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跟我走
跟我走
沈府裏的園子,寧殊再熟悉不過。
槐樹掩映,遮住了一大片蔭涼,枝頭綠意繁茂,白色小花嵌入其中,滿地都是掉落下的花瓣,有些落在草地上,被陽光曬幹。
“小黃,坐下。”
沈鳶坐在涼亭裏逗狗,小狗圓頭圓腦,背黃腹白,正吐着舌頭,仰着腦袋看她。
“坐下。”沈鳶命令道,抓着肉幹的手舉起,小狗正眼巴巴望着她拿肉幹的手。
“坐下,把手給我一只,才可以吃肉幹。”沈鳶耐心說道。
小狗眼睛又亮又圓,舉了幾次前腳,但是又放下了,像是在戲耍她一般。
終于,小狗将一只手放進她手心中,沈鳶欣慰地笑着,放了一塊肉幹在它嘴裏。
可它吃完肉幹,就翻臉不認人,突然又将爪子收了回去,沈鳶手心空空,氣鼓了嘴。
這個喂不熟的小家夥。
不過她手裏還有肉幹,她再想像将才那樣訓它,可是它只騙了她手裏的肉幹後,轉頭就跑出了涼亭。
“你這小狗這麽壞!”沈鳶咬牙,一眨眼的功夫,小狗就跑離了視線。
她反應慢了一些,才追了上去。
真是可惡,這麽小的身子,和這麽短的腿,居然可以跑得這麽快。
“別再跑了,再跑我就将你送到別的人家養。”沈鳶提着裙擺,上氣不接下氣,邊跑邊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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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狗奔着前蹄,幾乎是彈跳着往園子外跑。
□□高低起伏,沒有黛瓦覆蓋,線條流暢,像是墨筆勾勒的流暢線條,牆上是垂下綠蔭的枇杷樹。
眼看小狗要跑出了月門,一只黑靴迎上就踹了上了它的腹部。
生氣蓬勃的小狗頓時倒翻在地,嘴裏可憐地哼叫着,又翻滾了一圈趴在地上。
沈鳶追到時,滿臉驚恐,先是愣在了原地,後又立刻蹲下,抱起了躺在地上的狗,它一動不動,痛苦不堪。
她将狗護在懷中,怒目瞪着來人。
“不是素來愛潔淨?怎麽養起狗來了。”
寧殊視線只淡淡掃過她抱的那只小狗,然後目光就移到了她的臉上。
一見來人是寧殊,沈鳶沖上頭的怒氣,又海水退潮似的,漸漸消下去。
她輕輕撫着小黃狗的毛皮,小家夥這次是真的害怕了,哼叫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上去就叫人心疼。
這是一只小土狗,頻頻在沈府門前,以及旁邊的巷道裏逛來逛去,小厮們看見了,拿剩飯菜喂。有一天沈鳶瞧見了,這小黃狗模樣怪惹人疼的,就跟他們要了過來。
可能是小狗認生,它已經認了前些日子喂它的那些人當主人,而她這麽殘忍地就把它給搶了過來。
她住在家裏,也不經常逛市集,唯一解悶的就是讀書,有古今的收錄,也有時下流傳的一些話本。
要是哥哥在家,她還能聽他将一些朝中或其他地方的一些趣事,但哥哥他一連半月不曾回家,再也沒有人把她從院子裏喊出來吃飯。
沈鳶有點怨自己的兄弟姐妹太少,而且從小跟着他爹各處赴任。剛在地方認識了一些小夥伴,轉眼,她就又要跟着她爹搬家。
所以這個小狗的出現,她還是挺欣喜的,不過,有些感情好像勉強不來,她無法讓這只小狗信任她。
陽光炙烈,寧殊見面前的少女不說話,臉頰被曬得紅撲撲的,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攥住她的手臂,将她帶到了蔭涼下。
上次的不歡而散,是因他有情緒在,所以做出的舉動很瘋狂。可最終,他還是不想在她生病之時,趁人之危。
這種單純的掠奪,也不是他想要的。
寧殊眉眼深沉,目光掠過沈鳶的頭頂,兩人各懷心事,在枇杷樹下沉默了許久。
枇杷成熟,黃色小果結在樹上,有些已經被蟲鳥啃食,掉落在地上。
良久,寧殊才低垂下視線,開口道:“瑞寶?”
