翊周眯眸望向前方院牆,隐約想起那天寧殊問他傷的事情不太正常。
那日鎮撫司裏慣例聞訊,他并未露出任何破綻,但寧殊卻在最後他将走之時,提到了他手臂的傷。
“在想你那個舊情人。”他聲音平淡。
沈鳶頓時語塞,早知道不問他了。
剛回京之時,她不敢出門,但寧殊總來府裏拜訪。加之外界流言蜚語過多,可寧殊卻從來不在意,待她如初,這讓她心生愧疚。
沈鳶幹脆将話頭轉到虞娘身上,“那個虞娘呢,那日我撞見她與你親密得緊,她在你脖子那裏親呢。”
她聲音悶悶,微微撅着唇瓣,說完又抿了抿,眼巴巴望着他,等他回答。
“是她緊纏着我,我一時沒扯開。她就這樣,總愛對人動手動腳。”傅翊周漫不經心道。
沈鳶不可思議,“啊”了一聲。
“她是愛對人動手動腳,還是只愛對你動手動腳啊?”
上次在夏府裏換衣裳,她能感受到虞娘是個熱情開朗的人,看人總是笑吟吟的,不讓人話落在地上。
傅翊周唇線抿直,不知道該如何說。
“那晚我跟你說了,你聽後又生氣。”
沈鳶眨眨眼,那一晚,做完她是很生氣,但具體忘記他說了什麽。
他在想措辭,難得見他苦思冥想的樣子。
“就是經人事的女子好像很偏愛那事,她就是那樣。”傅翊周說完,低眼看她,“我那晚跟你這麽說後,你打了我一巴掌。”
沈鳶唇瓣微張,突然覺得有些窘迫。
原來是這回事,她那時聽了,他語氣這麽刻薄,以為他說這種話是為了羞辱她。
傅翊周眉心擰緊,“我怎會知道這回事,畢竟這種話是她講給我聽的,然後見了面,就死纏着我,說想我。”
沈鳶聽言,心中酸澀,一陣醋意湧起。
她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她想你,我也想你,可我連你面都見不到。”
“她的話不能信,她嘴上挂念的人可不少,你哥也是一個。”
傅翊周的話,叫沈鳶的目瞪口呆又上了一個臺階。
沈鳶搖搖頭,“你們背地裏不為人知的事也太多了,就像你那個上司,是叫什麽廖飛,他也來逼問我,讓我不要把看到的說出去,可我根本什麽也沒看到,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她越說越委屈,抓着傅翊周衣袖的手指蜷縮,“他當時很兇,拿刀指着我,在我衣裳劃來劃去的,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嘛。”
傅翊周當時在酒樓二樓,軒窗大開,正對着樓下小巷,看着他們一舉一動。
沈鳶當時除了體力上屬于弱勢,但是口風上是一點都沒讓廖飛讨到半點好。
這會她眼下泛紅,楚楚可憐,和那日橫眉冷對,回怼廖飛的模樣大相徑庭。
傅翊周也順着她,單臂摟過沈鳶。他嘴角噙着笑意,捋了捋沈鳶的後背。
寧殊來時,就看到了這一幕。
院牆高樹下,男子長身玉立,撐着油紙傘,摟着淚痕未幹的沈鳶,看起來情深意濃。
“沈鳶。”寧殊冷冷喚道。
聽到來人聲音,沈鳶後背頓時一驚,從傅翊周懷裏離開,甚至退到了傘外。
傅翊周揚起傘一角,和遠處的寧殊對視。
寧殊先是眯了眯眼,随後胸膛起伏,輕嗤了一聲,“是你。”
“寧大人午安。”傅翊周聲音不鹹不淡,并沒有那日在鎮撫司裏接受審問時的小心翼翼。
寧殊微微搖了搖頭,“有你在,我怎麽能安生。”像是開玩笑。
沈鳶緊張地捏緊拳頭,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彥承,你怎麽來了?”
寧殊語氣生疏,“自然是有事找你兄長。”
“哥哥就在他院子裏,這會子應該還沒有出門呢。”沈鳶答道。
寧殊下颌繃緊,“你就是這麽對我的嗎,沈鳶?”
每次來沈府,他其實也沒什麽要緊事,要來同沈嘉麟商量,況且他們關系并不好。
他只是特地來看她。
沈鳶還是頭一次聽寧殊直呼她姓名,她向寧殊走近了幾步,一時緊張像做錯了什麽事,支支吾吾說着:“我,我……”
正當她想着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手臂突然叫旁邊人攥住向後一帶,再當她回過神來,視線已經完全被傅翊周的肩背擋住了。
傅翊周将沈鳶擋在身後,目光直直地看向寧殊,“這種事情就不要為難她了吧。”
寧殊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驀地笑出了一聲,但笑聲薄涼,即使大熱天,也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我是在跟她說話,你算個什麽東西?”他說。
沈鳶直覺是不能讓他們吵起來,錯過身子看了看傅翊周,又看了看前面的寧殊,兩人沒有一個在看她。
她快步跑到寧殊跟前,“你找我哥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我先帶你去找他。”她幾乎是推着寧殊的後背,讓他快離開這。
傅翊周眼神淡淡,只是掃了沈鳶一眼。
倒是寧殊經過傅翊周時,冷哼了一聲,聽起來有一絲得意。
他壓低了聲音,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你以後可就沒那麽走運了。”
傅翊周側頭,他比寧殊略高一點。
他低眼看他,“我向來運氣好。”
下晌回到司裏,肖澤他們都有差事,不在值房內。
傅翊周翻卷宗,沒看多久,外頭就有人禀報,說門口有個姑娘找他。
能有什麽姑娘找他,傅翊周心有疑惑,但還是出門察看。
來人是謝芸的鄰居,她丈夫是城中木匠,平日裏她無事也會和謝芸一起弄來一些素帕,珠串等,做點小手藝拿到街上去賣。
今天她照常去謝芸家,一敲門卻發現謝芸家的門大敞着,門口的籮筐板凳之類的東西倒了,一副遭搶了的情況,而謝芸卻不在家。
傅翊周皺起眉心,給了那鄰居一點銀子,先打發她離開。
正當他思量着,去各檔口問詢時,一兵士打扮的人登門拜訪,讓他去北城外虎豹軍駐紮的地方,說那兒有他要找的人。
一連幾日,傅翊周那都沒有消息,也沒有再突然有什麽事,順道來她家。
沈鳶坐在院子裏,書看得越發無聊,甚至想主動出門去尋他。
正當她以為又要度過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下午時,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寧靜。
謝芸被小厮帶到了沈鳶院子門口,她看見沈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她涕淚橫流,嘴唇幹裂,哭着說:“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求沈小姐快去救救傅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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