他聲音很輕,一下子很熟稔的稱呼,叫沈鳶突然恍惚。她鼻腔發酸,視線只在他衣衫上,他腰環上處那副雲錦,線條流暢,交織在一起像是漩渦,看得人腦袋發暈。
“上次的事,是我魯莽,沒有顧慮你的感受。”他話音一滞,沉下口氣,“可我對你……”
他的聲音又戛然而止,他張了張嘴,失了節奏。他不明白要怎麽表達這份情緒,詞不達意,任何說辭都顯得蒼白。
“你可以懂我的心情麽?”他猛地攥着她的雙肩,彎腰看着她的眼睛,但她長睫垂下,也看不出她眼中所想。
“我并不想用那樣糟糕的方式對你,但那次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了,我……”
他的話再次哽住,沈鳶這才擡起眼皮,往常意氣風發的他,眉眼間,到舉手投足都是傲氣,自得。現在他眉頭緊鎖,眼裏似乎被一層迷霧蒙上。
“沒事,都過去好久了,我都快忘記了。”沈鳶抱着小狗有點重,而且它好像在懷裏睡着了。
她把它放在小徑邊的草地中,小家夥壓伏在草叢中,聽着人講話都能睡過去。
她再站起時,寧殊松了手,手臂垂在兩側,有點頹喪。
沈鳶輕拽寧殊的衣擺。
“就算不能成一家人,但我們總歸小時候都在一處長大的,我記着有次打翻了硯臺,你很寶貝的書被我毀了。那時候我就覺得,完了,要是你發現後,肯定再也不會理我了,可之後,你也只是冷眼看我,最後說了句‘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覺得你也不是故意的,何況你能冷靜下來後,找我道歉。”
寧殊眼下有兩道很明顯的黑線,橫隔在鼻背處,聽了沈鳶的話後,他眼睛有了些神采,望着沈鳶。
“但是,你不該踢我的狗。”沈鳶皺眉,認真道。
寧殊驀地笑了,食指與拇指相互摩挲,“下意識踢了一腳。”
“什麽?”
“抱歉,我一路走來心裏很煩躁,沒注意到是你養的狗跑過來。”寧殊正色。
以往聽他講宮裏的事,沈鳶也略知點所謂黨派間的淵源,再加之父兄接連半月不在家,她心裏總覺着不對勁。
“難道,是又發生什麽了?”她問。
“我即刻要赴任山西。”
宮裏的旨意已下,他接了調任,一路從宮中出來,順路到了沈鳶家,第一個就想把這件事告訴她。
聞言,沈鳶眼睛瞪大,“山西?”
寧殊點了點頭。
“去山西幹嘛?”沈鳶明顯聽出了不對勁,“難不成是要打仗?”
寧殊神色複雜,沒有回答。
“誰的主意,皇上?還是他聽了哪個大臣的提議。”沈鳶着急問。
寧殊揮了揮空中漂浮的游絲,“通政使司提議,夏長蔭附和,薛閣老也覺得妥。”
“這到底是為何?為什麽夏長蔭他們會推你去山西。”
沈鳶他家和夏家有往來,但是也從不得罪薛家。而寧家與薛家一派,她是知道的。
而且寧家和夏家作對了幾次,這次夏長蔭推薦寧殊去山西,她實在想不出,這會是什麽好事。
“具體情況,我要到那才能知曉。”
所以寧殊臉色不好的原因,是因為他要赴任山西。
沈鳶臉色也因為這個消息變得格外凝重。
而且這一出,好像十年前的一幕重演了。
即便是戰功赫赫的将軍陸照,最後也落得個死于獄中的下場。雖然後來皇上恢複了陸照的名譽,将一群誣陷之人處死,但陸照終是死了。
而竭力為陸照奔走的薛逢春,也從此開始平步青雲。
寧殊長舒一口氣,“瑞寶,我想為百姓做事,保護邊境,免受鞑靼塗炭,但我不想被人掣肘。”
此趟去山西,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人盯着。軍中之人複雜,無論是有誰的眼線在,他都不稀奇。
“我以為我能左右局勢,但如今,我覺得我也是被人推出去的一顆棋子。”寧殊苦笑。
被誰推了出去?夏家,還是薛家,亦或者兩者兼有。
“夏長蔭。”沈鳶咬牙道。
她哥這些天沒回來,也正是因為夏長蔭這個工部頭子,對底下發生的失誤不管不問。他從來不會解決問題,反倒一直在為人制造麻煩。
“但局勢已定,我應下了這份差事,無論如何,我都會做到我該做的,哪怕是死在邊境,也絕不會讓那群異族在我朝橫行霸道。”
講到這,寧殊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意,目光銳利,如同寒光尖刃。
沈鳶擡眉,認真注視着他,“你一定要保重,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想辦法,才能保護百姓。”
寧殊喉嚨哽咽,目光真摯。
“我此去,薛閣老也沒再和我爹提那門親事,你知道的,我前頭有四個兄長,三個都已成了婚,只有三哥未娶。我這次西去,兇多吉少,這門親事終究會作罷,說不定,薛逢春還會把他女兒嫁給我三哥。”
說到親事,沈鳶的眼神突然恍惚,心下察覺到他要說什麽。
寧殊抓着她的肩膀,低下頭,額頭幾乎要抵到她的額頭。
“瑞寶,你和我同去,如何?”
“你信我,我一定能保護好你。”
“我們到了山西,就在那成親,之後再寫書信,告訴京城裏的家人。”
沈鳶突然又愣住,長睫垂下,不敢再望着他的眼睛。
“我……”她話開始結巴,眼神向旁邊的豔陽下亂瞟,正好看到月門外有一個玄衣影閃過。
沉吟好一會,她才說:“我希望你平安,可對不起,彥承,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寧殊見她撥開自己的手,便順勢松開她肩膀。
他眼中情緒萬千,盯着她看。
“你先別急着做決定,好好想想,那人并不是良配,何況你才認識他多久,又怎知他的為人?”
“十日後,我便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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